為什麼日本皇室的成員們個個都愛搞學術?
02-11
日本的明仁天皇前幾天剛剛通過電視講話向日本國民表達了自己希望退位的意思。日本的一位大學教授尤其高興,他叫「魚君」。因為在天皇的一次演講中,特意提到了他,讓他受寵若驚。記者詢問他對天皇退位的想法時,他說:「希望天皇退位後能夠有更多的時間從事魚類研究」。這位日本明星科學家之所以如此期待,是因為明仁天皇的確表現出了高超的科研水準。
明仁天皇是國際生物分類學裡的權威專家之一。他主攻的研究方向是蝦虎魚分類。蝦虎魚長這個樣子:下圖是以明仁名字命名的新發現的「明仁鸚蝦虎魚」,明仁從1963年、30歲時發表了第一篇論文《論蝦虎魚的肩胛骨構造》,之後在各大生物期刊上發表了30多篇學術論文。一共發現了八種新品種的蝦虎魚。1992年,他在《科學》(Science)雜誌上發表了一篇關於日本近代科學史的論文《日本科學的奠基者們》,2000年和2008年又在《基因》(Gene)雜誌上以第一作者身份發表了兩篇論文,第一作者那欄一律寫成Akihito(明仁)。第一作者的通訊地址不是什麼大學,也不是什麼研究機構,而是東京的皇居。天皇親手繪製的研究專著插圖:
曾有傳聞稱,在「二戰」結束之前召開的御前會議上,裕仁最喜歡使用生物學的例子向大臣暗示自己的意見。「鯰魚沉底、蝴蝶收翅。」他這樣說道,「讓大海繼續翻騰吧!」裕仁這樣說,是暗示要將戰爭繼續下去。這一點在俄羅斯導演蘇古諾夫的電影《太陽》中也有所體現。1925年,裕仁在當時的赤坂東宮裡建立了自己的生物學實驗室。在當時的老師服部廣太郎的建議之下,他開始了對細菌和微生物的研究。由於「二戰」,研究結果推遲到戰後才發表,當時他發現了十幾種新的水螅蟲種類。裕仁本人也喜好大自然中的各種植物,曾親自統計過東京皇宮中的植物種類。他喜歡武藏野附近的自然景色,吩咐不要對園林進行除草。他說,「自然界里是不存在雜草這種生物的」。
皇太子德仁:學術選擇里的異類皇室作為傳統文化的守護者,歷史本應是最具親緣性的學科選項了,但由於「政治和歷史」在諸多關係上的曖昧關係,掌握日本實權的政界人士採取了各種相反的做法。裕仁在年輕時也曾經對歷史產生非常大的興趣,最初他想將歷史作為自己學問的主攻方向。但是在當時東宮學問所總裁東鄉平八郎和政界元老西園寺公望的勸說下,他選擇了自己第二喜歡的生物學。這些政客們的理由是:「學歷史反而會增加殿下您的苦惱」。其實真正的原因,是要在任何層面杜絕皇室成員借古鑒今、對政局發表自己的看法。面對這種既成體制,皇室成員中依然出現了一些特例。比如現在的皇太子德仁。擁有一張娃娃臉,個子不到1米7的德仁皇太子外表看起來親和度爆表,但是他骨子裡卻充滿了反叛精神。在英國牛津大學留學時,偏偏選擇了歷史專業。研究方向是交通史。
從即位以來,繁忙公務中兼職每兩年撰寫一篇論文的速度。論文的引用率也不少,在國際一流大學擔任教授不成問題。
次子秋篠宮文仁:「鯰魚親王」明仁天皇的二兒子文仁也是受到了父親的影響。從小就對魚類研究充滿興趣。他研究的是鯰魚。在日本,也有不少人將文仁叫做「鯰魚親王」。據說在向自己的妻子紀子求婚時,求婚戒指上的花紋就是鯰魚圖案。他也是現在日本皇室成員學歷最高的正式成員。除了生物學博士的學歷外,他還是日本幾所著名生物學研究機構的研究員。文仁平時也會和明仁天皇進行共同研究,父子二人曾在重要學術期刊上共同發表論文。文仁另外一個涉獵的生物學領域是對家禽類的研究。他曾經對禽流感的傳染性特徵進行過研究,取得過非常積極的成果,曾經通過基因研究證明發生在泰國、香港和中國內地禽流感之間並無關聯性。
《視覺005:以手抵心》里刊登了一組原研哉策劃、上田義彥拍攝的山階鳥類研究所的標本,那個所被稱為這個領域的聖地麥加,所長正是文仁親王。大女兒清子:鳥類專家明仁天皇的大女兒清子也是鳥類研究方面的專家。雖然學術成就比不上自己的父親和哥哥,但她在編輯鳥類研究書籍方面做過大量的工作,參與編輯過好多本大部頭的鳥類研究書籍,成果頗豐。上圖是清子編撰的英國鳥類學家約翰·古爾德的鳥類繪圖畫冊。她還辦了展覽首先邀請父母親大人前來觀看,自己親自引導講解。裕仁天皇:海洋生物學專家
為什麼這一代日本皇室成員如此熱衷生物學研究,一個重要的原因是因為明仁的父親裕仁天皇對生物學的熱衷,特別是海洋生物學。
宮內廳對他的這種選擇非常不安。為了直接避免衝突,德仁也略作妥協,畢業論文的題目選擇了《泰晤士河的航運史》,後來順利從牛津大學畢業。
體現皇太子反骨性格最著名的一個事件,就是在前幾年在一次記者招待會上,德仁令輿論嘩然的「人格否定發言」——德仁地將宮內廳對自己妻子雅子施加的壓力稱為「對雅子人格的否定」。德仁現在也成了皇室男性成員中唯一的「文科生」。* * *教科書上講,皇室的存在是資產階級與封建階級妥協的產物。多數皇室,尤其是西方國家的皇室,他們成為了所在國家民族統一的象徵、傳統文化的守護者,並始終保持在政治上中立。日本皇室不但要做到上面三項,要在政治上中立,而且要完全和政治脫鉤。因為日本天皇的地位完全來自於日本憲法的嚴格規定:「天皇是日本國民統合的象徵」這一條文的描述。非但沒有實權,日常生活都被主管機關宮內廳管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既然要和政治斷絕一切聯繫,皇室成員在受教育時,就會特別注意興趣和專業的選擇。在這種情況下,日本皇室成員多數選擇了生物學,和政治完全扯不上一點關係。「他們的職責不可避免地與政治問題或政府牽扯到一塊兒。自然科學就不存在這些東西,他可以毫無顧忌地在顯微鏡下追尋真理。」有專家這樣分析說。圖片來自網路,版權歸原作者所有
作者:Lens 鄭國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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