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 all die in the end

We all die in the end.

那麼我認為，作為一個悲劇式英雄的死亡往往是足夠有趣並且美的。

大概是從最初的讓雷諾經典【這個殺手不太冷】開始，

我觀看到的悲劇形象身上更多的具有了複雜且難以判別其正誤的性格特徵與命運抉擇。

自然，不同於我年幼時的讀物——比如，我能想到的最早的悲劇形象之一——賣火柴的小女孩，

確切的說，賣火柴的小女孩這個故事是用人物命運與身份刻畫來體現其悲劇性而非深刻的挖掘性格特性，

用一種，怎麼說好呢......描寫苦難背景與不幸經歷來塑造悲劇的手段使讀者擠壓出心中的同情。

對，同情。

同情是我最早所誕生的，對悲劇式人物的感情。

當然，我們也會去模擬自己是她，在寒冷中被富人無視的，無家可歸的小姑娘，雖然這種感同身受效率極低，

因為畢竟，命運與身份的差距很難以完全通過想像力去構建。

這大概是，童年讀物少能給我帶來「深刻的悲傷」這個程度的情緒的原因之一。

因為我們需要足夠多的閱歷，足夠多複雜的經歷和苦澀去體會另一段生命所經歷所體會到的情緒，

而每一次的移情，都是你自己對故事的再經歷。

所以相比較小女孩而言，灰姑娘的經歷反倒使我更感悲傷和痛苦。

她對於美好事物的渴望，對於身邊更為幸福的人的羨慕，對自己身世不公的悲嘆，

其實這裡有一個轉變，那就是對自己命運的認知，

什麼樣的人物是悲劇的，什麼樣的人物不是，其中一個重要的轉折便是在對自身命運的認知上，

此時的童話故事，已經開始讓「小女孩」成長了，

她具備了更多的審視與比較的能力，擁有了更多的慾望，她明確的知道自己的慾望，

也「懂得了」從比較中「獲得」痛苦。

其實哪怕從現今的觀點來看，灰姑娘都不能算是一個高尚或純潔的形象，

她所欲求實為與其命運不配的東西，

這是個有血有肉的正常人，或者說，是一個很可能會擁有「悲劇性」人生的人常有的東西——更上一層的慾望。

賣火柴的小女孩也有其渴望的事物，

富人家桌子上的美味食物和熱乎的炭火，

聖誕節的美麗裝飾樹，以及死去的外婆，

但是其表態卻更多的是一種，合乎情理的渴望，算不上是過度的欲求，甚至連欲求都算不上。

但是不管怎樣，灰姑娘所有的仍然還是一種普遍的情緒和思維方式，

慾望是不好的東西，我們被教導著，

因著這世界太多的悲劇都是由慾望所致，

可是慾望的多少並非悲劇人物成為悲劇人物的原因。

灰姑娘渴望的是，穿上漂亮的裙子去參加舞會，

但是讓其命運終究不成悲劇的情況是，她進行了某種程度上的反抗，

僭越，如果要說的話。

如果能有什麼東西讓悲劇式人物誕生又能讓悲劇式人物消亡的話，

我覺得，反抗才是那個原因。

我們必將把美好的事物塑造又必將將其破壞掉，

因為美無可脫離丑而存在，

悲劇存在，是命運的被破壞，亦是命運的被堅持。

【本不會如此】和【終究無能為力】造就的人生，才是悲劇的人生。

一是美的破壞，一是美的難以塑造。

這就像是，美好是浮在空中的氣球，

過多的上升力會導致破裂，

過多的下降力會導致墜落。

可是，要怎麼去體現【某一存在】是美的？

善良，自由，年輕，富裕，愛情，

這些在童話故事裡常被作為美好象徵的事物，

在成年人的世界裡，明顯是不夠用的。

所以我們開始慢慢嘗試把一些本被認為是邪惡或者說醜陋的東西包裝成美。

或者，應該說，

我們開始認識到，傳統的善惡分類美醜分類，出現了問題。

破壞美得到丑，

而破壞丑，是會得到美的。

這是一個鏡面，準確的說。

丑，也是個浮在空中的氣球。

所以你要做的，便是，

定義你現在所在的位置。

它決定了，悲劇和非悲劇的界限，美和丑的分水。

我站在鏡子面前，

我告訴自己，你所處的地方是距離地面一千米的高空，

頭上一千米以外，是新的世界，

而一千米以下是你落地的邊界，

我問自己，是否要向上升，

然後我開始審視自己。

我沒有所重之羈絆，也無必報之仇恨，沒有強烈的期望，不存在深刻的不滿，

我的生命是平穩的扁舟，我覺得我過的還可以，

我處在【非悲劇】的一千米高空，

如果我就此而終結一生，我的生命不會是悲劇式的，

但是我的生命不是美的，因為我未曾經歷過美好的造就與破壞，

我的命運必須要下降，或者上升，帶我去另一個世界或者破裂，這個過程塑造美，破壞美。

所以，我開始反抗，也或者，命運推我到此，

我遇見了真愛，我有所欲有所恨，我期待更美好的生活，我對曾經的人生心懷不滿，

所以我開始上升，或者，你叫他下降也是可以的，

當命運開始移動，美與丑的塑造開始，

一段擁有美學價值的路線才開始展現。

We all die in the end.

唯一的不同在於，你的認知如何確定你所處的位置，

而命運的改變使其改變。

作為一個悲劇式英雄而死，

是足夠有趣且美的。

作為一個悲劇式丑角而死，

是足夠有趣但是醜陋無比的，

不過當我們在最初定義美醜分水的時候出現了矛盾，

也許這個答案又會變的有所不同。

但是不管怎麼樣，

慾望推動我們的行為，

而反抗帶來命運的變更，

只是你到底能升高超過一千米到達另一個世界，

還是終其一生只得十米波動，

這都是由不得自己簡單而定的。

如果註定了要悲劇一生，

那寧願還是美一點。

可是，誰又能告訴你，

你的反抗到底能否突破那無形的邊界呢。

如果你可以避免悲劇的一生，

你又會否選擇不那麼美好的活著呢。

當將死之日到來，

親愛的，親愛的，

你是否，會微笑，

還是會，哀嚎，

你是否，會恐懼的逃離死神的目光，

還是會，溫柔的望著天堂，

你是否，會想起人生的起落，

還是會，後悔當年的選擇，

你是否，足夠幸福，

還是會，覺得悲傷，

你是否，擁有了冒險，

還是會，緊握了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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