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淚
黎叔繼續說道:「我昨晚上一晚上都沒睡著,今天乾脆一早就給你打個電話。主要就是想和你說:你先不要衝動。這種事情也不是什麼大事,你昨天安安穩穩的把工人撤了,江姐都還是很感激你——忍住了氣。」黎叔閉著眼睛捏著眉心,看都沒看我一眼,就說道:「但她怕是想差了喲!」
我從來沒看到黎叔這麼為難過,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
「你算了賬沒有?」黎叔繼續問。
「什麼賬?」我有點迷糊。
「這個工程你花了多少,張總給了你多少?」黎叔臉色更差了。
我低下頭:「還沒有。」
黎叔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先算賬,心裡先有個數要好些。」
黎叔頓了一下,看我沒什麼反應,繼續說道:「我們出來做事情,是求財。但做生意,總是有賺有虧。你還年輕,前程遠大;張福新,不過是個爛人。你和他鋼碰鋼沒意思。」
我還是悶著沒說話。
黎叔也有些沉默。看了我片刻,忽然陰測測的說:「真要弄他。割一刀兩刀算什麼?我要讓他遭受無休止的精神上的折磨,永世不得安生!」
我抬起了頭,轉過身看著黎叔,他神色從未有過的……肅穆,或者壓抑,或者悲壯?總之那一刻我突然感到一陣涼氣,讓我反而冷靜了很多。
這時候,我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是鍾根打過來的:「葉飛,你在哪裡喲?辦公室沒看到你呢?」
那時候我和娟兒就住在辦公室里的——隔了一小間出來做卧室。所以通常每天早上他們上班,都能看到我在辦公室里。
「我外面有點事,怎麼啦?」
「哦,問一下。我、王經理、易峰幾個都在,他們讓我問一下。易健工地的事,你昨天晚上沒有做什麼吧?」
「沒有。」
「易峰說你弄了根『狼牙棒』?你是怎麼準備的,要不要我們幫忙?或者我們商量一下?」
「我這邊有點事,不方便說話。我待會兒打給你吧。」
掛了電話,黎叔看著我點點頭:「回去和他們商量一下吧!要注意喲,你是領導,要拿定主意。事情出都出了,也不急了。我剛好事情湊到一堆來了,上午還有點事,完了我給你打電話。」
我下車的時候,黎叔又囑咐了一句:「無論如何,要冷靜!」
我使勁點了點頭。
回到公司,鍾根他們正在一張辦公桌邊圍成一圈:我哥一屁股側坐在辦公桌上,鍾根站在椅子後面,左右轉動著椅子,易峰還是挎著個包,,一隻手撐在辦公桌上。他們正七嘴八舌的討論著什麼。
看到我回來,我哥從辦公桌上站了起來,問我:「張福新他想做什麼?當時我們就不該撤噻!」說完又看了易峰一眼。
易峰低了下眉頭,又抬頭看了我一眼:「如果不撤,當時就要打起來……」
「是我喊他撤的。」我說,「工人不是那些保安的對手,他們也沒得必要為我們流血。」
「日他媽的!」我哥一擰脖子:「那各人的工錢各人去要!」
我沒接話。
片刻之後,鍾根小聲的問:「你昨天弄了個『狼牙棒』,是要……?」
「哦,我想起來了,」我從兜里摸出鑰匙:「你們騎摩托的快些,誰拿這把鑰匙去給工人把門開了。」
他們都不動。我最後望著易峰,他一擺手:「讓他等一會兒。」
我哥突然想到:「弄來接這個工程的人噻!我們做了一半的工程,誰敢來接?誰來接我們就弄誰——把他的工人喊到一邊,明說這是扯皮的場子,叫他們識趣點!」
「可以啊!」中根接話:「不服就給他們看一下『狼牙棒』!」
我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看」一下狼牙棒……然後又嘆了口氣:「冤有頭債有主,擒賊先擒王啊!」
「弄張總啊?」易峰稍微睜大了眼睛:「他混黑社會的……」
「你怕了么?」我哥搶白道:「我日!黑社會不得了么?刀兒割上去就不流血了?我就不信!」
「我怕個鏟鏟!」易峰臉紅脖子粗的吼道:「葉總你一句話,我馬上就辦了他!」
我鼻子又一酸,趕緊說:「等我一下」一轉身,一大滴眼淚就滾了出來。快步走進洗手間,看見鏡子里的我一臉憔悴,兩隻眼睛紅通通的酸脹得難受,試著輕輕的閉上眼睛,熱淚又無聲的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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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隔經年,我原以為我可以雲淡風輕。然而,還是止不住的熱淚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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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頭看起:青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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