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與酒

閑下來的時候，人就難免糾結。

無奈、痛苦、悲傷、壓抑、寂寞，常常在入夜這段令人卸下心防的時間裡侵襲而來。

如果這些還不夠使情緒混合發酵，那麼一些煙酒絕對可以。

但是，你最好只選擇其一。

煙我從未沾過，大概是因為那個狐狸一樣的姑娘。

舌根壓著雞尾酒的碎冰，我看著角落裡的那個姑娘百無聊賴的掃視了一圈，然後拉開我對面的吧椅徑自坐了下來。

她在耳後和腕踝點了些香水，有些無辜的對著我眨了眨大眼睛，蒼白枯瘦的指節從褲袋裡拈了一根我叫不出名字的煙，然後熟練地叼在嘴角。

我吮吸著杯壁的砂糖，她擦燃了火機的砂輪。

印象里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她從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一直碎碎念到從撫摸到親吻她都沒什麼感覺。

可是在煙頭從黯淡到明亮的那一剎，我瞥見她的眸子像小貓一樣眯成了一道細線，毫無血色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享受的神情。

閉著眼睛輕輕抖著肩，慘白的煙霧從嘴角緩緩繚繞而出。

她的兩頰透出了不正常的胭色，慵懶的眼神也驀然變得嫵媚起來。

冰涼的指尖搭在了我的手背，貼著內臂向上緩緩滑去。

後頸的寒毛根根聳立起來，我的眼睛微微眯起，一種強烈的不安油然而生。

不著聲色的掙脫了她的曖昧，我默念了一遍《大醫精誠》平復了呼吸。

忍痛放下了還剩三分之二的長島冰茶，我迅速起身離開。

只是喝杯酒而已，我的麻煩已經夠多了。

媽的，害怕。

人生本應是多種味道的混合，就像我最喜歡的長島冰茶一樣。

伏特加的熾烈、朗姆酒的馥郁、金酒的包容、龍舌蘭酒的苦澀、白薄荷酒的甜膩、以及檸檬汁的酸爽。

她們親密無間的混合在了一起，明明只是些基酒簡單的調和，卻陡然催生了一種迥異而別緻的滋味，令我深深著迷。

或許同為水象星座，我對水瓶座的長島冰茶的感覺更為親切，而對屬於雙魚座的藍色夏威夷卻興緻不高。

大概是這甜的不分明的味道，有點像我喜歡的那種姑娘吧。

以我拙劣的文筆可能表達不出她的從容優雅、自律知性，但我曾經讀過的一段話卻將其說的很明白：

「她明明已經很好了可是她還要變得更好。

她有很好的學歷，很好的樣貌，很不錯的工作。

可是她出去玩，她看電影，她吃美食，她拍了好看的照片卻從不發朋友圈炫耀。

她背著包手裡還拎著袋子，同行的男生要幫她拿，她說不用我自己可以。

她每天晚上看書，工作，寫論文。

她收到匿名的禮物，只是自己收好，不會發朋友圈配上圖再假裝無辜的問一句，這是誰幹的？

你這麼低調，可是我為什麼這麼沒有安全感？

因為我害怕，每一個真正接觸過你的人，都會愛上你。」

就像三毛曾引用的一段話：

一半灑落陰涼，一半沐浴陽光。

非常沉默非常驕傲，從不依靠從不尋找。

對個性獨立的女孩子，我雖然會略有不安。

但更多的，是與之頡頏的勇氣。

畢竟她不是公主，而是同我並肩作戰的屠龍女俠。

前路漫漫，不妨一戰。

所以啊，我將盡我餘生來變得足夠優秀。

直至和你相逢於青石小巷的時候，有與你共撐一把油紙傘的資格。

哪怕你永遠永遠也不會來。

畢竟純正的愛情是奢侈品。

而大部分人，窮極一生，也只是收穫了陪伴和繁衍。

但至少我還有可以實現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