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友聊茶】第13期：「牛」到不知「底」的老班章

老班章具有無法替代的王者特徵：通透的茶氣、厚重的醇香、濃釅的滋味、迅猛的回甘、暢快的生津、綿長的後韻、硬朗的條索、稠厚的茶湯等等等等。讓人喝過便難忘，大腦中刻錄下深深的味覺記憶， 「霸氣十足」地以王者的身份統領普洱茶。

「班章為王，冰島為後，昔歸為王子。」茶友我也主張過，因班章的霸氣，冰島的香甜，昔歸的兩者兼得。在普洱茶圈，不知老班章、冰島，似乎就是不知自己的父母，讓人嗤之以鼻，容不得說丁而半點老班章「王」的「壞話」，否則就成了離經叛道。所以，就讓老班章牛到了不知底細，但這是人們的商業化宣傳，與老班章茶何干？他還是那棵樹。茶友我今天斗膽說點「王」的底細，還原些「那棵樹」的真實故事。

負面宣傳太多

請看圖片及文字：

2014年10月23日，老班章村人民幣發霉「曬錢」

2017年3月30日，32萬元/公斤班章茶王樹採摘公證現場

2017廣州茶博會（11月23-27日），1800萬元/件的廣告茶

雖然存在的都是合理的，老班章成了普洱茶界的「標杆」茶，都看著它的臉色行事。特別是老班章茶聲名鵲起後，完全代言了布朗山，但總感覺老班章已被有的人綁架了。

老班章村的歷史

實際上老班章茶的歷史是普洱茶歷史的最好證明。居住在瀾滄江沿岸一帶的古代濮（讀pú）人，蒲蠻族，濮、朴、蒲，都是布的同音異寫，是今天布朗族、佤族、德昂族的先民。「普」也是「濮」的同音異寫，「普洱」即是「濮兒」。故普洱地名和普洱茶也因「濮兒人」而得名。人（濮兒人，布朗族）→地（普洱、普洱府）→茶（地名＋茶），與黃山毛峰、武夷岩茶、君山銀針等同理。布朗族是世界上最早的茶農，他們到哪裡都首先種茶，種在房前屋後，當藥用→當菜吃→當飲料。

現在老班章村所在地，原是現老曼峨寨布朗族先民世居轄地，古茶樹也是「濮兒人」種下的。公元1476年，老班章村的哈尼族先祖——愛伲人，自毗鄰的格朗和山遷徙至此。慷慨的老曼峨寨布朗族先人，應到來的愛伲人請求，將老班章村周邊的山地、林木、田壩及已是數百年樹齡漫山遍野的大樹茶一併出讓給客居的愛伲人，為此老班章愛伲人自建寨先民直至上世紀九十年代末，歲歲年年向老曼峨寨奉獻谷種及牲畜，以示世代不忘布朗族的恩典。

60年代，新班章從老班章遷出，在一山之隔約20餘公里處安營紮寨，新班章的古茶樹也是布朗族先民種下的。用老→新，上→下等區分寨名版納多的是，住不下了或發現更好的就搬走，也說明少數民族遷徙的頻繁和西雙版納地多人少資源豐富。

茶種及混采

老班章古茶園中的茶種典型的有老曼娥種、帕沙種、班盆小葉種等，但班盆小葉種近年被砍掉了。實際很多產區大葉種與中小葉種是混生的，混採的成品口感與韻味都比單采大葉種好。老班章有苦茶（即人們所說的「霸氣」的茶）、甜茶（樹齡不太大的茶）、澀茶（多生長在陽光照射很少的山凹里），三種口感的茶也和茶樹自身的品種有關。芽頭也有細芽、粗芽、黑芽，細芽頭的古樹茶最霸氣。

（老班章散料新茶）

混采是採茶工（已不一定是茶農了）把一片地里的茶全部采完，無論品種，無論大樹小樹，小茶樹是茶果落地自然再生長的，是茶子茶孫。可以說「純」是理想化的假的，「混」是現實的真的。實際上拼配可達畫龍點睛之神效，鮮葉採摘時就拼配，比後期拼配更好。有心人做的試驗是：正常倉儲下，老班章純料於五年左右口感全無，只余茶韻、氣感。

荒山野嶺沒人要

2002年以前，老班章古樹茶人們嫌太苦，沒人要，就連勐海人也幾乎沒幾個知道班章茶是啥樣啥味道。當時老百姓連採都不採，事實上是送人都沒人要！哪個年代是芽頭白嫩的各種小樹茶價格最高。

1992年，老班章寨全村竭力集資數萬元，青壯年人人出工，從原始森林中的羊腸小道，人背肩扛將百根水泥電杆抬上布朗山，終結了世代靠火塘和松脂照明的「黑暗」年月。

2002年，政府修通了老班章村通往外界的鄉村路，結束了千百年來老班章人與世隔絕的歷史。自此秘藏深山的千年老班章茶漸為外界所認知，獨特品質漸為人們所喜愛，價值漸顯。

2002年下關茶廠的邊銷磚中拼配的大枯葉就是班章料，也說明那時班章茶的地位--邊銷茶。

(2002下關茶廠邊銷磚中有老班章老葉—磚、湯、葉底)

歷史的價格

2000年8元/公斤，2001年11-12元/公斤，2002年80-120元/公斤，2005年120-180元/公斤，2006年180-400元/公斤，2007年突然飆升為800-1500元/公斤，2008-2009年春茶400-600元/公斤,2010年春茶1200元/公斤，2012年大小樹混采2000-3000元/公斤，2010年春茶3500元/公斤，2014年春茶跳漲到8000元/公斤，2015年春茶5000-8000元/公斤不等， 2016年古樹頭春6000-8000元/公斤，2017年古樹頭春8000-15000元/公斤。

曾經有段時間老班章、班盆、老曼娥、新班章都把茶拉到附近的賀開村委會去賣，老班章最便宜，而且樹越大的越便宜。可謂皇帝輪流做，今天到班章。

2003年以前市場上沒有單獨的老班章茶。但此後，暗戰和壟斷就伴隨著老班章了……

懶人有懶福

雲南普洱茶在70年代中期後，受到香港、澳門、廣東及東南亞華人的喜愛，邊銷藏區，又出口法國。一下成了供不應求，需快速提高產量，滿足需求，完成任務。所以就有了大量種植高產台地茶，以及古樹斷頭矮化提產運動。「斷頭矮化」提高產量效果是非常明顯的，現在受到「口誅筆伐」，不還原特定歷史條件的斥責，只能說信口開河，太任性。

老班章因交通不便，山高皇帝遠，1992年才通電→2002年才通路。又因當時茶賣不出去價又低。還有一個我羨慕的少數民族幸福指數高，只要有酒喝其它再說，若現在到基諾鄉寨子去，我們的民族兄弟已開始過年，綁翻一頭豬，全寨都來吃，旁邊擱著挑來的兩大桶酒，山歌唱起喝喝喝！吃完喝完轉移到另一家。起房婚喪事，全寨一起辦，一家出一道菜，真是其樂無窮啊！

聽朋友講，老班章古茶樹沒有被斷頭，就是村民喝酒耽誤了，醉了就把上面的安排忘了。我猜想，可能是路不通又摸黑工作組沒去蹲點，茶樹太多生產隊完成計劃分配任務很容易，還沒分到各戶沒人要價又低工分不值錢沒主動性。

因禍得福，因懶而保留了整片古茶園，實屬特例，否則炒作的不知是那個山頭。

如何留住班章的霸氣

應繼續荒、繼續懶，否則前景甚憂。荒才能保留原生態，懶才能保存真味。

一款名茶有其特定的品種、土壤、氣候、管理、工藝，而且是約定俗成的和諧發展，離開、缺項、弱項等破壞其「和諧」，都是變味的非正品。五大決定因素中品種可以移植，管理、技術可以高價挖原產地的能工巧匠，但土壤、氣候不可能完全複製。用《晏子春秋》中的說法是「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葉徒相似，其實味不同。水土異也」。

古樹茶本是僅采春茶一季，那有什麼夏茶（雨水茶）、秋茶（谷花茶）之說，但利益驅使，那還有節度？都已是光桿式採摘了，與「口誅筆伐」的「斷頭矮化」提高產量有什麼區別？「山頭茶」領頭羊最早導致過度採摘、生態惡化、品質下降，此班章已非彼班章。植物與動物同理，過度濫情或生育，必然陽痿或怪胎。

茶友我滿懷期待老班章古茶樹的擁有者，無論是茶農還是商家，能在自己的自留地里，不追時髦，不慕虛無，執著前行，堅定自我，按老班章古樹茶原有的模式進行管理，讓茶樹也能休養生息，給愛老班章的人們奉上一杯樂此一杯心目中的記憶中的老班章古樹茶。

畢竟老茶客都知道：優質原料佔70%＋標準工藝佔20%＋規範存儲佔10%﹦100%的好普洱。

(2009老班章古樹純料春的干茶、茶湯、葉底)

上面雖說了些老班章「王」的底細，但茶友我也是老班章的俘虜之一。被老班章苦盡甘來的甜，入口即化的澀，純正本真的香，鮮活柔韌的底，內質飽滿的湯，厚足深沉的氣俘虜了。

最後提醒茶友：擁有一點純正老班章古樹茶是很多普洱茶茶友（包括我）期望的事，但純正的老班章在市面上非常難尋，可以說比找真茅台酒難，酒廠只一家還國每年限最高價，茶樹是N戶又私人完全自由化，大多流入了愛茶的藏家之手。想得到純正的唯有自己有可靠的資源和渠道！否則出了高價而受傷的還是你，還拋開9.9元的忽悠。

現在買茶是買人品、買人格、買信譽！相對的賣茶也是賣人品、賣人格、賣信譽。需茶友自己去尋找、遇上、跟隨！

2018.01.27

作者：回歸田園

部分圖片取自網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