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ujin]A Beautiful Mind-河城荷取與驅邪背包(上)

Advisor是命題人。之所以叫Advisor,是因為秦再死自稱是社團顧問。

Markdown文件見GitHub: Kazeshima/GPA-GRAS-story

說是社團,其實就是群里腦袋一熱的產物,總之就是給群里創人一個可以公開創的名分,所以總結起來基本上只有我一個人就是了。我是主創,也就是主要負責創的人。

上次的秘封同人計劃,在寫設定的時候,我發覺到攤子已經鋪得太大了,可以說,如果最終成文,篇幅會嚴重超越我的駕馭能力以及可用時間。但是因為世界觀什麼的我還不想放棄,所以暫時封存了。為此,我才找到秦再死出題,當時想的是兩三個小時能寫完的小短文。

結果斷斷續續寫到現在,每天寫一點。總之先發出來吧,剩下的一半感恩節以後寫。

本文是東方Project的二次創作作品,和上海アリス幻樂団的原作沒有任何關係。轉載請先取得授權,禁止用於商業目的。

短篇同人練筆

題目:

  1. 山女捕蟲日記
  2. 河城荷取與驅邪背包
  3. 靈夢包圍網:博麗一向一揆

評論:

  1. 天空璋還沒玩,妖精不熟。
  2. 可以寫。
  3. 戰國梗玩不來。

Advisor:秦再死(曾用名:蘇靜靜) @蓬萊山輝夜

選題:河城荷取與驅邪背包

人物:

  • 河城荷取
  • 鍵山雛
  • 本居小鈴
  • 森近霖之助
  • 博麗靈夢
  • 霧雨魔理沙

START DATE:2017.Oct.21

FINISH DATE:

Author:風島文

社團:G-PA/GRAS

Title:A Beautiful Mind

引子:

  • 玄武澤之變後,暫時流離失所的河城荷取,在好友鍵山雛的家中借宿了幾日。僅僅數日,荷取就因為被雛的厄運纏身生活崩塌,機器爆炸什麼不過是家常便飯,甚至守矢神社的建設訂單也差點搞砸。
  • 荷取不得已立即搬離了雛的家,暗自做了一個決定:要開發一種能夠抵抗雛的厄運侵蝕的設備。

正文:

1

齒輪是不應具有它們自己的意志的。除非它們已經化為了妖怪或是神靈——荷取這樣想過——不過,即便是齒輪付喪神也做不到隨心所欲地折騰機器這種事情吧?化為付喪神那一刻,這顆齒輪便無法再融入齒輪組精密的社會了。它可以選擇去自由地參加百鬼夜行,不過想要對機器搗鬼恐怕是無能為力。況且,倘如這是新晉付喪神所為,請博麗巫女來退治掉不就好了?

荷取這麼想著,事實卻沒法讓人接受。

沒有妖怪作祟,博麗巫女自然是懶得插手。從神社購入辟邪護符也沒多少作用,啊,要是對方不是巫女,就可以起訴欺詐了吧?

世間不幸大抵如此。

又一顆齒輪發了狂,崩開身旁曲軸連桿,飛將出來,彷彿真是渴求著自由一樣。

世間不幸大抵如此,如同眼前這台暴走的打樁機。不幸,或者厄運,與幻想鄉其他力量一樣,獨立、孤傲、隱秘,無拘無束特立獨行。

『蛤?要是存在那樣的力量可以操縱厄運,我幹嘛不先把神社人氣炒旺點啊。』

『沒聽懂嗎?不存在的,那種東西。』

屋檐下半截夕陽把巫女面龐埋進陰影里,沒能埋住言語中的不耐煩。黑暗藏好了表情,面色里那猙獰卻又好像要溢出來似的。

雙手顫抖了一下,連同手中守矢神社的合同,荷取欲哭無淚。

『你就算哭出來也沒用。我說,能麻煩讓開一下嗎,聽說村子裡出現了新異變,我得去解決一下,別看我這樣我也是大忙人一個。』

荷取背對斜陽,沒有作答。心裡驚濤駭浪只有神奈川懂得。

『要是沒有搬到雛那裡去住過該多好啊啊啊啊啊啊啊!』

2

一開始聽說雛邀請自己去做客,荷取其實是拒絕的。

不過終於還是沒有架過好友盛情邀約。啊,無家可歸流落鄉頭,其實任誰也拒絕不了吧。二岩瑞藏盛讚妖怪友誼堅如磐石,甘如さけ,大抵如此——常識支配世界,友誼地久天長——倘若那妖不是雛,不是雛,不是雛多好。

或許是覺得,即使雛帶來不幸,自己被厄運纏身,也不會比這飛來橫禍更倒霉了。荷取試著回想這段情節——在玄武之澤,被水柱突然衝天而起劈開了河童基地,那一天,河童們回憶起了家園被支配的恐懼——去追根溯源。

『安心住下吧,我正好也打算去賣掉今年份的雛人偶,順便收集下村落里散落的厄運。不知為何今年散落在村子裡的人偶格外得多,感覺有些危險,總之不抓緊時間不行呢。』

『雛人偶我都清點入匣了,我每年都期待著這天哦。帶上它們去旅行。』

『這段時間寒舍就有勞荷取幫忙照看下了,拜託了!』

『我在後院有種黃瓜哦,馬上就能採收了。雛人偶竟然還能嚇走烏鴉,竟然有這種功能,我還是第一次知道,驚了。』

『不過他們暫時也要跟著我一起出門。所以你得快點來,沒有雛人偶鎮守,晚了可都被烏鴉搶光了。』

『我這裡也能觀賞到那個新冒出來的噴泉喲。雖然就是它給你添了這麼多麻煩吧,對不起(ごめね)』

……

『雛不需要道歉啦。這麼麻煩是在太不好意思了。而且硬說起來,女兒節還早啊。』

明明才剛剛過去吧。如果說是下一個,那已經不能用還早來形容了。

『沒關係啦!偶爾出去散散心挺好,呆在一個地方收集太多厄運我也會抑鬱呢。』

其實是在撒謊吧?

淚,流了下來。打在對講機話筒口上,窸窸窣窣,像是密語,又像失語,連心都被堵住了。

『怎麼了?我這裡聽不清你說話。是不是我這邊雜訊又干擾到擴音器了?啊,都怪那個噴泉,真是吵——』

『沒事的,雛。沒事的,我這邊有些雜音。』

『謝謝你。』

那個擴音器,總有一天……至少要把線路接進雛家裡。

察覺到自己無能為力,荷取感覺到了窮盡一生也難遇的挫敗。

3

從守矢神社登門拜訪回來,夕陽已經半截入土。

『收集信仰一役,全仰仗纜車計划了,拖拖拉拉弄到現在,我們可是一天都等不起了呀!』

那位大人表示了理解,但發火什麼還是在所難免,要不是一旁巫女勸解,會掉一地綠毛也說不定。不過沒辦法,自己那份任務,就只能祈求河童團隊超水平發揮了。

『真是不好意思,最近碰上了好些不順,神奈子大人脾氣有些暴躁,請多多包涵。』

嘛反正河童也不是什麼有組織有紀律……咳咳。

不清楚不幸還要糾纏自己多久,保險起見,更是為了河童的信譽,荷取暫時取消掉了所有合同與訂單。寧可承擔下這所有損失,在這種狀態下工作,生產無法保證質量的產品,這不符合河童的生存哲學。

  • 上面那段是我編的,河童並沒有這種生存哲學。筆者注。

不但補償一切損失,賠償違約金,還要登門道歉,更新合同,承諾未來交貨時間。為此更是跑遍了每一個客戶。

天狗預定的噴氣式阿迪王跑鞋。

妖怪之山纜車一期工程易拆型基柱3號。

人間之里大財主的千支免蘸水式毛筆——針仙泉一號。說起來阿求正因為丟了一倉庫紙大發雷霆來著,啊遇上這種客戶真是禍不單行。

不一而足。

苦差總算是告一段落,雖然內心所想其實是『客戶也好,大佬也罷,guna!通通隨他去吧!』。但是不這樣逼迫自己,就沒法下定決心去做一些事情。說到底,只是為了能夠心無旁騖地解決自己一直以來只會逃避的那個問題。

再等等,再等等就好,雛。

這次一定要痛痛快快地做個了結。

博麗神社不用考慮了,劃掉,再去估計會被靈夢退治掉。深夜拜訪人類村落引發點什麼騷亂就更麻煩了。適合在半夜三更造訪的去處並不多,還是要尋找這種無論是妖力也好,科技也罷,都無可奈何,神佛也不會輕易示人的怪異東西。不,應該說甚至連情報都還沒打聽過。

突然,荷取大腦好像被黃瓜擊中了一樣。

果然如此,看來別無選擇了。

出發吧!絕對不能像那天的自己一樣半途而廢。

4

那天的自己,丟人。

——良久,荷取才把備用對講機從臨時接線上拔了下了來。

她側過臉來,瞅著黑色絕緣皮抽搐了兩下,便失去了生氣,躺屍在草叢裡。震動沒能傳遞多遠,在接線線頭那裡噤聲了。纜線被隨意切開後粗暴地纏繞在一起,再被裹上一層絕緣膠帶,臃腫得像一具畸形的人類嬰兒。另一端一頭埋入地下,荷取視線也隨之駐足。新翻開的泥土從瞳孔里映出,露水蜷縮在青草上一閃一閃,戀戀不捨地和那對眼眸竊竊私語。

『嘛,事到如今,已經不可能拒絕了。』荷取苦笑著回答,抬手扶了扶帽檐,繼續和青草對話。

『雛是那種被稱為厄神的存在。無論是誰,靠近她就會被厄運纏身,雖然她只不過希望大家能夠遠離厄運罷了。明明這麼溫柔,總感覺有點寂寞呢。但是,無論怎樣,我們都是最好的朋友,你們應該懂吧?吶。』

青草被一陣微風撩動,點了點頭。

『好!那就一鼓作氣開干吧!』

某種意義上chance確實來了,雖然結局仍舊糟透了,和自己當初的雄心壯志相距甚遠。但木已成舟,現在只能全力抓緊這來之不易的機會。

基地暫時趴窩不要緊,有隨身攜帶必要工具,還剩幾個備用河童倉庫可用,眼下其他同伴忙著搬家到山裡,得趁著東西都還沒運走準備妥當才行。纜線,剪鉗,鎬啊鋸啊,鑽頭,河童工業泡沫,扳手螺絲之類也不在話下。還得加上那份心情,無法釋懷。

對不起,雛,我才應該要道歉才對——

雛住在玄武之澤邊上,貼近魔法森林,離河童基地不遠。魔法森林瀰漫著毒菇瘴氣,罕有人煙。雛離群索居,在那附近經營著一座小屋。

對講機埋線翻過泥土,草色和環境有所不同,隱隱顯出道路的樣子,沿著走下去片刻就能看見那個大傢伙,嗯,不怎麼討人喜歡。荷取正觀察著,想到這裡,三步並作兩步。

『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

荷取猛地撞上一堵高牆。睜開眼時,只見到漆黑一片,烈日從黑牆斜上方投射下來,逆光看去,隱約可見圓頂輪廓,還能依稀分辨出瓦片——即使看不清也知道是紅鳶色,那顏色熔在荷取心裡。

『什麼嘛,這個擴音器!真是……我受不了!』

『正好!我今天來就是來拆掉你這傢伙的!煩人也得有個限度!』

說完,荷取狠狠踩了下擴音器埋進土裡的電線,假裝踩住了狐狸尾巴。嘛,偶爾也會不小心撞到路障一類,總之解解氣就好了。

穿過花圃,順手扔下河童全自動園丁,荷取徑自去敲起小屋正門。落葉松木板清脆地回應著敲擊,三色堇沐浴著噴灌,搖曳起舞回應著涼風。

禮節完畢,荷取拉開正門,目光迅捷地掃視了一遍屋內。儲物架整潔如新,西洋彩瓷盤和柳杉木碗錯落有致;高腳圓桌上錫茶壺還冒著熱氣;再走幾步穿過玄關,廚房收入眼底,櫥柜上疊碼著幾節黃瓜,還新鮮著,另外一根在案板上,薄片切在一旁。梳妝台上別說人偶紙片碎屑,連一點灰塵都沒有,台前被單整齊鋪好,好似恭候多時了。

『雛動作好快呀,果然已經不在了。』

『這是?』

我泡了黃瓜茶,在茶壺裡

——雛

放下手中字條,荷取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了出來。

雖然很想立馬開始布線工作,不過,還是不要辜負雛一片好意吧。

荷取走到小屋盡頭,視線卻一下鎖定在了梳妝台腳邊的一隻雛人偶上。

荷取搖了搖頭,試圖從困惑中釋放一下,再睜開眼。可惜,那就是雛人偶,貨真價實。

『真奇怪呢。』

細心如雛也會落下東西這點,荷取一時無法接受。不過,倒也不是什麼大麻煩,雛人偶是用來收集厄運的載體,而厄運最終歸宿是雛本人。即便它是沿河漂來,已經吸收了人類厄運,不那麼吉利,和雛一比,真沒什麼大不了。荷取伸手撿起人偶,放進口袋,總之先替雛收起來吧。

而且假如雛人偶真可以嚇走烏鴉,那把這隻放回後院看守著,也就不用急著採摘了吧。這麼一想,其實雛真不用把全部雛人偶都收走呢。雛犯錯的形象,剛剛還不能被荷取接受,和有時體貼過度一對比,也顯得可愛了起來。

荷取打開後門,被驚飛的烏鴉群嚇了一跳。等黑霧散盡,回過神來,眼前只剩下一片狼藉,黃瓜架東倒西歪,莖葉七零八落,對著遍地黃瓜屑黯然神傷。

嗦不粗話。荷取無奈地轉身進屋,搖了搖頭,看來高興得太早了。荷取有些氣惱,手往口袋裡摸去。果然還是不能帶著這玩意嗎……

『好疼!』

被人偶紙邊划到,荷取輕聲喊了出來。感覺快到極限了,荷取忍不住想要爆發出來——

突然,她聽到了黃瓜在自己腦內被掰斷的聲音。

今天來施工,可是戴著金屬網防割手套哪。

荷取瞅了瞅手套上被劃開的口子,鮮血正從那裡滲出。繼而,荷取又在心底聽到了黃瓜被球磨機碾碎的聲音,豆大的汗珠頓時布滿額頭。荷取起身想回到起居室,雙眼卻模糊了起來,緊接著便碰到了什麼大物件,只聽見金屬砸地,還聞到一股黃瓜味飄散在空氣中。

有什麼不太對勁。但現在繼續呆在屋子裡,只會把雛的家弄得一團糟。荷取拉開大門,和面前嬉戲正歡的雛人偶們打了個照面。

自動園丁早已罷工,一個輪子獨自仰趴在草叢間,機油沿著軸承滲出來。雛人偶們圍著這個篝火,翩翩起舞,似乎還能聽到笑聲。難道是幻覺嗎?

自動園丁用噴頭無情噴了荷取一臉冰冷。

那天,荷取落荒而逃,沒能兌現承諾。

5

——叮鈴叮鈴叮鈴

被店門鈴鐺聲打斷,我從神遊中回到現實。手中毛筆筆尖半干,照明工具——貌似被外面世界稱之為手機——屏幕上只剩下些許微光。我審視了一圈,面前稿紙仍舊鋪開在那一頁,從我上次停頓下來構思小說情節應該有一會兒了。這麼晚了會有誰來呢?我頭也沒有抬,和深夜訪客搭起話來。

『已經打烊了哦。』

『欸?我以為還在營業中呢。』

『我說,店裡已經已經一點亮光都沒有了,怎麼看都是停止營業了吧?』

『欸?我明明有清楚地看見亮光從門帘那裡漏出來啊?』

『那種東西是怎麼樣看到的啊?』

『從夜視儀裡面哦。』

『要表演漫才能麻煩先進來說話嗎?而且丟出這個哏是在等著我吐槽嗎?況且根據設定,你就算說是夜視儀我也不應該知道那是什麼才對。』

  • 這篇在寫作之前並未做過設定。筆者注。

『你不還是吐槽了嗎……那個,我想找一件吉利物件……您這裡有嗎?就是能驅走厄運那種。』

總覺得,似曾相識?似李,女僕長?

『河童甲殼只有那一塊,賣掉就沒了。本店只出售收藏品,獨一無二,不備存貨,恐怕您只能換件東西挑啦。』

『河童甲殼?那是什麼東西?——不對不對,河童有那種東西嗎,聞所未聞啊?』

『您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雖然確實隔了有些年頭了,不過上次不就是——』

脖子僵住了,頭也沒法再往上抬起。

『上次?完全不記得啊。我得澄清一下,河童歷來就沒有甲殼這種東西,不管是收集,繼承,製造,運輸還是銷售,database里都沒有記錄, 完 全 沒 有 。所以我不明白為啥你會有河童甲殼那種東西。』

『啊,雖然說是河童甲殼,但主人其實還是叫大龜比較好,嘛,可以當作是你們河童前世,反正那種東西怎麼樣都好啦……』

『蛤?這說法聽上去真是可疑呢,河童壓根不會穿那種甲殼,前世也沒有,工程師永遠都不會穿重甲。另外,我覺得我前世也應該是河童才對。』

『嘛,前世事情最好算一卦再這麼肯定吧?我對於傳說大龜能變成河童這點,我很確信,千真萬確。』

『欸……嗯?』

少女眼前凸起正對著我,周圍雖然昏暗,也能分辨出那驚悚的造型,大概就是夜視儀了。鏡頭反光在我眼前掃過,感覺好像整個人都被看透了。少女把表情和眼神掩藏在面具之下,但我卻能清晰地想像出她現在狐疑的樣子,冷汗從我額頭上滲出。啊,不行了,真不行了……

『啊我知道了,你就是那種黑心商人,在賣假貨騙人吧?』

『不對不對……什麼黑心商人啊,本店一直都是誠信經營,從來沒有賣過假貨!非要說也只是幫顧主們認識到商品本來的價值而已呀。而且先不說這個,為什麼你說話聲音會從面具上發出來啊!』

『欸?這個是一體式全封閉夜視儀,因為要集成防毒功能所以做成全封閉式了,再用外掛揚聲器發聲哦。本來我也不想戴這玩意,但我現在遇到了點麻煩呢,搞不好路上背運會搞些事,比如路過魔法森林就被毒氣飄散出來毒死了之類……』

『不不不那種事情不存在的好嗎……而且能解釋下為什麼聲音會是咲夜小姐(さん)啊?』

『這是人類村落目前人氣最高的女僕聲音哦,我尋思半夜來拜訪用人類聲線會顯得友好一些。』

『太奇怪了吧!哪有普通人類會半夜來訪本店啊!算了算了,您先坐下來再說,麻煩先把夜視儀摘掉吧。』

聊了這麼久我才意識到還沒點燈,一直在借著手機微光聊天。

『所以說,咲夜小姐不是普通人類……啊啊啊啊好刺眼要瞎了呀呀呀呀呀!』

對著燈光欣賞河童少女慌亂地扯下夜視儀也是一種享受呢,praise the revenge time。

『咳咳……剛才呀,要不是看重本店和河童企業合作關係,我可就直接去投訴您誹謗了!』

『說什麼合作關係,其實也就是你這古董店單方面進口核能電池吧?當然技術還是靠守矢神社所賜。所以,你那些手機有賣出去嗎。』

少女指了指桌上手機,又瞥了一眼桌上稿紙,不過我也沒打算收下去。

『夜視儀里是這玩意剛才在發出微光?你還真是有才呢,神奈子大人知道核能如此造福鄉民,一定會很開心吧。』

『那些全都是收藏品啦。請問您深夜造訪有何貴幹呢?』

這種時候,還是假裝沒有聽到諷刺吧。

『你是在逗我?我打一進門就說過了吧,我想找一件東西,類似護身符那種,要能驅走厄運。』

『護身符我這裡有很多,但驅走厄運可沒法保證哪。』

我猜我一定是不想做生意了才這麼說話。

『拜託你了,怎麼樣都行。這是我現在必須完成的,重要的事情。』

河童少女嚴肅得像換了個人,剛才那些嬉笑怒罵好似一場夢。

『嗯……其實,世人所謂厄運,抑或是不幸,與其說是外力,不如說是一種氣質才對呢』

『這是……什麼意思?』

『容我冒昧一問。您能講講,您是怎樣沾上厄運的嗎?』

6

我叫河城荷取,是居住在玄武之澤諸多河童中的一員。我的摯友名為鍵山雛,是一名溫柔的厄神。

『這是雛,是我最重要的友人!』

我一直幻想著自己有一天能夠這樣坦率地說出這句話,向別人介紹雛,我最好的朋友。

看似簡單,夢想卻墮入了夢魘,一直以來在我妖生中揮之不去。

雛被稱為厄神,其實是一種妖怪。即便是妖怪,也不全是食人惡鬼,惡劣或是善良,性格分明,這點和人類 完 全 一 致 。雛被野蠻地分類到善良那類,可我懂得,她和僧侶,和閻羅,和仙人,都不一樣。表面上只能顯現出孤獨,暗地裡更是無人知曉,不是是非黑白,也不是友善睦鄰,更不是淺顯在人類觀感里那套。我討厭用『善良』去概括雛。

雛很特別,對我而言是如此。可以吸收厄運倒沒什麼特別,普通得就像河童也需要尻子玉一樣。我能理解厄運可以作為養料調劑生活,或許在雛那裡它們和黃瓜同樣美味。問題在於,雛好像對收集厄運背負著責任一樣,而那並不是生活態度,她嚮往小與確定,追求穩定和幸福——無數通信,從暗號筆下,自動投遞書信里,電話當中,讓我無比確信——行動和態度毫無疑問,南轅北轍。

因為收集了太多厄運,無論是誰靠近雛都會惹上巨量不幸,雛並沒有朋友,卻並不顯出愁腸。我曾與她討論過,放棄繼續收集厄運這一可能性,她卻回答厄運當中也蘊藏著幸福,當量抵得上能邀我在燭光下共進午餐——如果套用外界語言,就如筆友見面一樣,是極致的喜悅——她並不能捨棄任何一方。

也許雛『生活在別處』,也許雛『不能承受生命之輕』——狸貓說過這種費解的句子。總之雛是特別的,而我也才會和她成為摯友。

但我沒法一直旁觀,我有夢想。從最初不可接近的陌生人,到用文字通信,再到後來接好有線電話通信——雖然並不完美。

河童集團開發出有線電話那天,我就從中看到了彼此的未來。我興奮得像河童幼兒第一次學會用烙鐵一樣拉著電話線路奔向雛家。結果慘不忍睹,一想起當時情景我就頭疼欲裂,也回憶不起來究竟經歷了什麼。

所以後來我就放棄了在雛家布線這一計劃。好在電話線連著話筒一起直接扯進去就能用,我把想法和使用說明寫進秘密留言後,連電話一併留在了附近。

電話粥計劃通り,那大概是我妖生最幸福的一日(笑)。可惜我沒有預料到,暢聊到一半會從雛那邊傳來凄慘的尖叫,然後就是斷線,也無法再接通。

我究竟從哪裡撿來了勇氣呢,或許壓根不是什麼勇氣。總之當我不顧一切推開門,看到黑色電話線交錯纏繞成一粒蛹,雛夾在當中奄奄一息時,舍掉性命去救下她我也願意。當然我苟活了下來,雖然還是為那次見面付出了慘重代價。

雛後來在留言里拚命道歉,她太高興了,情不自禁轉了起來,釀成慘劇,還提出她會搬走一段時間,讓我能夠安心施工,把室內走線處理妥善。

我拒絕了。

雛什麼都沒有錯,一切都源於我,源於無能和貧弱。我沒法接受結局是逼迫雛離家流浪,大概是因為那點殘留的河童自尊,因為我無法承認徹底的失敗吧。後來我把擴音器和高增益話筒盡我所能安裝在靠近雛家的地方,也不過是拉虎皮做大旗,為了掩飾內心怯弱罷了。遠遠望見那面黑牆,只覺得是一塊恥辱紀念碑,蓋過了能夠即時通訊那點喜悅,默默紀念著這一串夢魘。

即使是夢魘,無數足跡也已經踩下,那個最終目標也不會遙遠。用信鴿都傳遞過千言萬語,每每回憶起那段熠熠生輝的日子,我便不可能向命運屈服。

——節選自『河城荷取全集·實用新型驅邪背包製造技術·後記』

7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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