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誰是一座孤島，沒有一個小孩絕對安全

編者按：

攜程親子園事件尚未平息，近日又有網友發帖稱，廣西玉林市一幼兒園兩名老師長期暴力虐待孩子，引發軒然大波。視頻顯示，老師持棍打多名孩子。

有媒體稱，11月10日該園園長拒絕採訪，「這個事情已經平息了，家長還敢叫你們記者來，不怕政府、領導弄死他?」據悉，11月9日被打孩子的家長稱，已獲經濟賠償，並簽協議承諾不叫媒體採訪此事。兩名當事老師已被解聘。

就像資深語言藝術工作者格桑說的那樣，幼兒園虐童事件，不是一起兩起，也不是最近才有，以前更嚴重的傷害和猥褻事件都發生過，為什麼還沒有促成一個完善的制度或法律來杜絕？除了憤怒和哭泣，我們還能做些什麼?

沒有誰是一座孤島，沒有一個小孩絕對安全

文 | 格桑

攜程親子園事件炸開了鍋，除了憤怒、驚訝和表示「這事出在我頭上，一定跟他們拚命」之外，有沒有一種有效的辦法，能夠防範和杜絕孩子被虐待呢？

有人說，三歲之前小孩還是得自己帶，有老人就麻煩老人，沒老人就自己辭職吧；

有人說，幼兒園託兒所要麼挑最貴的私立園，要麼托關係進最難進的公立示範園，給老師塞紅包拜託多照顧；

有人說，進園之前面談出題考校長，讓老師做人格測驗，確保幼兒園有攝像頭；

有人說，不要送托，花高價請有幼師資格的保姆在家看；

有人說，別生。

真的，作為一個一歲小孩的母親，仔細考量了大家沸沸揚揚的討論結果，除了最後一條，沒有一個建議是能萬無一失確保孩子不受虐待的。

1 //

首先，老人幫忙帶小孩，得是相對年輕、身體健康、時間充裕的老人，還得確保家裡住房夠大，婆媳、岳婿相處和諧，就算這些條件都滿足，老人帶孩子總是有各種問題。而職場母親犧牲三年時間做全職媽媽，其他方面的損失就不談了，光在經濟上就不是每個家庭都能支撐的；

2 //

其次，貴的幼兒園沒出過事嗎？

今年4月爆出老師踢打小孩視頻的北京大紅門的紅黃藍幼兒園，收費每月6800到7500，不算低吧？2015年10多名吉林四平市紅黃藍幼兒園就讀孩子身上發現大量被針扎的傷痕，家長報案後，4名老師分別被判處有期徒刑兩年六個月至兩年十個月。這個紅黃藍還已向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提交了IPO申請文件，計劃在紐約證券交易所掛牌上市呢，算得上大公司了吧？可信嗎？

國際學校又怎樣？北京某知名國際學校，爆出聘用過有性侵幼女歷史的老師，還是外媒曝光後才辭退，這是一年學費二十萬，眾多明星子女就讀的學校，感謝外媒曝光，該人還沒來得及在中國下手。13年，另一所上海的國際學校，一名外教侵犯了至少七名外籍兒童被抓獲。

好的公立園也不是百分之百沒事，朋友的兒子前兩天在魔都市級示範園被老師拿水杯砸破頭，最後還是不了了之，打破頭托條子的幼兒園，你受點委屈又怎樣，愛來不來，老師根本不害怕。

大部分幼教老師當然是好的，可兒童教育專家尹建莉公開了一封已離職的幼教老師寫的信，內容可以說觸目驚心：

「先說說攝像頭，這個幼兒園是有攝像頭的，可是，教師體罰孩子的時候，都是在廁所裡面。攝像頭是照不進廁所裡面的。老師們說，孩子們排成一排上廁所。然後，犯事的孩子就會在廁所裡面挨打。還有，喂飯(小小班需要喂飯)的時候，攝像頭是一定會關掉的。

再說說孩子挨打和受體罰。老師們每天會相互傳授經驗，怎麼打孩子看不出痕迹。比如說，捏手腕，很疼，但是不會有任何痕迹。中午對付不睡覺的孩子，會讓孩子蹲著廁所裡面不準起來。最殘酷的是，挨打的孩子，會被叫到老師面前。

問：老師打你了嗎?

打了...一巴掌打在嘴巴上....

再問，老師打你了嗎?

打了....再打嘴巴....

再問，打你了嗎?

沒有.....孩子真的完全不敢反抗，不敢哭，不敢說。」

如果有孩子，你看到這裡會發抖吧？就是這樣，就算百分之九十九的幼教都是好老師，對碰到惡魔的孩子來說，傷害就是百分之百。

花式虐童、猥褻、侮辱小朋友的案例太多了，我個人覺得不宜多列舉，會對家長造成陰影，對變態造成示範效應，對勤勤懇懇工作的好老師更不公平。

3 //

第三，擇園考老師，你怕不是在做夢吧？

現在報幼兒園有多難你知道嗎？和我女兒同時出生的寶寶，有的出生第二個月就去幼兒園報名預排隊了。好的幼兒園都是他挑你，哪輪得到你給出題？

關於攝像頭，一個是有盲區，另外未必是你想看就能看到的，攜程親子園完全就是在攝像頭底下明晃晃地施虐的，他們怕了嗎？而且國際學校是反對裝攝像頭的，理由也很充分：孩子的隱私同樣需要保護，也對啊。監控畫面流到壞人、綁架犯、戀童癖手裡怎麼辦？也有危險啊。

4 //

第四，多花錢請保姆就絕對可靠嗎？

沒忘記杭州縱火案的那個高薪保姆吧？沒忘記隔三差五就有在監控下揍寶寶、給新生兒灌安眠藥的高薪月嫂吧？有人說攜程保育員虐童是因為工資只有三千多，可虐待孩子的保姆和老師是因為嫌錢少嗎？

這是在上海，家政、服務業供不應求好嗎？鐘點工月薪普遍在五六千以上，好的住家保姆月入七八千，外賣員收入過萬也很多，工資少有大把其他選擇，「錢少所以虐童」絕對不能成為理由。

5 //

靠譜的只有第五條，別生。

這也太消極了。可每一條社會新聞都在冷酷地告訴你：做不起全職媽媽/沒有老人幫忙/請不起好保姆/送不起國際幼兒園/買不起學區房/等等等等，你做不到李嘉誠孫子的配置，你生孩子就是自找苦吃。

實在太扭曲了。明明根本不是自己的問題啊。

現今生孩子，完全是付出大於收穫，除了造福社會給國家創造人口紅利，真不知道自己佔了什麼便宜。

當下，所有的社會問題一出，大家討論的最後結論都落到了自我檢討上：還是自己不好，還是怪自己不夠有錢，還是怪自己沒移民，還是怪自己祖宗不姓趙。

娃娃吃毒奶粉吃到腎壞掉，家長自責；娃娃死在倒塌的校舍里，家長自責；

僅僅是兩天前，南京棲霞區某幼兒園也爆出了老師打孩子事件，好像也沒有引起這麼大的動靜。

為什麼？

中國人活得太機靈了，太精明了，太會算賬了。寧夏幼兒園虐童？那是邊遠地區的事兒；某某村幼兒園虐童？那是農村的事兒；南京幼兒園虐童？那肯定是不怎麼好的幼兒園。

都在僥倖地想：這些事都離我孩子很遠，我一線城市，我高知高薪，我有錢有關係，我小孩不會遇到這種事。

直到全中國公認文明程度最高的城市上海、知名大企業攜程給自己家孩子辦的親子園、家長都是年薪幾十萬的高收入人群，還TM是婦聯「關心」辦成的親子園爆出這種事，才驚醒了自我感覺良好的中產父母。

原來我並不安全。

原來躲在精心用錢編織的與外界分開的階級隔離層里並不安全。

也有人問責制度，問責權力部門，追問制度的聲音好微弱，而且很快就被壓下去了。息事寧人，維穩。然後一切就又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幼兒園虐童事件，不是一起兩起，也不是最近才有，以前更嚴重的傷害和猥褻事件都發生過，為什麼還沒有促成一個完善的制度或法律來杜絕？

第 一

比如對有過虐童前科的人員建立全國通用的黑名單，終生禁止這些人從事與未成年人有關的工作，也禁止進入看護老年人等相同性質的行業；

第 二

比如修改現有的法條，某些黑心的保姆、幼師不會在虐待孩子時留下明顯傷痕，受虐孩子到不了輕傷的級別，在這種情況下，對施加傷害者應頂格處理，不可以有任何從輕發落，把虐待孩子的犯罪成本提到最高，才能有真正震懾。

第 三

比如在規範標準的情況下開放幼托機構市場化，硬體軟體都符合標準的幼托機構透明公開地競爭，而不是去權力機構桌下摸那一張耐人尋味的牌照。

今天有人發問：孩子真能激起中國人的血性嗎？

原諒我說句喪氣話：不能。

這個事跟其他事兒一樣，很快就會像沒發生過一樣。

防虐童小貼士：

小小孩表達能力還不成熟，要想知道小孩兒在幼兒園經歷了什麼，推薦大家玩個遊戲，讓孩子扮演幼兒園老師，爸爸媽媽扮演小朋友，從進學校、吃飯、上課、午休到放學，他們模仿能力很強，在遊戲的過程中基本就知道哪個老師比較凶比較溫柔，哪個老師說了什麼，如果有異常事件，往往可以在遊戲中發現問題。

END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