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時節話民俗—— 淺議民間信仰的演變

又是一年端午時節，隨著母親端上一盆熱氣騰騰的新包粽子，一股糯米混合著葦葉的清香撲鼻而來。青雲大口呼吸著這熟悉而迷人的味道，思緒卻不禁隨之散發開去。小時，大人告訴我，端午吃粽子、賽龍舟是為了紀念偉大的愛國主義詩人屈原，青雲自然對此深信不疑。待到年齡稍長，內心卻開始對之充滿疑惑而無由可解。

在青雲看來，中國歷史上的愛國者比比皆是，岳飛和文天祥無論是其愛國事迹還是知名度，同屈原相比都大有可觀，甚至可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為何單單屈原老先生他地位如此特殊，竟有這樣一個隆重的節日來專門紀念他，而其他人卻未能得此禮遇？難道僅僅因為屈老先生是位詩人？

須知民俗這種東西發自民間，我可不相信民間百姓會因為屈原詩人的地位就對他高看一眼，若他和灶王奶奶一樣是位神仙興許還說不定。即使是我中華身為泱泱大國，民眾皆飽讀詩書，尊重文人，可即使在詩人當中來說，屈原也遠稱不上是鶴立雞群，單是杜工部之憂國憂民之情同屈原相比就不遑多讓，其他伯仲之間之輩也並不少見，故而此說不通。

後來，青雲在一本歷史書上看到，所謂端午實際是過去夏至時祭祀湘水水神的一種傳統習俗，其實同屈原毫無關係，甚至可能在屈原之前即早已存在，所謂紀念屈原之說完全為後人附會而成。青雲看到此處，心中豁然開朗，聯想到端午賽龍舟、向江中投粽子等諸般傳統習俗可不就正像是《封神榜》里演繹的那種祭龍求雨的典型場景嗎！過去竟然未曾想到！

中國人是最為理性務實的民族，我早就覺得我們那一心只想把自己小日子過好的先人只會在祈求風調雨順、五穀豐登這些實際的方面花心思，絕不會在詩歌那些無用的東西上浪費時間。別看李白、紀昀這些文人也曾風光一時，其實不過是被人家當成優伶、弄臣一樣的豢養著。在古人看來，只有研讀經史，治理天下，方為正途，所謂寫詩作文不過是士大夫們閑極無聊時不務正業的小雅而已，要想給詩人大肆樹碑立傳，純屬痴心妄想。（看看詩仙李白在唐書中留下的那塊豆腐塊就知道當時詩人的地位如何了。）

恐怕是我們的老祖宗當初只是想簡簡單單的多求點雨，多打點糧，填飽肚子而已。可沒想到「倉廩實而知禮節」，若干年後，吃飽肚子的一二文人開始覺得若只是這麼單純的祭龍求雨顯得有點低級粗俗了，怎麼能讓一個簡單的求雨變得高雅文明起來呢？

最簡單的辦法自然是和高雅的人聯繫起來。於是屈原老先生便進入了眼中。屈老先生才高八斗，其所寫的《離騷》、《九歌》、《天問》震鑠古今，名氣是足夠了，更巧的是，他正好是投水死在這汩羅江中的，地點也挨得上，而且他是愛國詩人，政治上也沒大問題，這麼一個佔據了天時、地利、人和的恰當人物可不是隨時隨地都能找到的。

於是，一切便都順理成章，端午祭水藉助著屈老先生的名聲開始發揚光大，而屈老先生的聲名隨著端午的普及也開始四處流傳。否則以屈老先生那些晦澀難懂的詩篇，我可不相信若沒有粽子威名的幫助他能享有今日與李杜齊名的聲望。（若不信你隨便上一所大學拉來幾個文科的大學生讓他給你背幾首屈原的詩文看看，反正青雲買來一本《楚辭》扔在書架上都快長毛了，到現在也沒看一眼。）

而且最初向江里投的實際是一種用竹筒裝的筠筒粽，後來為了節約成本的緣故，就給改成用葦葉、竹葉包的簡化版粽子了。中國人在糊弄鬼神方面一向是最有天賦的，不但在祭祖時喜歡多報祭品數量（所以曹劌論戰時魯庄公居然將實報實銷當成自己的一大優點來誇耀），在隨葬方面更是沒法說了，原本都是用真金白銀隨葬，後來不知哪個缺大德的居然想出明器這種用假貨來糊弄死人的損招，看來中國人制假販假實是早有先例。

最為可笑的是，那些原本摳摳索索的孝子賢孫們這時卻一個個變得大方無比，反正是用泥捏的，索性不管生前有還沒有，一律統統捏來，事無巨細，全不落下，連穀倉、豬圈、乃至廁所也一律配齊。

過去賽龍舟是為了求雨，現在賽龍舟卻是為了發展旅遊，這本也沒有錯，畢竟時代發展了，人總不能在農業一棵樹上弔死。可若是本末倒置，那可就大錯特錯了。前些年大旱之年，水比油貴，可湖南汨羅市竟不顧旱情嚴重，在上游攔水築壩，不惜將下游百姓望眼欲穿、等待灌溉之用的寶貴之水統統攔下，卻只為了讓所謂的第七屆中國汨羅江國際龍舟節能夠順利進行。

白居易初任杭州任刺史時，有位西湖堰官曾對他言道：「西湖中的蓮藕菱角要比百姓地里的莊稼重要，湖裡的魚鱉蝦蟹也要比百姓的身家性命重要。」當初讀書至此，青雲實是為之氣憤填膺，現在看來，這位仁兄千載之後也算是後繼有人了。古人有「朱門幾處看歌舞,猶恐春陰咽管弦。」之句，我看現在若改成「公門幾處看競渡，猶恐春雨濕衣衫。」則最為恰當、貼切。

利用民俗發展旅遊，本是一個不錯的主意，歐洲美國日本都這樣搞過，不但將一些傳統習俗，甚至一些重要的紀念日都搞成了聲勢浩大的紀念活動，客觀上也帶動了旅遊業的發展。但問題是民俗既稱之為民俗，它就必須是深入民心，貼近民眾，擁有無窮生命力的，而不能僅僅流於表面和形式，而發展旅遊只能是保護民俗的副產品，而不能反過來將民俗只當成發展旅遊的工具。若民俗只是作為促進旅遊發展的一個輔助工具而存在，它就徹底失去了其獨特的生命力，也就完全失去了其存在的本來意義。

例如在美國南部有很多的內戰戰場遺迹，直至今日，每當紀念日來臨，當地居民便身著傳統軍服，操持前膛槍、前膛炮這些古董武器，一絲不苟的按照當年的情景來重新演繹當日的戰況，看著他們那一絲不苟的認真模樣，你恍惚間覺得他們就是當年那些英姿颯爽的南方軍人，而絕看不出他們其實就是普通的當地居民，只不過一年一度前來客串一回罷了。

日本同樣有很多這種紀念日，同時他們與我國一樣，全年不同時候各地有眾多的各種民間祭祀。每當此時，那便是當地最為重要的節日，大人們或身穿傳統服飾在前引導、或打著赤膊將沉重的神像從廟裡抬出，孩子們則戴著自製的面具在一旁歡呼助威，浩大的遊行隊伍要橫穿全城，遍及每一個角落才算結束。每當我在電視上看到此景，都不禁為之熱血沸騰，完全融入到了他們那歡樂而激動的氛圍中。

凡這些民俗活動，它有一個共同點即都是當地民眾自覺自愿的組織發起的，百姓皆不計報酬、而以全副身心投入其中，而不像我國的民俗活動一樣完全是由旅遊公司策劃的演出。雖然這些民俗活動一般都會帶來相應的旅遊發展，可那完全屬於一種意料之外的禮物，而絕非刻意為之的產物，而且那些並不能從旅遊收入中獲益的其他民眾也同樣沉醉其間，樂在其中，將之視為自己的一種榮譽，而絲毫不會計較其中的利益得失。

而我國所謂的民俗活動則大多完全屬於誤入歧途。例如西雙版納的傣族潑水節本為一年一度的盛事，現在卻變成了每天都在為遊客進行的表演，完全失去了其獨有的原汁原味。試想，若漢族人一年365天天天貼春聯，包餃子，放爆竹那又會是何等一種光景。

青雲當年看到牛津劍橋、哈佛耶魯之間一年一度的賽艇賽深有感觸，曾想上書建議清華北大兩校領導每年端午時由兩校學子共同舉辦一場划龍舟比賽，以發揚我國傳統優秀文化。可轉念一想，國人一向崇洋媚外，若兩校之間比賽艇那人家玩的是高雅文明，若讓那些天之驕子們短衣襟、小打扮，敲鑼打鼓的賽龍舟恐怕人家就會嫌棄它粗俗落後了。

中國人現在的是非觀似乎完全以西方人的意見為轉移，毫無自身定見。就像那曾被炒得沸沸揚揚的「華爾街騎牛事件」，剛開始紛紛指責國人素質低下，粗俗野蠻，丟人都丟到國外去了，待看到人家美國人原來也是騎牛的，便紛紛調整口徑，聲稱騎牛乃是一種張揚個性的創意之舉，純屬個人自由，與他人無關。其變臉之快，實在令人咋舌；其洋奴嘴臉之醜態百出，更是令人鄙夷。

現在不僅外國的月亮要比中國的圓，只怕洋人的屁也都是香的。在這點上我們倒是應該學習人家日本。你看日本人的兩大喜好，相撲肥胖如豬、藝妓臉白似鬼，看起來都夠醜陋和變態的，在歐美也是批評之聲如潮，可人家日本人照樣我行我素，甘之如飴（當然明治維新之初同樣的爭論和反覆也是有的），渾不把別人的議論放在心上。在這裡，我們且不論這兩項傳統是好是壞，是美是丑，但只為人家面對非議和否定時的這份淡定和從容，是否就值得我們學習呢？

後來事情的發展果然不出青雲所料，中國人還是寧願邯鄲學步也不願獨闢蹊徑。只是青雲絕沒有料到，即使是賽艇，兩校最終也沒有弄好。體育比賽說白了就是一場遊戲，大夥圖的本來就是一樂呵，只要大家玩得高興就好。可中國人總喜歡給這簡簡單單的一場遊戲賦予太多的含義，傾盡國力的去搶奧運會金牌也就罷了，甚至連兩所學校之間小小的一場比賽也被傾注了太多的爭名奪利之心。

大家本以為這也就是兩校學生課餘時間搞的一項娛樂，不想雙方卻競相聘請職業運動員參賽，這也就罷了，畢竟美國也有將優秀運動員特招進大學的傳統，很多NBA球員便是這麼進的大學，能讓運動員在大學裡提高一下素質，終究是件好事，可玩到最後，兩校居然讓學生不上課搞起了封閉集訓。（我暈，你當這是奧運會呢？）於是，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場娛樂和遊戲最終也被攪黃了。其實即使是一些行業間的業餘比賽，甚至社區間的友誼聯賽也因為競相引進外援，找槍手上場，最終都被搞得面目全非。唉！在中國做些許之事都實在是太難了！

其實將原有簡單粗野的民間祭祀、民間信仰升格拔高，乃至附會到更為高級更為體面的宗教信仰里的情況古今中外都不少見。最為典型的就是中國的道教和日本的佛教。青雲曾在網上看到一個文章說中國有多達八千萬道教徒，當時著實把青雲嚇了夠嗆。倒不是青雲歧視道教，青雲雖尊崇道家，卻對道教深表懷疑。

青雲始終覺得道教乃是一種發展並不完全的半成品宗教。人家別的宗教講的都是死後上天堂或者來世成佛、普度眾生等等，唯獨道教追求的卻是長生不老、羽化升仙，這種追求現世逍遙的行為顯然沒有追求來世幸福來得超越深遠，道教的經典也並不完備，理論上照佛教遜色不少，所以歷史上在宗教辯論之時總是敗於佛教，其所倚恃的無非是本土宗教這一先天優勢罷了，若是中國也和外國一樣有宗教戰爭的話，恐怕它早就被別的教派剿殺殆盡了。好在自古中國就是一個世俗化政權，宗教問題在中國遠稱不上是一個生死攸關的問題，所以它才得以存續至今。

所以青雲略一思考便意識到，道教徒如此之多，必然是把中國眾多的民間信仰都給算了進去。中國各類民間信仰種類繁多，各地皆有，從關公到媽祖，形形色色、無所不包，而他們大多是被歸結到道教的名下。在青雲的家鄉東北這種情況最為典型，東北民風淳樸、文化簡約，各種民間信仰極為普遍，尤其是鄉村地區信仰萬物有靈者人數眾多。若采參者祭拜之山神爺（老虎）、採金者祭拜之孫把頭、伐木者祭拜之老霍頭乃至狼仙、蝟仙、黃大仙等各路雜神多如牛毛，不一而足，其中大多屬於所謂的淫祀邪神。

而今文化昌明，科教發達，其有識之士覺得若還令此等淫祠淫祀任意存在，便是有損體面之舉了，於是各家小廟紛紛改頭換面，投奔到道釋兩家（主要是道教）門下，各路小仙也紛紛改換門庭，託庇到三清佛陀殿下。過去獨享山林的快活日子雖然洒脫，可背靠大樹好乘涼這個道理他們還是懂的。

青雲家後山上原有的那座無名小廟，青雲清清楚楚的記得小時上山時那殘破的供桌上供的乃是蟒仙和狐仙，而今再去，一座器宇軒昂的大廟昂然山上，其間供奉的早已換做三清，名字也被改成了「玉皇頂」。日本同樣是民間信仰發達的國家，日本全國號稱擁有八萬六千神祇，林有林仙，湖有湖仙，洞有洞仙，甚至石有石仙，真可謂是無處不仙。佛教東傳之後，日本傳統的神道教迅速和佛教融合，其原有的大小神仙也紛紛搖身一變，通過各種的神話故事，想方設法的跟佛教扯上關係。其中所用的伎倆，無非是《西遊記》里各路神仙收服地上各類精怪的那些用爛了的招數。

不但東方如此，西方也是如此。基督教在傳播到美洲新大陸的時候，也和印第安人的原始宗教和黑人的非洲原始巫術發生了混血的情況，印第安人的原有神祇改頭換面以聖徒的形象被併入教會（其實許多教堂本就是原來的土著神廟改的），黑人原來的攝人靈魂之說則和歐洲流傳的吸血鬼的故事重新整合，發展出了海地的巫毒教。

不但近代如此，古代更是如此，古巴比倫的漢謨拉比就曾經將被其征服的兩河流域各城邦的神祇通通貶為巴比倫主神安努的僕從神。古埃及的九柱天神系統也是把全埃及各地的大小神靈千方百計的和主神拉神扯上親緣關係。

希臘神話則是這一趨勢的典型代表。青雲小時候讀希臘神話時總是奇怪：為何希臘的神個個都是如此荒淫無恥，難道神仙不就應該是威嚴莊重無私的嗎？後來在大學讀書時據中文系的老師解釋那是因為宙斯乃是生育之神，生殖力頑強的緣故，所以要有無數的私生子。此理由，青雲勉強接受，可仍覺得有說不通的地方，即便宙斯如此，可為何那些並非生育之神的其他男神也個個都是私生子成群？

直到後來看了德國人寫的一本名叫《希臘人》的書，方才明白其中原委。原來以宙斯為首的奧林匹亞系神祇原本只是雅典所在的阿提卡地區的地方神系，而隨著雅典勢力的發展，它開始向全希臘地區擴張，而如何整合各城邦原有的神靈系統，使其融入到奧林匹亞神系當中，便成為了當務之急。最好的辦法當然還是彼此成為親戚，可大家都知道希臘人是實行一夫一妻制的，於是各地原有的女神便成了奧林匹亞諸神的情婦，而各地原有的男神便只好成了奧林匹亞諸神的私生子，於是全希臘的神靈便通過這一也許不算是道德的方式，共同組成了一個龐大的神族家庭。

讀過希臘神話的朋友可能都知道一個太陽神阿波羅同他的孌童許阿金托斯的故事。阿波羅為了取悅他的男友便擲鐵餅給他看，不料他們之間的親密關係卻引起了西風神澤菲諾斯的妒忌，他故意使風向轉向，結果許阿金托斯被飛回的鐵餅砸死。阿波羅悲痛之餘，將他變成了一種叫做風信子的花。

每年7月，在希臘北部的阿密克拉斯城，都要舉行一次為期三天的紀念許阿金托斯的慶典活動，該活動被稱為 「許阿金托斯亞」。慶典的高潮是一種神秘的祭祀活動，其過程大體如下，主祭者來到一個雙層祭壇前，先向天上潑灑一杯酒，嘴裡吟誦道：「將此酒獻給偉大的太陽神阿波羅。」然後再向地上緩緩倒下一杯酒，說：「將此酒獻給他的朋友許阿金托斯。」

然而這種神秘祭祀活動的真相究竟是什麼呢？其實許阿金托斯原本是阿密克拉斯地區早已存在的原始的地神崇拜，可後來他卻逐漸被來自阿提卡的強勢的太陽神崇拜所取代，當地人為了避免這種古老的崇拜徹底消亡，所以想出了這種將兩個神祇合祀的主意，所以才有在下面的古老的地神祭壇上再新建一個新的太陽神祭壇的奇怪形式。而為了讓這種融合顯得恰當而合理，便編出了這樣一個纏綿悱惻的同性之間的愛情故事，許阿金托斯也只好無奈成為了阿波羅的「同志」。

所以我們看到各類低級粗淺的原始崇拜、地方小神被更為文明高級的信仰方式所收編一般無非採用以下幾種方式：

一、封官許願式。典型的是中國的道教。姜太公通過大封官職的方式將各類神仙統統納入玉皇大帝麾下。

二、皈依點化式。典型的是中日兩國的佛教。當地原有的各種地方崇拜的偶像或是受到佛祖點化，或是被菩薩收為門徒，總之通過各種方式列入門牆。

三、強逼為奴式。主要盛行於西亞北非巴比倫、亞述、埃及等的神話系統，獲勝的城邦通過武力強行將戰敗者的神祇收為自己主神的奴僕。（這也有用強迫的？真是太野蠻了。）

四、濫情雜交式。希臘羅馬的神話系統皆屬於此類。方式與上一種方式略同，不過採取了較為文雅的方式而已。不是採取強迫，而是採取戀愛的方式（其實也多是採用強迫的手段）將各路神仙收為己用。

現在看來，端午水祭被歸到屈原老先生頭上其實還是用的最為文明高尚的一種方式。其實各類的原始宗教、民間信仰最終被主流宗教信仰所吸納接受、吸收融合的過程，乃是一種非常正常的普遍現象，和中小企業最終會被大企業兼并重組一樣屬於不可避免的大勢所趨。不過理清其中的脈絡，尋找其中的真相，你會發現事實果真十分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