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研究：天才和瘋子只是一線之隔

必須要承認，我是一個弗吉尼亞·伍爾夫的小說迷，當第一次看到她信手拈來錯落有致的長短句，充滿詩歌韻律美文字時，我就為她著迷，無疑，伍爾夫是閃耀著天才光輝的人，她的筆下同時涵蓋兩性色彩，一方面她像頭勇猛的雄獅，開創意識流的寫作手法，意識超前地鼓勵當時的女性「成為自己」，而不是誰的附屬品；同時又對坦誠內心世界的全部真相惴惴不安，敏感如含羞草的細膩隨處流淌在她的小說里。

獨特個性的伍爾夫是個十足的矛盾體，上帝偏愛她又冷落她，為她在黑暗中點亮了文學的火把，卻對她因此惹火上身置之不理。

伍爾夫的一生有很多title，「現代主義與女性主義的先鋒」，「倫敦文學界核心」，「意識流小說家」和精神病患者。是的，伍爾夫一生中多次精神崩潰，並最終在預感另一次精神病來臨前，以石頭填滿衣兜後投河自盡的方式了卻自己的人生。

無論她身前或身後，世人對她及她的作品都有諸多的評價，褒貶均有，而她對多次飽受精神疾病折磨的自己的評價是「意識清醒的瘋子」。

無獨有偶，弗吉尼亞·伍爾夫並不是「清醒的瘋子」唯一的存在。

歐內斯特·海明威，廣受讚譽的《永別了武器》《老人與海》作者。1961年，在接受了15次電休克療法治療抑鬱症無果後，他用一把雙管獵槍飲彈自盡了。

想要「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海子，因為抑鬱症倒在了冰冷的鐵軌的血泊里。

文森特·梵高，和他的作品《星空》和《向日葵》一樣出名的，還有他割掉自己耳朵，並在37歲時以一把手槍結束自己的生平。他人生的最後兩年也曾深陷精神疾病中。

奧斯卡影片《美麗心靈》的原形約翰·納什，和上面這些人物一樣，成就伴隨著瘋狂，數學家諾獎得主和精神分裂和偏執妄想症共存於他身上。

瘋狂的天才的名單似乎還可以列出長長的一串，牛頓和康德患精神分裂症，愷撒和拿破崙患癲癇，普希金和歌德有狂躁性抑鬱症……

觀察上面的例子，我們幾近可以得出誠然如名言所說的結論——沒有一個偉大的天才不是瘋狂的混合物。

瘋子和天才只是一線之隔？關於精神疾病和創造力的是否有關係，早在上世紀80年代就有人做過研究。

1987年，愛荷華大學的南希?安德烈亞松小範圍地調查了30名創造性的作家和30名作為對照的普通人，發現80%的作家都經受過精神疾病的困擾，尤其以雙相情感障礙和重度抑鬱最為著稱，而只有30%的正常人有此經歷。

1995年，肯塔基大學的阿諾德?路德維格進行了涵蓋1004個人的研究。這些人來自藝術、科學、政治，商業、軍事等各個行業，無一例外地都是佼佼者。統計發現，他們患有心理疾病疾患的比例顯著高於正常人，如酗酒、吸毒、抑鬱、焦慮、自殺等等。僅抑鬱症一項就摧殘過，50%的藝術家，46%的作曲家、47%的小說家和高達77%的詩人。

統計的結果似乎印證了偉大和瘋狂間似乎存在隱秘的關係，而究竟是什麼在掌控著天才和瘋子間的天平，研究者們也有諸多的探索。

首先天才往往具有缺陷。天才之所以被稱為天才，原因在於他們在某一方面具有著超凡的能力，而在其他方面，天才們一般都表現得很普通，甚至低於常人。例如大名鼎鼎的愛因斯坦的智商超過160，提出了高深莫測的相對論，但他又患有語言障礙和讀寫障礙。關於這一點的研究，是說天才大腦中負責非凡才能的區域被隔離起來，分外發達。類似的，大腦內部的「預防機制」也在壓制天才的新奇想法，每當他們有不同於常人的感受和思考時，「預防機制」的按鈕就打開，迫使天才們回到正軌。而可能那些偉大的雋永篇章更多是在按鈕失靈失靈情況下產生，當然天才會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同時，認知抑制解除——讓人傾向於去關注看上去不相干被忽略或被注意力過濾掉的東西，也為此提供佐證，然而認知抑制解除也有黑暗面，它與精神機能障礙呈正相關。

更為直觀的證據來源於，發表於英國《精神病學雜誌》上的內容，直接指出，狂躁症就是天平的操盤手。患輕度狂躁症的人通常機智而富有創意，表現出更能駕馭語言、記憶力更好和其他一些認知上的優勢，也往往情緒反應誇張，可能有利於他們在藝術、文學或音樂上發揮才能。這兩者都使得人往天才靠攏，在智力和學術上有更佳的表現，同時在「瘋癲」的狀態下，人會有非凡的耐力和持續集中的注意力。

備受精神折磨與富有創造力原本是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東西，卻離奇的共生，除了超群的智力相伴而生的缺陷，內在機制還有天才們脆弱的基因。

一項小鼠實驗證明，促進記憶和學習的基因NMDA的受體的變化，使得聰明鼠對疼痛和傷害都比普通鼠更敏感，科學家據此推論，天才對疼痛和傷害往往比普通人更敏感，他們天生的脆弱神經使他們比常人更容易被痛苦擊垮，所以他們沒有常人那麼容易獲得幸福感，更可能遭受精神疾病的困擾。另一個名叫做DARPP-32基因，也將天才與瘋子聯在了一起。

創造力的寶貴，天才的稀有，都是有目共睹的，但很多時候推動世界進程，卻恰有耐於天才們，因而對才華的珍視就顯得尤為重要。不過也不要氣餒，並不是所有的天才都有精神病，我們難以保證受精神疾病困擾的天才的統計，不存在幸運者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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