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明將領系列——杜氏三將（四）

杜松在遼東因為脾氣暴躁不能理事後被明廷罷免。但這時明帝國的邊防狀況早已經不是萬曆初年那麼平靜了。在河套地區，明蒙兩軍衝突不斷。而這些衝突成了杜松再次出山的契機。

萬曆四十三年，河套蒙古吉能部因封賞問題大肆進犯明朝邊境 虜去去副將孫弘謨等一百六十六員名馬六百餘匹。明軍吃了虧也立刻發動反擊，而這時防守寧夏的總兵官是杜松的親侄子杜文煥，延綏總兵也是杜松的熟人官秉忠。這兩人想到了被削去官職賦閑在家的杜松，決定將一個大功送給他作為複位之機。具體部署上官秉忠和杜文煥負責堵住蒙古軍隊南下的通道，以杜松帶兵突襲蒙古軍隊的巢穴。杜松本就熟知邊事，加之自己手上家丁眾多，這一戰自然是極有把握的。蒙古軍隊主力全出但卻突不破明軍的防線，在長城沿線大大受挫。官秉忠斬首七十級，杜文煥斬首兩百餘級，而杜松這一戰的戰果各外巨大，杜松突襲蒙古老巢斬首二百一十級。此戰之後杜松就再次被起用。而這時的東北局勢卻已經是危如累卵。萬曆四十四年，努爾哈赤建國，自稱大汗。萬曆四十六年努爾哈赤起兵反明，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努爾哈赤就在撫順之戰中殲滅了明朝的遼東主力，總兵張承胤戰死沙場。這時明朝又想到了曾經坐鎮東北並取得過優秀戰功的杜松。

萬曆四十六年四月二十九日。明朝兵部就推舉杜松為山海關總兵官與杜松一起被會推者包括李成梁之子李如柏。李如柏被會推為遼東總兵。山海關總兵為明朝新建的建制。他的主要任務並不是對付後金而是為了對付蒙古的威脅，可見兵部在選拔人選上還是頗費了一番心思的。李如柏是李成梁之子在遼東有威望是將門大族，可以安定人心。而杜松在歷次與蒙古軍隊作戰中表現優異，以杜松對付蒙古保證遼西走廊的安全是極其穩妥的一招棋。而杜松這時能指揮的軍隊也是極為不足的只有自己的家丁和調發的薊鎮保定的援兵五千人。而這時留給杜松從容準備的時間也所剩不多了，五月八日杜松請求萬曆皇帝寬延時間以備家丁從容準備，而萬曆皇帝的答覆是命令其晝夜兼程趕快赴任。杜松接到命令後立刻出發，到了九月十一日，杜松已經抵達了遼東而這時其他的將領卻都還沒出關。這時遼東局勢一片糜爛，在撫順失守後清河又被努爾哈赤攻佔，這時杜松抵達了關外，局勢開始逐漸穩定下來。九月十六日，努爾哈赤率騎兵五千從撫順關入邊，遼東總兵李如柏與游擊尤世功奮勇出擊斬殺後金軍首級七十八顆俘獲戰馬八十七匹，而這一天杜松和同來增援遼東的總兵官馬林也獲得了勝利俘虜後金軍兩人。這時的局勢隨著明軍各路援軍的到來正趨向穩定。

在明軍穩定戰線之後，明軍就準備出兵一舉解決建州女真。二月二十一日明軍在瀋陽誓師，以四路出兵共同會攻赫圖阿拉。再具體的方法上以杜松軍與馬林軍一起在三月二日在二道關會合向赫圖阿拉進發，以確保明軍能有足夠的兵力能壓制住後金軍。但在具體行動上明軍卻出了問題。二月二十九日夜，杜松就急行軍衝出了撫順關，一天之跑到了一百里之外的渾河，這時正好是初春時節，渾河冰解水勢極為兇猛，明軍根本無法在短時間內渡河前行。這時作為主帥的杜松卻喝醉了酒，赤身裸體騎著戰馬沖入河中，身邊的明軍將領都叫杜松將鎧甲穿上但杜松卻大笑道：「 入陣披堅，豈壯夫事！老夫束髮從軍，不知甲重幾許。今日汝曹乃以此相苦邪？ 」說罷指揮前鋒渡河而去，杜松渡過河後一下子連克後金兩寨生擒十四人，戰果明顯。杜松這時也開始飄飄然了，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車營火器輜重尚未過河的事。杜松就跟著潰兵追到了薩爾滸谷口的界凡山腳下，當時界凡山正有一萬五千女真人在築城，守衛他們的只有精銳騎兵四百。後金軍在得知杜松到來之後迅速調兵馳援。而這四百精騎也就地隱蔽。築城的民夫也撤往了吉林崖。杜松看到後金軍主動撤退，就像吉林崖發起猛攻。這時埋伏的後金騎兵突然對過河的明軍展開攻擊，在驚慌失措中明軍損失極大，在襲擊明軍之後這四百騎兵就上山與民夫會合。在這時後金的主力也到了界凡城南的扎喀關，二貝勒代善下令進軍至毗鄰界凡的鐵背山。此時攻打吉林崖的明軍也看到大批的後金軍隊陸續到達，明軍這時的兵力為一部為杜松親自帶領進攻吉林崖，但被後金軍騎兵襲擊受到挫折。一部為明軍主力在河對岸的薩爾滸高地紮營。這時後金準備以四旗人馬進攻杜松，以四旗監視薩爾滸的明軍。但當務之急在於先穩定住吉林崖的防禦。後金派遣一千人從其他方向進入吉林崖與守軍會合。這時努爾哈赤也率領主力到達了，認為應該以六旗的主力先殲滅薩爾滸高地的明軍，在用兩旗的兵力配合山上的民夫守軍殲滅杜松的軍隊。並認為現在天色已晚應該暫時休戰。

第二天的戰役首先從薩爾滸方向打響，後金軍六旗人馬從下往上向薩爾滸的明軍發起進攻，後金軍打得極為頑強一邊衝鋒一邊用弓箭向山上射擊。後金人都知道，這一戰關乎生死存亡，而戰場距離後金老巢赫圖阿拉只有不到三十里的距離，城中的軍民紛紛騎馬前來參戰。明軍本就兵少現在有分兵，這時兵力更顯得不足，不一會兒薩爾滸的明軍大營就被後金軍擊破。而這時在戰場另一側吉林崖方向也打得如火如荼，山上的後金軍紛紛衝下山來纏住杜松軍，在這時從後方清軍又來了兩旗兵馬，杜松軍腹背受敵，當時杜松反應也極為迅速，帶兵搶佔制高點，這時從林中又出現一支後金軍。杜松就指揮軍隊與後金軍連續激戰，一直打到了晚上， 明軍點燃火炬 這時在火炬的光芒中後金軍看到了杜松，就紛紛舉弓射擊，一代勇將杜松就這樣死在後金軍的亂箭之下。而薩爾滸之戰也隨著杜松軍的全軍覆沒開啟了明軍的崩潰之路，一天後馬林軍崩潰幾天後另一路大軍劉鋌也被後金軍全殲至此，明王朝苦心籌劃的掃平後金之戰徹底失敗。而遼東的攻守也就此改變。這一戰無疑杜松要承擔極大的責任，正是由於杜松輕敵冒進才使努爾哈赤能從容的各個擊破。但在戰場上杜松勇敢無畏戰死沙場，從這一點看杜松也盡到了一個武人應盡的責任。杜松作為一個武人他廉潔奉公曾對人這樣說道「杜松是個不識字的武夫，唯獨不學讀書人貪財怕死。」在戰場上出生入死 ，身上傷疤「 刀箭瘢如疹豆兒十朝時，間有紅處 」這些都是一個武將的勳章。但是作為身系一軍安危的統帥杜松在這一點上卻極為不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