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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TV里談古今

作為不喝酒不看妹子的人,在KTV真的是百無聊賴,炮製完公眾號的雞湯,不如來抒發點人生。

從有人類開始,便形成了社會及階級制度,有人度日艱難,有人紙醉金迷。而古代雖然不是資本主義,但一樣有著物質社會。西晉土豪石崇家,是我們最熟悉的大排場,譬如以下這則:

石崇廁,常有十餘婢侍列,皆麗服藻飾。置甲煎粉、沉香汁之屬,無不畢備。又與新衣箸令出,客多羞不能如廁。王大將軍往,脫故衣,箸新衣,神色傲然。群婢相謂曰:「此客必能作賊。」

陪唱不稀奇,如廁還有十幾個婢女服侍,備好新衣和化妝品,上完廁所還附帶試衣換裝的服務,搞得一般賓客都不好意思去洗手間。只有王敦大將軍很習慣讓人家服侍,結果還被偷罵了一發。

以上還算正常。社會學裡所謂「炫耀性消費」,到了最高級的炫富,把奢侈品隨意的破壞方顯土豪本色。《世說新語》里最殘忍的一則,大概就是石崇找美女侍宴的事迹:

石崇每要客燕集,常令美人行酒。客飲酒不盡者,使黃門交斬美人。王丞相與大將軍嘗共詣崇。丞相素不能飲,輒自勉強,至於沉醉。每至大將軍,固不飲,以觀其變。已斬三人,顏色如故,尚不肯飲。丞相讓之,大將軍曰:「自殺伊家人,何預卿事!」

這個故事簡單說就是石崇要家裡女僕斟酒,若賓客沒法「真的喝不下去啦」,倒酒的妹子就要被拖出去斬了。這也算一種炫耀性消費,要證明不怕你不玩,只怕死不完,這比灌酒真是恐怖多了。

說起來石崇也有深情的一面,他與為其殉身的歌妓綠珠之愛情故事,在唐詩中廣被歌頌,這人性複雜實在難測。

「王丞相」,也就是王導,宅心仁厚,雖然酒量差仍勉強自己喝乾,但殘忍的王敦則故意不飲酒,等著看石崇家表演斬首秀。只能說沒有最變態只有更變態。斬到三號妹子時,王導開始懟王敦,結果王敦說了「何預卿事」,翻譯過來就是他殺自家員工關你什麼屁事。

我們現在可能很難想像在那個古典時期,封建的階級體制是如何運作,然而豪奢人家的野蠻與歧視,其實至今猶然。好在我們在進步,就算速度緩慢,終究向前了一些。但現代人文明是文明了,內心又充實了幾分呢?

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索爾·貝婁著名的小說《洪堡的禮物》里,藝術和詩歌再也不能引起世人的讚歎,人們無法理解柏拉圖式的美,但在追求財富和名利的同時卻又感到虛無和孤獨,似乎只好無可奈何地等待著死亡將一切抹去。

隨著經濟迅速的發展,物質主義當道,洪堡不再受人重視,他想把詩,把美,把精神的富足獻給這個世界,卻被認為是過時的東西。他陷入了孤獨之中,醉酒,潦倒,脾氣暴躁多疑,後來被人套上手銬抓進精神病院,在路上拉肚子,就在這骯髒的情況下被關起來,出來後窮困無依,最後心臟病死在一家低俗的旅館。

西特林是一個猶太移民的兒子,因為崇拜,所以離開家鄉到紐約追隨洪堡。與其說傾心於洪堡的才華,更不如說是他的精神,如同陽光和水灌溉了西特林的心靈。但西特林後來迷失了,不知道如何在這個物質的世界站穩腳步。他有很多偉大的計劃,想在人類的現狀中另闢蹊徑,但被表象遮蔽雙眼,不只識人不清,也不識自己,最後只是一連串的災難。

洪堡死後,西特林的內疚、對死亡的恐懼,使他彷徨悲觀。內在,他更加潛心於尋找來世的提示,相信死者依然在我們身邊;表現在外的則是,他對年輕肉體的依戀,必須在他貌美的情婦身上,藉助情慾在逐漸老朽的身體內灌入活力。就如西特林自己說的,他瑰麗的面紗早已破舊不堪,他已經看不見這世界的美了。

這是所有精神追求者的痛。在一個注重物質功用的社會裡,充滿各種想法卻沒有文化。大部分的人都沒有真正地活著,因為沒能發揮的潛力而煩悶不已。

我想索爾·貝婁想說的應該是,不要當理想主義的洪堡,也不要當功利主義的西特林。要在這個物質社會找到生存下去的方法,別人才有機會聽得到你想說什麼。不要被現實打倒,不需要通過瘋狂和墮落來使自己變得有趣,珍惜自己,珍惜自己想傳遞的價值。

不要閉起眼睛假裝看不到,就像西特林躺在沙發上一昧逃避真實的世界,想把墮落全都留給別人,最後它們全都找上門來。西特林他不明白「生活」是一個動詞,不是一種靜態的被動狀態,他對死亡之所以會感到焦慮,也是因為他覺得自己虛擲生命,沒有積極的行動。

西特林說,他曾經體驗過生命之光,但由於生存競爭和實用性,他放棄了。要是有機會你也體驗到那到光,感受到它的美好,一定要好好抓住它,然後努力地不要讓它熄滅。如果每個人的生命都能因這道光而閃閃發亮,那麼這個世界再黑暗也會隱隱地透出一點希望。

終於散場,午夜時分,城市靜謐,無雨,無塵,無光澤,除了我自身之外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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