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故事——哮天

風和日麗，雲海淡泊。

灌口二郎神廟，楊戩閉目盤膝而坐。

額中豎眸忽然睜開，一抹神光閃過。

他俊臉一變，猛然站起。

甲胄覆身，倒提三尖兩刃刀，駕雲直突天際。

一層無形卻堅決的界限將他攔住，楊戩反手一刀，狠狠划過！

華光一閃，不知誰人無聲布下的大陣已應刀而破。雲海裂開，現出無數天兵天將的身影來。

「好好好，竟兵臨城下本座才發覺。」楊戩俊臉含威，咬牙道：「不知哪位大能蒙蔽了天機？」

「能瞞過真君靈覺，自是道祖出手。」天將分開隊列，從中走出一員大將來。

手持火尖槍，腳踏風火輪，眉目俊秀，正是三壇海會大神。

哪吒看著楊戩，嘆息道：「真君食君之祿，真要行背君之事？」

「本座居的是二郎神廟，用的是人間香火。幾時食了君祿？」楊戩冷冷掃視著包圍圈，劍眉一挑：「至於背君？我那舅舅想要真正掌控三界，竟已狂妄到不準任何人不捧他的場了么？」

「大難臨頭，你還不悔改？」托塔天王趨前一步，洪聲道：「七妖聚亂，你竟膽敢不受平妖帝旨，不是背君，又是如何？」

楊戩冷冷出聲：「你們自己鬧出來的骯髒事情，也要本座替你們洗？」

李靖咬牙戟指道：「看看你說話的語氣！目無玉帝，簡直囂狂之極！」

楊戩目光一凝：「你最好移開你的手指，我若要下殺手，在場沒人能救得了你，你信不信？」

「還敢猖狂！」李靖氣得吹鬍子瞪眼睛，卻也不自覺的移開手指，點向頭頂天空，「你看這是什麼？」

頭頂適時傳來一聲清啼，帶著莫可名狀的威嚴氣息。

草木伏地，野獸奔逃。

楊戩看著遠方天空那一隻纏繞著金焰的三足巨鳥展翅而來，眼神大變。

「你的神目還能睜開么？」李靖陰聲道：「玉帝特意請來金烏，寧可此地乾旱百年，也要治你的神目！」

整片天地的溫度驟然升高，草木都為之一枯，甚而無焰自燃。

只是一瞬間的功夫，整個灌口四處起火，一千二百草頭兵奔逃哭嚎。

「汪~！」一隻細長黑犬從遠處奔來，目光兇狠，犬牙鋒利，對著漫天神將也毫無畏懼，豎起尾巴，嘶吼不已。

「真君！」哪吒皺眉道：「你與玉帝本是甥舅，並無怨仇，只要你服軟，在靈霄殿里認錯一回，此事便大有轉圜！」

神目不能睜開，楊戩一身的本事便要去了五成。哪吒本就只是稍遜與他，在這樣的情形下，又有無數天兵天將幫手，楊戩更無勝理。

楊戩緩緩搖頭：「本座若是會屈膝的性子，你們也不會擺出這麼大的陣勢來，三太子你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事到如今，本座只有一個請託。」楊戩盯著哪吒，一字一頓道：「這隻黑犬跟了我多年，希望三太子能多加照顧。」

哪吒只是稍一遲疑，便點頭：「可以。」

招了招手，示意黑犬到他身後去。

「汪！」哮天犬卻並不領情，齜牙咧嘴：「吼！」

楊戩臉色一沉：「哮天！以後你就跟著三太子了！」

「吼！」哮天犬聽若未聞，尖利的牙齒互相摩擦，隨時要擇人而噬。

楊戩怒聲道：「閉嘴！本座的話你也不聽了？」

「楊戩你才給我閉嘴！」哮天犬突然憤怒地咆哮起來，「我不是你的寵物狗！」

它狹長的眼睛緊緊盯著天空招搖的金烏，從喉嚨里發出深沉的低吼：「我是你的戰友。」

四足交替，它開始奔跑，它開始瘋狂的奔跑。

它踏著雲踩著風在天空上奔跑。

渾身的黑毛都豎了起來，獠牙尖利，它張開了血盆大口。

犬嘴越張越大，竟有遮天之勢，一口將金烏吞下！

整個人間都暗了，整片天地都陷入了黑暗中。

劇烈的灼燒的疼痛在腹內翻滾掙扎，哮天犬整個臉都扭曲成一團。

它感覺到自己的胃部正被灼融，它感覺到自己的血液正在逐漸乾涸。

它的五臟六腑都在枯竭，它的血管經脈都在萎縮。

它沒有辦法再說一句話。

但它身上的每一根毛髮都似在怒吼著，「二郎真君，別服軟啊！」

「啊！」楊戩額上神目開裂，照徹天庭地府。

他揮舞著三尖兩刃刀，一個人對著無盡的天兵天將發起了衝鋒，怒吼遍傳三界。

「楊戩，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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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翻到最下面的人才能看到這個小彩蛋……

這篇其實是我構思的長篇西遊里的一幕，今天借著睡前故事先勾勒出來一個剪影。等以後寫進長篇會更厲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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