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他是龍》：一個關於性和愛的隱喻

突然發現，怎麼最近看了很多俄羅斯電影。「暗殺遊戲」、「守日人」、「守夜人」、「這裡的黎明靜悄悄」、「火海凌雲」，包括今天想分享給大家的這部「他是龍」。

戰鬥的民族浪漫起來也是要人命的，想想唯美的芭蕾就是源自俄羅斯，也就明白了每個人民族都有其兩面性。

影片開始於一個古老的傳說，那時候人們需要向龍獻上祭品，年輕的新娘。直到有一天，有一位勇士為了救出心愛的姑娘，殺死了龍。很多年過去了，人們以為龍已經滅絕。

公爵的女兒米拉，就要嫁給勇士的孫子為妻，她帶著孩子氣的天真幻想著浪漫的婚姻生活，而年長的姐姐一語道破這次婚姻的真相：男方看上的，不過是米拉公爵女兒這個身份。不服氣的米拉，還和姐姐吵了起來。這個時候的米拉，只是一個小姑娘，對於婚姻，對於男性，她什麼都不懂。

婚禮當天，大家唱起來了當年召喚龍的「龍之歌」，沒想到真的把龍給引來了。龍劫走了米拉，將她扔在一個山洞中。蘇醒過來的米拉，真的不愧是戰鬥民族的女兒，沒有一分鐘的猶豫，首先思考的就是如何逃出這個洞口（就為她的性格，我個人為她點贊）。比起期期艾艾的女孩子，米拉的人格魅力從這一刻開始閃亮。

這時出現了第二個人，他透過岩壁上的一個小洞和米拉說話，告訴她龍是多麼可怕的生物，告訴她別想逃出去。我們的米拉才不搭理這些，她一把切斷了長發（真是很長的長髮），做了一個掛繩，打算利用它從洞口爬出去。

她以為隔壁洞里那位也是被龍囚禁的囚徒，還為他取了一個名字叫阿爾曼。可是阿爾曼就是那條龍，我想聰明的觀眾應該能猜到。在與世隔絕的龍島上，除了龍還會有其他生物嗎？更何況，龍只劫持年輕女性為其繁衍後代，劫持一個男人有什麼用？米拉是在逃出那個關押她的洞後才發現，阿爾曼居然是那條想傷害她的龍。退到峭壁上的米拉，不願意成為龍的囚徒，跳下了懸崖。

阿爾曼救了她，自己也摔傷了。本來想扔下他不理的米拉，最後還是不忍心他被海浪沖走，將他拖上了岸。恢復後的阿爾曼告訴米拉，他並不想成為龍。

這段獨白充滿了隱喻的味道，可以說是一個男孩如何發現性慾並與之對抗的過程。小時候阿爾曼還不知道自己體內有成為龍的基因，他的父親想讓他化龍，發現他沒有準備好，於是決定等待他準備好的那天。但是他的父親被殺了，他只能自己面對突然化龍這件事。而每一條龍，想要繁衍後代，過程是殘忍的。他們用他們的火燒死獻來的姑娘，灰燼中便會誕生出一個孩子，而這個孩子一定是男孩。這裡的火，暗指男性的情慾，當男人變成龍的時候，只有本能的慾望在燃燒。所以，他們會傷害女人，並通過這種傷害來獲得下一代。

阿爾曼不同，在他小的時候，曾經找到一箱沉船里的人類玩具，這些玩具讓他初識人類的情感。雖然父親知道後，不允許他玩這些玩具，但這些玩具可以說是他對性以外還有情存在的啟蒙。所以當他能化身為龍的時候，也就是當他有了性慾後，他發誓不去傷害這些姑娘，立志一輩子終老在龍島上。每次，當情慾來臨的時刻，他會事先鑽到一個石縫中（石縫，這就比較尷尬了），努力壓抑自己變身龍的可能性。

但是米拉婚禮上的「龍之歌」強烈的喚醒了他作為龍的遠古記憶，讓他無法控制的將米拉劫持到了島上。阿爾曼告訴米拉，龍島周圍常年充滿了迷霧，所以有不少路過的船隻在這裡觸角。如果想到龍島來救人，需要愛的指引。只要米拉真心愛著她的未婚夫，她的愛會成為迷霧中的燈塔，指引她的未婚夫找到龍島。到了那一天，自己絕不會阻止。

既然暫時走不了，不如先把自己的日常起居安排好。米拉利用沉船漂浮到島上的各種物品，和阿爾曼一起布置了一個洞穴作為房間，還為自己和阿爾曼都找到了衣服。他們清洗布料，晾曬它們，打掃房間，並點上蠟燭。阿爾曼抱怨說，做人可真累。的確，比起龍的粗野來說，成為人需要學習的東西太多了，而米拉正在通過這些行為慢慢的教阿爾曼如何成為一個人。

阿爾曼能看見風，米拉很驚奇，因為人類看不到風。阿爾曼用花瓣將風的樣子表現給米拉看，我認為這是全片最美的一段。米拉雖然準備了一個小船和一些逃生用的東西，但她還不準備離開阿爾曼。她曾經告訴阿爾曼，本來她是應該愛她未婚夫的，可是龍先來了（這樣的暗示姑娘們學起來）。而阿爾曼也會摘下火龍果給米拉當早餐，火龍果在俄語里是「龍的心」。雖然他們並未表白過，但彼此已經用這樣的方式向對方示愛了。

也許從心理學的角度可以這樣去理解，龍是阿爾曼本我的狀態，而人是阿爾曼超我的狀態，他為了不再傷害別人，一直用超我在壓抑本我。所以他不敢觸碰米拉，浪漫的時刻只敢拉著衣袖。因為一旦觸碰，對他意味著慾望的爆發，他立刻會化身為龍。米拉也害怕龍，她還沒準備好接受阿爾曼會變成龍這個狀態，暫時的讓自己沉迷於對方人的時刻。如果龍和人是男性慾望的轉換，對於女性而言，一面感受到男性的吸引，一面卻害怕男性爆發的性慾，是女孩到女人的歷練。

阿爾曼發現了米拉用來逃跑的船隻，他傷心欲絕，既然米拉無法接受自己有龍的一面，不如讓她走吧。米拉遇到了快要放棄搜救的未婚夫的船隊，終於回家了。婚禮還是要舉行，面對未婚夫，米拉終於知道自己真正愛的是誰。她明白了，當你愛一個人的時候，他的任何一面，你都需要去接受。是龍也好，是人也好，米拉愛的是阿爾曼。

這次的婚禮，沒有人再敢唱「龍之歌」了，但是米拉敢。這個勇敢的姑娘在婚禮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和未婚夫喊話，告訴所有人自己愛的是龍。於是，她唱起了龍之歌。

龍來了！而米拉不再害怕，她已經準備好了！米拉已經不是第一次婚禮時的那個懵懂的小女孩了，她已經知道男人是什麼，知道自己應該怎樣去愛了。所以當龍將她放在石台上，準備用火燒死她的時候，她溫柔了親吻了龍。

龍瞬間傻眼（真的很可愛），原來當愛人不再害怕和抗拒他的本我、或者說他的男性情慾的時候，龍不需要再痛苦的壓抑也能變成人。這個時候自我終於出現了。本我和超我不用繼續戰鬥下去，不用以非此即彼的方式存在，它們可以在自我的調節下彼此共存了。

影片的結尾也非常有意思，阿爾曼和他的祖先不同，不是通過傷害女性來獲得繁衍。所以他和米拉有了一個女孩，而不象他們的祖先，永遠只得到男孩。當孩子睡著了，阿爾曼會化身成龍，帶著米拉在龍島的上空翱翔（說真的，還能更赤裸一些嗎？）可能，這是最唯美的性暗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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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諮詢的時候遇到不少姑娘，在戀愛或者婚姻里陷入一種兩難：喜歡愛人的好，卻又無法接受愛人的壞。很難整合起來去認識那個自己所愛的人，克萊因認為是偏執-分裂心位向抑鬱心位過度的不好的表現。所以我欣賞米拉，尤其是她的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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