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方糖》(31~33·完)
張洋咬牙將手壓下,男人卻站在那裡毫髮無損,詫異間他急速後退,沉聲問道:「閣下是何人?」
男人像是聽見什麼笑話:「我?你沒聽見剛才我叫他什麼嗎?聽好了小子,老子我姓陳名紹,是被你砍了只手的人的爹,也就是陳默他爹。」
張洋嚴肅起來:「陳叔,你是不是忘了這是哪兒的地盤?」
話語之間,張洋再次壓下手掌,企圖將這個男人碾成碎片,陳紹依舊站在那兒,肩扛唐刀,一點兒事都沒有
「我說小子,」陳紹冷笑:「你那套在我這兒,不頂用。」
「而且,還顯得很幼稚,你以為你是誰?神?」聲音在身後響起,張洋驚慌往後望去,另一個男人正扶著余競源起來,眉宇之間頗有相似之處
「余超平,和他的關係不用我多說了吧?」
「爸?」與我一樣,余競源也充滿驚訝
陳紹瞪我一眼,在我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不見了蹤影,下一秒,他出現在我眼前,狠狠扇了我一巴掌
「你還知道叫我爸?啊?你個沒良心的自己說,多久沒回家了!啊?」
我被打得一臉懵逼,趕緊擺擺手:「不是,這裡危險啊你快回去!」
「唉,」陳紹慈祥地撫摸我的頭頂:「小時候就跟你說過,你爹我很能的,你怎麼就不信呢?」
「還有你余叔叔,當年我們的風采你是沒看到,老牛逼了!」
印象中,陳紹只是個小公司的老闆,每天兢兢業業到處招攬業務,即使是夏日烈陽之下,也會親自跑到客戶那邊去談生意。在家裡,他從來都遵從母親的話語,說實話我從來沒想過陳紹這輩子能有什麼大作為,但我也不想,能力越大責任越大,若是陳紹僅因身居高位而遭遇不測,我真的會恨自己一輩子
然而現在的情況是,陳紹和余超平一起出現在我們面前,絲毫不受張洋壓迫,還能笑嘻嘻地調侃我們
不對勁
我試探性問道:「我生日是多久?」
「九月二十六。」
「我今年多大?」
「二十七。」
「我媽經常叫你什麼?」
回應我的只有沉默、再沉默,許久過去,陳紹的牙里蹦出幾個字:「小兔崽子你活膩了是不?」
「爸!真是你!」我驚喜交加
陳紹又是一巴掌:「廢話,這麼帥的除了你老爹我還有誰?」話音剛落,他用左手撩了撩自己的頭髮,陶醉其中
我強忍嘔吐的慾望:「我信我信,不過爸,你怎麼來了?」
「嘿!有種東西叫父子連心。」
「是母子連心吧……」
陳紹抬起巴掌,我趕緊閉嘴
「你們是不是忘了什麼?」張洋咬牙切齒,額角青筋不斷迸出,公牛在一旁不語,但雙拳緊握
「哦?哦不好意思啊,只是……」陳紹閃身,再次出現的地點在張洋身後:「你們很弱雞啊,提不起興趣。」
「而且,我兒子的手是你做的吧?嗯?」
那種感覺又來了。張洋急速閃躲,公牛倒是無畏地送上一拳,卻被陳紹牢牢抓住
「誒誒,別這麼著急啊,多點兒樂趣怎麼樣?」
下一秒,公牛被擒於地
怎麼回事?公牛冷汗直冒,他完全沒明白剛才發生的事,或者說,他無法理解。分明還在和陳紹對拳,可倒下的是他,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他終於感受到曾經自己面對普通人時他們的內心
就像《合金彈頭2》,主角打敗外星人回到地球,正和夥伴慶祝勝利,忽然竄出來外星人他爸,笑著說不如咱們再干一架?
張洋原地發愣,余超平撿起從嚴實懷裡掉出來的工具包緩步走來,在公牛面前蹲下,取出一把手術刀:「聽說你很能打?」
握刀的手微微顫抖,余超平起身往回走。公牛隻感覺自己的手已經不屬於自己
這不是病句,而是自己的一部分正被慢慢奪走,自己卻什麼也做不了
公牛的叫喊由小漸大,龐沐瑤臉色蒼白捂住自己的耳朵,並非難聽,因為那不是屬於人類的叫聲,而是妄想從地獄爬回人間的惡鬼慘叫
你見過自己頭皮屑很多的時候嗎?
雙手撓頭,白色的碎片順著頭頂落下,洋洋洒洒數其不盡,若是將那頭皮,換為一隻手呢?
公牛看著自己的手掌脫落,如同屋檐上積雪下滑,汗毛、皮膚、血肉、骨頭,直至盡頭,化為血肉,不,那東西無法形容,曾經的手,已經滿地狼藉
陳紹視而不見,只是壓著發瘋的公牛讓他無法起身,龐沐瑤扭過頭去,我震驚地看著陳紹,只有餘競源看清了剛才的過程
余超平在一瞬間揮出了一萬三千刀,只是速度太快,才讓人誤以為那隻手僅僅顫抖了一下
「喂喂這就叫痛啦?真不行,還以為能多玩會兒。」陳紹搖頭嘆氣:「老余,包扔過來。」
接過手術刀,陳紹對著身體比劃一下,精準地將刀插進公牛琵琶骨,公牛大叫,可也只是徒勞,無法再做出任何動作
似屠夫一般,一把把手術刀在陳紹指尖舞動,反射亮白銀光,閃爍過後,公牛的四肢全被挑出白色的條狀物,是肢體的筋,也是活動必需的樞紐
「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公牛在地上掙扎,陳紹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不行啊,你這只是苟延殘喘罷了,真正想殺人,怎能從嘴上說呢?」
他又微微一笑:「不如這樣吧,我來教你一套行刑方法?」
余超平一愣,對我們嘟囔:「頭轉過去。」
龐沐瑤早已將頭別過,余競源沉默著不願回頭,我喘著粗氣也倔強著想看父親所謂的「行刑」
余超平聳聳肩,陳紹欣慰:「好吧好吧,總有一天你們也會學到的。」
公牛的背上湧出鮮血,從一道道傷口中
「皮糙肉厚?不過如此,兒子,人體最薄弱的地方不是腋窩、不是頭顱,而是脊椎。」
陳紹動手,十幾把刀插在公牛背上,入肉滲血
「然後呢,如果對方是苦大仇深,也別一下子弄死了。」
每一道傷口的深度不夠,卻剛好能讓公牛怒吼咆哮
「緊接著,你還想嘲諷對方的話,也可以試著彈一首曲子。」
陳紹試了試手,用食指在手術刀上彈奏,儘管樂色不好,但還是完整地奏完一曲《小星星》。每一次震動都讓公牛變色,拚命想要反抗
「最後,當你玩夠了,」陳紹拔出插在地板里的唐刀:「就收工吧。」
打飛手術刀,唐刀自上而下從公牛背上划過,直接摧毀了公牛的所有神經,乳白色的骨髓混合血液迸發,陳紹在其中竟像折磨鬼魂的惡魔。瀕死的慘叫讓他舒服得閉上雙眼,彷彿欣賞交響樂,悠然自得
公牛倒在地上,這次是真死了,張洋像個透明人似的一動不動,他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絕非善茬,這是在殺雞儆猴,只要他願意,絕對可以讓自己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人們從缺口依次進入魔方,手持武器一言不發站在陳紹身後,或許等不到陳紹下令,自己也會被撕成碎片
「還有什麼要說的嗎?」如出一轍的語言與神態,在十幾分鐘後被別人告知,「真是諷刺。」張洋心想
「看來今天要死在這兒了。」最後關頭,張洋穩住身軀,他覺得嘴巴有些乾涸:「你們不怕重壓的原因,是接受過更高程度的訓練吧?」
「不不不,訓練這東西怎麼可能比得上?」陳紹大笑:「是其他東西,就像你剛才說的,有些事上頭可不會告訴民眾。」
張洋點頭:「原來如此,看來是有什麼東西我還不知道。」
他抬起頭,眼神深邃:「可你們不該全都進入魔方,因為有些東西,你們同樣不知道。」
黑色的方塊出現在張洋手中,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跪在地上,刺耳的噪音同低聲的呢喃一同傳來,即使捂住耳朵,也好像被穿刺一般
余超平和陳紹在痛苦中同時將目光投向余競源,可後者震驚中詫異,自己從來沒有創造過這種東西,哪兒來的?
唯獨我還記得這個東西,這是魔方糖最大的武器,同時也是最大的秘密——黑匣子
『三十二』
「靠,小陰溝里翻了船……」陳紹吐出這幾個字,牙齦滲血
「不僅是翻船,還是船毀人亡。」痛苦放大,陳紹和余超平暈了過去
「一天一次的最大功率也只能讓他們昏厥么?不過也足夠了。張洋心想」
他長舒一口氣,如釋重負地面對我:「熟悉么陳局長?為了找這東西,我們損失了不少人呢。」
是了,我早該想到當時老乞丐他們在找什麼,縱使他再逆天,終究還是沉睡了近半個世紀,單靠魔方糖必然無法制住吳清遠,也只有黑匣子才能控制住對方了
「可真是麻煩你了……這地方被填平的時候我就壓根沒想過找到黑匣子。」嘴上說著,我的大腦卻在瘋狂運作,想要回想起黑匣子的弱點
………………
「嘿默默,你看這是什麼。」被素白的雙手環住脖頸,我坐在椅子上看著出現在眼前的黑色方塊
「嗯?我猜猜,收音機對嗎?」我調侃,閉眼享受身後人的氣息
「收你個大頭鬼!這東西叫黑匣子啦。」
「黑匣子……親愛的你拆飛機了?」
「哼,」不再理會我的調侃,柔軟的聲音自顧自地解說:「我想了想,導演的那個魔方糖存在弱點,一旦有人在裡面行兇作惡沒人管得住,而這個黑匣子可以壓制魔方內的一切。」
我驚訝:「這麼厲害?這東西就沒有它的弱點嗎?」
「當然有啊,就像小說里寫的那種『堅強的意志』。」
「你知道我對這方面不在行,詳細解釋下。」
女孩像母親對孩子一般,無奈地走到我跟前:「無論是什麼生物,都聽得見聲音,而聲音又有旋律,某些特定的旋律可以讓人痛苦萬分甚至奪人性命。黑匣子就是基於這個特點,只不過它的聲音更具有穿透性和直接性,換句話說,即使患有耳疾,也能從震動上傷害他人。」
「那不就沒有破解方法了嗎?」仔細端詳手中的黑匣子,光滑異常的表面使其手感稱佳
「所以才是『意志』啊,」女孩拿回黑匣子:「如果是我拿著這個攻擊,你會怎麼做?」
我想了想:「制住你就好了。」
「沒錯,只要幹掉攻擊者,什麼都好說了。忍住痛苦,直取中心。」
那天是午後,陽光耀眼,葉星璃站在我面前,宛若救濟世人的天使
………………
「大家聽我說!只要弄死張洋,就可以終止這……」我奮力站了起來,望向身後招呼人們,可他們的瞳孔渙散,牙齒打寒戰:「一切……」
好冷
保護民眾,建立防線,寥寥數人前往敵後,解決離仁,殺了老乞丐,吳清遠申援朝犧牲,陳紹余超平及時支援
本以為經歷了這麼多,人們已經完全信任了我們的能力,可偶爾晃過他們的臉龐,無助、絕望、痛苦,盡數浮現,沒有人相信我,沒有人願意哪怕只是抬頭看一眼
………………
他不想再戰了,因為戰遍人間,依然孤單
魔方內,所有人都跪著,那些跟隨他苦苦戰鬥了兩月的人們,在黑匣子啟動那瞬間便跪倒,他一個人站著,真的很孤單
他也不想量了,因為人心真的很難量清楚
眉間生出淺淺白霜——那霜來自心底,有些冷
攝人心魄的聲音里,他就這樣低著頭站著
所有人都低著頭,恐懼得以額觸地,以手遮耳,不敢直面黑匣子,更不敢去看張洋的面容,自然看不到他有些蕭索的身影
就像一群螞蟻,一群陷身於烈焰中,靜候死亡的螞蟻
但是
然而
千萬年來,相信螞蟻群里總有那麼特立獨行的幾隻出於某些玄妙的原因決定暫時把目光脫離腐葉爛殼向湛藍青天看上那麼一樣
然後,它們的世界便不一樣了
因為看見,所以恐懼?
不
只有看見,才不會恐懼
一名年輕的士兵,用顫抖的手支撐著自己的身體,難以抑制住心頭的憤怒的關心,恐懼不安地抬起頭來,向前方望去
他看到了陳默,看到了痛苦來源的黑匣子,他也看到了張洋的容顏
原來,惡魔長那個樣子
原來,惡魔不過就是那個樣子!
看著似鶴立雞群的陳默,他忽然覺得很慚愧,覺得很丟臉
一種說不清楚來源的勇氣,來到他的身體里
他摸索到武器重新握住,然後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他站了起來
他望向四周的夥伴,想要說些什麼,想要號召他們像自己這樣勇敢地站起來,卻發現沒有人望著自己,如夢似幻的噪音令人意志漸失去,他的聲音太過渺小
他覺得有些孤單,於是明白了陳默的孤單以及倔強
他想對陳默說些什麼,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咬牙切齒,看著張洋,看著這惡魔手中的黑匣子,想要和他爭吵,卻發現自己的話哽在喉嚨放不出來
他越來越煩躁,撓著頭,有些著急
越著急,越覺得那噪音很煩人,直至煩心
胸膛不停起伏,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指甲刺入手心滲出鮮血
最終,所有情緒彙集到一起,變成三個字,從他的雙唇迸發
他望向面無表情的張洋,嘶吼、咆哮:「閉嘴啊!」
就在這一瞬間,噪音彷彿停止片刻
陳默低著頭,眉宇間的疲憊不知為何淡了些,唇角微微翹起
張洋想起自己多年前在那個骯髒的下水道,老乞丐告訴他自己與吳清遠的那段對話
「炮火封天時,我曾見過無數螞蟻破煙而起。」
「會飛的螞蟻最終還是會掉下來,它們永遠觸及不到天空。」
「螞蟻會飛也會掉,但他們更擅長攀爬,擅長為同伴做基礎,不懼犧牲,一隻只螞蟻壘起來,只要數量足夠多,那麼肯定能堆成一個足以登上蒼穹的蟻堆。」
張洋悚然而驚,渾身寒冷
吳清遠最後開始相信螞蟻,開始帶著那些螞蟻向天空飛去
他卻早忘了當年說的話,相信過的道理
他望向那名站在人群中的士兵,忽然絕望
這只是第一隻螞蟻,還會有更多的螞蟻站起來
跪在地面上的人們,互相瞧瞧,眼光雖然惘然,卻有更多的人站了起來,有的人喊著閉嘴,更多的人沉默
但他們站起來了
越來越多的人,置痛苦於不顧,緩緩站起,如同黑色的潮水
越來越響的叫喊,在天地間回蕩
閉嘴!
閉嘴啊!!!
陳默低著頭,聽著,唇角越來越高,最後變成笑容
起始是微笑,然後是展顏的笑,最後是開懷大笑,他笑得快意無比!
哈哈哈哈
終於還是站起來了,不屈於命運的人們
「你聽到了沒有?」
他拾起唐刀,笑容漸漸拭去,尖鋒直指張洋:「閉嘴!」
疾風步起,黑匣子應著刀刃破空的聲音裂為兩半
「不,你贏不了我,你打不過我!最後贏的是我,還是我!」張洋爆發,距離稍近的人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迫
「現在,誰更弱?」身後響起不帶溫度的語言,除了余競源,再無第二人
他清晰地聽見自己的汗毛被斬斷,刀刃往頸膚內鑽入,再然後,紅細胞一分為二,骨頭崩壞,最後是重物落地的哐當聲響
「原來,人頭落地的聲音是這樣……」
『三十三·尾聲』
半個月後
敲門聲響起,我恰好將領帶整理完畢,打開家門,同樣身著西服的余競源和嚴實站在門外
「下去吧,我開車來的。」
我打開車窗,外面儼然是另一派景象:建築工人緊鑼密鼓地重建大樓,作為臨時飯店的矮房屋傳來陣陣飄香,父親牽著孩子漫步,不時指著工作的人們
「你以為,國家什麼都會告訴你們這些民眾么?」
張洋的話縈繞耳畔,事實上,在殺了張洋過後,我們從防空洞,也就是倉庫內找到了能完全清除核燃料輻射的儀器
老乞丐早已心如死灰,背叛這種事終於也發生在他身上,他只是一直說「殺了我」,但還是把他帶進研究所,希望能找到他長生的秘密
申援朝犧牲,吳清遠卻奇蹟般活了下來,不過也僅僅是活了下來,他成了植物人,只能依靠機器存活
龐沐瑤回到自己的公司做起了自己的本職工作——十八流小明星,按她自己的話來說,活得開心才是最重要的,十八流有什麼不好的?足夠自在
思緒中斷,嚴實嚴肅地替我打開車門。我整整頭髮下車,提起小箱子進入設施
渝江市中心監獄
「9427,有人探監。」
沉重的腳鐐在地上摩擦,胖子鬍子拉碴的樣子差點讓我們認不出來,彷彿老了十歲
當然這只是想像,即使是監獄,誰又敢招惹胖子?
如預料一樣,胖子紅潤著臉走進探監室
「進去沒挨揍?」嚴實調侃
「只有我揍別人的份兒,況且我為什麼進來上頭下頭都清楚,走個形式而已。」胖子不以為然
「別說了,沒忘記今天是什麼日子吧?」我把小箱子抬起,獄警點點頭會意,解開束縛胖子的一切,將他帶了出來
「這幫孫子真不要臉,還把老子關進來。」
「死了這麼多人,總得找個背黑鍋的給其他不知情的群眾一個交代。」我淡淡解釋道
「行行行算我認了,對了叔叔們呢?」胖子好奇
「他們啊,」余競源有些無語:「說什麼『這次裝逼裝漏了,沒臉再出現在我倆面前』,就回去了。」
胖子愣了,隨即哈哈大笑
車子開上盤山路,最終停在墓園大門
每人手上都拿著鮮花,走到墓碑面前,半蹲、放下、起身
許久的沉默,我們看著墓碑上的名字,拳頭不自覺握緊
「離仁被我們手刃,老乞丐正在受折磨,張洋,也就是三年前那個女人的老公向我們復仇,也被導演一刀解決。」
我笑笑,有些凄涼:「你們可以安心睡了。」
曾經我們歡聲笑語,八個人走到哪兒都是抱團,如今女孩們不見了,留下長大後的男孩來探訪他們
「走吧。」余競源捏捏我的肩
「嗯。」我撫摸刻在墓碑上的名字,想起最初我們相遇的情景
藍色頭繩隨風動搖,將耳發別過,天使般的少女向我伸出右手
「同學你好,我叫葉星璃,你叫什麼名字?」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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