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沒有說出口的話，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會說嗎？

02-09

逞強啊！

一

老王是我見過最瀟洒的漢子。獨來獨往放蕩不羈。說走就走，相愛就愛。

我從穿開襠褲一起進女澡堂時候就認識老王，而今快30年。多年聚聚合合，除了右臂見粗，老王那副瀟洒樣一直未變。

直到一天，老王突然告訴我他喜歡上一姑娘。

我說丫你喜歡上一姑娘你就上啊。老王抽著煙一副臨陣陽痿的表情：是真的喜歡。

我拍拍老王肩膀，看著他右手手心厚厚繭子，語重心長：那就更應該上了啊，老王，你可不是膽小的人。

老王搖搖頭，甩過臉，用鼻孔看著我，嘆口氣：哎，你不懂，有些話，不能說。言畢，憂鬱地望著出租屋裡昏黃小燈泡，左手夾著香煙，在桌子上敲打著令人心碎的節奏，嘴中呢喃著動人的旋律：一步兩步，一步一步似爪牙，似魔鬼的步伐...

煙霧在昏暗燈光下彌散開，像老王揮之不去的憂愁，為了一個姑娘。

二

老王是我見過最牛逼的漢子。目空無人狂妄不羈。衝鋒陷陣，敢愛敢恨。

我從撒尿和泥一起探討男女小朋友不同時候就認識老王，而今快40年。多年分分合合，除了髮際線上漲，老王那副牛逼樣一直未變。

直到有一天，老王突然告訴我他喜歡上一姑娘。

我說丫你喜歡上也不能上啊，自己零件都不好使了。老王抽著煙一副無地自容的表情：是真的喜歡。

我拍拍老王肩膀，看著他日益稀疏的頭頂，面色凝重：那就該告訴她俺想你想你想的想睡覺。

老王搖搖頭，轉過身，用屁股對著我，嘆口氣：哎，你不懂，有些事，不能做。言畢，痛苦地凝視著酒桌上的空酒瓶，左手夾著香煙，在桌子上敲打著催人淚下的節奏，嘴中呢喃著動人的旋律：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了罪...

煙霧在昏暗的燈光下彌散開，像老王難以自拔的無奈，為了一個姑娘。

三

老王是我見過最有種的漢子。徒手劈磚菊花開瓶。敢為人先，快意恩仇。

我從打家劫舍一起燒幼兒園小班壁畫時候就認識老王，而今快50年。多年來分散聚合，除了肚子越來越嘆為觀止，老王那副有種樣一直未變。

直到有一天，老王突然告訴我他喜歡上一姑娘。

我說丫你喜歡上就趕緊上啊，自己下水馬上就風燭殘年了。老王抽著煙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是真的喜歡。

我拍拍老王大腿，看著他日益凸顯的肚皮，唉聲嘆氣：那就更不能錯過，不然一輩子可能就過去了。

老王搖搖頭，站起身，用背在身後的雙手對著我，嘆口氣：哎，你不懂，有些事，不能強求。言畢，落寞地看著窗外灰濛濛的天空，左手夾著香煙，在桌子上敲打著催人淚下的節奏，嘴中呢喃著動人的旋律：歐巴肛男司代傲...

煙霧在換的燈光下彌散開，像老王難以名狀的悔恨，為了一個姑娘。

四

老王是我見過最痴情的漢子。情意綿綿浪漫滿屋。多愁善感，不離不棄。

我從娘胎里一起搗騰小短腿蹬老媽肚皮時候就認識老王，而今快60年。多年來時聚時散，除了皺紋漸為稠密，老王那副痴情樣一直未變。

直到有一天，老王告訴我他喜歡上一姑娘。

我說丫你煩不煩。從30歲說到60歲，年輕時候喜歡不說，現在你丫一老頭了，喜歡又能怎樣？老王掛著氧氣面罩一副要死要活的表情：是真的錯過了。

我扶了一下老王的氧氣罩，聽到他艱難地喘氣聲，面無表情：那句沒有說出口的話，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會說嗎？

老王已無力搖頭。顫顫巍巍拿下氧氣罩，嘆口氣：哎，你不懂，有些事，沒有如果。言畢，平靜地凝視著屋頂潔白的天花板，左手上扎著針管，門外年輕的小護士踩著輕快的步伐，嘴中呢喃著動人的旋律：你像只魚兒在我的荷塘...

粗重的呼吸聲在病房間彌散開，像老王一輩子的遺憾，為了一個姑娘。

五

老王是最普通的漢子。默默無聞普普通通。喜聞樂見，波瀾不驚。

我從報戶口寫下自己名字的時候就知道我名字叫老王，而今快20。多年來除了身體緩慢發育，那副普通樣一直未變。

直到有一天，我喜歡上一個姑娘。

她團結緊張嚴肅活潑，清香陣陣閃閃發光。

我思前想後，猶豫不決。

我覺得自己不夠好，配不上她。

我覺得還不到時機，給不了她幸福。

我覺得一切都不晚，我會鼓起勇氣。

我覺得會有轉機，或許能順理成章。

我覺得不會遺憾，因為時間還長。

我覺得說出來就是結束，最起碼現在我還能幻想「如果」。

我覺得我可以逞強，她在未來等我。

我最終說服自己：沒關係，我還有30歲、40歲、50歲、60歲...

寧願後悔，不想失望

會嗎，就算知道是犯賤，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不會說出那個不字~不管結局是否如現在~

不會，她現在過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