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有絕世武功的高手厲害,還是善於寫武俠小說的人厲害?
我追過一個叫阿美的女孩。她長著一張蘋果臉,眯眯眼,兩顆小虎牙,笑起來有點像櫻桃杏子。
阿美是個冷靜的女孩,即沒有拒絕我,也不會當著其他人面,說我是她男朋友。有次騎車帶她去吃冰激凌,路上遇到好友阿民。
阿民是富二代,剛畢業就開著奧迪A6。二人行變成了三人行,坐在小店裡,阿美無意間問起奧迪A6的價格。
「這是我老竇買的二手車,不值錢,也就八九萬。為了買這台車裝門面,我們家還欠了好幾萬外債呢。」阿民誠懇地說完,還向我眨了眨眼。
和阿美分手的時候,是秋天,街邊的紫荊花開得燦若雲霞。她的頭髮已經燙成了大波浪,還紋了眉。眉毛看上去,像兩條黑黑的毛毛蟲,趴在一個新鮮水嫩的蘋果上。
多年過去,我有時候不能清晰想起阿美的樣子,但每次紫荊花開,我都會想起阿民的謊言。
紫荊花是香港和珠海的市花,它的象徵意義是:兄弟和睦。
我和阿民在外人看來,就像兩兄弟。最開始,就是他帶著我玩戶外的,但很快,他就玩成了裝備派,比起戶外活動本身,他更享受買裝備和曬裝備的過程。
我呢,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喜歡起外人眼中的「自虐」活動來,越來越中意那些人跡罕至的地方。對沙漠、戈壁、雪山和大海,總是懷著特別的嚮往和激情。
兩年前,我在黃河漂流過程中,去了趟中蒙邊境的甘其毛都,看見荒漠中有大量聳立的風化石壁。
那時候,我以為有石壁的沙漠,就是戈壁灘,因為從字面上理解,戈壁的意思,大概就是沙漠中有鋒利的風化石壁。
這次跟隨奧迪車隊穿越無人區,出陽關過玉門,進入古絲綢之路,發現那片被大家稱為戈壁的地方,卻和普通沙漠無異,並沒有處處可見的大石壁。
團隊邀請的地理學家,通過對講機向我們解釋,戈壁最早是古代匈奴人對沙漠的稱呼,後來生活在這片土地的突厥人和蒙古人,也稱呼沙漠為戈壁,逐漸流傳至今。也就是說,戈壁其實就是沙漠,並不會因為有無石壁而不同。
Q7在平整的沙地中狂奔,有點像在泊油路面行駛。偶爾有一條溝壑,間或隆起的一個個微微起伏的小沙丘,越野車高速賓士而過時,衝上沙丘頂部的感覺,就像獨木舟在大海之中遇到浪涌,被波濤拋起的感覺。
可能是因為自己這半年來一直在水上環中國,每天在海浪中度過,形成了一種控制平衡的條件反射。當越野車越過沙丘頂部,衝下沙坡時,潛意識作祟,我右手放開了方向盤,身體微微側轉,右手往右後方向下猛按,做了一個在浪涌谷底中的壓水平衡動作。
「誒------」我的副駕駛突然一臉驚惶地看著我。轉頭一看,自己的右手,穩穩地摁在了隊友的大腿根上。
我:......
尷尬地收回手,對他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
轉頭望向側窗,想起這條路北邊的巴丹吉林沙漠,在常年累月的強風作用下,巴丹吉林沙漠形成了連綿不斷的巨大沙丘。
去年重裝徒步巴丹吉林沙漠之前,和許多人一樣,我以為沙漠穿越,主要都是在比較平坦的沙地中徒步。實地去到,才知道要在巨大而鬆軟的沙丘中攀爬前行,這比登山更加消耗體力。
在那次沙漠穿越中,我們第一天就吃了虧。團隊成員都有豐富的負重登山經驗,我更是剛從8000米+雪山下來,所以對於每人50來斤的負重,大家都沒有放在心上。
沒想到巴丹吉林沙漠中,平坦沙地很少,我們必須攀爬過一個接一個的巨大沙丘,鬆軟的沙地又使不上勁,裝著淡水、食物和露營裝備的背包,像山一樣壓在脊樑上。
艱難地爬到天黑,被迫在離終點5.5公里遠的一個沙丘上,停下腳步準備露營。第一天的出師不利,嚴重影響了團隊士氣,也給後續的行程帶來了巨大壓力。
第二天,我們繼續以遠遠落後於計劃的進度前行。到達一個叉路口時,根據事前了解的前人行走經驗,團隊要左拐後,翻越一個海拔1,400多米的沙丘山群。
我們當時所在的海拔是1,180米,如果按照前人經驗,還需要攀升200多米,大概是5公里的直線距離,過連綿6-7個沙丘山頭。
疲憊中,我按照自己多年的探險經驗,重新分析了沙漠地形,發現了另一條線路的可能性。
那就是繼續往前走8公里,再左拐,只需要攀升到海拔1,330米的沙丘,大概是3-4公里遠的距離,過連綿3-4個沙丘山頭。
無論是從攀升高度和距離來看,都比傳統線路容易一些。
經過討論後,其他人決定按前人的路線走,我按照新規劃的路線獨自前行,大家各自保證自己安全,晚上在神泉湖邊會合。
離隊後,一個人繼續攀爬,天黑時,才到達了跟大隊伍路線會合的岔路口。從這裡到計劃的終點——神泉湖,直線距離是3公里。
一邊走一邊嘗試用對講機聯繫大部隊,信號不好,好一會兒後,終於聽到了彼此的聲音,說明大家距離不太遠。
「我是閃米特,剛到達到終點的岔路口,離計劃終點直線距離2公里,你們在哪裡?」
「我是自由俠,我們在你後面,離你那裡大概還有5公里,天黑了,我們估計要放棄去終點的計劃,就地露營。閃米特,你要不要考慮折返回來跟我們一起露營?」
「直線距離5公里的話,實際距離肯定有7、8公里,折返到你們那裡露營,估計需要2-3小時,我去終點的話,只要一個多小時,我還是自己到終點露營,明天早上等你們過來會合吧。」
「ok,那你自己小心」
被黑夜吞噬的沙漠,寒意逼人。晝夜溫差大是沙漠的顯著特徵之一,白天零下6-7度,太陽一下山,氣溫驟降到零下十多度。
陽光明媚時,零下6-7度還是很暖和,一旦失去了陽光照射,身體瞬間就會感到寒意。
夜色侵襲下,能見度下降,只能依靠頭燈射出來的微弱光線,在沙漠中繼續前行。翻過最後的沙丘埡口,也就是沙丘中的最高點,突然間,狂風驟起的風,夜色裹挾著漫天沙塵,撲面而來。
我很後悔天黑後把太陽眼鏡摘了下來,風沙入眼,一陣刺痛襲來,我迷瞪得站不住,跌倒在沙地上。沙丘的斜度讓我翻滾了幾圈後,撞到一棵膝蓋高的枯萎四合木上,才停了下來。
翻滾的過程中,細細的沙子惡作劇般潛入沒有密封的領口和袖口,磨得皮膚火辣辣的。趕緊打開背包,準備拿淡水出來沖洗眼睛。
用手捏瓶子,硬綳綳的,水已經結冰了,沒辦法用。入了沙子的眼睛一眨就疼,睜不開。只能原地閉著眼睛,把帳篷從背包里取出來,摸索著把帳篷搭建起來。
費勁地鑽進帳篷里,把睡袋蓋在身上,然後把水瓶貼身抱在懷裡,用體溫把冰融化,用來清洗睜不開的眼睛。
以為可以成功登頂八千米雪山,單漂黃河,獨闖泰國柬埔寨海域,水上環中國......就能毫無障礙地穿越沙漠的自己,最終因為對地形的無知,鎩羽而歸。
如今,坐在溫暖舒適的車內,它隔絕了炎熱和酷寒。緊握在手中的方向盤,讓我杜絕了被任何野獸傷害的可能。
浩浩蕩蕩的車隊,硬是將「西出陽關無故人」的凄涼悲惋,扭轉成喧囂熱鬧的盛景。我卻時不時會懷念起往日依靠雙腿的艱辛來。
我們一路向西,往海拔高處走。盡量讓車在極限海拔處經歷土路、石頭路、凍土路和雅丹地貌的折磨。
雖然比起折騰車,我更喜歡折騰自己的肉體,但能在這條夢想之路上走一遭,無論是以何種形式,對我來說都是一次難得的經歷。
「到底是有絕世武功的高手厲害,還是善於寫武俠小說的人厲害?」有次我問阿民。
「看邊個會打廣告啰。」阿民叼著根牙籤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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