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苗，是美國人的陰謀嗎？——CIA假「疫苗行動」對疫苗接種率的影響

02-09

2011年5月，美國特種部隊擊斃了本拉登。打死恐怖分子本是好事，但中央情報局（CIA）之前採取的偵查手段卻掀起了波瀾：他們與當地醫生合作，以接種疫苗之名，收集巴基斯坦當地兒童的DNA樣本，與本拉登直系親屬的樣本比對，來確定他的藏身之地。2011年7月，《衛報》捅出了這一醜行。美國多所高校聯名上書，迫使中情局承諾：不再假借接種疫苗之名，收集情報或基因樣本。國內的「美國毒疫苗」陰謀論，或許也有這一新聞的背景。

圖1 周邊四省，原教旨政黨聯盟（MMA）在地方選舉中的支持率。顧名思義，這一黨派持有強烈的伊斯蘭原教旨立場，其支持率部分反映了塔利班在當地的影響力

這給塔利班提供了寶貴的素材：在此之前，部分塔利班首腦已經主張疫苗是「西方生活方式」的一部分，接種疫苗會阻礙對伊斯蘭的「堅定信仰」。此事一出，塔利班通過兩手策略反對疫苗：一方面，通過宣傳，破壞對疫苗的信心；另一方面，襲擊醫護人員。僅2012-2014年間，就有56名醫護人員喪命。Martinez-Bravo和Stegmann的工作論文，籍此檢驗了新聞刊出後，塔利班行動對周邊四省兒童麻疹、百白破和小兒麻痹症三種疫苗接種率的影響。

圖2 從上到下，分別代表小兒麻痹症、百白破和麻疹疫苗接種率隨時間的變化情況。每張圖中，右邊豎線是2011年7月——《衛報》刊發相關報道的時間；左邊豎線是預期在2011年7月接種疫苗的兒童

利用雙重差分法，他們發現：「假疫苗」事發後，當地的原教旨政黨支持率每上升一個標準差[1]，三類疫苗的接種率就下降9-13%。回歸中控制了地區固定效應、出生月份效應、兄弟數量、母親教育程度等變數。同時，無論是檢驗報道前各地接種率變化的趨勢，還是考慮生育率變化、移民等可能的干擾，結果均保持穩健。作者認為：這一變化的原因更可能是大家對疫苗失去信心。在塔利班開始通過襲擊阻遏疫苗接種前，負面的因果關係已經十分明顯了。

[1] 翻遍全文，自己沒有找到MMA支持率的描述性統計。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粗心，這應該是作者的一個疏漏。

參考文獻：Martinez-Bravo, Monica, and Andreas Stegmann. "In vaccines we trust? The effects of anti-vaccine propaganda on immunization: Evidence from Pakistan." (2017).

註：圖片來自《衛報》對應新聞頁面，鏈接為：CIA organised fake vaccination drive to get Osama bin Ladens family D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