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法是如何讓伊斯蘭教「西非化」的?
英法是如何讓伊斯蘭教「西非化」的?
2017-10-06 李維建 天涯何處是神州
編者按:
本文摘自《西部非洲伊斯蘭教歷史研究》,不代表本號立場。
伊斯蘭教如何傳播到西非?北非、撒哈拉與西非的伊斯蘭教有何歷史淵源?伊斯蘭文化與黑人傳統經歷了怎樣的摩擦、鬥爭和融合?西非伊斯蘭教如何處理普世主義與部落觀念?近代西非穆斯林如何應對歐洲殖民主義與現代主義?近代西非伊斯蘭宗教運動的思想基礎何在?它給當地伊斯蘭教留下什麼歷史烙印?伊斯蘭教如何參與西非政治?
P225:
法國逐漸將伊斯蘭教看成文明進步的障礙物,更傾向於將西非的非伊斯蘭社會看作推動社會進步的新動力。他們的最終結論是:「伊斯蘭教是人類文明不結果的大樹枝,革命道路上的死胡同,不要期望它有任何進步。」
P232:
另一位法國官員也認為伊斯蘭教已經讓當地人入魔,他寫道:「到過富塔地區的人,都會被宗教給富拉尼人帶來的負面影響所震驚。清真寺的宣禮員在召喚穆斯林前來禮拜,當地居民就會緩緩走向清真寺,他們肌肉鬆弛,彎腰駝背,腦袋下垂,面無表情,目光獃滯,嘴總是張著,無精打采。他們好像已被抽幹了血液一樣......他們的禮拜,不管高念還是低唱,都表情僵硬。他們數念珠時專註思考的神態,雷打不動,一副真正的聖人模樣!」在這種情況下,法國殖民官員對未來充滿擔憂。部分殖民官員擔心,在伊斯蘭教統攝下的當地居民,以馬拉布特為中心而凝聚成的力量,一旦宗教激情被導向殖民政府,會對法國人構成嚴重威脅。對於塞內甘比亞伊斯蘭教的這一情勢,法國人稱為「宗教盲信」或「宗教狂熱」。宗教狂熱完全摧毀個人理智,只要馬拉布特一聲令下,穆斯林就會一哄而上,跟法國人以命相搏。
P265:
非洲伊斯蘭教突出的適應性也極大地有助於伊斯蘭化進程的推進,伊斯蘭教通過與非穆斯林政府的合作或妥協,最終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殖民政府與伊斯蘭教的合作就是如此。法國人雖然也從這種合作中得到好處,例如通過與穆里德教團和提加尼教團某些上層人士合作,實現對穆斯林的間接管理。但是法國人從未成功地讓西非伊斯蘭教向他們理想中的「黑人伊斯蘭教」或「法國伊斯蘭教」轉型,殖民政府為尋求合作而對穆斯林所做的讓步,卻為伊斯蘭教的發展創造了機會。殖民時代,傳教士主要從海路自南向北挺進,他們基本上只在雨林地帶的非穆斯林地區活動。法國殖民政府出於維護殖民統治秩序的考慮,擔心宣教活動會引起穆斯林社會的動蕩,明令禁止傳教士在穆斯林中間宣傳天主教和基督教。因此,不但蘇丹伊斯蘭地區傳教士禁止入內,即使在蘇丹南緣或雨林地帶的少數穆斯林聚居點,也成為西方傳教士的禁區。因此,馬帝在考察了塞內加爾的宗教後,做出如下評論:「我們通過自己的政府,與對任何人都開放的交通設施,在本世紀下半期共同促進了伊斯蘭教的傳播,這是連馬拉布特們在過去300年間都無法做到的事情。」等到德拉夫斯、馬帝等人提出本土文明與伊斯蘭文明應該被平等對待時,已經是遲到的真知灼見。從後來殖民政府的補救措施看,這是法國人起初沒有預料到的結果。
P287:
英國迫於殖民統治的需要,對伊斯蘭教採取利用、遏制、監視等多種手段。英國人內心深處並不希望殖民統治下的伊斯蘭教繼續發展。與英國人合作的穆斯林也並非全身心地為英國人服務,仍採取各種方式表達對殖民主義的批評。殖民主義對伊斯蘭教的政策,與伊斯蘭教對殖民主義的態度一樣,在整個殖民主義時期都不穩定,經常發生變化。英國人對伊斯蘭教充滿了懷疑和防範,雖然知道利用伊斯蘭教客觀上會促進伊斯蘭教的發展,但又不得不加以利用;穆斯林,尤其是宗教上層,對殖民主義恨之入骨,雖然明知加入殖民體制會在某種程度上使自己喪失宗教尊嚴與文化自尊,卻又被迫在其管制下屈辱地生存。
P297:
總體來看,英國的間接統治給西非的伊斯蘭教以較自由和寬廣的活動空間,宗教上層只要承認應該的宗主權,相比於法國統治下的伊斯蘭教,他們的政治利益較少受到削弱,繼續享有伊斯蘭社會傳統的政治權利。英國政府允許伊斯蘭教法在穆斯林社會繼續實施,很少加以限制。在奈及利亞北部,伊斯蘭教法的實施幾乎未受到阻礙,尤其在個人法方面,還在繼續發展,財產法、家庭法等仍按伊斯蘭教法嚴格實施。除了石刑、斷手、斷足等殘酷的刑罰以外,大部分刑法也沿襲了伊斯蘭教法的規定。法國的直接統治,則對伊斯蘭教限制較多,剝奪了穆斯林上層的大部分政治經濟權利,伊斯蘭教法的實施也受到很大限制。法國人成立了與伊斯蘭法庭並存的世俗法庭,規定有些案件必須在世俗法庭審理,且世俗法庭高於宗教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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