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後跑步、登山、攀岩、攀冰、獨自旅行,他是如何做到的?
陽光從來不會自動的照進黑暗,豁出去,拼盡全力把黑暗撕出一條縫隙,陽光才會從裂縫中照進來。
看不見是一個圍城,他的人生就是一部不斷越獄的精彩電影。從8歲開始墜入黑暗,到撕碎心中的惡魔,成為第一個登上乞力馬扎羅的中國盲人,然後步履遍及世界六大洲,他是怎麼飛起來的?真正的勇士,不止會挑戰黑暗,而且在經歷過黑暗之後,依然對世界抱有真摯的眷念。
「 我要自由」,他用盲杖敲擊著街道尋找方向,一句話鏗鏘有力。
曹晟康是一個盲人,完全喪失視覺,只有光感,被國家認定為一級殘疾,從8歲的一場車禍開始,他就開始慢慢習慣黑暗,世界對於他來說只有白天和黑夜,除此之外就是一片混沌。
怎麼把一個盲人和自由扯上關係?
為了感受失明,我曾經嘗試過閉上眼睛,拿著盲杖走路。第一個感覺是恐懼,不知道前方有什麼,沒有人指引就不敢邁動步伐,恐懼將人囚禁在無形的牢籠中。失明,不僅能囚禁一個人的肉體,甚至能緩慢的侵蝕你的精神。
朴樹有一首歌叫做《心無所懼》,詮釋了自由是怎麼來的,「只有奄奄一息過,那個真正的我才會誕生」
從8歲開始,眼睜睜的看著世界消失
恐懼就像遊戲中的打怪,你征服的次數多了,等級就會越來越高。
去年10月2日,曹晟康的盲杖敲擊在非洲最高峰乞力馬扎羅的山路上,一開始嚮導牽著他走路,坎坷的山路上摔倒是家常便飯,一摔倒就會連帶嚮導一起,兩個人還要一起從地上爬起來。
曹晟康覺得麻煩,他要自己走,於是一路上,他依靠嚮導敲打石頭的聲音辨識方向,盲杖在山路上敲打得咚咚作響,在海拔逐漸上升的過程中,空氣越來越稀薄,星空卻越來越璀璨。
一次次摔倒,一次次差點在懸崖上踩空,又被嚮導拉了回來,每一步都有可能邁向萬劫不復的深淵。
「 你不害怕嗎?」
曹晟康跟恐懼相處非常有經驗,他說「恐懼就像遊戲中的打怪,你征服的次數多了,等級就會越來越高。他的失明不是一瞬間發生的,而是一個緩慢進行的過程,8歲發生車禍後,只是視力模糊,人在近處時還能分得清男女,後來每過幾年,視力就會下降一點,到了二十來歲時就完全看不見了 」
這是一個非常煎熬的過程,眼睜睜的看著世界從眼前一點點消失。
受到煎熬的不只是肉體,「 我看不見後,農村的孩子往我臉上吐唾沫,說我是個沒用的人,娶不到老婆,我經常會被人推倒,那些人會看著我爬起來哈哈大笑,後來家裡人也慢慢放棄我了,覺得我拉後腿。」
在山中,他走得比正常人還快
在通向峰頂的山路上,曹晟康走得很快,把很多登山者都落在身後,正常的登山者都需要5-6天時間完成乞力馬扎羅的攀登,但是曹晟康為了省錢,就選擇了5天時間的行程,這意味著他要比正常人走得還快。
曹晟康在給我講述他登乞力馬扎羅的故事時,我跟他一起從地鐵口去咖啡館,他把手搭在我肩上向前走,路上有個坎兒,我來不及提醒他,他輕輕絆了一下,在城市裡走路時尚且如此,登山怎麼辦?
他說:「 在城市中,你總覺得前面是平坦的,放心的大踏步走,突然出現一個坎,你就有可能絆到。但在山裡,他會放大所有的警覺,聆聽盲杖敲打的聲音,感覺周圍的環境,相反會比較不容易摔倒。」
梁子曾經跟曹晟康一起爬山,她有親身體會。她是上過戰場的女記者,拿過戶外金犀牛獎,也是國內第一位獨自深入非洲部落進行人文調查的女攝影師,她稱自己是「老曹的哥們兒」,就算是這個鐵骨錚錚的女中豪傑,也折服於老曹的登山能力。
梁子談到,老曹用盲杖走路,其實比正常人還快,只要引路給他就可以了,但有一次老曹被她惡作劇了一回,他們一起爬山,結果老曹的體格太好,她氣喘吁吁還跟不上他,她暗自生氣,看到他面前有一個大石頭,故意不提醒他,結果老曹被撞到了,梁子跟他開玩笑,就讓你快!
「我能跟他開這種玩笑,是因為我把他看成是正常人,現在國內對殘疾人都有一種誤解,總是會憐憫和同情他們,但其實這對殘疾人也是一種無形的傷害。
「我認識老曹四年了,跟他相處最大的感覺是不累,你會完全忽略他的殘疾,不用特別的呵護他,他在戶外,很多時候比正常人厲害。」
從恐懼黑暗,到撕碎黑暗:陽光從裂縫中照進來
自由是循序漸進的。
整個登頂乞力馬扎羅的過程,他一直都在跟黑暗對抗,這個過程艱難超乎想像,他面對的不止是隨時隨地都會踏空的山路,「最難熬的其實是孤獨 」,曹晟康由於不懂英語,也無法使用肢體語言交流,他請了3個當地的嚮導,彼此根本無法溝通。
他不知道幾點了,嚮導就一個個掰他的手指,七個手指就是七點,吃飯的時候,食物到了嘴裡才知道吃的是什麼,身體不舒服時,心裡感到害怕時,不知道前方是懸崖還是平路,他都只能自己消化,連續五天的時間,除了偶爾遇到的中國人,他都沒辦法開口說話。
出發兩天後,他們走到了海拔四千米左右的地方,突然颳起暴風雪,老曹的全身已經完全濕透,從羽絨服到內衣,沒有一處是乾燥的。
全身上下都濕透了,曹晟康乾脆從別人那裡借來單薄的衝鋒衣,把濕的登山鞋換成旅遊鞋,由於穿的過於單薄再加上高反,曹晟康有點支撐不住,他想要喝熱水,但是語言不通,嚮導遞給他一杯冷水,他一喝完哇的就吐了。嚮導想放棄,把老曹往山下拉,老曹咬咬牙,說「no,no」,他不肯下撤。
在海拔4700米的營地帳篷里,曹晟康凍得瑟瑟發抖,他不知道該怎麼請嚮導幫他把內衣烤乾,只有無盡的難熬的夜。
他想起了剛失明後的那段時光,他不是一個願意輕易認輸的人。
失明之後,他就從學校退學了,為了證明自己能獨立生活,他曾經離家出走,逃票去了廣州、貴州,身上只帶了兩塊錢,就偷偷上了火車,在東莞差點被人賣掉,後來自己逃了出來,他一直都被人罵:瞎子、瞎子....這個聲音伴隨著內心的恐懼,讓他曾一度陷入自閉,最難熬的時候,他想過自殺。
後來他開始明白,跟恐懼作戰,是需要循序漸進的。於是,他給自己設立階段性目標,第一個夢想就是自力更生,養活自己。他開始學習盲人正骨推拿,拿到第一筆工資的時候,他的手在顫抖,那個時候他才18歲,第一個夢想實現了,就開始有第二個、第三個。
27歲時,他在收音機里聽說了殘奧會,開始熱血澎湃的想要學習體育,然後他就去北京體育大學找到了曾經的世界跳遠冠軍許斌,一開始許斌並不認識他。
你不害怕被拒絕嗎?
「你經歷的坎坷多了,自然就不會把小的得失當回事,在前進的過程中,那個封閉的小我,會逐漸消失,真正重要的是自己的目標。
就算被拒絕了,他也會說句話嘛,每次尋找一個資料的時候,我的世界都會打開一點,我的大部分知識都是這麼來的。」
許斌被曹晟康的熱情打動,免費收下了這個學生,他開始學習短跑,這是許斌的第一個盲人學生。曹晟康當時在北京當盲人按摩師,每天早上六點就早起到北京體育大學參加訓練,訓練完之後就開始上班,每天只睡五六個小時。曹晟康記得,那段時光每天都被夢想叫醒,天蒙蒙亮時就出發,北京冷冽的空氣讓他覺得興奮不已。
跑步時他經常會失去方向一頭撞到護欄上,鼻子血流如注。後來還學習了柔道,一開始就敢跟世界冠軍對摔,訓練了十天就摔斷了一根左胸肋骨,許斌用「異常堅韌」來評價他的學生。
他29歲就參加了廣東省殘運會,奪得了200米短跑的銅牌,站在領獎台上時,他覺得自己的生命被打開了一條縫隙,光芒漏進來,驅散了重重的黑暗。
觸碰乞力馬扎羅頂峰的雪:每根羽毛都閃耀著自由的光輝
一個問題、一個問題的磕下來,就有了獲得自由的能力。
跟命運握手言和的過程,就像是通向乞力馬扎羅峰頂的路,邁出了第一步,就會有第二步、第三步。
小時候,他經常做關於飛翔的夢,在夢中他就像一隻無所牽絆的鳥兒,自由自在的翱翔在天地間,每每醒來眼前都是重重的黑暗,淚水一次次的打濕了枕頭。
他曾經不相信自己真正能飛起來,看不見就像是一個圍城,被困在裡面的時候,不會懂得什麼叫做海闊天空,直到他在收音機里聽說了翟墨環球航海的故事,五年前,那個男人在帆船中乘風破浪的背影,就是他夢中飛翔的模樣。
「我也要飛起來,像一隻真正自由的鳥兒 」,2012年,他變賣了北京的按摩店,孤注一擲來到三亞學習帆船帆板。他是一個方向感很強烈的人,一旦確定目標,就會義無反顧賭上自己的全部。
可是剛剛學習六天帆船,他就把別人的帆船撞翻了,賠了不少錢,教練不再願意教他,他只好改學帆板。帆板教練也不肯教他,因為覺得盲人都無法判斷方向,學習帆板不是找死嗎?
曹晟康的辭典里,基本上沒有放棄這個詞。沒有人教他,他就自己練習,他把手磕壞了,弄得一身是傷,當時在海中,他第一次跟死亡擦肩而過。桅杆掉下來砸在頭上,砸得他滿頭是血,他差點掉進海里淹死,後來穿著救生衣爬上岸後,他還在繼續練習。
教練被感動了,把他送到醫院治療,出院後手把手的教他。因為帆板,他再次站在了領獎台上,他是第一個獲得帆板邀請賽「體育精神獎」的盲人。
直到在乞力馬扎羅山沖頂前的那一夜,最堅持不下去的時候,他的腦子裡還浮現了一幅畫面:他站在帆板上,聆聽著海浪扑打礁石的聲音,他張開雙臂,任浪花撲面而來,他覺得自己就是一隻在白浪間翻滾的水鳥,黑暗就這樣被一點點撕碎,這就是飛翔.....
飛翔,風從雙臂間流過,在天地間肆意馳騁,2017年10月,他站在非洲的最高峰,海拔五千多米,離太陽最近的地方,他再一次張開雙臂,他聞到白雪冷冽而清新的氣息,呼吸有些困難,但暴風雪停止了,陽光撲面而來。
就像是《肖申克的救贖》中所說:有的鳥兒生來就是關不住的,他每根羽毛上都閃耀著自由的光輝。
從墜入黑暗,到在非洲最高峰振翅飛翔,他經歷了什麼?
梁子是最懂曹晟康的朋友之一,她說:「我們身上有很相似的東西,都是迎著困難上的人,遇到坎坷不會繞道走,一個問題一個問題的解決,就有了獲得自由的能力,這可能是我們跟大多數人不一樣的地方。
現在的人很容易經不住誘惑就放棄自己的初心,他也有過黑暗的階段,對自己喪失信心,但是老曹扛下來了,他現在不是懵懂少年了,很清楚自己要什麼,他的生活是踏踏實實跟困難磕下來的。
我覺得他能活成現在這樣,挺應該的,所有的殘疾人能像這樣就太好了。」
自己照亮自己 就永遠不會有失望
用無數個第一次,做生命的坐標
曹晟康坐在我面前,墨鏡蓋住大半個臉,笑起來時會有一個酒窩,雖然你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你能肯定你面前的這個人,他不是一個面目模糊,隨時會被埋沒在人群的中年人,雖然已經40歲了,但是他卻興奮的談著自己未來的計劃,渾身都涌動著青年人才有的生命力。
人生開了掛是什麼體驗?曹晟康最明白,35歲時他開始了一個人的環球旅行,五年下來整個人煥然一新,他用無數個第一次概括自己的這五年,第一次作為盲人登上乞力馬扎羅山,第一次登上大型郵輪演講,第一次在帆板比賽中拿獎,第一次跟健全人一起攀岩和攀冰,第一次出國,還走遍了世界的六大洲。
他在講自己的故事時,臉上隱隱有光,是內心深處照出來的亮光,「如果你的生命註定沒有太陽,那麼就自己做自己的太陽,這樣就不會害怕失去。 」
攀岩:迎著困難上
一個問題、一個問題的磕下來,就有了獲得自由的能力。
今年春節,陽朔的攀岩圈開始議論一個雙目失明的攀岩者,傳言中,他什麼線路都敢挑戰,別的人一看難度就退縮了,但是他看不見,反而沒了那種心理上的恐懼,身體對於他來說只是到達目標的工具。
當時,曹晟康在一條5.10b的線路上已經死磕了三天了,這條線叫死狗,很多人練了好幾年都過不去,第三天的時候,吸引了很多人圍觀。
這天,曹晟康爬到這條線路的高處,保護的人已經看不見上面的情況了,沒辦法指引他應該伸哪只手,他雙眼失明,岩點只能靠亂摸,腳只能亂踩,他的雙手早就磨出繭子,但刀刃一樣的石頭又很快把繭子磨破,血流了出來,但一旦手摸到岩點,他就不管不顧的摳住,好像這隻手根本就不是自己的。
終於一個漂亮的翻身,他到頂了!下面的人一陣歡呼。
「攀岩這項運動一玩就上癮,我的鞋子和衣服都比別人壞得快,我練得比誰都狠,不怕疼,也不怕摔,就喜歡這種成就感」
首體攀岩館前任館長郝雲剛對他第一次攀岩的情況記憶猶新,
「 他第一次接觸人工岩壁,對戶外技術操作是完全陌生的,沒有接觸過安全帶、繩索,但是他對技術的掌握比正常人還快,他之前練過體能,運動素質很好,但是我覺得最關鍵的是,還是他身上有一股不服輸的勁兒,爬不上去就堅持不懈,不肯被放下來,而每次爬到頂時,就比任何人都興奮,非常感染人」
後來,郝雲剛又帶著曹晟康去參加了一次青少年的攀冰體驗,他想讓曹晟康給孩子們鼓勁兒,同時對於曹晟康來說,這也是一次絕好的學習攀冰的機會,第一次嘗試攀冰,他就挑戰了幾條有難度的線路。
「他有很好的耐力和力量感,而且他的感覺很靈敏,即使沒有技術,靠著蠻力也能完成一些路線 」,郝雲剛說。「 他還是一個特別愛交朋友的人,我忙著沒工夫照顧他的時候,他就自己去找愛好者教他,見到人就問有哪些線路適合他爬。」
今年,老曹跟一群朋友一起嘗試攀登四姑娘山二峰,在暴風雪中他一腳滑進冰河裡,登頂失敗。
老曹對戶外的狂熱,梁子有自己的解讀:
「我能理解他為什麼這麼狂熱的喜歡戶外,都不是為了向別人證明自己,就是想跟自己較這個勁兒,不願服輸,就想看看自己能做到什麼程度,你也可以把這個理解成情懷。 」
一個盲人的旅行
一個盲人的環球旅行是怎樣的體驗?
沒有視覺的衝擊,走遍世界,會不會僅僅是另一種抗爭命運的形式?
曹晟康在談到自己的旅行時,卻分明有一種柔軟的敏感。
第一次長途旅行是2008年,曹晟康獨自從北京出發,去了青海、西藏、雲南,在川藏線上依靠徒步和搭車,走了一個星期到達虎跳峽。四年以後,他又獨自在東南亞四國自助旅行了24天,幾年下來,腳步遍及世界六大洲。
梁子曾經跟曹晟康一起出差,她說,你根本無法想像一個盲人獨自在外的艱難。
她每次吃飯,都一定要坐在曹晟康身邊,因為沒人告訴他菜名,他都不知道碗里裝的是什麼。獨自一人連坐電梯都很困難,因為看不見電梯的數字。退房也有問題,看不見的時候,很容易丟東西。
梁子說:「一開始,我也不能理解,為什麼他看不見還要去這麼多地方。但他對世界的確有自己獨特的解讀方式,雖然他看不見,但他的世界裡沒有黑暗,有豐富的層次。 」
紅色、黑色、藍色,是曹晟康唯一記得的三種顏色,他說,紅色就是火焰的顏色,非洲當地人帶他參加了少數民族殺死獅子的成年儀式,他穿的就是紅色的披風,因為獅子會害怕這種顏色,他還第一次打了槍,人們在他周圍唱歌,那種歌聲不像是音樂,更像是某種吼叫。
在河中泛舟,清澈是什麼?他不能理解。朋友就把他的手伸進水裡,告訴他,這就是清澈。
他用聽覺和觸覺感知旅行,世界在他的耳朵里格外鮮明。
西藏的空氣很稀薄,風聲中還有悠遠的牛鈴,氂牛在草原上叫,觸摸轉經筒的時候,也會發出聲音。磕長頭的藏民不讓摸,我就模仿他們的動作,五體投地,手拍在地上很疼,想到他們要這樣磕上千公里,這就是,虔誠的信仰。
他說,我能聽到每個國家不同的語言,雖然聽不懂,但是感覺非常奇妙。每個國家都有流浪歌手,我有時候會摸摸他們的笛子、薩克斯,在泰國,我碰到盲人用鍋蓋敲打出不同的音符,我就會想像自己跟他們一起用音樂行走。
去盧浮宮的時候,工作人員聽說他是盲人,就帶他去摸其他遊人不能觸摸的雕塑,他知道了什麼叫做精美。
他觸摸到埃菲爾鐵塔上的銹,通過對歐洲建築的觸摸,他覺得不管是凱旋門,還是斗獸場,都沒有故宮那麼雄偉。
而非洲大草原是由獅子的吼聲、馬蹄聲、長頸鹿的叫聲組成的,他聽到成群結隊的斑馬奔跑時,蹄子跟大地接觸的響聲,還有各種叫不上名字的鳥類,他做夢都想不到自己會來到這裡。
而更多的時候,他就安靜的坐在山頂、湖畔,聆聽每種細微的聲響,想像同行者勾勒的畫面,雅魯藏布江有多麼雄偉,在雪山下面大拐彎,然烏湖畔鮮花盛開。
世界在他的心底開出花來。
環球旅行在他身上發生了奇妙的化學反應,他打破了對人性和世界的恐懼。
剛剛開始環球旅行時,曹晟康完全不懂英語,他獨自去了印度,印度不像發達國家一樣有尊重殘疾人的文化,正常人去旅行都會覺得亂,一個不懂英語的盲人會遭遇到什麼?
曹晟康講到一件事,他在剛出印度海關的時候,沒有辦法填寫出境單,他向工作人員求助後,立刻得到了幫助,在非洲旅行的時候,也會有人主動幫他背包,提供車和住宿。
他越來越明確:「 只要你敢開口,對自己有信心,就會有人來幫助你」
對自己有信心,也讓曹晟康獲得越來越多的尊重。
在法國旅行時,因為語言不通,他請人用英語寫好旅館地址和要換乘的地鐵線路,再問路邊的人,途中的一個法國女孩主動給他讓座,一路上唱歌給他聽,並把他送回家,曹晟康對這次「艷遇」印象深刻,旅途中的大部分美好,都來自於陌生人的善意和友誼。
「真正的勇敢不是經歷過苦難,而是經歷過之後,還對世界充滿信任和熱情 」,他說。
曹晟康新的計劃是徒步「絲綢之路」,7月19日從北京出發,用時50天,走到西安,如果有朋友願意做志願者,為他指路或與他同行,提供住宿等幫助,請聯繫他的新浪微博:@曹晟康看世界。
徒步路線如下:
北京-房山-竇店-涿州-高碑店-定興縣-徐水縣-保定市-望都縣-定州市-承安鎮-新樂市-正定縣-石家莊市-鹿泉區-井陘縣-秀林鎮-天長鎮-南峪鎮-娘子關鎮-巨城鎮-陽泉市-壽陽縣-馬首鄉-西洛鎮-晉中市-太谷縣-祁縣-平遙-宋古鄉-靈石縣-霍州市-趙城鎮-臨汾市-新絳縣-稷山縣-河津市-角杯鄉-洽川鎮-平居鎮-大荔縣-渭南市-西安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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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袁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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