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食堂》口碑撲街,因為黃磊忘了他做過真正走心的菜
國產《深夜食堂》播出一段時間,黃磊由「最性感的下廚男人」黃小廚變成了手抓餅和煎餅果子傻傻分不清楚、五個烤腸賣三十、老壇酸菜忠實粉絲的深夜食堂老闆。
然而,黃磊從大學時期開始,就已經是「黃小廚」了……
涼拌白菜心
小時候的黃磊每年11月中旬,北京開始供暖的時候,就會和媽媽姐姐去菜市場排隊買大白菜。那時家裡沒有三輪車,媽媽不知從哪找來一張床板搭幾個輪子。黃磊和姐姐每次都把買到的大白菜一棵棵裝到車上,像「驢」一樣把白菜車拉回家,再一棵棵搬下來,摞成堆,蓋上棉蓋子。
大學有時晚上特別餓,黃磊就和姜武、王勁松去學校食堂後面偷大白菜。回宿舍後,先用冷水把白菜洗乾淨,用小刀把白菜心兒剖成四瓣兒放在盆里,準備醋、糖、蒜、姜、鹽、香油和老家帶來的辣椒醬拌一拌,就可以吃了。
再弄上一瓶二鍋頭,幾包花生米和火腿腸。兄弟幾個喝著小酒,抽著小煙兒,幻想自己拿奧斯卡,幻想自己成為藝術家……
西紅柿炒蛋
在高雄拍攝中國版《深夜食堂》時,黃磊這個「老闆」每天都要和廚房和菜品打交道,因此也十分懷念在家做飯的日子。尤其懷念那道西紅柿炒雞蛋。
黃磊認為,西紅柿炒雞蛋「即便是最不會做飯的人也做得出這道菜」,就連孫莉這個幾乎從不下廚的人都能炒一盤,但是,越普通的菜往往越難做好。
雞蛋磕入碗中先放一點溫水,分兩次炒。熱鍋冷油倒入一半蛋液,微微成形後倒回至剩下一半蛋液中,這樣能讓雞蛋口感更嫩滑。第二次炒稍微加工,不用炒太碎。炒西紅柿時將西紅柿逼出汁再倒入蛋液,讓茄汁流入雞蛋,晚點再放鹽。
最重要的三樣東西:一勺白糖、一點白鬍椒、一點香油,這樣的西紅柿炒蛋可以說是非常完美了。
腌篤鮮
腌篤鮮是五花肉和冬筍一起腌制的料理。
黃磊最開始並不喜歡演員這個職業,考北京電影學院是父親的希望。考試那天,父子倆從朝陽門騎車到北電門口,黃磊進去考試,父親就騎十幾公里回家做飯。考試結束時,黃磊從考場出來,已經往返三十公里的父親坐在草地上,抱著保溫桶看著自己,保溫桶里裝著「黃老廚」做的腌篤鮮。
剛入秋的五花肉買回來不能碰水,切成條,把事先炒好的花椒鹽和白酒抹在肉上,掛在朝北的窗戶,讓肉自然風乾。等冬天出冬筍的時候,買一塊新鮮的五花肉切塊,和筍、腌好的肉一起放在滾水裡燉,湯汁越燉越濃。
整個過程無需鹽和味精,燉一鍋純粹的肉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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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產的《深夜食堂》不盡人意。
然而,中國有的是好故事,有的是好料理。
真正的深夜食堂,可以有哪些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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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羊肉
梁實秋先生在他的《雅舍談吃》中,描繪了中國人吃烤肉的情景:
「三五個一夥圍著一個桌子,抬起一條腿踩在條凳上,邊烤邊飲邊吃邊說笑,這是標準的吃烤肉的架勢。不像烤肉宛那樣的大支子,十幾條大漢在熊熊烈火周圍,一面烤肉一面烤人……烤肉用的不是炭,不是柴,是燒過除煙的松樹枝子,所以帶有特殊的香氣。烤肉不需多少佐料哦,有大蔥、芫荽、醬油就行。」
梁實秋住青島的時候,一想起北平的烤羊肉就饞的不行。
有一次,厚德福飯莊給他運來了大批冷凍羊肉片,梁實秋立即託人在北平定製一具烤肉支子。支子到了以後,又吩咐晚輩到寓所後山抬松塔,敷在炭上,讓松香自然流露。再用支子支起羊肉開烤,佐以濰縣大蔥。隨即,大宴賓客。
梁實秋吃羊肉還喜歡配燒餅,十分推薦正陽樓的燒餅。燒餅的兩層皮兒薄,中間打開冒著熱氣,可以塞進好幾塊烤肉呢。
深夜來幾張燒餅,大嚼幾口羊肉,彷彿這一天的空虛都填滿,幸福感爆棚。
粥
夜已深,怎麼能不來一碗粥?畢竟,粥這種食物遍布中國。
在廣東,有皮蛋瘦肉粥、滑雞粥、牛肉粥、魚片粥、肉片粥、及第粥、艇仔粥……所謂的牛肉粥肉片粥就是粥滾了把肉片放下去燙熟,加上蔥絲;及第粥是各種肉片加上內臟下鍋煮粥;艇仔粥,就是有魚片肉片魷魚絲花生米的雜燴粥。
在北方,以前的粥,大多是慈善機關或者好心人士施捨救濟用的,每逢冬天就有不少窮人排隊領粥;而北方人家熬粥會加上大把白菜心,菜快煮爛的時候撒上鹽和麻油;還有一種碎米熬成的稀米湯叫做「甜漿粥」,做早點用。
朱自清在西南聯大的時候認識了一個朋友,叫「稀飯雷」(黑鳳梨??)。「稀飯雷」是四川人,叫雷少卿,在雲南蒙自大街上賣糖粥,也賣油煎粑粑。對於「稀飯雷」來說,賣粥只是業餘愛好,他的專業是擺弄古玩。
「稀飯雷」的粥鋪每張桌子上竹器瓷器各佔一半兒,糖粥和粑粑便擺在這些桌子上吃。他一高興,就會把家裡收藏的「精品」拿出來,請粥鋪的顧客賞玩一番。朱自清很喜歡去「稀飯雷」那兒吃點心,除了他的粥鋪物美價廉,還因為「稀飯雷」臉上常掛著微笑,卻並不是巴結客人的模樣。
深夜食堂的老闆不需要做出多麼名貴的美味佳肴,有心,有趣,足以成為互不干擾卻惺惺相惜的陪伴者。
糖炒栗子
過去吃栗子是要講究產地的。良鄉栗子比較小,殼薄,炒熟後個個裂開,輕輕一捏,殼就破了。據說良鄉栗子原是進貢給西太后吃的。
北方的糖炒栗子其實是不放糖的,放糖的是南方栗子。昆明的糖炒栗子在炒的時候,不時往鍋里倒一碗糖水,外殼是黏的,栗子肉被糖汁沁透,很甜,吃完手上都是糖汁。
其實日本人也愛吃栗子。有一年,梁實秋在廣交會的座談會上認識一個來中國買栗子的日本商人。這個日本商人曾在天津開過一家炒栗子店,回國後把天津的招牌帶過去,接著賣炒栗子。誰知,日本根本沒有這種栗子的做法,這個日本商人在家鄉發了財,很感謝中國的炒栗子。
栗子還可以做菜。和雞一起配蔥、姜、醬油可以做栗子雞;加桂花用白糖煨味道清香優美;栗子粉澆上稀奶油,可以做西式糕點。
結束一整天的工作,有時晚上還忙於應酬,幾顆糖炒栗子甜入心脾,既解膩,又飽腹,睡覺也能做個好夢。
汪曾祺說,中國人口味之雜也,敢說堪為世界之冠。
山西人愛吃酸,除了醋要酸,別的什麼都拿來酸。有人來給姑娘說親,當媽的先問,那家有幾口酸菜缸。酸菜缸多,說明家底子厚。東北人吃酸菜白肉火鍋,俗稱殺豬菜。北京人愛吃羊肉酸菜湯下雜麵。
愛吃甜的去無錫,無錫包子里包的肉餡兒放很多糖。再不行就去廣東,廣東的芝麻糊、綠豆沙和白薯熬的湯都很甜。廣西也愛甜,廣西的芋頭扣肉用大片肥豬肉夾芋泥蒸,極甜。
北京人過去愛吃甜但不知苦瓜為何物,現在有人會吃了,市場上有很好的苦瓜賣,倒屬於「細菜」。以前的北京人還不吃木耳,不吃空心菜,就知道吃大白菜,保守的很!
難怪汪曾祺說:「一個人的口味要寬一點、雜一點,『南甜北咸東辣西酸』,都去嘗嘗。對食物如此,對文化也應該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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