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東京的東京人沒有故鄉」
戰後的日本,經濟衰條,卻已慢慢展現出復興的趨勢,一如從戰爭的廢墟中走出的日本一樣,敬子帶著三個孩子和俊三也在戰後的東京生活著,弓子隨是俊三與他抱病在療養院的妻子京子的孩子,敬子卻把她當做己出,甚至更為親密,明明兩者沒有血緣關係的聯繫, 卻正因沒有關係而互相努力靠近對方,理解對方,從而變得更加緊密。敬子把弓子撫育成了出落得伶俐,優雅,如春天桃花的青春少女,弓子也在無憂無慮的生活中,變得天真爛漫而聰慧。沒有人家見到弓子不加以讚美,與美好的可愛甜美的弓子相比,敬子的親生女兒朝子某種某種程度下相形慚愧,朝子和清明明是敬子的親生子女,弓子卻和敬子更為親密,敬子也因為戰時對於子女不夠照顧和與弓子更加親密的事實而對朝子和清十分放縱和溺愛。俊三卻因為公司的失利而整天愁眉苦臉,在家裡和其他人都格外生分,敬子因為俊三的憂鬱而憂鬱,弓子因為敬子的憂鬱而憂鬱,家裡的畸形關係已然暴露無遺,表面上的和諧早已被叛逆任性強勢的朝子和低沉陰鬱卻狂熱地愛慕弓子的清所看破,兩人都對家中的關係表示不滿,而年幼的弓子依賴著敬子,俊三一個人。
「斯人猶在」 當俊三終究抵擋不住生活的壓力,面對公司的破產,自己事業的失敗,以及遊離在家庭中的痛苦人間時,俊三選擇一走了之,他手下的女職員美根子卻一直愛慕著眼神中流露出軟弱的俊三,美根子陪伴著俊三在淺草漫遊中以女人的超凡直覺感受到了俊三對於生活的放棄,不可抑制地流露出自己的情感,阻止了俊三死去,俊三卻從此不知所蹤,昭男就此走進了敬子一家人的生活,田部是敬子戰時就結識的老相識,戰後田部一家發達了,他的弟弟昭男是一個年輕的外科大夫,情趣高雅,風度翩翩,年輕而優雅,有涵養而溫柔。敬子的心靈彷彿回到了無邪的少女時候,如此優雅的昭男應當和美好的弓子成為沒有瑕疵的天作之合,敬子心裡明白,弓子不愛咄咄逼人的清,清自以為少年時候的兩小無猜註定了他們之間的緣分,狂熱地不顧後果地追求弓子,反而嚇跑了弓子,但敬子情不自禁地燃起了愛情的夢囈,將之全部寄托在了年輕的昭男身上,從此痛苦的糾纏開始了。 就我個人而言,自然希望美好的事物和與之匹配的美好所結合,所以希望昭男能和弓子走在一起,弓子天真爛漫的少女情懷也傾心於昭男,然而昭男卻和敬子結合在一起,我不喜歡清,他太自以為是,也不喜歡他陰鬱的性格和戰後日本青年的典型沉重感,與他比起來,昭男溫柔體貼的性格不像日本人,昭男愛上敬子有錯嗎?沒有,敬子風韻正佳,充滿了年輕時艱難求生而沒有機會釋放的愛意,正處在失去丈夫的楚楚可憐的無依無靠的無助中,昭男站了出來,讓她依靠,卻沒有辦法不被青春美好的弓子所吸引:隔著白色蚊帳,昭男探望弓子,驚覺弓子美得像仙女下凡。 敬子痛苦地猜忌昭男是否對弓子有意,又愧疚自己破壞了兩人的天作之合,在痛苦中又哀嘆自己的脆弱的愛情。最終俊三在世的消息終結了這段錯位的愛情。昭男痛苦地對敬子說:我們倆都不配見弓子了。獨立叛逆的朝子繼續著自己的演員生涯的夢想,並且在和同為三流小演員的小山一夜露水之緣閃婚了,朝子是如此自信能夠掌控自己的人生,在家裡時對什麼都看不順眼,對一切都要指指點點,在外成家後卻感覺缺失了真正的愛情,清因為弓子的疏遠愈加痛苦。整個家庭正滑向未知的方向。
「奔向天空和海洋」 作為整個故事的結尾,文中的糾結如同被漩渦吸入的事物緊緊纏繞著進入深淵。其實無論是敬子,弓子,昭男的糾葛還是朝子,小山;俊三,敬子,京子,美根子,他們都在無法坦白的糾結中受到了傷害,也獲得了新生。最終弓子見到了親生父親,也明白了自己真正依賴的是清;朝子和小山離了婚,卻決定生下孩子;昭男背負著罪惡感走上了去德國的飛機,就在舷梯上,敬子默默地揮舞手帕送別愛人,昭男目光掃動著,最終看到了,這是無言的道別。而俊三枯萎的心靈被女兒的淚水重新激活,與美根子買了船票遠走高飛,靠著船舷,俊三感嘆好友谷村生前多麼熱愛兩國的煙火,死後煙火還是一樣的綻放。 如果說有什麼懸而未決的愛恨情仇,憂憤糾葛的話,都已隨著飛機的轟鳴和輪船的汽笛消失的無影無蹤。正如敬子在火車上與那位婦女說的那樣:「東京的東京人沒有故鄉」 他們是這樣的迷離,這樣的彷徨,正如破敗,骯髒的淺草生活的貧困的人面對繁華的東京的麻木一樣,一樣表面的榮光和背後的痛苦,不僅僅存在於東京這座城市中,還紮根於這個城市中的每個人心裡。結局對於所有人而言都是解放,從一團亂麻的情緒中活得解脫,或許留下不可磨滅的傷痕,或許留下無法挽回的遺憾,但這一切平息的結局給人莫名的安慰,讀者就好比東京這個城市,看著城市中生活的人的紛紛擾擾卻無能為力,靜靜地守護自己的和人們的繁華和破敗。 ——2015年10月19日 執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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