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爛公、檢、法」50年祭

不把原來那一套政治、思想、理論、組織方面的壞東西徹底砸爛,就永遠跟不上毛主席思想。就是今天革命明天奪權,從組織行政把它砸爛了,但整個的思想體系沒有改變,什麼廳長、局長呀換成勤務組,根本沒有改造,他還是抓人。

——1967年8月7日公安部長謝富治在公安部鬥爭羅瑞卿大會上的講話

濫用的公權力

「砸爛公、檢、法」一詞,經常被某些別有用心的法律界人士,當做其鼓吹所謂「法制」的反面教材。在他們口中,公、檢、法就是WG中的受害者,無端地被砸爛、被迫害,好像全中國都欠著他們一筆賬似的。

事實上卻並非如此,而這正是某些別有用心的人閉口不提的

稍有常識的人都可以看出,帶頭提出「徹底砸爛公、檢、法」的人,正是公安部長謝富治。

1967年1月5日,以上海市公安局的科層人員為主的【上海公安系統革命造反委員會(簡稱「公革會」)】成立,掀起了法律系統奪權的大潮。

1967年1月11日,公革會及十餘個組織一起,宣布奪取上海市公安局的權力。十天以後,公革會召開所謂【徹底砸爛市委、市局黨組,建立革命新秩序誓師大會】,上海市委及上海市公安局的領導人被揪斗,同時公革會宣布接管上海市公安局一切權力。

首戰告捷之後,公安系統紛紛響應,派出所戶籍民警成立了【上海市公安局革命造反聯合兵團(簡稱「聯合兵團」)】,交通警察成立了【上海人民警察革命造反委員會(簡稱「人革會」)】,諸如此類的大小組織,數不勝數。

而法律系統也不甘落後,就在1月21日公革會接管公安局的這一天,由上海市中、高級法院工作人員組成的【上海市司法陣線捍衛毛澤東思想革命造反隊(簡稱「司革會」)】也接管了市中、高級法院的權力。

相比之下,檢察系統可謂力爭上遊,在1月11日,市人民檢察院工作人員組成的【東方紅戰鬥隊】一舉接管市人民檢察院全部權力,第二天就展開正常工作,並把主要領導拉出來揪斗。

由此可見,在革命的源頭——上海市,砸爛公、檢、法的主角,正是公、檢、法們自己。在今天,某些人為了所謂的「正義和使命感」,曲筆寫史,只說「砸爛公、檢、法」是對「法制」的破壞,卻從來不敢說:到底是誰,破壞了法制!到底是誰,無法無天!

盛開的惡之花

公、檢、法相繼奪權之後,這些毒草,在極度膨脹的權力欲的催化下,開始愈發放肆。

他們為了爭奪權力,相繼撕下自己偽裝成正義的面具。

1月13日,張春橋在錦江飯店接見公革會及十餘個造反派組織有關成員,提出「可以考慮公、檢、法一起搞,最好搞在一起。」

但張春橋沒有料到的是,這些依靠盜用公權力上台的組織,在權力的面前已經肆無忌憚,最終從明爭暗鬥,發展到你死我活。

1月16日,張春橋倡議組織了【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保衛委員會(簡稱「文保會」)】,其中一半是公安人員,另一半為工人和學生。王洪文作為工人代表出席。文保會作為公安權力的執行者,調停了一些大小武鬥摩擦事件,也抓了一些鬥毆者。

雖然文保會在執行權力的過程中,由於並非完全的公安組織,缺乏執行權,實際上不能起到完全的治安作用。但諷刺的是,之後由於王洪文等人的矛盾,以及「複課鬧革命」的學生口號,工人和學生乾脆離開了文保會。這時,文保會反倒又成了光桿司令。

在奪權之後,公安系統的權力更是無限膨脹。革命初期的1966年,公安的制度不論完善與否,尚且存在一套制度,對於收押人員,先經過黨委討論立案,由公安審核,再予以處理。但公安系統奪權以後,這套公權力就被公安人員濫用,開始隨意抓人,而不立案。

而這種遭到濫用的權力,很快就被應用到政治鬥爭中。公安系統的造反派利用自己的公權力,抓工總司及其他組織的成員。這種做法自然遭到其他組織的不滿,於是便從發聲質疑,演變成一系列衝擊公安機關的武力對抗。甚至發展到互相抓人。工總司領導人劉政明帶人抓了5個公安領導人,以此威脅公安放人。雖然王洪文極力調停,讓劉政明「不要管了」,但劉政明接著也被抓走。最終工總司連夜把公革會頭頭王維章從被窩裡拖出來帶走,雙方才互相放人。

奪權後的法院系統,掌握了司法大權,更是飛揚跋扈。例如1967年2月14日,徐匯區法院【捍衛毛澤東思想戰鬥隊】不經起訴,直接宣判4名所謂「反革命分子」20年、18年、15年、7年有期徒刑。張春橋對於這種做法也批判過,但他們在權力的誘惑下,我行我素,這些毒草在追逐權力的過程中,早已被慾望澆灌為了惡之花。

而上海市的浪潮也很快席捲到全國,北京市有周總理,大多數頭頭不敢輕舉妄動,因此僅僅奪了一個公安局的權。但其他地區則是一哄而起,例如「天高皇帝遠」的四川省,公、檢、法奪權之後發起了所謂「二月鎮反」,竟有不下十萬人遭到迫害、關押。

當然,關於「二月鎮反」的歷史,大部分記錄是予以迴避的。畢竟這場行動在當年就被平反,而且這是某些代表「公平正義」的組織對人民犯下的滔天罪行。但居然有人還敢寫什麼:公、檢、法是配合「群眾組織」發動的。這種把半口黑鍋往人民臉上甩的無恥行徑,真是臭不要臉!

砸爛公、檢、法!

720事件後,一系列問題逐漸浮出水面,不僅軍隊的忠誠遭到懷疑,同時被批判的還有公、檢、法。

結合之前「二月鎮反」對中央帶來的衝擊,中央痛定思痛,決定不能再放任不管。從武漢「逃回」北京的公安部長謝富治,在「誓死保衛黨中央」的支持之下,傳達了黨中央的最高指示:

砸爛公、檢、法!

但中央首要解決的是軍隊問題,因此直到年底,即1967年12月9日,中共中央、國務院、中央軍委、中央WG小組四部門聯合發表《關於公安機關實行軍管的決定》,拉開了砸爛公、檢、法的序幕。

之後,人民解放軍進駐各地公安局、檢察院、法院,迅速實行軍管。建立新的黨委機構,撤銷舊革命組織。成立小班子接管工作,另外80%的公、檢、法人員集中起來,參加清理階級隊伍的各種運動。揪斗領導幹部,打擊迫害公安幹警。一些公、檢、法人員被打成「反革命」,一部分打死打殘、甚至死全家。這些人中也不乏當年「奪權」時紅極一時的人物,而僅僅一年之後就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而之後的「一打三反」將運動推向了高潮,被打倒的公、檢、法徹底被砸爛了,被打成「走資派」、「反革命」的人,有的被活活打死,還有的生不如死。

直到1971年,林彪事件發生之後,全國的運動重心發生改變,一些軍隊成員作為「林彪集團」的一部分遭到清算。公、檢、法再次由黨委接管,逐漸取消軍管時期的政策,對原軍管人員舉辦「學習班」,之後調回部隊。公安局、檢察院、法院相繼恢復正常職能。

怨不在大,可畏惟人

砸爛公、檢、法的風波已經過去了整整50年。這場運動始於對權力的貪婪,但他們終將意識到,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他們貪戀的所謂公權力,離開了人民,只是鏡中花、水中月。

「騎在人民頭上的,人民把他摔垮。」最終,這些依靠公權力騎在人民頭上無惡不作的公、檢、法們,不僅被人民摔垮,還被徹底砸爛。

對權力的慾望,就像鐘擺一樣永不停息。而歷史的車輪終將見證人民的每一次勝利。

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不是作文章,不是繪畫繡花,不能那樣雅緻,那樣從容不迫,文質彬彬。當人民的鐵拳揮動之時,也沒有誰是無辜的。任何一個參與者,都是惡的一部分,覆巢之下無完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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