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傑浩《瓦萊:日常圖景》&朱嵐清《山上的雅努斯》訪談
采寫 | 楊雲鬯
在雪山中的小木屋中體會獨居,探訪德語詩人里爾克的長眠之地;或是穿梭在阿爾卑斯山脈的古堡與滑雪場之間,搜羅象徵著過往的老舊明信片和地圖。這便是年輕藝術家蘇傑浩和朱嵐清分別在他們為期三個月的藝術駐地項目中的日常。瑞士的工作和生活如何影響了他們的創作?藝術駐地的經歷給他們帶了什麼樣的感受?我們分別與兩位藝術家深入地聊了聊他們在三影堂攝影藝術中心展出的新作。本次訪談圖片均由藝術家本人提供。
第一部分:離群索居的日常與詩
Untitled (People Walking in the Snow) / 無題 ( 雪地中散步的人 ), 2016
蘇傑浩的新作《瓦萊:日常圖景》(Valais: The Daily Views)和他此前的兩組作品Borderland和Summers Almost Gone儘管在表達形式上有所不同,但從內在深層角度來說,都是通過藝術家本人的個體經驗及情感體驗來使得自身的情感回歸到一種詩意的靈氛中。在與他的交談中,這種詩意始終相隨。日常生活的一點一滴,在藝術家精準的記憶和描述中,呈現出與其照片交相呼應的畫面感。
Snowy Pine Tree / 松樹, 2016
(Y: 楊雲鬯 | S: 蘇傑浩)
Y: 《瓦萊:日常圖景》皆取材於你在瑞士三個月駐地期間的日常生活,能否簡單勾勒一下你在駐地某一天的日常生活?作為「外來者」,你是如何迅速融入到一種陌生環境的「日常圖景」之中的?
S:作為一個外來者,迅速地融入到一種陌生環境之中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實際上我應該是比較緩慢的,雖說一直都在工作,然而直到離開瑞士的最後一段時間裡,我所感受到的東西才逐漸變得明晰和稍微完整起來。
三月初的時候我到達瑞士,從日內瓦搭乘火車出發,離開湖區進入山區,火車漸漸爬升,路過許多小站和隧道,沿途大雪覆蓋,像極了川端康成在雪國中的開篇:" 穿過縣界長長的隧道,便是雪國。夜空下一片白茫茫。火車在信號所前停了下來。" 在火車站下車之後,搭乘纜車上山,從纜車上可以看到遠處的雪山以及大片的森林,我住的房子離纜車站只有數百米,對面就是郵局和村裡唯一的一家小超市,工作室是一座傳統的瑞士阿爾卑斯山區小木屋,也是在數百米的範圍之內,窗口望出去便是村裡的教堂,每天都會聽到報時的鐘聲。
Zinal at Night / 夜幕下的琪納爾, 2016
我駐地的地方在瓦萊州的貝爾瓦萊德(Bellwald),是位於阿爾卑斯山區海拔1600米的一個小村莊,山頂上有一個滑雪場,一年中除了滑雪季節之外常住人口只有數百人 。我在這邊的工作方式有點接近田野調查的方法,探訪了許多的地方,從一開始的河流、森林、牧場、雪山、水庫、發電站、村落、房車營地,到後來的學校、列車工廠、圖書館、博物館、美術館、市政廳、音樂廳、劇院、動物園、瀑布、溫泉浴場、度假酒店等等,在這個過程中我逐漸地融入這種日常環境裡面。
Archive Picture of Hikers / 登山者的舊照片, 2016
Young Swimmers and Their Coach / 年輕的游泳者和她們的教練, 2016
除了外出有會面或是拍攝安排的日子,有時我會在村裡散步,買菜做飯,聽收音機的音樂頻道,在陽台看山,偶爾玩玩遊戲,看一點書,有時去森林裡徒步,參加過村裡的復活節音樂會。因為海拔較高,山上的積雪等到四月下旬才開始消融,到了五月中旬下了最後一場大雪,記得那天在上山的纜車裡遇到一位當地的女士,她對我抱怨五月下雪的天氣,說一點都不喜歡這漫長的冬季,我覺得很有趣,大概因為自己在南方長大,下雪無疑是新鮮並且令人高興的。
Easter Night / 復活節夜晚, 2016
Branches / 枝幹, 2016
Y: 日常、個體、情感、記憶,這些辭彙已然讓你的照片具備了強烈的個性。可否介紹一下這種「個性」在本次作品中是如何被延續的?
S: 可能之前的照片中的日常性是我所選擇的,因為中國相當廣大,內容也十分豐富。然而在瓦萊駐地期間,更像是日常選擇了我,在山上的生活非常的簡單,整一個環境給我最深的印象大概就是寂靜了。峽谷里的風聲,雪山空氣清冽的味道,燦爛的陽光,人煙稀少,在某些地方跟雲南中甸、或是青海西藏特別相似,格外的安靜和空曠,我有一種似曾相識的親切感。這次駐地也是我過往經歷中為數不多的一次可以有機會在一段時間內體驗和感受生活以及自然變化的過程。除了自然的變化,日常中的一切都非常有規律,一切都按照計劃來進行:非常精確的纜車、列車、巴士,提前好長時間安排的日程,基本沒有意外或是計劃外的事情發生。在這種平靜、平淡甚至有點乏味的生活背後,有一些東西引起了我的興趣,大概是從過去延續到當下的文化、傳統,或是一種集體意識,包括人與土地、故鄉、自然的關係,對生活的態度,價值觀等等。自然、文化、歷史,相互交織在一起,潛移默化,被人們塑造的同時也在塑造著人們。
Fossils / 化石, 2016
Archives / 檔案室, 2016
Side Room with A Painting and Lots of Chairs / 有著一幅畫和許多椅子的側室, 2016
At an Archaeological Conference / 在一場考古學會議上, 2016
Y:儘管與你此前的兩個系列在依循個人經驗和感受的基礎上進行拍攝的方式上有著內在的關聯性,《瓦萊:日常圖景》在呈現的手法上卻有明顯的不同之處,如加入了電子郵件的部分。能否談談電子郵件及郵件中的文本在這次創作中扮演著怎樣的角色?為何會選擇文本與圖像並置的方式?
Sarah / 薩拉, 2016
S: 在瑞士駐地期間我所面對的是一個在文化上完全陌生的環境,有許多信息都是通過和基金會的項目主管 Sarah的郵件通信來獲取,然後我會作出個人的判斷和選擇,再沿著自己的方向和興趣往前推進。這些文本一方面作為整個駐地項目的過程的紀錄,類似於圖文日記。書信格式以及收信人的缺席可能提供給觀者一種親密的心理感受(比如共情或者代入感)。另一方面,在書信的基礎上疊加若干相關的照片和圖像,我試圖在文本的意象和圖像的文學性之間建立一個開放性的連接,並且從日常事務之中喚起一種詩意,同時也回應了作品中的日常性。
部分蘇傑浩創作的「電子郵件圖像」
整個展覽中有若干組這樣的對話概念,包括從里爾克的《給青年詩人的信》中摘錄的部分文字。里爾克的文字作為一個隱藏的、歷史性的,文化的影響; Sarah的信作為一個顯性的、當下的,日常的線索,伴隨著時間的推進、演變、發展,在一個共同的地方(里爾克晚年安居並安葬於瓦萊)有著若干幾組越過時間限制的對話,並且涉及了在不同文化、語言、背景之間的轉譯和影響,最後我的影像在某種程度上作為這種對話和影響之下的回應。
Quatrains Valaisans, XXXI, R. M. R. / 瓦萊四行詩, 第三十一章, 里爾克, 2016
Y: 詩人里爾克在你的新作中似乎具有特殊的意義。他的詩作與思想是如何具體影響了此次創作的?
S: 可能很多人都讀過馮至翻譯的里爾克的那本《給青年詩人的信》,裡面談論到他關於創作的思考,詩歌本身,以及人生中的若干問題的看法,在早些年的時候也給了我一些影響和啟發。但是進一步更直接的影響還是在我到了瓦萊之後,三月初我和 SMArt 項目成員第一次見面就拍攝項目和計划進行討論。在回程的火車上我臨時起意中途下車,探訪了里爾克在拉龍教堂邊上的墓地。像是慕名而來的讀者一樣,我並沒有帶著任何的任務或想法要完成。我在拉龍火車站下了車,從站台上便遠遠地望見了半山上的古教堂,從樓梯下去,右轉,走過幾十米的隧道,沿路經過河流、樹林、柵欄、學校、社區、民居,這是位於山谷裡面的一處平原。我在那邊逗留了一個下午,隨後回想起來里爾克在去世前不久給他一位朋友和贊助人寫的信,說他願意被埋葬在拉龍教堂邊上俯瞰著山谷的墓園裡,正是在這裡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山谷里的風和陽光。我確實也在那天下午的路上感受到了某種很特別的東西,也許只是因為第一次出行,一切都是嶄新的,在日光之下格外的明亮。所以我想,比起拍攝關於氣候變化和人類活動的主題,我更願意從個人的直覺和感受出發,透過自然和生活化的場景、文化性的空間、若干歷史記憶等幾種不同而又互相影響互相塑造的層面,去探索這種日常景象背後的吸引我的東西。
Empty Seats / 空座位, 2016
Waterfall as a Way to Trace Back to a Possible Existing Past / 瀑布作為一種回溯到一個可能存在的過去的方式, 2016
藝術家介紹:
1988生於中國廣東,蘇傑浩曾在北京電影學院學習攝影,目前生活工作在北京。基於個人歷史,蘇傑浩的作品主要關注身份認同,文化記憶以及歸屬感,廣泛展出於歐洲、北美以及亞洲等地,並同時發表於眾多出版物如 《紐約客》,《世界報》,《攝影之聲》,《生活月刊》等。蘇傑浩曾獲得露西基金會提名獎,徠卡奧斯卡巴納克提名獎,瑪格南 30 Under 30,英國攝影期刊 Ones to Watch ,杜塞爾多夫攝影周 Arte 創意獎,格式攝影節 IdeasTap 獎,以及 Feature Shoot 新銳攝影獎等。他近期被提名參加倫敦 Mack Books 的 First Book Award。他曾作為駐地藝術家參加瑞士的 SMArt 駐留項目 (2016) 以及丹麥的 Independent AIR 駐留項目 (2015)
第二部分:關於「征服」的非線性敘事
山上的雅努斯, 朱嵐清, 2016
朱嵐清在這次藝術駐地中創作的《山上的雅努斯》(Janus on the Mountain)系列更多地運用了歷史材料來豐富其呈現方式,如舊地圖、舊明信片等。從《負向的旅程》中姥姥的舊衣服,到《百億新城》系列裡老照片的運用,再到《山上的雅努斯》中,這種對舊物運用在本次展出的新作中達到了信手拈來的地步。比起《瓦萊:日常圖景》的直覺和詩意,《山上的雅努斯》有著更多對公共空間及議題的關注。在阿爾卑斯山無垠的雪景和與當地遊人的對視之中,觀眾透過這些「風景」與「肖像」,得以體悟到人類對自然的「征服情結」如何被消費主義及技術所裹挾。那些老舊的信物則被並置一旁,成為了生產另外一條時間線索的原料,為整個系列在敘事方面增添了完整度。
(Y: 楊雲鬯 | Z: 朱嵐清)
Y: 據我了解,在這次駐地的過程中,其實發生了很多戲劇化的事件,如遺失相機。能否談談這次駐地的整體感受和簡單介紹一下本次展覽?
Z: 駐地讓我第一次嘗試在一個限制的時間內,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點去完成一次創作。我覺得很困難的是作為陌生人,你仍然必須要對你所處在的環境提出一個問題。我很擔心最後我的作品是否真的能觸及到什麼有意義的東西。但我還是蠻享受這樣可以完全集中精力、專註地去面對一件事情的過程。三個月里,我住在一個叫蒙泰的小鎮,一個當地的劇院接待我住在一個古老的城堡里,每天可以坐在小小的窗邊看著遠處的雪山。至於戲劇化的事件,我很不幸地剛好在駐地過程中相機Mamiya7在火車上被偷了,於是我只好在日內瓦買了一台Fuji Gw690代替它。 但不管是SMArt還是Crochetan Theatre, TA們都對我提供了很多的幫助,讓我很感動。這次展覽展出了二十六幅照片,一些收集的老地圖和老明信片,以及兩段錄像視頻。
Y: 你對於舊物似乎總是有種割捨不下的情感,並善於把他們與照片並置。能否解釋一下原因?
Z: 舊物,尤其是舊的圖像,比如舊明信片、舊地圖、舊照片,對我來說都是對過去的歷史的一個獨一無二的切面。舊照片、舊明信片更像是帶我了解過去的私人生活的一個窗口,你可以看到一個個真實存在的人。
舊地圖也很有趣,舊地圖的繪製方式,比如它所標註地點的方式,它所顯示出的路徑,它與觀看者的關係,都能幫助我們更深入地去考察一個地方,不管從地理的角度或是歷史的角度。在這次的作品裡,出現比較多的是舊明信片與舊地圖。明信片作為旅遊業的衍生品,它通常以刻板的風景形象出現,代表了通常人們對這個地方的一種想像。明信片同時也從一個地方傳遞到另一個遙遠的地方,這種想像也隨之由一個曾到過這個地方的人傳遞到可能未曾到過這個地方的人腦中。我尤其喜歡的是那些被「修改」或「加工」過的明信片,比如展覽一開始會出現的一張Beatenberg Regina Hotel的明信片,畫面中酒店的背後是一片群山,明信片的主人用鋼筆在上面畫出一個記號並標註出這座山的名字——Jungfrau。或者在另一張關於纜車的明信片上,明信片的主人在他們爬過的山峰上畫上一個X記號。明信片背後的字也很有意思,雖然只是一些寫給親人或朋友的隻言片語,但卻很真實,從中我們仍可以窺見TA們在那個時間點對這個地方最深的感受。關於這個作品中的舊地圖,主要有兩種,一種是關於山峰的標示圖,它與通常那種從上往下(類似上帝視角的)地繪製地圖方式不同,而是以一種平視的方式繪製的。山峰以具體的形象出現,並且作者標註出了每一座山峰的名字。另一種則是滑雪的地圖,同樣是關於高山的地圖,但它則更具有實用性,山峰通過滑雪的路徑連接起來並形成相對的位置關係。Y: 對歷史信物的運用,常被用來作為已逝時間的證據、重構歷史的線索、過去與當下的對比,這種時間線一般都是線性的。《山上的雅努斯》則強調一種「非線性時間」,可否談一談這種「非線性時間」的含義以及你是通過何種手段構建出這種時間的?
Z: 在展覽的第一部分,我希望去觸及和呈現人們如何認識高山以及對高山的想像,所以這裡會出現比較多的舊明信片或舊畫冊照片。但它並沒有遵從一個特定的線性的方式去呈現,更多的是照片與照片之間的關聯,或是一些我拍攝的現在的照片與舊的圖像之間的關聯,它們可能是形式上的關聯或意義上的關聯。第二部分則是關於人們如何進入高山,主要關注的是在旅遊業推動下,修建在高山之間的鐵路與纜車對人們與高山之間的關係的影響。第三部分則是在進入高山滑雪場後,那種介於自然、野性、未知的傳統高山形象與已經變成滑雪天堂的高山之間模糊的地帶。以及由遠及近地接觸到滑雪者。第四部分是關於監視下的雪山,也是關於瑞士最有名的山峰馬特宏峰的一種重新的理解。這部分展出了在馬特宏峰上的攝像頭所拍攝的高山實時視頻或畫面。這些視頻或畫面都是我從馬特宏峰的旅遊網站上所下載的。在瑞士每個高山滑雪場的網站上,你都可以通過它搭建在山上的攝像頭觀看高山的實時畫面。結合了一些攝像頭所拍攝的馬特宏的照片,一本我購於當地舊貨店的一本以馬特宏作為封面的老相冊,以及一本關於馬特宏的旅遊宣傳畫冊,我又自己創造出一本新的關於馬特宏的相冊。
Y: 所謂「世之奇偉、瑰怪、非常之觀,常在於險遠。」通過你的照片,我看到了被旅遊業和消費主義「殖民」的阿爾卑斯山脈。能否結合這三個月的駐地經驗,簡單談談你的新作始終偏向「風景」和「肖像」的結合的理由?
Z: 對於我來說,更重要的是我面對的問題,我所處在的地點,由此自然而然地會拍攝到不同方面的照片,風景,肖像,或其他。也有可能當一個攝影師到了阿爾卑斯山,真的很難逃脫風景這一話題吧 (此時一個笑中帶哭的表情)。
Y: 是否可以說,人類對自然的征服欲從未改變,只是現在的征服更像是一種被創造、也有所限制的消費欲,而過去的征服則更加具有一種迷人的史詩氣質?
Z: 我覺得是這樣的,人類對自然的征服慾望一直沒有消失,更像是慾望的進化,人類不再是單純用身體去征服,而開始使用科技、消費、娛樂等各種方式去實現這種征服。但這種征服經常被隱藏起來,因為人們並不想看到一個屈服於人類、孱弱的高山,人們想要的是雄偉、野性但安全的高山。在我駐地期間對阿爾卑斯山上的高山滑雪場的觀察里,我看到的是現代的旅遊業如何將高山的「雄偉、野性」營造為一種作為可以被展示、消費的景觀。人們如何徘徊於這一邊界之中,如何安全地享受著這最後的「野性」。
藝術家介紹:
朱嵐清1991年生於中國福建漳州東山島,現居住與工作於廈門。她畢業於中國人民大學新聞攝影專業,後前往台灣輔仁大學應用美術研究所學習。她的作品,通常與家、地方有關,已被很多雜誌、網站報道,並在不同的美術館、攝影節上出現過。她對於攝影的呈現方式的可能性感興趣,尤其是以手工書的形式。她的第一本手工書曾被提名2012年Photoeye的年度最佳攝影書。第二本手工書《負向的旅程》在2014年獲得了三影堂攝影大獎與2015年的集美阿爾勒發現獎。在2015年她獲得巴塞羅那國際攝影獎並在2016年入選 Photo Boite 30 UNDER 30。
展覽信息:
蘇傑浩《瓦萊:日常圖景》與朱嵐清《山上的雅努斯》的新作展覽已於2016年7月16日在北京三影堂攝影藝術中心拉開帷幕。本次展覽由三影堂攝影藝術中心及山地可持續發展基金會(瑞士)共同主辦,展出兩位年輕藝術家在瑞士為期三個月的藝術駐地創作成果。
展覽日期:2016. 7. 16 - 2016. 8.13
地點:北京三影堂攝影藝術中心第二展廳,北京市朝陽區草場地155A
作者簡介:
楊雲鬯1990年生於廣東,現學習生活於英國倫敦,圖像的生產者、消費者及寫作者。他於2014年獲得倫敦大學亞非學院(SOAS)媒介人類學碩士學位,現為倫敦大學學院(UCL)人類學系物質與視覺文化方向博士候選人,研究興趣包括攝影理論與人類學理論的結合及攝影在社會生活中的角色與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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