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古代學術界是如何進行學術文化交流的?
中國古代在沒有公開出版期刊、雜誌、報紙的情況下,學術界是如何進行學術文化交流的呢。比如唐代和宋代的詩詞交流,當時的文壇上各位詩人詞作者之間是如何交流最新的作品,並對此進行文藝評論呢?再比如清代,因為文字獄的原因,學術界都轉向進行考據研究,並且對尚書的真偽進行了考據。請問古代中國交通並不方便,我想大多數的學者應該不會定期在某個地方舉辦類似於學術會議的活動,難道都是通過這個圈子內的人口手相傳進行交流?或者如紅樓夢一樣是通過手抄進行圈內交流?
謝邀題主問的是「中國古代學術界」如何進行交流,在問題補充中又提到了詩詞的傳播交流,我 沒有專門了解過這方面的情況,所以只能就我所知道的大概說說。先說說詩詞,毫無疑問,詩詞的傳播在古代基本上就是兩條途徑,一是結集出版,二是口耳傳唱。
結集出版這事情就不用仔細說了,一種情況是作者個人自己選編付梓,還有就是作者死後由粉絲們搜集偶像的作品進行出版。不過這兩種情況都是比較低效率的,很可能一首詩寫出了幾十年後,才能得以出版。
而口耳傳唱的方式則快捷很多,古人所謂「凡有井水飲處,即能歌柳詞」,則柳永的詞傳播之廣可想而知。蘇東坡在密州寫《水調歌頭》,不數日即傳唱至開封皇宮,神宗讀後感慨「蘇軾終是愛君」,則其傳播速度之快可想而知。有時候,古代的這種傳唱速度幾乎不下於今天的網路,蘇軾貶謫黃州期間,某天晚上寫了一首詞《臨江仙·夜歸臨皋》,其中有「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之語,天未亮即滿城傳唱,黃州知州徐君猷聽到了,真的以為蘇軾「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去了,嚇壞了,「以為州失罪人」,趕快跑到蘇軾家去查看,發現蘇軾躺在床上,鼻鼾如雷,還沒醒來呢。口耳傳唱的這種方式之所以能如此廣泛、快速的傳播,是和歌妓這個群體分不開的,或者說,歌妓就是古代詩詞傳唱的主要載體。高適、王之渙、王昌齡三個人旗亭畫壁的故事大家都知道,歌妓在詩歌傳播中的作用可見一斑。還有個例子,蘇軾做杭州知州的時候,有一日宴客,宴會上有個叫瓊芳的歌妓唱了一首詞《惜分飛》,蘇軾聽後大驚,問瓊芳這詞是誰寫的,瓊芳回答是杭州前功曹毛澤民(當然不是太祖的弟弟)寫的,蘇軾非常後悔,說屬下里有這樣的優秀詩人我都不知道,於是又寫信邀請毛澤民回杭州,歡洽數月。當然,也不排除詩人之間面對面交流的,這就是傳說中的詩會,詩會是一些詩人組成的相對固定的組織,定期舉辦活動,在會上當場寫詩,或品評他人詩作,具體情況可以看一看《紅樓夢》里賈寶玉、林黛玉他們組織的那個詩會的活動。下面我再說說學術交流。學術交流肯定不可能藉助歌妓來完成,所以古代學術交流主要是三種途徑,一是寫書出版,二是書信往來,三是學者之間面對面的交流。寫書出版就不用說了,這也是效率最慢的一種交流方式。而在古代交通非常落後的情況下,學者之間面對面的交流無疑也是一種非常不容易的事情,所以絕大多數的交流是藉助書信完成。這裡我舉一個例子,就是朱熹和陸九淵之間因為「無極」和「太極」而進行的一番激烈交鋒。無極和太極是理學中一個極其重要的概念,周敦頤曾經著《太極圖說》一書而闡釋。
朱熹的觀點認為,「無極而太極」,太極是宇宙的本體,而無極在又出於太極之上。而陸九淵則認為「無極」的概念錯誤,根本不需要這樣一個東西,「無極而太極」是理論上的疊床架屋。這場辯論起源於陸九淵的哥哥陸九韶,陸九韶反對朱熹的觀點,於是寫了一封信反駁朱熹,朱熹給他回了一封信闡明自己的觀點,並反駁陸九韶。陸九韶接到信後,又寫了一封進行反駁。朱熹又回了一封進行辯駁。陸九韶是個老實人,估計不怎麼會掐架,就退出了辯論。結果這時惹怒了他弟弟陸九淵。陸九淵馬上給朱熹寄了一封信,從三個方面駁斥他的觀點:1、《太極圖說》不一定周敦頤的作品,不可奉為圭臬。2、周敦頤不提「無極」,而「無極」這個概念是出自道家,不能引入到我們儒家來。3、你TMD居然搞人身攻擊,誣賴我哥哥?朱熹接到信後,給陸九淵回信,也說了這麼幾個方面:1、學術是不斷進步的,前人沒提出過的概念,我們後人為什麼就不能提出?2、無極是對太極的形而上,不建立無極的概念,太極就會等同於具體事物,而失去了「道之本源」的屬性。不提太極,無極就會淪為空疏死寂,而和宇宙本身失去聯繫,所以無極和太極相輔相成,不可偏廢。3、你陸九淵關於「太極」和「道」的理解是完全錯誤的。4、你TMD的連斷句都不會,也敢來搞哲學理論研究?陸九淵接到信後,給朱熹回信:1、前一向在南康咱們見面,你老兄的風采真是讓我折服,怎麼幾天不見,你就開始胡攪蠻纏、夾纏不清了?肯定是讓「無極」這個概念給鬧的,趕快改了吧。2、「極」就是「中」的意思,你老兄卻理解為「形」,太扯蛋了吧。3、「一陰一陽謂之道」,這是《易經》中的話,你居然敢反對?膽肥了是吧?4、你居然說我不會斷句?我怒了,我真的怒了。你才不會斷句,你全家都不會斷句。……後面還有好幾封信(這場辯論來回一共八封信,其中陸九韶的兩封失傳,留下朱熹和陸九淵的六封),都是這樣相互辯駁的,我們一開始想:「靠,朱熹陸九淵之間的學術交流啊,那得多麼高大上啊。」真正一看,其實和我們論壇掐架沒有什麼區別。反正在闡述觀點,反駁對方的同時,扣帽子、打棍子、嘲諷臉一樣都不能少。我們再說說學者之間面對面的交流,還是舉朱熹和陸九淵為例(我最愛這一對相愛相殺的好基友了)。——這說的當然是中國思想史上最著名的鵝湖之會了。話說,朱熹的理學和陸九淵的心學一直不對路,雙方象上面說的那種嘴仗不知道打了有多少次。他們倆共同的朋友呂祖謙看不下去了,說乾脆你們倆到一起來面對面談談吧,看最後能不能消(da)弭(ge)分(tong)歧(kuai)。於是呂祖謙就邀請陸九淵、陸九齡兄弟到朱熹這裡來,也就是信州鵝湖寺(今天江西省鉛山縣鵝湖鎮)。
根據與會人的記載,辯論的中心問題是治學的方法。朱熹的理學治學,講究格物致知,從一事一物入手,窮究其理,通過對無數具體事物的研究,最終理解宇宙的本源——理。而心學的治學方法,講究認識自己的本心,也就是頓悟。只要你能「發明本心」,則宇宙之理自然明晰,本源既明,那具體事物自然而然就明了。於是朱熹和陸九淵就又掐起來了。第一天,陸九淵把自己在路上寫的一首詩念給朱熹聽:「墟墓興哀宗廟欽,斯人千古不磨心。涓流積至滄溟水,拳石崇成泰華岑。易簡工夫終久大,支離事業竟浮沉。欲知自下升高處,真偽先須辨只今。」朱熹聽後,臉都變綠了,很生氣。因為這詩里陸九淵把自己的治學方法稱之為「易簡功夫」,而把朱熹稱之為「支離事業」。朱熹:「易簡功夫」?哼哼。做學問就要腳踏實地,博覽群書,從細節做起。按照你這治學方法,簡直就是誤人子弟,如此簡略,讓學生們如何上手?什麼都不做,就想明晰宇宙本源?你以為是天上掉餡餅嗎?呵呵呵(嘲諷臉)。陸九淵:人人都有天賦道德之心,我們做學問,只需要認識自己的本心就好了,心即是理,認識了本心,理自然明了。難道像你那樣,整體埋頭於亂七八糟的書本當中尋章摘句,那隻會讓人迷失,即使有所收穫,也是支離破碎的。呵呵呵(嘲諷臉)。
呂祖謙:好啦好啦,咱們來談談具體課題吧,比如這個九卦之序的問題(六十四卦中的九個卦象的順序)?陸九淵:balabalabalabala……(不錄原文是因為那段文字太過詰屈聱牙)朱熹:……(服)。第二天:朱熹和呂祖謙:(看來得要給陸子靜出點難題),子靜啊,我們這裡還有十幾個課題,都來講講吧。陸九淵:balalbalabalabala……朱熹:……(我操,難不倒他啊)(之所以光balabala,這是因為史料中沒有記載辯論內容,只是說朱、呂「二公大服」)第三天:朱熹:(不信就駁不倒他)balabala……
陸九淵:balabala……朱熹:balabala……陸九淵:balabala…………(也是因為史料上沒有記載具體辯論內容,所以即只能balabala了,據記載,在辯論中朱熹「隨說隨屈」,提出一個論點就被陸九淵駁倒,提出一個就被駁倒。)辯論進行了三天,最後以陸九淵佔上風而結束。這就是中國哲學史上最著名的鵝湖之會,也應該是中國哲學史上最美好的一頁。三年之後,朱熹再次路過鵝湖,陸九齡前去拜訪,朱熹回到福建後,步當初鵝湖之會陸九淵、陸九齡的那兩首詩的韻,和了一首,送給陸家兄弟: 德義風流夙所欽,別離三載更關心。偶扶藜杖出寒谷,又枉藍輿度遠岑。
舊學商量加邃密,新知涵養轉深沉。
卻愁說到無言處,不信人間有古今。算是對三年前那場盛會的總結。這就是中國古代學術交流的情況。
謝邀
上一個回答答得很好,我對詩詞沒什麼深入的研究,就只談談學術吧。
在報紙刊物沒有出現之前,中國的學術交流主要通過兩種大途徑——一是直接交流,方法有面談、講學、論學。二是間接交流,方法有書信來往、閱讀著作、由第三者充當媒介。
面談是學者之間交流的主要的形式,但是僅限於小範圍之內,因此在學術史上的影響比較有限。我舉一個比較有名的例子。清代經學大家戴震避難隻身入京,生活上全無經濟來源。當時已入翰林的紀昀便將戴震接到家中。紀昀曾記述下與戴震的濃濃基友情。紀昀《與餘存吾太史書》:
東原與昀交二十八年,主昀家前後幾十年。
兩人日夜切磋學問。
凡所撰錄不以昀為弇陋,頗相質證,無不犁然有當於心者。
彼此的學問都深刻地影響了對方。紀昀為戴震的名作《考工記圖》作序,精要地概括了戴震的學術特點,遂成學術史上的名篇;同時,兩人學術上的不同見解,也因相互切磋而呈現了出來,比如戴震作《聲韻考》,認為反切始於魏孫炎,不是始於神珙。而紀昀在《總目》中的《重修玉篇》中力辯戴震之說。他們的朝夕相處也是為學術史貢獻良多……
歷史上此類途徑不勝枚舉,范仲淹和張載、顏元和李塨、戴震與章學誠、劉師培與黃侃等等。皆是千古佳話,學術發展至關重要的交流。
講學,顧名思義,由學問資歷長者傳授知識於後輩。這恐怕是學術交流最為有效率的一種方式。我認為中國古代的講學形式可以分為三種——經筵式、書院式、個人式。
經筵便是君主主持的講學,一般延請德高望重的學者於宮內進行講學,對象是統治階級。此種講學範圍有限,內容禁錮。如果不是有作為的君主,那經筵很難體現出它學術的意義。沒錯,我指的就是順康雍乾四位君主……
書院式的講學在宋代以後盛行,對中國的學術、思想乃至社會都有深刻的影響。我個人將宋初胡安定、孫泰山的講學視為真正的學術交流有貢獻的書院講學,之前的書院講學其實是為了科舉入仕,而到胡安定、孫泰山的時候,才將經世致用、著書立說引入講學。黃東發在《宋元學案·泰山學案》的按語中道:
宋興八十年矣,安定胡先生(瑗),泰山孫先生,徂徠石先生,始以其學教授,而安定之徒最盛,繼而濂、洛之學興矣。故本朝理學雖至伊洛而精,實自三先生而始……
從此書院講學,教化育人,如雨入竹園,春筍遍生,加之宋代的興文政策,終於在南宋之時,書院講學變成了培養學者的主要場所。張栻於嶽麓書院,陸九淵於白鹿洞書院、呂祖謙於麗澤書院,皆標榜反對科舉,以學問做人為目的。於是書院講學便從單一的選拔人才,變為了培養學者與學術交流的途徑。
私人講學歷史悠久,可上溯至孔老夫子。唐以前的一些非豪門的學者,大多從私人講學中來。如鄭玄游關西,從馬融而講學,遂為一代大儒;隋末大儒王通於河內聚徒授業,使文脈不墜,陳寅恪先生有「「續命河汾夢亦休」之句。宋初三先生開始也是私人講學。而當書院講學盛行後,私人講學漸漸變為了官宦士人家中的授子課業了。如王安國延請戴震至家中為其子王念孫授業,竟成大儒;蒲松齡生計落魄,也干過此類事情。
當然了,在亂世之時,私人講學會代替書院講學成為學術交流發展的主要途徑。明末之時,江南的復社,想必大家很熟悉。關中的李二曲、河南的孫夏峰、浙東的劉宗周、黃宗羲,皆是以學術導士,以氣節勵人。錢穆先生多言此。《國學概論·清代考證學》:
蓋當其時,正值國家傾覆,中原陸沉,斯民塗炭,淪於夷狄,創鉅痛深,莫可控訴。一時魁儒畸士,遺民逸老,抱孤國之感,堅長遁之志,心思氣力,無所放泄,乃一注於學問。
《中國近三百年學術史·自序》:
明清之際,諸家治學,尚多東林遺緒。……不忘種姓,有志經世,皆確乎成其為故國之遺老,與乾嘉之學,精氣夐絕焉。
論學一般是為數不少的眾人一同探討學問。秦漢之時有幾次比較有名的,姑且算作吧。漢昭帝之時的鹽鐵會議,漢宣帝之時的石渠閣會議,漢章帝之時的白虎觀會議。(不了解的自行百度吧……)其實這種途徑的案例非常之多,影響相當大,相信大家也比較了解,上一篇答案提到的鵝湖之會也是屬於這種,我就不再一一列舉了。在此只詳述一例。
清初大儒顏元的大弟子李塨,立志傳播師說。《李恕谷先生年譜》中的「四十六歲」條中,李塨曾說過這麼一段話:
使塨克濟,幸則得時而駕,舉正學於中天,挽斯世於虞夏。即不得志,亦擬周流吸引,鼓吹大道,使人才蔚起,聖道不磨。
康熙三十四年,李塨應浙江桐鄉知縣郭金湯之聘,南下作幕。同年北還。三十六年又再度入浙,三十八年還。這幾度往返,與江南學者如毛奇齡、姚際恆、邵廷采諸人切磋學問,時常論學,令顏學大行於江南,影響深遠。也是經由與江南學者的論學,李塨的學術思想發生變化而偏向考據學,從而間接導致了顏習齋經世之學的終結。可見論學影響之大。
好,接下來談談學術間的間接交流。間接交流的特點是成本小但效率低下,然而在古代社會,這似乎是一種比較主流的交流方式。
書信交流。這很容易理解了,兩個學者通過將學術觀點寫在書信上,來回往複,以此交流。由於古時交通不發達,書信交流成為非常主要的學術交流方式。朱熹撰寫《伊洛淵源錄》時,與呂祖謙互通信函,探討其中問題。這些信函保留了下來,今人才知道,原來一代大儒朱熹也並非精通經義,也有許多錯誤;全祖望與李紱的學術交流,多半是通過信函往複。全謝山有《奉臨川先生帖子》五通、《答臨川先生問淳熙四君子世系帖子》、《答臨川先生問湯氏&帖子》等,皆能精到地概括與評論李紱的學術思想,是學術史研究非常重要的文獻。(我也是全祖望的腦殘粉之一,看我頭像……)。此類信函,明清以來不計其數,有非常重要的研究價值。但是這種方式僅限於兩人之間的學術交流,並且在當時很少公佈於世,影響範圍相當小。
閱讀著作。這個方式其實比較牽強。因為古人的著作,有一部分人的是死後方付梓刊行,這就只能說是影響了身後人,不過我還是把這列入學術交流了。另外一部分人則是有些著作生前便流傳出來,或是將手稿付與他人閱讀,如顧炎武將《日知錄》贈與顧先貞與李武曾諸人;或是自行將著作刊行,如唐鑒的名作《國朝學案小識》,便由曾國藩校核後刊行。個人認為,通過閱讀他人的著作進行的學術交流,其實是學術發展潛在的、緩慢的動力。整個社會精神、意識層面的發展,閱讀他人著作是一個至關重要的途徑。雖然比較牽強,但我還是把這種途徑算在了學術交流里了。因為它最為重要呀!!
最後一種,藉由第三者傳播。這種方式不是很常見,大致是A和B通過C互相傳遞話語、書信、著作,來進行學術交流。為什麼我要把這種略顯雞肋的途徑寫出來呢?因為在宋代以後,門戶宗派林立,往來遊學非常頻繁。在互相遊學中,每一派都會或多或少吸收他說,這是我們不易察覺,而又確實存在的。
如明末河南大儒孫奇逢與浙東大儒劉宗周,夏峰推崇蕺山之學,多服膺之。然而在孫奇逢在世時,劉宗周所刊行在世的著作不過《人譜》一種而已,夏峰接觸蕺山之學,多是由夏峰弟子高薦馨南遊會稽而得。高薦馨攜夏峰所撰《理學宗傳》初稿,前往浙東蕺山處請教。孫奇逢《理學宗傳》卷首《自敘》:
此編已三易,坐卧其中,出入與偕者,逾三十年矣……初訂於渥城,自董江都而後五十餘人,以世次為敘。後至蘇門,益二十餘人。後高子攜之會稽,倪、餘二君復增所未備者,今亦十五年矣。
而劉宗周弟子姜希轍於順治九年,拜謁夏峰,傳播蕺山之學。兩代學術大師的學術思想在弟子交遊之中,互相消融,可以說極大地改變了清代以後的北學、南學面貌。
答案淺陋,歡迎大家批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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