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花開，盛景難再——記匈牙利足球的黃金時代

寫在開篇：本系列文章隸屬於《世界盃講古》欄目，作為節目的補充和擴展，旨在更加全面地展現每一期節目的背景故事，在世界盃年，帶你回到歷史的各個角落，去觸碰塵埃中熠熠生輝的往事。

關於歷史上的偉大球隊，球迷們的討論從來沒有停歇過，近年來，夢三巴薩所引導的傳控風潮，席捲了足球世界，留下了讓後世很難望其項背的巔峰榮耀。歷史的車輪逆流而上，我們被1982年桑巴足球的藝術造詣所震撼，被1974年荷蘭人敢為天下先的極致張力所折服，更是會迷戀於，1970年世界盃上，那支被稱為史上最偉大的巴西隊，所帶來的無與倫比的曼妙演出。

歷史的時針緩緩向前撥動，回溯到1950年代，在西方一個並不顯眼的版圖之中，足球的輝煌卻讓他們光芒萬丈，那裡是匈牙利，正是在裴多菲曾留下「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的熱土之上，足球第一次成為了世界矚目的中心。

1930年，世界盃的盛世萌芽破土而出，卻很快被二戰的硝煙攔腰斬斷，當世界重歸和平，萬物百廢待興，足球世界，需要新的領航者出現，匈牙利人，在歷史的行程之中，成為了第一個主角。

一. 輝煌前奏

二戰之後，世界正在慢慢恢復秩序，各地的足球比賽重新開展，當時的國家隊層面，由於長期缺乏國際大賽的對抗，也沒有辦法分個孰強孰弱，1950年世界盃，本來是一次切磋的好機會，卻也因為一些變故，沒能達到預想中的效果。比如偉大的都靈王朝在1949年遭遇空難，義大利國家隊的核心幾乎全軍覆沒，又比如因為一些歷史遺留問題，德國被禁止參加當年的世界盃。

亂世之中，方是英雄誕生之時，在歐洲社-會-主-義陣營里，匈牙利人握住了時代的脈搏，逐漸成為了風口浪尖的弄潮兒。匈牙利在20世紀前半段，各方面都受到奧地利的影響，而在二戰前，奧地利的神奇之隊已經在足壇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他們主張用腦子踢球，而不是一味的身體搏擊，提倡傳球走位，對於彼時的足球理念有著很深入的研究。

奧地利人喜歡在咖啡館中談論足球，在此名帥雨果-邁索孕育出了他的神奇之隊，他對於場上位置的要求更佳靈活，特別是辛德拉爾頻繁的回撤與策應，在那個攻城錘中鋒盛行的年代，可謂是一股清流，深受這些進步思潮影響的匈牙利人，也逐步開始孕育自己的輝煌，他們中的代表，就是後來的一代名帥古特曼和塞貝什等人。

在一批匈牙利未來的教練不斷汲取養料之時，1940年，匈牙利足壇井噴式地湧現出了一大批天才球員，他們中的代表是普斯卡什、庫巴拉、柯奇士、希代古提、博日克、洛蘭特、齊博爾和格羅西奇等人，除了庫巴拉因為逃兵役等原因離開祖國，其他人日後都成為了匈牙利黃金一代的脊樑。

普斯卡什，足球史上的頂級巨星之一，司職內鋒，腳下技術是歐洲球員的頂尖一檔，射術尤為出眾，如果沒有具象的概念，參考梅西和C羅的射門能力即可。不過與很多足壇歷史頂星一樣，他的能力讓他擁有前場自由人級別的水準，跑位、穿插、撕裂防線直至完成最後一擊。

柯奇士，同樣司職內鋒，他以頭槌能力著稱，人送外號「金頭」，雖然身高只有1米77左右，在那時也不算高大，但是他擁有出色的彈跳和滯空能力，對於來球落點的把握很好，最關鍵的是，他經常能夠以最精確的方式，將球送入對方球門，綜合素質來看，可以大致理解為比埃爾霍夫的頭槌技術+C羅的身體運用能力。除此之外，他的腳下也很細膩，能夠長距離持球推進，面對多人防線的突破過人遊刃有餘。

希代古提，名義上是9號位的中鋒，但是他並不是那種傳統只負責摧城拔寨的壯漢，相反擁有著出色的大局觀，良好的調度能力，在球隊靈活換位的銜接階段，能起到很重要的作用。並且他時常能夠送出致命的最後一傳，或者送出穿透傳球之後，自己深入腹地得分。這樣的能力，為之後匈牙利體系的構成埋下了伏筆。

齊博爾，一名優秀的邊路突擊手，他可以打左右兩個邊，不僅具備傳統邊路球員的速度與技術，更重要的是，他的靈活換位及游弋能力很強，能夠深入肋部乃至禁區發揮威力，也能在中路承擔推進的職責，是一名非常全面的邊路球星。

博日克，一名頂尖的大腦型中場，深諳節奏的把握，以及場面的調度，腳法精湛，是球隊中場的指揮官，在由守轉攻的過程中起到了樞紐的作用。

洛蘭特，球隊的拖後中衛，上搶果斷，攔截精準，同時具有一定的出球能力，是當時匈牙利隊的後防核心。

格羅西奇，足壇早期最偉大的門將之一，他的出擊能力領時代之先，經常能夠在預判之後迅速行動化解險情。同時門線反應和魚躍撲救的舒展性也非常好，經常奉獻神撲。

既有這些球星的基礎之上，匈牙利國內的一些變革，間接性促成了偉大國家隊的誕生。1949年，匈牙利成為了社會主義國家，早年間一支叫做布達佩斯捍衛者的球隊，被收編為軍方球隊，而一些意識形態與之對立的俱樂部，比如強大的費倫茨瓦羅什隊，受到了一些排擠。

當時捍衛者隊已經擁有著普斯卡什和博日克，他們利用軍方之便，大肆招攬本國球星，很快將柯奇士、齊博爾、洛蘭特和格羅西奇等人拿下，迅速成為了整個匈牙利乃至整個歐洲最為強大的俱樂部。當時前文提到的塞貝什成為了國家隊主帥，而布達佩斯捍衛者，相當於他的試驗田，可以很好地培養球員間的默契，並演練各式各樣的技戰術打法。

當時足壇流行的是阿森納功勛主帥查普曼開創的WM陣型，實際上就是325的體系，3名後衛，2名中場，5名鋒線，這種泛英式體系中，兩個邊路一般很犀利，中鋒是能夠衝擊球門的傳統9號，但是匈牙利當時並不具備這樣的人物，但是他們有一個新式9號-希代古提。

根據中國足壇名宿，曾於1950年代被公派到匈牙利留學的李元魁口述回憶，當時匈牙利隊在結合實際情況之後，大膽嘗試了新的思路。希代古提既然不是傳統踢法，卻擁有著不錯的傳控技術和組織推進能力，那就乾脆讓他後撤，這也與早年雨果-邁索的奧地利隊，對於辛德拉爾的使用，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可見塞貝什深受奧地利咖啡館足球思潮的影響。

在希代古提回撤之後，兩個內鋒普斯卡什和柯奇士，一個全能一個頭槌好，都具備衝擊禁區的頂級能力，那就讓他們前提，直接威脅球門。而兩個邊路齊博爾和布達伊，在內鋒上提之後，稍微回撤一點，幫助中場進行組織與串聯。

在前場布局完成之後，考慮到博日克的特長是組織調度，他如果側重防守就有些可惜了，於是原本的另一名中場，佐考里亞什，就成為了中場防守的屏障，有時候在整體陣型移動的過程中，他會回撤到禁區以內，這樣四後衛的雛形就出現了。

於是，匈牙利隊嶄新的類424陣型橫空出世，他們也許不是最早誕生四後衛萌芽的球隊，但是將一段歷史推向前台，需要這樣一個代表，更需要一個閃亮奪目的平台，很快，這一天到來了。

二. 世紀之戰

從1950年開始，匈牙利隊未嘗敗績，並且以全主力陣容出戰，拿下了1952年奧運會男足金牌，在這樣的大背景下，1953年11月25日，他們作客來到了大不列顛，在溫布利，挑戰現代足球的鼻祖，英格蘭代表隊。

客觀來說，大英雖然貴為現代足球的發源地，在世界上到底是什麼水平，也不好具體衡量。早年他們自視甚高，拒絕參加FIFA搞的任何比賽，直到1950年才第一次參加世界盃。不過他們在巴西演砸了，0-1不敵半業餘球員組成的美國隊，打進位勝球的蓋延-廷斯，踢球之餘還兼職在餐廳刷盤子。

不過大英在主場的心氣還是很高，90年來，他們在家門口，只輸過一場球，對手還是愛爾蘭，也算是恩怨糾葛的鄰居，面對外來球隊，他們依舊高高在上。

然而這一次，匈牙利人讓他們顏面掃地，面對全新的體系，思維固化的英格蘭人顯得無比笨拙。他們恪守人盯人的準則，希代古提的收縮自如卻讓他們無所適從。根據當場負責盯防他的約翰斯通回憶，希代古提遊離的位置，讓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非常矛盾，一旦跟出去，自己的防守位置就會出現空檔，不跟出去，希代古提就在外圍興風作浪。

這樣的局部對話只是本場比賽的一個縮影，面對打法立體化、傳切流暢，個人技術又極為出眾的匈牙利人，英格蘭隊全體陷入窘境。齊博爾和布達伊在兩翼穿梭自如，時而還交換位置，或者往中路遊走，普斯卡什和柯奇士的個人能力也讓他們難以招架。

最終，匈牙利人6-3痛擊大英，希代古提上演了帽子戲法，這是一場從團隊到個人，從理念到體系的完勝，英媒驚呼「諸神的黃昏』到來，他們已經不是足壇的王者，新崛起的力量，已經在家門口給他們好好上了一課。

諸如湯姆-芬尼、維納布爾斯等英國足壇名宿，在看過這場比賽之後，都被深深震驚，他們的口中，都是對匈牙利的溢美之詞，時代變了，一切來得讓他們措手不及。

你很難去評判英格蘭人的戰術如何，他們球員的發揮如何，在那個信息不對稱的年代，局限性顯得尤為突出，當新鮮事物到來的時候，那種措手不及的慌亂感，恰恰體現了時代的進步。

三. 功敗垂成

帶著睥睨天下的雄心壯志，匈牙利隊出征1954年瑞士世界盃，當時他們自然是最大的奪冠熱門，全世界的球迷，有機會一睹黃金之隊的風采。

小組賽，他們和聯邦德國、土耳其與韓國分在同一小組，不過當時賽制比較混亂，不是每個隊踢3場決出排名，在這不多贅述。總之匈牙利隊小組賽那是威風八面，9-0狂勝世界盃新軍韓國隊，8-3打敗了聯邦德國，不過考慮到性價比的問題，本場比賽德國隊沒有盡遣主力，他們保住小組出線資格即可。

柯奇士的發揮尤為出色，兩場比賽他都上演了帽子戲法，金頭的威力展露無遺。不過隱患也隨之而來，在同聯邦德國的比賽當中，普斯卡什被鏟傷了，無法參加接下來的淘汰賽，這給匈牙利全隊上下蒙上了一層陰影。

8強戰，他們遇到了崛起中的巴西隊，不過在那時候，純粹論個人能力，匈牙利隊還是更勝一籌，巴西隊的核心是後來的巨星迪迪，他有著與匈牙利球員抗衡的實力。這場球匈牙利隊總的來說還比較順利，前場的進攻依舊行雲流水，缺了普斯卡什，柯奇士繼續扛起大旗，兩粒頭槌幫助球隊4-2過關。

但是比賽中，已經暴露出匈牙利隊防守端的一些，相信讀到這裡大家也注意到了，他們的比賽有時候雖然踢得漂亮，但是丟球也不少，只是進的更多，掩蓋了一些防守端的瑕疵。但是面對巴西這樣的強隊，他們防守的不穩定性就被放大了。

中場的佐考里亞什雖然主責是防守，但他畢竟還算是中場球員，對後防線的支援有限，球隊後防線之間的空檔也比較大，容易被對手刺破，另外球員狀態有波動，偶爾會犯下盯人不緊或者處理球失誤的錯誤。

宏觀來看，匈牙利隊有時候採取高位壓迫的策略，但是那個年代體能難以保證，他們的控場能力也不如夢三巴薩，容易在體能瓶頸的時候出現起伏，這些隱患，在隨後的比賽中，葬送了他們偉大的前程。

半決賽對陣衛冕冠軍烏拉圭，匈牙利早早便2-0領先，結果防線的問題又坑了他們，後場的大空檔頻頻出現，最後被烏拉圭人抓住機會，在終場前扳平了比分。烏拉圭隊一直是南美粗野流的代表，防守小動作多，他們的壓迫力度讓匈牙利有些難受，傳導各方面都沒那麼順，中場的博弈也耗費了他們的部分精力，不過好在，他們還有球星。

加時賽中，柯奇士再度挺身而出，兩粒彌足珍貴的頭槌破門，護送黃金一代進入了世界盃決賽，至此，再說他是「金頭」，應該有一個具體的概念了，世界盃兩場淘汰賽，四粒頭槌，幾乎是一己之力，拯救球隊於水火之中。

1954年7月4日，伯爾尼，萬科多夫球場，匈牙利隊在大雨中迎來了他們最後的對手，聯邦德國隊，這場世界盃決賽，被後世稱之為「伯爾尼奇蹟」。

這場比賽日後以各種形式被神化，甚至被拍成了同名電影，人們更多記住了阿迪達斯可拆卸鞋釘的故事，以及弗里茨-瓦爾特振興戰後德國的那次舉杯，但是客觀角度來分析，這場球本身，是一場非常精彩的決賽。

之前因傷缺陣的普斯卡什，在匈牙利全社會的要求下時，帶傷首發登場，並且開場就打進一球，隨後德國門將出現了失誤，柯奇士門前撿漏再下一城，看起來匈牙利隊奪冠只是時間問題。

但是防線的隱患在大場面下徹底暴露，一次失誤，一次定位球防守漏人，讓匈牙利隊的領先優勢消耗殆盡。2-2，雙方回到了同一起跑線。隨後兩邊就開始了對攻，實際上匈牙利隊的好機會更多一些，希代古提短短几分鐘內，一次門前近在咫尺的包抄打丟，隨後禁區線附近的一腳施射砸中了立柱的內側，卻遺憾彈出。

這種互爆的局面一直延續到了下半場，在匈牙利隊喘息的時候，德國隊開始嘗試一些禁區外的進攻，拉恩尤其活躍，幾次冷射都頗具威脅，但是匈牙利人沒有提高警覺。最終在第84分鐘，拉恩在禁區前沿覓得良機，一腳抽射打醒了匈牙利人，比賽還有6分鐘，他們落後了！

這時候，球隊開始瘋狂反撲，普斯卡什很快扳回一球，但是被吹越位在先，由於轉播技術的問題，我們沒法看清事態的全貌。隨後他們潮水般的進攻還是很猛，終場結束前，齊博爾勢大力沉的近距離抽射，被德國門將圖雷克神奇撲出。

終場哨響，德國人喜極而泣，匈牙利隊，落寞而立。

四年的時間，他們只輸掉了一場比賽，卻是最重要的一場，王朝需要一次充滿儀式感的加冕，匈牙利人，拾階而上，直至金碧輝煌的門廊之前，最終，功敗垂成。

按道理來說，那年普斯卡什27歲，柯奇士25歲，齊博爾25歲，博日克29歲，格羅西奇28歲，他們還有一次捲土重來的機會，在四年後的瑞典重整旗鼓。但是歷史沒有如果，美好的事物，永遠可能在下一秒凋零，那麼猝不及防，讓人感懷歲月的無情。

四. 流亡天涯

世界盃結束之後，匈牙利人民異常憤怒，他們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據李元魁老人回憶，普斯卡什走在路上，甚至被人掌摑，主教練塞貝什的兒子在學校被打，格羅西奇一度被抓起來，怒火充斥在匈牙利的每一個角落。

當然，這滿腔的憤怒，遠遠不是足球本身，當時匈牙利人民對傀儡的共和國政府非常不滿，在1956年10月，民眾爆發了革命。暴動在布達佩斯展開，蘇聯的坦克隨後轟鳴而至，進行血腥的鎮壓。這一切，最終催生了匈牙利足球黃金一代的支離破碎。

就在革命爆發的同時，布達佩斯捍衛者隊，正在參加1956-57賽季的歐冠比賽，他們在西班牙跟畢爾巴鄂進行首回合較量，以2-3敗北。但是國內戰亂沒法比賽，第二回合索性就在畢爾巴鄂繼續進行。結果球隊門將傷了無人可用，齊博爾臨時上馬頂替，結果球隊次回合3-3戰平，總比分5-6被淘汰出局。

當然這會球員的心思有多少還在考慮比賽，我們不得而知，結局就是，比賽完了，球隊不願意回國，開始到處巡迴打表演賽，歐洲搞了一圈，又跑到巴西去了，總之不想返回祖國。儘管匈牙利足協一再要求，很多人還是堅定要離開戰火紛飛的故土。

最終，捍衛者的球星裡面，普斯卡什、柯奇士和齊博爾沒有回到匈牙利，博日克、洛蘭特、格羅西奇等人回去了。回去了的都好說，短時間內遭受點處分，最後都還活得不錯，博日克、格羅西奇和希代古提還一起參加了1958年世界盃，當然球隊今非昔比，小組賽就被淘汰了。

對於流亡的這幾位來說，日子就沒那麼好過了，首先是他們的行為遭到了FIFA的處分，像普斯卡什被禁賽兩年，以後該怎麼謀生，成為了他們要考慮的問題。不過普斯卡什畢竟是巨星級別，雖然很多球隊認為他久疏戰陣、體重超標，但是皇家馬德里隊敢於試一把，在1958年簽下了他。

後來的故事我們就很熟悉了，他同迪斯蒂法諾一起，開創了皇馬的輝煌年代，並且在退役後拿起了教鞭，遊走於世界各地，在1993年，榮歸故里，執教匈牙利國家隊。

柯奇士和齊博爾，流亡了一段之後，在1958年，遇到了貴人，那就是早年匈牙利的另一位巨星——庫巴拉，他逃離匈牙利之後四處奔走，於1950年代早期就加盟了巴薩，並且帶隊取得了輝煌的成就，拿下過兩次西甲聯賽冠軍（1951-52、1952-53），在球迷中聲望很高。

經庫巴拉介紹，兩人加盟了巴塞羅那，由於柯奇士和齊博爾自身實力過硬，對於巴薩的陣容是極大的提升，類比來看，相當於今天同時引進了萊萬和羅本。三人齊心協力，在巴塞羅那，開創了一個輝煌的時代。

他們一起拿下了1959和1960年的西甲冠軍，並且在1960-61賽季，成為了第一支，在歐冠中將皇馬淘汰出局的球隊，順利殺入了那一年的歐冠決賽。

不過歷史有時候就是這麼巧合，那一年的決賽地，正是伯爾尼的萬科多夫球場，柯奇士和齊博爾，回到了傷心地。更讓他們難過的是，雖然兩人各進一球，巴薩還是以2-3不敵本菲卡，丟掉了歐冠冠軍，連比分，都和1954年那場痛徹心扉的聖戰，一模一樣。

兩人都在巴薩度過了自己最後的巔峰期，柯奇士的命運相對更慘一些，由於沒能解決西班牙戶口等問題，他退役之後的生存比較艱難。自己在巴塞羅那當地開了一家飯館謀生，並短期擔任一些球隊的教練，但是時常受到病痛的折磨，因為難以忍受胃癌的摧殘，1979年7月22日，他從醫院的窗戶中跳下，結束了自己跌宕起伏的一生，年僅49歲。

歷史不會給任何人時光穿梭的機會，偉大的匈牙利黃金一代，永遠凋零在了1954年7月4日，伯爾尼的漫天大雨之中。他們自此流亡天涯，沒能一起幫助匈牙利隊再造輝煌，即便有的人穿上了其他國家的球衣，在舊時光里，他們還是匈牙利的模樣。

本期《世界盃講古》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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