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利夫蘭診所：Cosgrove 時代結束

過去30年,

他是世界聞名的心臟外科醫生；

過去13年,

他是頂級名院克里夫蘭診所的總裁兼CEO；

是他, 帶領克里夫蘭診所，在充滿挑戰和變數的十幾年裡，鑄就這個百年醫生集團的輝煌，並成為全美醫療服務的典範。

在他的時代, 克利夫蘭診所完成了大規模的擴張，從一個區域性的醫療服務體系成為一個國際性的金字品牌。

他深得奧巴馬總統和特朗普總統的器重--他們都曾想要招募他負責退伍軍人事務。

他的成就和讚譽可以羅列很長, 但他總是說他最引以為豪的是克利夫蘭診所的人。

2017年年終， 他發布了最後一封 「致全體同仁書」：

過去13年，能夠作為克利夫蘭診所的總裁和CEO， 是我的榮耀……

當人們問我這些年我最自豪的是什麼時, 我從未猶豫過:

是你們所有人。

是你們，忠實地踐行我們的使命「卓越的臨床、創新性的研究和教育」, 克利夫蘭診所得以成為醫療行業最受尊重的名字之一；是你們，對病人和病患家屬的共情和同情，克利夫蘭診所得以成為全世界病人體驗的典範……

他說：「當別人看到危機的時候，我們看到的是機會。」

他一直在尋找一種更好的方式來做事情- 為病人, 為克利夫蘭診所及其醫護人員， 從治療病人到改進美國醫療制度。

變化才是永恆的不變。

這一期，我們一起來回顧這個傳奇人物的故事。

青蔥歲月

安大略湖畔長大的男孩，熱愛航行，曾是是一名職業水平的帆船水手。

男孩子八歲時，痴迷於一張外科醫生帶著口罩的工作照，從此立志要成為外科醫生。

本科畢業於全美頂尖私立文理學院 Williams College, 主修歷史。

在弗吉尼亞大學醫學院獲得醫學博士學位。在麻省總院、波士頓兒童醫院，倫敦布魯克總院完成臨床培訓。

作為美國空軍飛行員參加越戰，運輸過22,000名傷病員，並在當地診所救治越南平民，獲得銅星勳章。

大師級的心外科醫生

1976年, 完成臨床培訓的他加入克里夫蘭診所。

1989年，擔任胸科和心血管外科主任。

2000年，擔任美國胸外科學會主席。

在他近30年的心臟外科醫生生涯中, 他完成了超過22,000例心臟手術，是微創心臟瓣膜手術的先鋒。發表過大約450篇論文、著作章節和書籍。擁有31項註冊的專利, 迄今為止仍然是克里夫蘭診所的專利記錄保持者。

同事們眼裡的他

「許多人認為他是一名工作狂似的胸外科醫生, 一個經營著80億美元業務的成功的 CEO, 他們不知道，托比是個剛來上班第一天晚上睡在車裡的外科醫生。他們沒有看到托比在兒童醫院時, 跟孩子們在大廳里打水槍, 只為了讓孩子們歡笑。」

「有他在的手術室是個神奇的地方。他快速、高效而且極富幽默感。他教會我創造性地思考，總是在問自己，怎樣可以做得更好？」

「我是數百個, 如果不是數以千計的話，他培訓的外科醫生之一。他培訓的心外科醫生們遍布世界各地的幾十個國家, 已經改變了在這些國家的心臟護理。」

克利夫蘭診所CEO

2004年， 他被任命為克利夫蘭診所的總裁兼CEO。

當他以CEO的身份出現在第一次員工大會上的時候, 他給每個人發了一個簡單的徽章，上面刻著「Patients First (病人至上)」。從此，這一信條定義並引導了整個醫院所做的一切。

2007年設立病人體驗辦公室，並推出一系列措施提高病人就醫體驗。每年五月的克利夫蘭患者體驗峰會從最初的幾百個參會者已經發展到吸引全球40個國家數千人的醫學盛典。

同年，打破過去內外科等科別系統，重組為27個以病人為中心的按人體器官和系統來建立的學院。面對巨大的阻力和動蕩，顛覆傳統，強勢踐行「患者至上」的理念。

還有當天門診、共享門診、網上診所等，都是圍繞著「患者至上」的便民利民的舉措。

前美國總統奧巴馬兩次造訪並多次在演講中高度讚揚克利夫蘭診所模式為典範，號召美國醫療體系以之為標杆。

創新是另一個鑲嵌在克利夫蘭診所的基因，可以追溯到百年前的奠基人。在他的時代更是發揚光大。

遠遠領先於全美的電子病歷系統驚艷了奧巴馬總統，成為後來在全美大力推行電子病歷的導火索。每年十月的醫療創新峰會更是吸引著醫療界的醫生、科學家、創業者和投資者，見證每一年人類與疾病搏鬥的腳印。機器人搬運工、達芬奇機器手、遠程國內國際會診、數字化和移動醫療、網上診所、大數據等等在各個時段均領業界風氣之先。

"他曾經是，而且可能仍然是，診所史上最有創造力的創新者" 克利夫蘭診所創新中心的前任負責人，現任波士頓地區合作夥伴醫療機構的首席創新總監，克里斯. 科斯說： "他的創造力不僅限於他作為外科醫生的那些發明。他帶來了並真正接受了一種意願, 一種不同的做事方式。」

在全美衛生保健的辯論中, 他的話語擲地有聲, 他努力推動醫療成本控制、強調個人保健和病人的責任。在醫院推行一系列行動來鼓勵健康的生活習慣。

看夠了吸煙導致的種種致命的疾病，為了推動戒煙，他在醫院所有場所禁止吸煙，隨後停止僱傭吸煙者。他曾經告訴紐約時報，如果法律允許，他甚至想要拒絕僱傭肥胖的員工。雖然他最後為此言論道歉，但是他的觀點可見一斑：每個人要對自己健康負起責任來。他一再告訴員工說, 我們要採取措施, 吃得更健康、加強鍛煉和戒煙, 我們還可以做更多的事情來預防慢性病。

為了鼓勵員工和病人健康飲食，趕走了主院區的麥當勞，引進相對健康的餐飲。夏天裡每個周三醫院的草坪上允許農場主直接進駐販賣新鮮果蔬。對員工免費開放健身中心，並按健身活動多少來降低個人醫保費用，鼓勵員工多運動......

他在任的2004年到2016年，克利夫蘭診所在全美最佳醫院的排行榜上，從第四名前進到第二名。說實話，數十年來排行榜上的前五名幾乎沒有變化，而且各有千秋難分仲伯。頂級名院之間的比較，每前進一步，都是背後無數的汗水。名次的進步至少代表了不懈的努力。

他的任期內，克利夫蘭診所一直在穩定增長：學者型醫生（physician-scientists）的數量翻近了一倍，從1800名增至3400名；每年病人總就診量從280萬上升至710萬；員工超過5萬名；研究基金從開始的1.21億美元達到現在的2.6億美元；診所年收入從2004年的37億美元增至2016年的85億美元。

他的任期內，克利夫蘭診所還一直在持續擴張，除了俄亥俄州的幾十個分院和家庭診所，延伸到弗羅里達州，內華達州，加拿大，阿聯酋，英國倫敦，還有亞洲。

在美國很多地方，幾年甚至十幾二十年都沒有變化。而在克利夫蘭診所的大本營，主院區，幾乎每一兩年都會有新的樓層出現。縱橫數條街，方圓幾十里所到之處總有驚喜。新舊建築群和諧共處，形成「綠色脊柱」。頂尖建築師的規劃和設計，內部清爽而藝術的布置，讓克利夫蘭診所獲得最美醫院之一的讚譽。

爭論和質疑從未消失過。他關閉過沒被充分利用的社區醫院，他拒絕僱傭吸煙者，他趕走過麥當勞，他用提前退休遣散部分員工來化解大環境變化帶來的可能的財務危機，他告誡全院醫生要準備好「多幹活而不多拿錢」，他不斷尋求更好也帶來無休止的動蕩，有不少人選擇離開，有更多人選擇留下。

（Dr. Cosgrove 和他的繼任者Dr. Mihaljevic)

如今，77歲的他決定退隱江湖。

無論功過是非，已是一段傳奇。

2017年12月27日，他在克利夫蘭診所的新聞發布室說道:

「雖然克利夫蘭診所根基穩健，但全國範圍的醫療環境卻風起雲湧。州政府和聯邦政府都在削減醫保支出。我們很快會看到影響到業界各方面的變化，從怎樣診療疾病、誰提供醫療服務、在哪裡提供診療、病人怎樣跟醫生交流到怎樣給我們付費。

然而，就像我一樣，新任CEO Dr. Mihaljevic 不會孤軍奮戰，他會有5萬名員工跟他在一起。而且，他邀請我留在這裡，我會盡我所能提供幫助。」

一個時代的結束了，另一個時代的正徐徐開幕。

作者：Gloria Zhang, MD, MP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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