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落安妥【連載二十八 飛行部你好,我終於來了】
寫在前面的話:
我飛行生涯只有不到十年,卻經歷了不少,寫出來與大家分享,請不要在未經同意的情況下隨意轉載,為了自我保護,所以我必須說一句我的故事都是編的,人物都是杜撰的,整個連載都是我在吹牛逼,記得不要生搬硬套對號入座喲,請大家自行判斷斟酌。微信公眾號:Pilotsbuy(這是賣東西的營銷號,年久失修,如果對買東西沒興趣就不用關注了)
模擬機檢查的是我們公司一位老總,老總平時話不多,寫得一手好字,是某書法協會的副會長,算是副業有成。
我和大黃先飛,飛完了我再和劍劍飛,本來飛完前兩段老總都把我們的字給簽了,哪知道劍劍最後和大黃搭組飛的時候犯了一些很低級的錯誤,可是字都簽了老總也不好說啥,給我們耳提面命一番之後還是把劍劍放過了,我們的初始改裝算是告一段落,接下來就是等著飛本場。
所謂的飛本場就是找幾個機長,帶著一幫學員,每個人在真飛機上有教員帶著飛起落,體會真實航班上的起落的感覺,教員覺得你感覺不錯,給你簽字,再過一個口試你就可以下飛行部了。
哪知道就一個本場,一等又是半年……
眼看著最後一哆嗦,偏偏求之不得,這半年尤其難熬。回到了熟悉的「萬惡的601」每天又坐在裡面看電影美劇打遊戲,還要提防著隨時神出鬼沒的大小李,這樣一算,前前後後我在這個教室裡面就坐了兩年,看了無數的電影美劇紀錄片,通關了不少遊戲。
我覺得,如果我的人生是一場遊戲的話,那控制我的那個玩家肯定是沒有充過錢……
最後的半年也沒啥說的,總之就是熬,成天複印著昨天的生活,在大小李手上討食吃,單調枯燥如出一轍。比我們早出國但是進度比我們慢的同學也陸續回國,其中包括了去加拿大的大阿哥,去澳洲的熊熊。
熊熊本身以前是廈航的空保,不甘於一輩子當空保毅然決然的放棄了每個月一萬多的薪水考到我們公司當飛行員。熊熊比我們年紀都要大一點,平時很低調不怎麼說話,當時已經結婚老婆也懷孕了,結果出國前幾天老婆臨產,熊熊就錯過了自己孩子的出生,哪知道回到國內的時候孩子都兩歲了。按照他的說法,回來之後孩子不認識他,怕生,看到他就哭,聽的我們心裡都酸。
半年後,本場是我們公司幾位大佬帶著我們去常州飛的,常州奔牛機場是個小機場,當時我連常州在哪兒都不知道,一幫人渾渾噩噩的就去了。上了飛機,大佬隨便選了兩個人做航前準備,幾乎不會,連從深圳飛到常州的計劃都不知道怎麼打。不過這也很正常,大佬們也沒怎麼責備我們,一路無話就直接飛到了常州。
下來之後人分成兩批,我被安排在第二天飛,所以就有了人生中第一次過夜。那個時候我也是什麼都不懂,就跟著人家去酒店開房,吃飯,睡覺。晚上幾位領導帶著我們在酒店搓了一頓,感受了一把過夜的集體生活。
第二天一大早就上了飛機,帶我飛的是任老,任老是我國第一批空客飛行員之一,資歷很深,德高望重,本身是部隊出身,從業又早,可以說是桃李滿天下。任老的放手量很大,這一點後來給他帶來了不少麻煩,但是他還是堅持讓學員飛,能不上手就不上手。我記得當時我飛本場的時候常州天氣算不上好,雲壓得剛剛在起落高度上,從飛機上看地面都迷迷濛蒙的,而且常州的跑道不算長,這對於剛飛的新手都造成了不少的壓力,可是任老根本不在乎,本來大家都是跟著盲降信號飛,可是任老看我飛了幾個正常落地之後說「飛的還行,來幾個無指引吧。」直接讓我飛無指引,搞的我很緊張,每次落不到中線上。可是這麼飛起來就一個感覺:爽!
真實操控飛機的感覺和模擬機完全不一樣,發動機的轟鳴,起落時候的推背感,都不是模擬機所能真實模擬的,那個時候我完全陶醉在操縱飛機的快感里,心想我終於要成為合格的飛行員了,原來真實的飛機是這種感覺。
飛完本場,就是等待飛行部的口試,那個時候口試內容很詭異,由於從G航來了領導特別喜歡問一些很奇怪的問題,所以搞得大家都有點惴惴不安。本來提問內容一般都是問點限制數據,記憶項目等等,結果問題怪到什麼程度的?我記得最刁鑽的幾個是「我們發動機有多少葉片?」「我們飛機上有多少窗戶?」「飛機上有幾根放電刷?」等等,搞得我們去跟飛的時候就在飛機下面數。
好在我口試的時候沒有碰到他,問的問題也比較常規,最後我終於通過了飛行部的口試,這個時候我才算是正式的成為了一名航線飛行員。
下飛行部之前,一幫人還要去飛管部交接,包括找黃姐蓋章什麼的。小李沒有出現,老李倒是傻呵呵的要求一定要給我們開個會。於是整個氣氛就變得很詭異,一群人坐在飛管部的辦公室里一言不發,盯著老李,偶爾說兩句話都是在交頭接耳。我感覺大家都在強忍怒懟老李的衝動。老李兀自不知死,跟我們說,限你們一周之內搬出寢室去,否則會從你們的工資裡面扣罰款。於是下面瞬間一片哀嚎。
那個時候還沒下飛行部,哪裡有錢租房,再說了就算有錢租房,下了飛行部第二天就要去飛航班,有的還要飛4天過夜,哪裡又能保證7天之內就能搬走。老李不管下面人的哭爹喊娘,扔下狠話就走了,留下我們一個個抓耳撓腮。
整個飛管部和飛行部交接的過程還是可以的,大家分配中隊,以前叫做分部,後來G航來了之後讓我們使用「中隊」這種比較社會主義的詞語替代。我本來分到的是三中隊,後來聽說二中隊四川老鄉比較多,於是自己跑去二中隊問他們還要不要人。當時二中隊的助理叫做娟姐,看我去打聽很熱情,很快就幫我寫了個單子讓我去交,二中隊就算是把我給消化了。我們看飛行部辦事那麼乾淨利落完全不像是飛管的作風,感覺自己來到了另外一個公司,瞬間感受到了家的溫暖。我好歹也是飛行部的一員了。
回頭想想,不算學飛的那一年,我回國之後就在一個充滿戾氣沸反盈天的教室裡面拿著不到2000的工資白白坐了將近兩年,三年時間如白駒過隙,卻是我人生20多歲最寶貴的時光,我們的培訓協議上寫了很多對我們的要求,多少小時放不了單要停飛,幾次考試不合格要停飛,多少時間要回國等等,卻沒有一句話提到公司要保證我們在多長時間裡面飛出來,不說是青蔥歲月,但是人生中最多姿多彩的時光就這樣白白浪費在了等待上,有多少人面臨到娶妻生子,有多少人因為女朋友等不起最後告吹,有多少人還要用自己微薄的薪水來養家糊口,我不算是等得最久的,可是等到真正成為一個飛行員的時候,我都已經開始邁向30歲的大關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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