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衣索比亞喝咖啡

幸而有咖啡,在衣索比亞的日子裡,仍有愜意輕鬆的時光。作為咖啡的發源之地,這裡出產最好的阿拉伯種咖啡,傳說最早在埃塞的卡法(kaffa)地區,有位牧羊人放羊時發現他的羊吃了某種紅色果實,興奮得亂顛起來,於是他又將這果實分給周邊的人吃,後來大家就將此稱為咖啡,也就是從kaffa這個詞演變過來的。

如今走在亞的斯亞貝巴街頭,滿目都是庶民風情洋溢的cafe和路邊咖啡攤,cafe是較為洋氣的門店,雖說如此,大多也沒有裝明亮的落地玻璃窗,人們端著杯子,在半露天的卡座上上看街景,裡面昏暗喧鬧,如上個世紀的老茶館。這場景似乎讓人回到了越南,矮矮的塑料小桌子前,早上一份報紙,等著滴漏咖啡混入濃濃的煉乳,就這樣消磨掉一上午,完全不把浪費時間當回事。

普通cafe的早餐咖啡

街頭有些小攤就是直接從熱水瓶里往外倒煮好的咖啡

無咖啡不歡的我和當地人一樣,必須有一杯咖啡,才覺得一天正式開始了,而到了埃塞,這個數量可以從「一」升至「三」或以上,反正飯可以不吃,但咖啡絕對不能不喝。

Doni告訴我,埃塞人一天起碼喝三次咖啡,名字不同,分別為「Abol、Tona、Bereka」,到朋友家去做客,對方就會問你,「該喝哪一杯了啊?」家家戶戶都備有咖啡壺和炭爐,一杯咖啡,就跟我們泡一杯熱茶給客人那麼自然。

非洲遇到的最美姑娘啊

到埃塞第一天,就在大聖堂附近遇到了漂亮姑娘的咖啡攤,說實話,一開始我是被姑娘的美貌,而不是咖啡香吸引過去的。來到非洲大半個月,第一次見到簡直驚艷的黑美人,難怪說埃塞產美女。

膚色是偏棕小麥色,臉蛋窄窄的,鼻樑高挺,眉毛和眼睛配合成漂亮的弧線,下巴和左臉頰有淡淡的花瓣紋身痕迹,裹著條紋披肩,印花窄腿褲,身材微微豐腴,頭髮隨意挽在後面。

就這樣坐在臨街的小板凳上,微微笑著,腳下是咖啡壺,一大一小兩個炭爐、一大盤炒好的咖啡豆,任誰都會忍不住停下來。

後面那位姑娘的眼神好可怕……

「多少錢一杯?」我問。

姑娘顯然被外國人的光顧給嚇壞了,笑得花痴亂顫不知該怎麼回答。這樣一種「蛇蠍美人」的曼妙長相,笑容卻意外樸素,像某種可愛的小動物。她只會一點點很基礎的英文,伸出4個手指頭告訴我,「4個Bir,一杯。」

相當於1塊多人民幣,「來一杯吧!」我指指旁邊的塑料椅子,「可以坐這兒喝嗎?」

姑娘點頭,手忙腳亂地準備起來。她往粘土製的黑色咖啡壺裡倒入水,放到爐子上煮,不一會兒就冒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再加入咖啡粉煮開,等粉末沉澱到壺底就完成了。姑娘將散發著濃香的褐色液體注入白瓷小杯,又加了好幾勺糖,撒入幾片類似含羞草樣的綠色葉子。這種植物叫做Tena adam,是當地專門用來泡在咖啡里的一種香料。

加入咖啡里的特殊植物

烘焙咖啡豆+煮咖啡環節

我屬於非常怕燙的「貓舌」體質,邊吹氣邊小口喝著。姑娘在一旁生起小炭爐,繼續炒淡綠色的生咖啡豆,眼看著它們一點點顏色轉暗,我才突然領悟過來,這不就是常說的「烘焙」步驟嗎?姑娘把炒完的褐色咖啡豆倒進石頭缽里,用杵把咖啡豆舂碎,這黑色的粉末立刻散出一股奇妙的香氣。

我朝她笑笑,表示咖啡很美味,順便問,「明天幾點開門?」

「1點開門。」姑娘毫不猶豫地回答。

用常識想了下,總不可能是半夜1點吧,可現在才中午12點,也不會是下午1點開門啊。

這才想起來埃塞是有它自己的一套時間計算方式的,以早上6點作為0基準,1點就是早上7點。

喝完三杯咖啡,再來杯生薑紅茶凈凈口

之後幾天,我幾乎每天都在街上亂轉,嘗遍各路小攤和Cafe店,試圖尋找一杯更完美的咖啡,但總會去一次姑娘的店,熟了之後知道她叫Banchka,和一對年輕情侶合租了這件小棚屋,一個月租金是1200Bir(400元)。

小情侶在鋪子里放了一台電腦,一個小小印表機,戴眼鏡瘦瘦的女孩負責給人做做文檔打打字,男孩有別的工作,但也總能在店裡遇到他,穿著乾淨的牛仔褲藍T恤,英文很好,基本上由他充當我和Banchka之間的翻譯。而我,也由第一天的一杯咖啡,變成了之後的二杯、三杯,到三杯咖啡再加生薑紅茶一杯,幾乎一個下午都泡在那兒。

那天正好碰到個什麼節日,小孩子們滿街拄著木棍唱歌

下午各種路過的人進來小坐一會,大家好像都沒什麼急事的樣子

來往的附近居民都認得我,偶爾有抱小孩的婦女過來串門,我也會請她喝一杯;還有竹竿兒一樣消瘦的少年、看起來像Banchka追求者的禿頭中年男子、眼神渙散的失意女大學生、帶著金錶非要請我喝咖啡的西裝大叔,我們一起度過了溫暖午後的「咖啡時光」。

不同於已經制式化的美式咖啡、意式espresso;或是煉乳味太濃厚的越南咖啡,埃塞的咖啡仍舊保持著那份最初的純真,你甚至可以連糖和香料葉子都不加,只是啜飲那淬鍊的本真味道。讓人想起幾千公里外那些小資情調的、連鎖摩登咖啡館,給客人創造一個可以做出優雅喝咖啡姿勢的環境,卻不能提供一杯基本質量的咖啡。

此刻,卻覺得內心與「咖啡」這個東西如此接近,甚至可以從舌尖還原到最初那紅色的漿果,大片大片的咖啡園,粗獷的神秘的,以及咖啡這種提神飲品帶來的新的感受——愜意。在令人心痛交織的衣索比亞,Banchka的咖啡攤,是我唯一覺得安心、舒服,可以放鬆下來的喘口氣的地方。

路邊花了錢沒有買到的咖啡攤

還記得有次在街頭,發現一個很有特色的路邊咖啡小攤,詢問對方可以不可以拍照,老太太攤主猶豫了一下,旁邊兩個男青年開始給她出主意,她伸出5個手指頭,我想,那就花5Bir買杯咖啡幫襯人家先,大不了再給一些拍照費。

給了一張10Bir紙鈔,結果老太太做了兩杯咖啡,直接端給男青年們喝了。

我說,我的呢?她搖搖頭,繼續朝我攤開手心。

那一刻,感覺好受傷,收起相機,直接往Banchka那兒奔去了。

後來每一天見到Banchka,她都換完全不同的造型,非洲辮、紅T恤加牛仔褲;或是馬尾、低胸雪紡外裙加靴子,一看到我出現,不用言語,就徑直給我煮起咖啡來。貪心如我,臨走前問,「能買一點咖啡粉么?要你自己磨的。」

Banchka遲疑了一下,但還是把她磨好的一小袋咖啡粉拿出來,

「多少錢可以賣給我?100Bir怎麼樣?」我存心想給一個高點的價格。

討厭的色眯眯禿頭大叔

她連連搖手,想了半天,說60Bir吧。面對我這個好奇心太大問題不斷的客人,Banchka還專門演示給我看做咖啡的整一套流程,對於我繁瑣的各角度拍照要求也非常配合,還拿出她去教堂禱告時用的白紗,披在頭上做裝飾,笑靨如花,生活就同她的美貌一樣,顯得如此圓滿、明媚、百毒不侵。

我們合了影,擁抱告別,她那種令人難以忘懷的美麗留在我的相片上,回來那麼久了,還會暗暗想起,希望那個禿頭中年男子沒有把她追到手才好。

Tomoca咖啡店,穿著白大褂的工作人員

離開埃塞的時候,行李包里塞滿了在Tomoca買的咖啡粉,當地一間有名的咖啡專賣店。不知是處於什麼預感,把從Banchka那得來的珍貴一小袋,放到了隨身小包里。當在開羅機場被告知行李再度遺失時,第一反應就是,幸好,漂亮姑娘手磨的那袋咖啡粉沒丟。

Tomoca咖啡店

Tomoca咖啡店,買了好多包裝好的咖啡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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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衣索比亞喝咖啡 || 賞味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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