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想唱就唱」到「我想和你唱」，李宇春的黃金十二年

7月15日22：00點播出的《我想和你唱》，是這個星素合唱的圓夢舞台第二季的收官之作。而女神林憶蓮、時代偶像李宇春、青春愛豆王俊凱的逆天組合，就是《我想和你唱》第二季最後一場音樂大趴體的嘉賓。

「我自己是從這個舞台出發，可以帶著自己寫的歌曲再回到這裡，還有這麼多人會唱，真的覺得特別幸福。」李宇春對「涵韓」這樣說。

從「想唱就唱」到「與其仰望，不如對唱」，李宇春完成了從《超級女聲》到《我想和你唱》的跨越。當她站在舞台中央，和歌迷唱著《下個路口見》《再不瘋狂我們就老了》，配合著「唱完這首歌就可以去死」的超燃燈光，李宇春在《我想和你唱》瞬間把我們帶回到十二年前熱血沸騰拼盡全力拉票的夏天。

2005年最火的《超級女聲》，讓「想唱就唱」成為現象，總決賽有4億觀眾收看，創下了收視率11%的奇蹟。那是一個被李宇春的短髮、周筆暢的黑框眼睛、張靚穎的海豚音，以及蒙牛酸酸乳填滿的炎熱季節。更重要的是，一個票選的全民偶像也從此誕生——中性打扮、颱風獨特的李宇春獲得了三百五十二萬八千三百零八票，成為05屆超女冠軍。

當時的媒體、粉絲、包括李宇春本人，可能都沒有想到，十二年後的她會成為炙手可熱的頂級藝人，畢竟21歲的她只是萬千通過選秀節目出道的年輕人之一，她很青澀，也沒畢業，在大眾娛樂迅速更新迭代的情況下，冠軍經歷了短暫的風光與輝煌後，流行在聚光燈下的他們就會被替代然後消失。

李宇春是個例外。十二年後，重回湖南衛視，與粉絲零距離互動合唱，李宇春已經成了創下銷售記錄的歌手——數字專輯《野蠻生長》銷量突破650萬張，是中國數字音樂史上第一人。

涉足High Fashion界的李宇春更是頻繁與奢侈品設計師合作，得到了Jeremy Scott、Gareth Pugh、Riccardo Tisci、Alexander Wang、Karl Lagerfeld等人為她專屬設計的演唱會服裝，在上月結束的戛納電影節上，李宇春還身著GUCCI設計師Alessandro Michele特別為她定製的旗袍，撩動了粉絲的心，驚艷了媒體頭條。

有人開始發問了，「李宇春拿到了EMA？」「李宇春代言了紀梵希？」「李宇春成為Gucci全球代言人？」、「李宇春這麼紅了嗎？」「為什麼會是她呢？」…………

Why me？李宇春在拿到超女冠軍後也無數次地問自己，時裝LOFFICIEL在#任性的一代#X#李宇春#特別企劃中這樣寫道：「這不是一個問題，這是一個早就註定的答案。長長久久地問下去，只是因為深深遠遠的記住。」一夜成名，卻保持著難得的清醒，或許就是李宇春能夠保鮮十二年，從偶像進階到時代偶像的原因。

在音樂上

她是不稱職的商業標準

格格不入的倔強分子

「我的心裡只有你沒有她，你要相信我的情意並不假」，175cm的身高配上靈動率性的動作，李宇春乾淨利落的舞姿和眼中的自信讓電視機前的觀眾耳目一新，就連何炅作為成都賽區的評委也忍不住說：「太有感染力了，真的沒辦法」。

乾淨又充滿著閃光點的李宇春，就這樣被人氣浪潮裹挾著前進並迅速地成名，副作用則是剝奪了她一點一點去習慣光怪陸離的娛樂圈的時間。

出道後密集的商演、瘋狂的通告以及被無限壓縮的錄歌空擋，本就不愛說話的李宇春更加沉默寡言了：「剛剛出道的時候，因為對這個行業的所有都不了解，沒有人來教你，自己有無數的問號，但是沒有人幫你解答，所以你只能靠自己體會，去急速地成長，雖然嘴上是很倔強的，但是其實心裏面承受的那個壓力還是非常大，很壓抑。那個時候你會覺得說外界有很多的不友好，你自己也不願意講話，感覺還是把自己關閉起來。」

與公司協商推掉所有商演、拒絕宣傳後，音樂成了李宇春和這個世界的溝通語言。她07年開始創作，09年推出同名專輯《李宇春》包攬7首詞曲，而從2011年開始的文藝三部曲：《會跳舞的文藝青年》《再不瘋狂我們就老了》《1987我不知會遇見你》，將流行與復古結合，李宇春的個性和思考在歌曲中表現得淋漓盡致，她的音樂貼上了「李宇春」的標籤，而這種標籤正是時代給一個流行音樂歌手的印記。

如果說專輯是李宇春交出的成長作業，那麼每年的Why me演唱會都像是和玉米的一次深入交流。無論是前期策劃還是後期舞美的呈現，天生的舞台皇后親自操刀演唱會的全部企劃，李宇春把她的一年以來的感悟和探索注入到表演之中，不插電激光舞、超級瑪麗舞、穿插的音樂劇模式……與一些只有幾首歌卻能開巡迴演唱會的歌手相比，李宇春的演唱會質量上乘到宛如一場高級的主題秀，只因這個倔強分子在十二年過去，依然堅持著歌手的本分——做好音樂。

一組有趣的對比是，2005年《超級女聲》每張票是1元，李宇春掀開的那個數字價值為352萬；如今銷量超過650萬張的專輯《野蠻生長》，以每張5元計是3250萬，足以讓她當年的奪冠票數翻十番。明明是「粉絲經濟」最早的受益者，也是商業開發最成功的選秀冠軍，作為風暴眼的李宇春卻低調地在「眼花繚亂之時，堅持自己想要的」，正因為有著這份保持逆流而上的決心，才能看到如今無辜出世，野蠻生長的李宇春，而拍電影、演話劇、進軍時尚界之於李宇春，倒是一種水到渠成了。

面對玉米

愛你如初

最浪漫不過一起變老

與天天掛在熱搜和通稿上的明星不同，李宇春常常會進入「神隱狀態」，玉米們每年都要經歷一段漫長的蘑菇期：沒有新作品，沒有演出，甚至連李宇春的影子都見不到。但蘑菇期不同於十幾年前的「封閉」，也不是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而是一個健康良好的「粉絲-偶像」關係該有的樣子。

能讓玉米感嘆幸福來得太突然的是結束了神隱狀態的李宇春。今年五月，李宇春先是以先鋒感十足的Maison Margiela高定亮相戛納，然後一身粉白旗袍裝將白長直的美腿秀了個痛快，還為善事業獻出了T台首秀。

但無論在High Fashion界掀起多大的風浪，音樂始終是李宇春事業的中心。5月5日開始，她用15天解鎖15首在演唱會上唱過的歌曲，推出翻唱專輯《在嗎？》，與粉絲一起重溫那些感動的現場。歌未舊，人未改，十二年來「我的心裡只有你沒有她」的玉米一直都在。

而在《我想和你唱》中，有來自紐約大學傳媒系的歌迷和父親一同登場，有伯克利音樂學院的才子改編《和你一樣》，有華盛頓大學的歌迷深陷李宇春的「酷」勁無法自拔，還有復旦大學博士自爆受到《再不瘋狂我們就老了》的鼓勵，為夢想拼搏，最令人動容的是一位用自己的力量做了十年義工的玉米，她在做社會服務時遇到了一位90歲的兵爺爺，爺爺告訴她，一定要非常努力才能像春春一樣優秀，「感謝你給我的力量，讓我做義工快十年了。「這或許就是高曉松說的，「玉米加上春春，是中國最最正能量的偶像和粉絲」。

這得益於李宇春對人氣有著清醒認知，認為一切榮譽終將逝去。在2007的《天下女人》上，主持人楊瀾拋給李宇春一個問題：「當一個人突然出名的時候，像玉米的狂熱啊、頭條等等，會有一點心虛說我會失去這一切嗎？」李宇春回答說：「不會。因為我覺得必定失去。」

在閉關期間，李宇春會健身、攝影、旅遊、和知識分子聊天、向各行各業優秀的人學習，安安靜靜地往更好的方向努力，從不在過去的成績上「躺贏」；而飯隨愛豆，玉米們也保持低調，在必要的時候貢獻自己的時間和金錢，兌現著2005年他們喊出的那句「小宇自由飛，玉米永相隨」。

在一次回成都的行程中，李宇春按照安排走了VIP通道，接機的玉米不肯走，一直在普通同道循環唱著《我的心裡只有你沒有她》和《當我開始偷偷地想你》，「沒有讓歌迷見到我」成了李宇春最後悔的事。

從此以後，VIP通道與李宇春再也沒有了緣分，她也有機會和自己熱情的小粉絲筆芯、擁抱。

這樣的「好」在《我想和你唱》也沒有改變。錄製結束後，一位工作人員說，「春春對我說了』你好』。遞了這麼多次麥和耳返，沒有明星和我說過你好。」 即使是在在導播間，也不時能看到隨著李宇春的音樂打節拍的工作人員，聽到「春春特別真誠」，「真是給面子」的評價。

「那時候的記憶是不會磨滅的」，從3歲到80幾歲，經歷過《超級女聲》的每個人都懂那種瘋狂。有朋友在錄製結束後發了一條朋友圈，老奶奶從鞋子里拿出寫著李宇春名字的橫幅，唱著「再不瘋狂我們就老了」。

筆者也偶然地和一位50歲左右的阿姨搭乘了同一輛計程車，她從武漢特意趕過來看李宇春，錄製結束後連夜坐火車回去上班。司機說，搞不懂你們追星有什麼意思，阿姨很認真的說「這不是追星，這是追求。」沒有功利心的偶像，換來了最不勢利的喜愛。

做自己

我用我喜歡的模樣登場

哪怕道阻且長

作為一個走紅於大眾傳播體系的「異類」，李宇春的外形一直是被妖魔化的，這種遊離在性別邊界的美被時尚圈推崇，卻讓李宇春飽受批評。非議者將「中性」簡單理解為短髮、不穿裙子、外表的男性化，實際上，「中性」是自然氣質，是剛強與柔美並存的氣度和風範。狹義的中性與LGBT相連，並得益於女權主義的流傳。

在筆者看來，李宇春代表的是廣義上「中性」的狀態，她打破了固定的性別認知標準，是遊離在刻板印象之外的自由存在。在李宇春看來，女生最美的是在「不被定義的時刻」，是啊，帥氣並非男性特有，溫柔也不獨屬於女性，「美」也一樣，與性別無關。

面對刺耳聲浪，李宇春已經知道如何用行動回應爭議，去年李宇春出席QQ音樂盛典時就充分證明了這一點。當主辦方在頒獎時將李宇春誤稱為「男歌手」時，李宇春沒有面露不悅而是保持優雅上台領獎，並演唱完兩首歌曲。在接受後台採訪時，李宇春則明顯地表達出了失望之情，這種失誤無論是對她或者其他音樂人都是不可接受的，「我們需要更多優秀的音樂人，應該給他們提供更好的表演環境，謝謝。」

一席克制有禮的話展現了李宇春身為一名獨立女性鮮活的氣質，她曾經在被問到「你覺得你被低估和高估的一點分別是什麼？」李宇春淡定的表示：「沒有分別。這都是『被』，都是別人在估你，你幹嘛要去在意呢，我覺得應該在意的是自己怎麼估。」在這個人設分分鐘崩壞，醜聞和炒作未曾間斷的時代，李宇春像一朵於喧囂之中開出的寧靜的花，不爭不搶，她靠的不是霸氣，而是不在意外界評論「野蠻」地做自己的底氣，正如「2017躍動她影」獲獎者、法國國寶級演員伊莎貝爾·於佩爾所說：「找到屬於自己的路，並勇往直前」。

「如果說12年前，我是被大眾娛樂製作出來的『爆款』，那麼成名後的那些年，我一直試圖通過對於自我的漫長認知，一步一步去創造我自己的人生價值。我知道我的人生就是不斷向自己提出新的問題，找尋答案讓我的生命擁有更多的可能性，過去、現在與未來，塑造出今日的我們。」

顯然，在下一個十二年里，野火依然燒不盡西門少年的野蠻生長；在下一個十二年里，還會有更多的人，對李宇春說出那句「我想和你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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