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果AppStore支付被黑，遊戲公司慘遭薅羊毛是怎麼一回事兒？| 守護者觀察 (02)

4月19日，受到蘋果公司IAP機制新規的限制（in-App Purchase應用內購），微信關閉iOS版下公眾平台的讚賞功能。

「打賞」關閉事件不僅引起大量中國用戶的關注，還將蘋果的應用內購系統推上風口浪尖。根據IAP規則，在iOS端無論哪種App購買音樂、小說還是視頻，都只能通過App Store內購，蘋果向App開發者抽取30%的平台傭金。而類似「打賞」功能，一定程度上屬於規則漏洞。

事實上，蘋果IAP系統的「漏洞」並不只這一個。2016年年中，一種名為「蘋果36技術」的黑產開始以薅羊毛的方式侵害iOS平台上的多款遊戲產品，造成了蘋果公司與大量app服務提供商遭受了巨額經濟損失，產業規模達到數億元美元。

近日，騰訊守護者計劃安全團隊協助福建警方在南平、寧德兩地打掉3個犯罪團伙，抓獲嫌疑人20餘名，破獲了國內首起iOS遊戲小額盜刷案件，並針對蘋果36技術的黑色產業鏈進行剖析。

那麼，什麼是蘋果36技術呢？

這是一種利用小額充值蘋果不驗證相關信息的漏洞，將一個648元的服務化整為零，以18個30元加6元進行盜刷充值的技術。

因為蘋果公司在向用戶收取費用時，設計了40元以下小額充值，可以不經驗證購買，先派發商品的安全策略，目的是為了改善用戶體現。

然而，狡詐的黑產人員卻把它發展成一門可以牟利的生意。黑產人員利用蘋果的這一策略漏洞，綁定一張沒有餘額的銀行卡或者虛擬銀行卡，再通過家庭共享支付（即用一個主帳號綁定最多8個附屬帳號，所有附屬帳號的消費都可以通過主帳號進行支付）進行盜刷。

通過該模式，可以使每個被共享的ID盜刷6元和30元兩筆小額費用。但是，蘋果公司通常僅對直接進行盜刷的被共享ID進行封號處罰，所以這種盜刷技術作案成本極低。

之後，黑產人員利用低價的優勢，在淘寶等網站上公然販賣遊戲金幣、鑽石等虛擬商品。要識別這些商戶很簡單，他們的共同特點是：提供的充值服務需要用戶提供遊戲的帳號、密碼，並且這些商戶只能提供iOS充值服務。

更重要的是，一些玩家因為在充值時提供了自己的遊戲帳號密碼，造成號碼被封。

36技術具體手法

1、虛設大量帳號

要在iOS平台購買服務，需要具備幾個要件：一台蘋果設備、一個APPLE ID、一張銀行卡。由於APPLE ID是基於郵箱進行註冊，而每單盜刷完成後，蘋果公司都會對進行盜刷的帳號做封號處理，這也使得黑產人員需要獲得大量郵箱帳號。

目前，大多數國內網站註冊郵箱需要提供手機號碼等信息。因此，黑產人員便通過一些國外網站以便捷註冊的方式大量註冊郵箱帳號。

2、註冊APPLE ID帳號

郵箱帳號註冊完畢後，需要將其在蘋果官方網站以郵箱為用戶名註冊APPLE ID帳號。黑產人員先是利用軟體，通過文本導入郵箱帳號密碼，批量生成APPLE ID，然後利用軟體對註冊的ID進行批量激活。

這些生成出來的APPLE ID，無論是密碼還是安全問題，都完全一致，這也方便了黑產人員的後續使用。

3、設置家庭共享

黑產人員將銀行卡綁定在APPLE ID作為主帳號，設定家庭共享後，用8個附屬帳號各刷30元和6元。這樣，即使附屬帳號被蘋果判定為惡意帳號、被封號，也不影響主帳號的使用。

4、虛擬卡策略對抗

如果多次綁定附屬帳號進行小額盜刷，被蘋果公司判定為惡意用戶，而將主帳號與綁定的銀行卡封號列入黑名單，黑產人員也會利用一種名為虛擬卡的方式再次進行策略對抗。

騰訊守護者計劃安全團隊在配合公安機關辦案中發現，黑產人員在原有註冊銀行卡的基礎上，申請虛擬銀行卡，由於虛擬卡的卡號與原卡不同，即使該卡被蘋果列入黑名單，黑產人員也可以立即將該虛擬卡註銷，重新註冊新的虛擬卡，完全不影響後續使用。

5、蘋果牆刷機提高效率

盜刷後，為了避免設備因違反蘋果公司的安全策略被鎖機，黑產人員還要講設備進行刷機。他們會製作蘋果牆（將所有蘋果設備編號後懸掛在一面牆上），通過電腦屏控軟體批量控制蘋果手機進行刷機等動作，從而大大提升「工作效率」。

任何一款登錄在蘋果APPLE Store上的app

都可能成為36技術的受害者。

蘋果公司與服務商的結算周期通常為3個月，這也由此帶來了兩點影響：其一，許多服務商長時間後才發現自身收到侵害。其二，在辦案過程中，由於受侵害時間較長，容易造成電子證據的缺失，為執法機關辦案帶來諸多不利影響。

由於蘋果公司季度結算的模式，36技術對於蘋果公司和服務商雙方造成了大量的應收賬款壞賬，形成了雙輸的局面。

在福建南平和寧德的三起「36技術」案件告破後，蘋果公司也針對該問題進行了策略調整，對於新註冊的用戶限制其使用不經驗證購買先派發商品的模式。

但是，36技術並沒有因此消失，黑產人員已經在進行策略上的對抗。他們通過盜竊、購買、撞庫等形式，獲取大量老的APPLE ID帳號。

就這樣，雖然作案成本有所上升，但黑產人員還是繞開了蘋果公司的安全策略，繼續從事著36技術黑產。

黑與白的對抗仍在繼續……

作者：瑞凱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