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守望的歲月里，還差一盤花生下酒

6月中旬，我和惠子去枇杷山莊摘枇杷。

枇杷山莊在離城區兩個小時車程的郊區，枇杷林種在坡上，旁邊是一望無際的水田。泥田裡的水稻已經長到大腿那麼高了，在山坡上望去，綠油油的水稻在烈日下泛著白光，等風吹過，便簇擁著搖曳。

早些時日種下的稻田已由綠轉黃。有農民在田坎邊轉悠，戴土黃草帽，穿著深色背心，不時捏一片稻葉，仔細地瞧瞧，嗯，發育不錯。

我在紀錄片里接觸過西南地區的農民。他們的家往往不遠，沿著田坎走兩三分鐘就可到達，中午吃了飯，去田裡轉轉，捧一把毛豆，越嚼越香。還鍾愛一種，酒鬼花生，捏在手心，也不覺油膩，一顆接一顆，輕拋在空中，用嘴接住，盡情地享受花生的醇香。

男人在地里流汗，常年的暴晒讓他的皮膚變成了深銅，清風吹過稻田，他微微眯起了眼睛，似乎醉了。

現在不是吃花生的季節，我猜想那是上一年留存下來的，為那一倉糧食日夜辛勞，節約就顯得尤為重要。隔年的花生只要保存完好，味道不亞於新鮮的花生，炒出的酒鬼花生依然香、脆、酥。

花生下酒是中國幾千年前就有的傳統飲食習慣，花生的香味能讓酒的味道更加醇和，是一種精神和味覺的雙重享受。

但是人們喝醉酒味覺會變遲鈍，三杯兩盞淡酒之後，花生的香味便漸漸喪失，難以品嘗真正的美味，有人走訪了民間大大小小的花生加工坊，收集了大量經驗，製作出了香味獨特、口感酥脆的炒花生，也就是現在說的酒鬼花生。

酒鬼花生可謂下酒良品，麻辣酥脆，越吃越想吃。花生要精選，顆大飽滿的，浸泡在水裡，吸干水分後，放冰箱凍干，然後再用文火過油，花生在火候精到的掌控下自然就會脫落外皮，而同時果仁也因為油炸變得通體澄黃，無一處焦灼。

粒粒都是鮮香外溢，兼具酥香乾脆的口感。加入干辣椒、花椒、鹽和白糖炒香，一盤香酥脆爽的酒鬼花生就端盤上桌了。

我來重慶以後，惠子便向我推薦。偶爾和朋友小聚，倒上幾杯白酒，來一盤酒鬼花生，花生在口中跳躍，碎裂的顆粒迸發出濃郁的酥香，辣椒增味，卻是輕微的熱辣，咸香入口，回味清甜，韻味倒很豐富。

經常吃花生的人身體強健。其中的維生素B2、PP、A、D、E，鈣和鐵等,含有人體必須的氨基酸，促進腦部發育，增強記憶力。經常吃花生的人，骨骼結實，衰老的慢，思考能力也是相當不錯的。花生還為人體提供大量能量，讓人精力充沛。

閑茶飯後來一盤花生，以地為生的農民也有這個習慣。常年行走在田坎上的農民是「麥田裡的守望者」，有使不完的力氣，挑著沉甸甸的扁擔，嘴裡嚼著剩下的一點酒鬼花生，在狹窄的田路留下堅實的腳印。

他們一年四季在地里等待，把臉貼在泥土上，傾聽糧食的心跳。日復一日，苦心經營，守著水稻結出麥穗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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