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人的罪孽，要不要我們來贖？當中日韓三國年輕人坐在一起討論歷史

當中日韓，三個國家的年輕人在哈佛的哲學教授引導下，對二戰和慰安婦的問題進行一次心平氣和的交流的時候，會碰撞出什麼樣的火花？我們要怎麼面對先人的歷史，以及要去開創一個什麼樣的未來？

這篇文章，你一定不能錯過！

這篇文章是一個長達36分鐘的視頻截圖和總結。在哈佛最火的公開課教授 Micheal Sandel（著名的關於《正義：Justice》的課）的帶領下，組織的中日韓三國年輕人關於二戰歷史的一次交流，主題是：先人的罪孽，要不要我們來贖？

這些年輕人都是中日韓各國最頂尖的大學的學生，表達也很直接，代表了各國青年人對這個問題的思考，而這次談話的自由度和深度，也為大家彼此理解提供了難得深入的視角。

那麼，在這麼一個暢所欲言的對話平台 ，日本的年輕人對二戰這個事情是怎麼看的呢？

下面進入正題。

第一個女生之前在上海待過一段時間，和上海的朋友討論二戰，她指出：日本人把8月15叫做戰爭結束，而不是戰敗。因為這樣一來，即使日本在教材上也用「侵略」這個詞，老師和同學也忽略了日本對中國和韓國進了侵略這一 行為的事實。

然後第二個日本女生馬上接著發言，因為這個女生是用英語講的，她之前在美國待過一段時間，英語還蠻不錯的，所以原視頻沒有字幕了。我簡單總結一下她的觀點。

她說：在日本的教科書上，著重描寫了美國的侵略，以及亞洲國家和西方國家的對立，日本當時作為亞洲最強大的國家，是保護了中國韓國等國家不受西方國家的侵略的。

她的原話是：「what we learned is that it was a war of protection.（我們課本說的是，日本在保護東南亞其他國家。）雖然結果不盡如人意，但是至少有部分原因是好的。所以，我想知道，中國和韓國的歷史書上面有沒有談及當時亞洲國家和西方國家的這種關係？」

（我當時聽了直接翻白眼）當然，這個觀點立馬也被這邊中國和韓國懟回去了。

這個復旦的妹子英語說得很棒，她說：日本這麼說讓她很驚訝，事實上日本對中國和其他國家做的就是日本人所宣揚的西方國家要對亞洲國家的「侵略」，結果日本反過來自己這麼干。

接著，這個復旦的帥哥說：中國教材提及了日本的這種「保護」，但是這只是一個借口罷了，日本要實施「保護」的時候，問國中國和韓國的意見么？

然後，韓國的這個妹子也表示了相同的觀點，韓國並不買日本的賬啊，日本就是美化自己，覺得自己比別的亞洲國家高人一等罷了。

這個日本男生說：每個國家在寫歷史的時候都會側重從自己的角度來寫，日本在二戰的時候廣島和長崎被原子彈轟炸的事情被著重地描寫了。我感覺這個是一個「common tendency」常見的趨勢，強調自己的遭遇，而不是對他國所作所為。

這就引起了下一個問題：歷史教材的主觀性。Sandel提出了一個問題：你們自己覺得自己的歷史教材並不好的地方是什麼？

這個韓國妹子提出了，她說，韓國的歷史教材對越南戰爭忽略了，但是韓國對越南做的事情和日本對韓國做的事情沒什麼區別的，如果我們要日本人理解我們的痛楚，那麼是不是，我們也要去理解越南戰爭發生了什麼？

然後這個日本妹子說：也許歷史本身就遺漏了很多信息。就好像三百年前討論日本的內戰的時候，也許是和我們現在一樣的情景。因為歷史是成功者書寫，戰勝國會隱藏對他們不利的信息。

（忍不住吐槽這個神邏輯了：1.日本幕府戰爭能和民族獨立國家侵略戰爭不一個概念好吧。2.日本二戰敗了，不代表所有的二戰贏的國家就一起改寫歷史抹黑日本啊。）

Sandel很高明地把這個妹子掰回來了，他問：你覺得為什麼國家要傾向於著重我們自己的國家主義，掩蓋這種不利的真相，對建立愛國主義有必要麼？你覺得歷史教材要有宣傳愛國主義的功能么？（也間接指出了，這種掩蓋部分歷史是一種宣揚國家主義的行為，而不是歷史本身的樣子，把問題提高到了新的高度。）

上面這個妹子回答：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愛國主義，但是如果一個國家要把人們團結起來，就需要一個框架綱領的指導，當歷史真相和這個相矛盾的時候，領導人可能就會隱瞞這部分歷史。

這個妹子表示：確實也是這樣，比如我們也知道其實日本在歷史上也道過謙了。

然後，sandel科普了一下日本政府的道歉：

然後，這個韓國妹子也指出：除了上次這個道歉，日本政府在其他場合，比如1993年的時候，河野談話日本對慰安婦的問題表示了歉意。但是，即使日本已經公開承認這些行為了，但是還是有其他社會團隊以及政治人物站出來對歷史表示否定。日本的這種反反覆復，讓我們很懷疑其道歉的誠意。

Sandel接著問：那韓國其他同學，你們知道或者了解河野談話的道歉么？

這個韓國妹子說：我知道這個談話的存在。但是日本政府和日本民眾又要分開來看。日本政府道歉了，但是日本人本身並不關心這個事情啊。比如我跟一寫日本朋友聊起（慰安婦的）事情，他們會說，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誒。這就讓人挺不爽的。

然後這個早稻田的日本女生很激動地說：我不知道這麼說對不對。如果一個人做錯事情，確實應該道歉。但是，即使是我知道日本以前確實做過這個事情，但是這並不是我做的啊。我不知道我們到底要怎麼把歷史當作我們自己做過的事情來道歉，這是我不明白的事情。

這個女生接著說：我們這代日本人肯定要知道日本發起了戰爭並且入侵了其他國家。關於慰安婦的事情，我們也應該知道真相，並且保證這種事情未來不應該再發生。但是，我不懂的是，我們要怎麼樣去道歉韓國才會接受，因為我不知道什麼道歉方式是對的。甚至是說，我也不知道，我們這一代人還要不要繼續為這個事情道歉？

日本的這個女生的質疑，終於觸及到了這次談話的核心主題，Sandel舉了美國的黑奴歷史：美國有著黑奴歷史，但是也會有美國年輕人說，我從來都沒有奴役過一個黑奴，我什麼要為我沒有做過的事情道歉？先人的罪，到底要不要我們來贖？先人和歷史的黑暗和罪孽，我們也要一併繼承下來么？

這個韓國的男生提出了一個很好的觀點，他說：我們的生命是先人給的，我們和歷史和先人們有著斬不斷的聯繫，沒有他們的過去就沒有我們的現在。比如我自己是學工程的學生，當我再面臨一些很複雜的問題的時候，我發現這個問題都被先人努力解決了，於是我承著他們給的恩惠和努力可以繼續前進，挑戰新的高度。

所以sandel總結這個男生的觀點：With benefits，also go debts of the past, it goes both ways。（我們繼承了好處，也繼承了欠下的債）。

於是，sandel問剛剛那個早稻田女生yumi：你覺得這個能夠說服你么？

yumi回應說：我贊同如果我們從先輩那裡繼承了好處，就要承擔責任。但是，我疑惑的是，是的政府已經代表我們道了歉。而我們自己應該決定未來要怎麼做。但是關於道歉，我們不知道要個人到底要怎麼去做。

Sandel說：所以，yumi你同意政府應該代表大家為歷史道歉。但是你疑惑的是，作為個人，你怎麼在個人關係中去和別的文化和群體相處是么？

然後這個韓國男生提出了一個新的點：我們要把這種事情個人化，（we should personalize these issues），因為個人化之後，我們才會承擔起更多的責任，在這種事情上我們也能取得相應的進步。

Sandel問他能不能舉個「責任個人化」的例子。這個男生表示一時不好說。

但是，另外一個日本女生給了一個很有意思的點。

她分享了自己在美國的經歷，她說：當你在外國的時候，你自然代表的就是你自己的國家形象。比如來日本旅遊的外國人（韓國中國人），也代表著他們自己的國家。That is how it works，她說。

（可惜的是，這個視屏到此，就，沒有了！！！！！我翻遍所有的網站都沒有找到後續的更新！！！！！！！）

回答題目的問題：我們要不要為先人贖罪的問題。

這裡的討論中，學生提出了兩個點：

1.我們從先人那裡繼承了財富，那麼也就要承擔相應的責任。

2. 把集體的責任個人化，讓每個人更好的承擔起責任，（社會）才能更好地進步。

3. 個人形象天然和集體形象聯繫起來的，在某些情況下是沒辦法割裂的。

視頻里的討論雖然到底為止了，但是這個話題不會就此結束，也不應該就此結束。

其實不管大家的看法和觀點如何，只要還在討論那就是好的，歷史最怕的不是討論，而是遺忘。

最後視頻鏈接，大概需要翻牆看哈。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W1-vN9Ucx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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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視頻真的很好，大家說話很直接，也增加了大家的互相了解，至於理不理解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大家和和氣氣地坐下來理智討論，總比亂撕逼要好。我辛辛苦苦花了三個小時截圖翻譯，希望能把這一點傳達給大家，視頻觀點不代表我自己的意見，括弧里的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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