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猥褻了好幾年，如今還要替他養孩子

文 / 一一

我已經不記得我是怎麼和他「勾搭」上的了，那時候我很小，還在念小學，也可能還沒有開始念小學，他是我的繼父，父母在我更小的時候就離婚了，我和母親家生活，但嚴格來說，並不是和母親生活，母親一直外出打工，直到她後來和繼父結了婚，回來，又懷了孕，弟弟出生的時候，我應該才剛好上小學。

總之，從我有記憶開始，我似乎已經成了他的「地下情人」，因為我實在太年幼了，所以除了性行為的最後一步，能做的幾乎都做了。不明白那時候我怎麼可以這麼順從，幾乎是他讓我做什麼就做什麼，也不曾反抗過，甚至可能是有單純的生理的「享受」，儘管我可能還是個十歲不到的孩子，那時候我對性沒有任何意識，這件事到底意味著什麼，我不知道。

我知道的是什麼呢？就是朦朧中，這件事情不可以告訴別人，他也告訴我，不可以被別人知道。其實除了他，小時候還有非常多的「叔叔」，我還記得那時候外地來的商人，也不記得為什麼，他就把我拐到他家，讓我幫他口，給我錢，幾塊錢而已，我就照做了。他也依照承諾給我錢，持續到他離開那個地方。

還有一個只比我大幾歲的哥哥，我們也有非常多邊緣行為，我還記得有一次，我們在外面的草地上，我坐在他身上，被一個長輩看到，告訴我家人，我家人似乎朦朧的說了點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說，尷尬了幾分鐘，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聽起來，我小學的時候，真是有做一枚「蕩婦」的潛力，適合發展成長大以後不學無術，沉迷性愛，最終去賣的劇本。不過並沒有，從初中開始我好像忽然意識到我在幹什麼了，並且產生了深深地噁心。那時候和我保持這樣關係的人只有他。

我還記得我們鬧翻的那天，他在和我照常做一些邊緣行為，我們忽然吵起來，他竟然說，我以為你喜歡我。我們是互相喜歡的。我說我怎麼可能喜歡你，你拆散了我爸媽，他說，不是我，是你爸爸先出軌。總之我們大吵了一架，我說這些讓我噁心。你怎麼可能覺得一個小學生知道自己喜歡什麼，在幹什麼？

然後一切結束了。他也不再會主動對我做出什麼了，這件事情過去沒有多久，媽媽病了，很嚴重的那種大病，他也自然而然的逃跑了。他走了，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好輕鬆，好像一切真的結束了。我們幾乎不再聯繫。除了他會忽然想要請求加我為好友，也在驗證信息里說過道歉的話，我都拒絕了，我只想他徹底消失在我的世界而已。

媽媽病的時候我很小，弟弟更小，我們可能都不知道到底這一切意味著什麼呢，後來經過治療，她的病從危機，轉成了慢性，變成依靠藥物生存的狀態。弟弟後來讀到初中，因為青春期的叛逆讓人疲憊被送去了他爸爸那邊，。

直到很多很多年過去，我畢業了，工作了，弟弟馬上上大學了，我才又一次見到了那個人，是因為媽媽的病危，她所有有過關聯的人都來看望她之後，她也離開了這個世界。

我和弟弟之間多了一層聯繫，那就是每個月，我都會給他寄生活費。這是我替媽媽做的一部分。可是我很難做到的是，照顧他的情緒，他不是讓人省心的孩子，在這樣支離破碎的家庭長大，兩地求學，又在這個時候，失去了母親，要他變得積極陽光似乎也本身就是苛求。家人總希望我多關心他，多陪他聊聊天，可是我做不到。

可是我很難受也很矛盾，我發現自己沒辦法承受一點點他的情緒，因為我也太多的情緒了，我不想想起和他父親有關的一切，我也承接不了他的情緒，我至今都還記得非常搞笑的一件事情，那就是他高中曾經聯繫我想要我給他一些錢，因為，他想給他爸爸買東西，我氣得大罵他，他很懵逼，不知道為什麼我這麼激動。最後我只好說，你只要記得你長大賺錢了，我也不會問你要錢給我爸爸買東西就好。

我常常困惑，為什麼小學那麼漫長的幾年，沒有人發現過他做了什麼，沒有人發現我做過什麼，如果那時候就爆炸開，也許不是什麼壞事。長大以後我好幾次想要告訴他們，想要把這一切說出來，可是好難，似乎太殘忍了，對於母親，對於外婆，對於家裡和我一起成長的一切人，我如果說出來，是不是在責怪他們什麼呢，說出來以後，我們又會怎麼相處呢？

我想起自己聽過的很多那些小時候就被性侵犯的人，未必是被暴力強姦，可能也就是這樣邊緣的性行為，可能還建立在一種假象的「彼此同意」的基礎上，可是當她長大，當她理解了背後的一切，還是噁心，甚至恨不能殺掉對面的人，或者，殺掉自己。

太能理解了，為什麼這樣的事情是由一個小女孩，她獨自藏著長大，到最後，她所有不被理解的情緒還要被責怪，為什麼不能多關愛弟弟一點，為什麼脾氣總是那麼大，為什麼不愛回家……但最終我還是什麼都沒說。補充多一點傷害給別人也沒有任何意義。

只是當我未來有了孩子，我一定會從小告訴Ta關於性的含義，讓Ta能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讓Ta能做出自己的選擇，也讓Ta知道，只要Ta願意，Ta可以把所有秘密和媽媽分享，不必擔心被責怪。而不是等到Ta能意識到的那天，只能獨自噁心獨自吞咽。

而對於那些，對熟人性騷擾視而不見的人，甚至責怪是受害者自己骨子裡騷浪賤的人，我只想說，希望你們這輩子都不要生孩子，畢竟如果你照顧不到Ta的時候，Ta被身邊熟悉的叔叔阿姨騷擾的時候，Ta長大以後哭訴的時候，我怕你脆弱而扭曲的心靈會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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