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行紀（2）| 我們再也沒有喝到像那天那麼好的下午茶了

或許再過幾十分鐘，就會有商家睡眼朦朧的打開店門，年輕人陸陸續續以各種交通方式上班去，老人們則會出來溜達順便帶回一家的早餐。

美好的一天由此而開始。

今天是騎行第一天，任務並不艱巨，計劃海口到文昌，一百公里平原路。

時間充裕，所以我們並沒有走省道，而是選擇了無名的鄉間小路。

了解一個地方，莫過於此。

小時候，天真而幼稚，我以為南方的香蕉就像北方的大白菜那樣，一塊錢就可以買好幾斤，後來發現事實並非如此。我也以為海南遍地都是椰子樹，口渴的時候，你可以隨時隨地的爬上一棵椰子樹，事實當然也是並非如此。

實際上，除了路邊觀賞的椰子樹外，海口到文昌之間的路上很少看到有椰子樹，再加上現在也並不是椰子盛產的季節，所以隨時隨地的去摘椰子，幾乎是痴人說夢。

雨已經停了，天氣逐漸的熱了起來，沒一會功夫，地上積攢的雨水就蒸發的乾乾淨淨。

鄉間小道旁種著叫不出名字的灌木，半米多高一米多寬，它的後面是漫山遍野的菠蘿，那種菠蘿特有的清冽香氣瀰漫於天地間。

現在也不並是菠蘿成熟的季節，沒有迷人的金黃色的果實，只有劍齒縱橫的葉子。

路上只有我和陽仔兩個人，車子在這鄉間小道疾馳而過，車輪碾過水泥路面，發出一陣陣悅耳的雜訊。

一隻在路上曬太陽的小蜥蜴被驚嚇到，迅速地跑進灌木叢中，只留給我們一個模糊的身影。

一切都很安靜。

這一路走來，本地的人似乎都愛喝茶，一杯茶一塊甜點，就可以熬過整個下午。在這騎行的半天時間裡，我和陽仔探討的最多問題就是：

「本地人這麼愛喝下午茶，到底還有沒有工作？」

終究，竊竊耳語，不敢去問。

下午兩點，於曠野中的一個村子裡喝茶。

茶店就開在家中院子里，兩塊錢一杯冰紅茶無限續杯，一塊錢一塊麵包蜂蜜烤制。十幾張塑料桌椅隨意地擺在牆角的遮陽網下，幾個電扇好像瞌睡了一般吱吱呀呀的搖著頭。老闆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見我們到來愣了一下，說著本地的方言，似乎是問吃什麼。

陽仔比手畫腳溝通了幾分鐘後，才艱難地要了兩杯冰紅茶和兩塊麵包。

四周喝茶的人越來越多，我們奇異的裝束引來周圍好奇地目光。一位老婆婆佝僂地走過來，小心翼翼的問我們要去哪裡。

我和陽仔不知所措，打著哈哈說：「去文昌。」

以下略去若干讚美吹捧的話。

冰涼的茶水澆去了暑氣，香甜的麵包補充了能量。

旁邊的桌子上坐著七八個十幾歲的年輕人，初識江湖少年時，抽著煙，喝著茶，野夫怒見不平處，磨損胸中萬古刀，張嘴就是WCTM，氣勢逼人，宛若尖沙咀扛把子。再遠處的則多是三四十歲的男人們，聲音不是很大，也不知在聊些什麼，猜測下來也多半是收成工作或吹牛扯淡之類罷。

天色尚早，我和陽仔滿足的半躺在椅子上，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太陽西斜，暑氣散去，喝茶的男人們已經不知在何時離開，只有幾張杯盤狼藉的桌子空空的擺在那裡。

最終，我和陽仔也在一片蒼茫中緩緩而去。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