瓠落
最近看了紀錄片,《我在故宮修文物》,修理文物的人與文物,一生與一死。修理它們的人還未生時,這文物已經存在,見證歷史的變遷,經歷眾多的過客,人百年之後,這些文物依然還留存於世,非常有趣的時空交錯和留存,凝固某一個時代的精神。這些修理大師們,日復一日,凝神靜氣,專心致志的工作,每天的進度可能只是一點點,需要耐心,不驕不躁,精神灌注於自己所要修理的文物之中,和當初創造這些文物的工匠發生一些穿越時空的交流。
庖丁曰:「臣之所好道也,進於技也」。《莊子·養生主》
梓慶削木為鐻,鐻成,見者驚猶鬼神。魯侯見而問焉,曰:「子何術以為焉?」對曰:「臣工人,何術之有!雖然,有一焉。臣將為鐻,未嘗敢以耗氣也,必齊以靜心。齊三日,而不敢懷慶賞爵祿;齊五日,不敢懷非譽巧拙;齊七日,輒然忘吾有四枝形體也。當是時也,無公朝,其巧專而外骨消;然後入山林,觀天性;形軀至矣,然後成見鐻,然後加手焉;不然則已。則以天合天,器之所以疑神者,其是與?」《莊子·達生》
這些文物修理的年輕人將慢慢成為大師級別的人,不光在修理文物上,也在格物上,在感知上,對物的認識,對人的認識,對歷史的認識,對時間的認識,對精神的認識,對天的認識。
現在我們接觸到的這些清宮遺留的文物,大部分屬於工藝美術,其實看起來就是一些死的東西放在那裡,而你真正接觸它的時候你會發現,非常精彩,非常美,而且有一種精神的東西在裡面,所以你覺得它是活的。
文物其實跟人是一樣的,但是問題還是跟人的境界有關,我們這個世界,你看待世界的方式始終是以人的角度來認識,這就是人和事物的關係。中國古代人講究格物,什麼是格物,就是以自身來觀物,又以物來觀自己,所以中國人做一把椅子就像在做一個人一樣,他是用人的品格來要求這個椅子。我們從過去最早的時候說,玉有六德,以玉比君子,玉就是一塊破石頭,它有什麼德行,但是中國人就能從上面看出德行來,他就是以人來感悟物,體悟這個物,以物又來推導人,是這麼一個過程。所以我跟你說中國古代的故宮的這些東西是有生命的。那這更是因為人在制物的過程中總是要把自己想辦法融到裡頭去,這樣的物自然就承載了人的意識,承載了人的審美,承載了人的認識。
古人斫琴這技藝,它是一套完整的體系,你想超越古人還是很難的,說玄一點,就是天地人的一種交流,那實際就是文人自己一種內省,然後理性的一個過程。其實做琴也是,因為它要求一定你是心平氣和地在做這件事情,你看一件器物,誰做的東西,就知道他這個人是什麼狀態,跟那個畫如其人是一個道理。《我在故宮修文物》
離先聖的時代太遠了吧,比興含蓄寓言,不知其意有所指。
瓠, 匏也。包部曰。匏、瓠也。二篆左右轉注。七月傳曰。壷、瓠也。此謂叚借也。從瓜。誇聲。胡誤切。五部。凡瓠之屬皆從瓠。
匏, 瓠也。瓠下曰。匏也。與此爲轉注。匏判之曰蠡、曰瓢、曰?。邶風傳曰。匏謂之瓠。謂異名同實也。豳風傳曰。壺、瓠也。此謂壺卽瓠之假借字也。從包。從瓠省。瓠省舊作瓠聲。誤。韻會作從誇、包聲。亦誤。今正。從包瓠者、能包盛物之瓠也。不入瓠部者、重包也。包亦聲。薄交切。古音在三部。包、逗。取其可包藏物也。說從包之意。藏當作臧。
瓢:蠡也。從瓠省,?聲。
壺,昆吾圜器也。缶部曰。古者昆吾作匋。壷者、昆吾始爲之。聘禮注曰。壷、酒尊也。公羊傳注曰。壺、禮器。腹方口圓曰壷。反之曰方壷。有爵飾。又喪大記狄人出壷、大小戴記投壺、皆壷之屬也。象形。謂。從大象其葢也。奄下曰。葢也。大有餘也。戶姑切。五部。凡壷之屬皆從壷。
惠,仁也。從心從叀。古文惠從芔。胡桂切〖注〗徐鍇曰:「爲惠者,心專也。」
專,六寸簿也。從寸叀聲。一曰專,紡專。職緣切。竹之貫匏以瓠為之,故曰匏也。竽亦是也。其中污空以受簧也。
(巍) 高也。高者必大。故論語注曰。巍巍、高大之稱也。左傳。卜偃曰。萬、盈數也。巍犬名也。雉門外闕高巍巍然。謂之象巍。按本無二字。後人省山作魏。分別其義與音。不古之甚。從嵬。委聲。天下所歸往也。董仲舒曰:「古之造文者,三畫而連其中謂之王。三者,天、地、人也,而參通之者王也。」孔子曰:「一貫三爲王。」凡王之屬皆從王。,古文王。李陽冰曰:「中畫近上。王者,則天之義。」雨方切
石,表重量時,古讀音同十,今多讀擔。(非常有趣)開個腦洞的話,五石(十)之瓠,和五十犗以為餌 ,兩者在數字上有些相似,而莊子文章藝文志載五十二篇。
惠子謂莊子曰:「魏王貽我大瓠之種,我樹之成而實五石,以盛水漿,其堅不能自舉也。剖之以為瓢,則瓠落無所容。非不呺然大也,吾為其無用而掊之。」莊子曰:「夫子固拙於用大矣。宋人有善為不龜手之葯者,世世以洴澼纊為事。客聞之,請買其方百金。聚族而謀曰:『我世世為洴澼纊,不過數金;今一朝而鬻技百金,請與之。』客得之,以說吳王。越有難,吳王使之將。冬,與越人水戰,大敗越人,裂地而封之。能不龜手一也,或以封,或不免於洴澼纊,則所用之異也。今子有五石之瓠,何不慮以為大樽而浮乎江湖,而憂其瓠落無所容?則夫子猶有蓬之心也夫!」《莊子·逍遙遊》
天下之治方術者多矣,皆以其有為不可加矣。古之所謂道術者,果惡乎在?曰:「無乎不在。」曰:「神何由降?明何由出?」「聖有所生,王有所成,皆原於一。」不離於宗,謂之天人。不離於精,謂之神人。不離於真,謂之至人。以天為宗,以德為本,以道為門,兆於變化,謂之聖人。以仁為恩,以義為理,以禮為行,以樂為和,薰然慈仁,謂之君子。以法為分,以名為表,以參為驗,以稽為決,其數一二三四是也。百官以此相齒,以事為常,以衣食為主,蕃息畜藏,老弱孤寡為意,皆有以養,民之理也。古之人其備乎!配神明,醇天地,育萬物,和天下,澤及百姓,明於本數,繫於末度,六通四辟,小大精粗,其運無乎不在。其明而在數度者,舊法世傳之史尚多有之。其在於《詩》、《書》、《禮》、《樂》者,鄒、魯之士、搢紳先生多能明之。《詩》以道志,《書》以道事,《禮》以道行,《樂》以道和,《易》以道陰陽,《春秋》以道名分。其數散於天下而設於中國者,百家之學時或稱而道之。天下大亂,賢聖不明,道德不一,天下多得一察焉以自好。譬如耳目鼻口,皆有所明,不能相通。猶百家眾技也,皆有所長,時有所用。雖然,不該不遍,一曲之士也。判天地之美,析萬物之理,察古人之全,寡能備於天地之美,稱神明之容。是故內聖外王之道,暗而不明,郁而不發,天下之人各為其所欲焉以自為方。悲夫!百家往而不反,必不合矣。後世之學者,不幸不見天地之純,古人之大體,道術將為天下裂。《莊子·天下》天地之道,可壹言而盡也。其為物不貳,則其生物不測。天地之道,博也厚也,高也明也,悠也久也。今夫天,斯昭昭之多,及其無窮也,日月星辰系焉,萬物覆焉。今夫地,一撮土之多,及其廣厚,載華岳而不重,振河海而不泄,萬物載焉。今夫山,一拳石之多,及其廣大,草木生之,禽獸居之,寶藏興焉。今夫水,一勺之多,及其不測,黿鼉、蛟龍、魚鱉生焉,貨財殖焉。《詩》云:「維天之命,於穆不已!」蓋曰天之所以為天也。「於乎不顯!文王之德之純!」蓋曰文王之所以為文也,純亦不已。《禮記·中庸》
匏、瓠、壺的文化內涵,非常有趣。從樂,有瓠巴鼓琴,八音之一,從禮,有陶匏,貴其誠,貴其質。從《詩經》,有《瓠葉》,有《匏有苦葉》,有至聖焉能系而不食。從天文,為星辰名,有瓠子之詩。從用,能食,能盛水漿。
昔者瓠巴鼓瑟,而沈魚出聽;伯牙鼓琴,而六馬仰秣,夫聲無細而不聞,行無隱而不行;玉居山而木潤,淵生珠而岸不枯;為善而不積乎?豈有不至哉?《大戴禮記·勸學》
不時,其牆枉而不端。」問曰:「何不端?」曰:「固然。」從者食其園之桃,箕季禁之。少焉日晏,進糲餐之食,瓜瓠之羹。文侯出,其仆曰:「君亦無得於箕季矣。曩者進食,臣竊窺之,糲餐之食,瓜瓠之羹。」文侯曰:「吾何無得於季也?吾一見季而得四焉。其牆壞不築,雲待時者,教我無奪農時也。牆枉而不端,對曰固然者,是教我無侵封疆也。從者食園桃,箕季禁之,豈愛桃哉!是教我下無侵上也。食我以糲餐者,季豈不能具五味哉!教我無多斂於百姓,以省飲食之養也。」《新序·刺奢》
人主之聽言也,不以功用為的,則說者多棘刺白馬之說;不以儀的為關,則射者皆如羿也。人主於說也,皆如燕王學道也;而長說者,皆如鄭人爭年也。是以言有纖察微難而非務也,故李、惠、宋、墨皆畫策也;論有迂深閎大非用也,故畏震瞻車狀皆鬼魅也;言而拂難堅確非功也,故務、卞、鮑、介、墨翟皆堅瓠也。且虞慶詘匠也而屋壤,范且窮工而弓折。是故求其誠者,非歸餉也不可。
齊有居士田仲者,宋人屈谷見之曰:「谷聞先生之義,不恃仰人而食。今谷有樹瓠之道,堅如石,厚而無竅,獻之。」仲曰:「夫瓠所貴者,謂其可以盛也。今厚而無竅,則不可剖以盛物,而任重如堅石,則不可以剖而以斟,吾無以瓠為也。」曰:「然,谷將棄之。今田仲不恃仰人而食,亦無益人之國,亦堅瓠之類也。」《韓非子·外儲說左上》
故曰:「山澤救於火,草木植成,國之富也。溝瀆遂於隘,鄣水安其藏,國之富也。桑麻植於野,五穀宜其地,國之富也。六畜育於家,瓜瓠葷菜百果備具,國之富也。工事無刻鏤,女事無文章,國之富也。」《管子·立政》
人不小學,不大迷;不小慧,不大愚。人莫鑒於沫雨,而鑒於澄水者,以其休止不盪也。詹公之釣,千歲之鯉不能避;曾子攀柩車,引楯者為之止也;老母行歌而動申喜,精之至也;瓠巴鼓瑟,而淫魚出聽;伯牙鼓琴,駟馬仰秣;介子歌龍蛇,而文君垂泣。故玉在山而草木潤,淵生珠而岸不枯。蚓無筋骨之強,爪牙之利,上食晞堁,下飲黃泉,用心一也。清之為明,杯水見眸子;濁之為暗,河水不見太山。視日者眩,聽雷者聾;人無為則治,有為則傷。無為而治者,載無也;為者,不能有也;不能無為者,不能有為也。人無言而神,有言則傷。無言而神者載無,有言則傷其神。之神者,鼻之所以息,耳之所以聽,終以其無用者為用矣。《淮南子·說山訓》
天子既臨河決,悼功之不成,乃作歌曰:「瓠子決兮將柰何?皓皓旰旰兮閭殫為河!殫為河兮地不得寧,功無已時兮吾山平。吾山平兮鉅野溢,魚沸郁兮柏冬日。延道弛兮離常流,蛟龍騁兮方遠遊。歸舊川兮神哉沛,不封禪兮安知外!為我謂河伯兮何不仁,泛濫不止兮愁吾人?嚙桑浮兮淮、泗滿,久不反兮水維緩。」一曰:「河湯湯兮激潺湲,北渡污兮浚流難。搴長茭兮沈美玉,河伯許兮薪不屬。薪不屬兮衛人罪,燒蕭條兮噫乎何以御水!頹林竹兮楗石災,宣房塞兮萬福來。」於是卒塞瓠子,築宮其上,名曰宣房宮。而道河北行二渠,復禹舊跡,而梁、楚之地復寧,無水災。
太史公曰:余南登廬山,觀禹疏九江,遂至於會稽太湟,上姑蘇,望五湖;東闚洛汭、大邳,迎河,行淮、泗、濟、漯洛渠;西瞻蜀之岷山及離碓;北自龍門至於朔方。曰:甚哉,水之為利害也!余從負薪塞宣房,悲瓠子之詩而作河渠書。《河渠書》
禮終,趙孟賦瓠葉。《春秋左傳·昭公元年》
劉昆教授弟子恆五百餘人,每春秋饗射,常備列典儀,以素木瓠葉為俎豆。《東觀漢記·劉昆》
融報曰:「猥惠書教,告所不逮。融與鴻豫州里比郡,知之最早。雖嘗陳其功美,欲以厚於見私,信於為國,不求其覆過掩惡,有罪望不坐也。前者黜退,歡欣受之。昔趙宣子朝登韓厥,夕被其戮,喜而求賀。況無彼人之功,而敢枉當官之平哉!忠非三閭,智非晁錯,竊位為過,免罪為幸。乃使餘論遠聞,所以慚懼也。朱、彭、寇、賈,為世壯士,愛惡相攻,能為國憂。至於輕弱薄劣,猶昆蟲之相嚙,適足還害其身,誠無所至也。晉侯嘉其臣所爭者大,而師曠以為不如心競。性既遲緩,與人無傷,雖出胯下之負,榆次之辱,不知貶毀之於己,猶蚊虻之一過也。子產謂人心不相似,或矜埶者,欲以取勝為榮,不念宋人待四海之客,大爐不欲令酒酸也。至於屈谷巨瓠,堅而無竅,當以無用罪之耳。它者奉遵嚴教,不敢失墜。郗為故吏,融所推進。趙衰之拔郤縠,不輕公叔之升臣也。知同其愛,訓誨發中。雖懿伯之忌,猶不得念,況恃舊交,而欲自外於賢吏哉!輒布腹心,修好如初。苦言至意,終身誦之。」《後漢書·鄭孔荀列傳》
昔高辛氏有犬戎之寇,帝患其侵暴,而征伐不克。乃訪募天下,有能得犬戎之將吳將軍頭者,購黃金千鎰,邑萬家,又妻以少女。時帝有畜狗,其毛五采,名曰盤瓠。下令之後,盤瓠遂銜人頭造闕下,群臣怪而診之,乃吳將軍首也。帝大喜,而計盤瓠不可妻之以女,又無封爵之道,議欲有報而未知所宜。女聞之,以為帝皇下令,不可違信,因請行。帝不得已,乃以女配盤瓠。盤瓠得女,負而走入南山,止石室中。所處險絕,人跡不至。於是女解去衣裳,為仆鑒之結,著獨力之衣。帝悲思之,遣使尋求,輒遇風雨震晦,使者不得進。經三年,生子一十二人,六男六女。盤瓠死後,因自相夫妻。織績木皮,染以草實,好五色衣服,制裁皆有尾形。其母后歸,以狀白帝,於是使迎致諸子。衣裳班蘭,語言侏離,好入山壑,不樂平曠。帝順其意,賜以名山廣澤。其後滋蔓,號曰蠻夷。外痴內黠,安土重舊。以先父有功,母帝之女,田作賈販,無關梁符傳,租稅之賦。有邑君長,皆賜印綬,冠用獺皮。名渠帥曰精夫,相呼為姎徒。今長沙武陵蠻是也。《後漢書·南蠻西南夷列傳》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詩經·衛風·碩人》
幡幡瓠葉、采之亨之。君子有酒、酌言嘗之。
有兔斯首、炮之燔之。君子有酒、酌言獻之。
有兔斯首、燔之炙之。君子有酒、酌言酢之。
有兔斯首、燔之炮之。君子有酒、酌言醻之。《詩經·小雅·瓠葉》
佛肸召,子欲往。子路曰:「昔者由也聞諸夫子曰:『親於其身為不善者,君子不入也。』佛肸以中牟畔,子之往也,如之何!」子曰:「然。有是言也。不曰堅乎,磨而不磷;不曰白乎,涅而不緇。吾豈匏瓜也哉?焉能系而不食?」《論語·陽貨》
賓入大門而奏《肆夏》,示易以敬也。卒爵而樂闋,孔子屢嘆之。奠酬而工升歌,發德也。歌者在上,匏竹在下,貴人聲也。樂由陽來者也,禮由陰作者也,陰陽和而萬物得。
天子適四方,先柴。郊之祭也,迎長日之至也,大報天而主日也。兆於南郊,就陽位也。掃地而祭,於其質也。器用陶匏,以象天地之性也。
器用陶匏,尚禮然也。三王作牢用陶匏。厥明,婦盥饋。舅姑卒食,婦餕餘,私之也。舅姑降自西階,婦降自阼階,授之室也。《禮記·郊特牲》
孔子曰:「上帝之牛角繭栗,必在滌三月。后稷之牛唯具,所以別事天神與人鬼也。牲用騂,尚赤也;用犢,貴誠也。掃地而祭,貴其質也。器用陶匏,以象天地性也。萬物無可以稱之者,故因其自然之體也。」《孔子家語·郊問》
既定,衡言:「甘泉泰畤紫壇,八觚宣通象八方。五帝壇周環其下,又有群神之壇。以尚書禋六宗、望山川、遍群神之義,紫壇有文章采鏤黼黻之飾及玉、女樂,石壇、仙人祠,瘞鸞路、騂駒、寓龍馬,不能得其象於古。臣聞郊紫壇饗帝之義,埽地而祭,上質也。歌大呂舞雲門以俟天神,歌太蔟舞咸池以俟地祇,其牲用犢,其席槁峵,其器陶匏,皆因天地之性,貴誠上質,不敢修其文也。以為神祇功德至大,雖修精微而備庶物,猶不足以報功,唯至誠為可,致上質不飾,以章天德。紫壇偽飾女樂、鸞路、騂駒、龍馬、石壇之屬,宜皆勿修。」《漢書·郊祀志下》
於是聖上親萬方之歡娛,久沐浴乎膏澤,懼其侈心之將萌,而怠於東作也,乃申舊章,下明詔,命有司,班憲度,昭節儉,示大素。去後宮之麗飾,損乘輿之服御,除工商之淫業,興農桑之上務。遂令海內棄末而反本,背偽而歸真,女修織紝,男務耕耘,器用陶匏,服尚素玄,恥纖靡而不服,賤奇麗而不珍,捐金于山,沈珠於淵。於是百姓滌瑕盪穢而鏡至清,形神寂漠,耳目不營,嗜欲之原滅,廉正之心生,莫不優遊而自得,玉潤而金聲。是以四海之內,學校如林,庠序盈門,獻酬交錯,俎豆莘莘,下舞上歌,蹈德詠仁。登降飫宴之禮既畢,因相與嗟嘆玄德,讜言弘說,咸含和而吐氣,頌曰「盛哉乎斯世」!《後漢書·班彪列傳下》
論曰:臧文仲祀爰居,而孔子以為不知。漢書郊祀志著自秦以來迄於王莽,典祀或有未修,而爰居之類眾焉。世祖中興,蠲除非常,修復舊祀,方之前事邈殊矣。嘗聞儒言,三皇無文,結繩以治,自五帝始有書契。至於三王,俗化雕文,詐偽漸興,始有印璽以檢奸萌,然猶未有金玉銀銅之器也。自上皇以來,封泰山者,至周七十二代。封者,謂封土為壇,柴祭告天,代興成功也。禮記所謂「因名山升中於天」者也。易姓則改封者,著一代之始,明不相襲也。繼世之王巡狩,則修封以祭而已。自秦始皇、孝武帝封泰山,本由好仙信方士之言,造為石檢印封之事也。所聞如此。雖誠天道難可度知,然其大較猶有本要。天道質誠,約而不費者也。故牲有牘,器用陶匏,殆將無事於檢封之閑,而樂難攻之石也。且唯封為改代,故曰岱宗。夏康、周宣,由廢復興,不聞改封。世祖欲因孝武故封,實繼祖宗之道也。而梁松固爭,以為必改。乃當夫既封之後,未有福,而松卒被誅死。雖罪由身,蓋亦誣神之咎也。且帝王所以能大顯於後者,實在其德加於民,不聞其在封矣。言天地者莫大於易,易無六宗在中之象。若信為天地四方所宗,是至大也。而比太社,又為失所,難以為誠矣!
八音者,何謂也?《樂記》曰:「土曰塤,竹曰管,皮曰鼓,匏曰笙,絲曰弦,石曰磬,金曰鍾,木曰柷敔。」此謂八音也。法《易》八卦也,萬物之數也;八音,萬物之聲也。所以用八音何?天子承繼萬物,當知其數。既得其數,當知其聲,即思其形。如此蜎飛蠕動,無不樂其音者,至德之道也。天子樂之,故樂用八音。《樂記》曰:「塤,坎音也;管,艮音也;鼓,震音也;弦,離音也;鍾,兌音也;柷敔,乾音也。」塤在十一月,塤之為言勛也,陽氣於黃泉之下,勛蒸而萌;匏之言施也,在十二月,萬物始施而勞。《白虎通德論·禮樂》
匏巴鼓琴,而鳥舞魚躍,鄭師文聞之,棄家從師襄游。柱指鈞弦,三年不成章。師襄曰:「子可以歸矣。」師文舍其琴嘆曰:「文非弦之不能鈞,非章之不能成。文所存者不在弦,所志者不在聲。內不得於心,外不應於器,故不敢發手而動弦。且小假之以觀其後。」無幾何,復見師襄。師襄曰:「子之琴何如?」師文曰:「得之矣。請嘗試之。」於是當春而叩商弦,以召南呂,涼風揔至,草木成實。及秋而叩角弦,以激夾鍾,溫風徐回,草木發榮。當夏而叩羽弦,以召黃鐘,霜雪交下,川池暴冱。及冬而叩徵弦,以激蕤賓,陽光熾烈,堅冰立散。將終命宮而揔四弦。則景風翔,慶雲浮,甘露降,澧泉涌。師襄乃撫心高蹈曰:「微矣,子之彈也!雖師曠之清角,鄒衍之吹律,亡以加之。彼將挾琴執管而從子之後耳。」《列子·湯問》
大師:掌六律、六同,以合陰陽之聲。陽聲:黃鐘、大蔟、姑洗、蕤賓、夷則、無射。陰聲:大呂、應鐘、南呂、函鍾、小呂、夾鍾。皆文之以五聲:宮、商、角、徵、羽。皆播之以八音:金、石、土、革、絲、木、匏、竹。教六詩,曰風,曰賦,曰比,曰興,曰雅,曰頌;以六德為之本,以六律為之音。大祭祀:帥瞽登歌,令奏擊拊;下管,播樂器,令奏鼓朄。大饗,亦如之。大射,帥瞽而歌射節。大師,執同律以聽軍聲而詔吉凶。大喪,帥瞽而廞;作柩謚。凡國之瞽蒙,正焉。《周禮·春官宗伯》
杵、臼四星,在危南。匏瓜,有青黑星守之,魚鹽貴。《史記·天官書》
匏有苦葉、濟有深涉。深則厲、淺則揭。
有彌濟盈、有鷕雉鳴。濟盈不濡軌、雉鳴求起牡。
雝雝鳴雁、旭日始旦。士如歸妻、迨冰未泮。
招招舟子、人涉卬否。人涉卬否、卬須我友。《詩經·邶風·匏有苦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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