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劫眾生】(4)獅子與渡鴉 之章(三)

文/小巫

/來自網路

獅子與渡鴉 之章 (三)

9.

無數根紅色飛針從疤面人上身每一處傷疤里飛散出來。

四面八方,毫無死角。

比子彈還要快的飛針射向巫冉的前一秒鐘,巫冉放棄了向懸崖的衝刺,他返身回沖,口中喃喃:「巫·預兆迴響。」

話音剛落,成千上萬根飛針刺進了巫冉的身體,扎破了他的眼球,裂開了他的肌膚,把巫冉變成了一團模糊的血肉。

巫冉倒地,扎進他身體的紅色飛針變成血水,像一團團活生生的紅色髮絲一樣從他身上離開,剩下巫冉自己的鮮血漸漸暈開,成了一泓血潭,浸泡著巫冉奄奄一息的身軀。

「嘿嘻嘻嘻嘻嘻……」疤面人雖然勝利,但笑聲變得十分虛弱。

不,不止是笑聲,他整個人都顯得無比虛弱,雙腿顫抖著,似乎無法再支撐身體了。

他朝巫冉十分艱難地邁出了一步,氣喘吁吁。

幾秒鐘後邁開的第二步讓他雙腿一弱,跪倒在地。

這時一隻手從後面將他架了起來。

蒙面巨漢身上也是鮮血淋漓。

「如果不是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一處岩石,我現在也會跟那個歸序人一樣吧。」蒙面巨漢看著血泊中的巫冉說。

「嘿嘻嘻嘻嘻嘻……」疤面人推開了巨漢的攙扶,「可以告訴天讀了——戰鬥已經結束。」

蒙面巨漢從口袋裡掏出了碎成零件的手機,看了一眼,說:「看來要回去才能跟他們講了。」

疤面人點點頭,然後指了指阿晴和馨儀藏身的山洞說:「你先回去吧,我還要宰掉幾個小朋友——這樣的場面應該不是你喜歡看的吧,嘿嘻嘻嘻嘻嘻……」

蒙面巨漢沉默了幾秒,開口道:「還是先徹底解決了那個歸序人吧。」

「嘿嘻嘻嘻嘻……他跟我不同,流血過多,即便不用管他,也根本活不了,而我的身體里就算一滴血液都沒有也可以活著,這就是強者和弱者的差距。」疤面人蹣跚著向巫冉走去,幾道細細血流從他的腳下逆流而上,來到右手上,慢慢凝結成一把紅色彎刀。

流雲破散,月光再次傾泄。

「你這隻討人厭的烏鴉終於落地了。」疤面人手持彎刀,步步逼近,「在某些民族的文化中,烏鴉擁有預言能力,能夠知曉死亡和厄運的到來,但這些民族從來不會把只會預言的烏鴉當做強者崇拜。他們崇拜的,是直截了當的力量。」

疤面人走到了巫冉身邊,高舉起手中的彎刀:「這兩顆獅子的牙齒,就是直截了當的力量!」

狠狠斬下!巫冉屍首分離!

更多的暗紅色的血從巫冉屍體的的斷頸處噴涌而出,屍體的手腳抽搐了幾下,然後徹底沉寂了。

蒙面巨漢別過頭去,向下山的方向走去:「我先回去了,天讀說過,必須第一時間彙報戰況。」

「去吧,乖小孩,嘿嘻嘻嘻嘻……」疤面人伸出舌頭舔了舔彎刀上巫冉的鮮血,「我把山洞裡那兩個小朋友殺掉後就跟上來。」

蒙面巨漢沒再講話,開始加速奔跑起來,轉眼間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嘿嘻嘻嘻!嘻嘻嘻嘻!」疤面人神經質地大笑了起來。

整個戰場已經是滿目瘡痍,翻裂的土地,粉碎的石塊,遠處斷折的樹木,沒人會相信就在戰鬥降臨前,這裡曾擁有怡人景色。

疤面人的體能似乎恢復了一些,他向靠近山體的樹叢看去,樹木幾乎都被飛針盡毀,但山洞所在的角度應該能保護躲在裡面人。真是麻煩,反正都是死,被飛針直接殺死不更省事省力嗎?

疤面人掛起標誌性陰冷笑容,移步向山洞走去

走了幾步後,他突然感覺到左腳下像是被什麼東西牽絆住了,竟然邁不開步子。

低頭看去時,一股巨大的驚懼感蔓延到全身的每一個細胞——

一隻手,巫冉的手,用力抓住了自己的腳踝!

「該死!這怎麼回事!?」疤面人驚叫。

倒在地上的巫冉身首合一,重傷全無,根本不是剛才被殺時的樣子!他抬起頭,把可怕的目光成噸地傾注在疤面人身上。

「你好小獅子,我們又見面了!」

巫冉騰地站起,左拳猛起升拳——「蠍擊!」

拳速迅猛,疤面人下巴中了這重重的一擊,身體騰空飛起。巫冉也緊接著跳至空中,幾個連續蠍擊揍在疤面人臉上,聽得見對方臉上的骨骼錯位崩裂的聲音。疤面人身體里的鮮血在剛才使用「血瀑獅鬃」的時候幾乎都噴薄而盡,好不容易幾根「獅子血鬃」從脖頸的傷疤處射出,但巫冉都沒有躲避的意思,放著飛針扎進體內。

兩人墜回地面,疤面人以雙膝跪地的姿勢摔下,造成地面再一次崩裂。地上的幾條活動的鮮血匯成的細流剛要接觸疤面人的身體,巫冉就又朝他的下巴揮出一記蠍擊,疤面人身體再次被揍得騰空而起。

巫冉再次緊跟著跳起,在空中展開雙拳,拳頭雨點砸在疤面人的臉上,讓他的面孔再次經歷了一次「變形」——

砸!砸!砸!砸!砸!砸!砸!砸!砸!砸!砸!砸!砸!砸!砸!砸!砸!砸!砸!砸!砸!砸!砸!砸!砸!砸!砸!砸!砸!砸!砸!砸!砸!砸!砸!砸!砸!砸!砸!砸!砸!砸!砸!砸!砸!砸!

每秒鐘十幾下的出拳速度讓巫冉的兩隻胳膊變成了虛化的影像。

疤面人力氣盡失,毫無反抗,任由巫冉的拳頭肆虐。

兩人再次墜落地面。

崩濺而起的一顆石子劃破了巫冉的側臉。

「獅子是萬獸之王沒錯,但在自然界中,不會看到獅子捕獵住烏鴉撕咬,只會見到烏鴉啄食死去獅子的屍體,這樣看來,究竟誰才是勝者呢?」巫冉說著用一隻手抓起癱軟倒地的疤面人的領子,將他舉在空中。疤面人的腳尖距離地面有一段距離,地上的幾條細血流無法連接到主人的身體,在他腳尖下徘徊,匯聚成一小渦血泊。

「說吧,你的同伴們都在哪裡!」巫冉厲聲問道。

銀色月光照耀在疤面人扭曲變形的臉上,再加上失血的慘白,讓疤面人已然成了一隻可怖的凶鬼。

更可怕的是,這隻凶鬼幾乎骨頭全斷裂的臉上還掛著一絲陰笑。

「嘿嘻嘻嘻嘻嘻嘻嘻……」疤面人的笑聲也都因為戰鬥中聲帶的損傷而沙啞,「原來……你的能力並不單是能預見未來,還能改變已經發生的事情……我真是,小瞧你這隻厲害的烏鴉了……」

「誇獎我先收下,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巫冉不想跟他做過多無意義的對話。

「你為什麼覺得我會告訴你?」疤面人從被揍得變形的微小眼縫裡透出一絲陰冷的目光。

「那你就是還想被揍得再痛苦一點了!」巫冉抬起另一隻手做出要攻擊的樣子說。

「嘿嘻嘻嘻嘻……你以為我現在很痛苦嗎?」疤面人變形的臉上根本看不出任何錶情,「告訴你吧,我現在根本沒有任何疼痛的感覺,只有因失血而無法發動能力的焦急。我的痛覺神經……早已經被喀山那幫狗娘養的給全部弄沒了……嘿嘻嘻嘻嘻嘻……」

巫冉沒有說話,似乎他聽到喀山兩個字從疤面人口中說出後自己也有了觸動。

「殺了我吧。」疤面人說,「反正即便是死亡或者是死後的地獄,也比曾經的喀山要好得多。」

巫冉依然沒有說話,停了一會兒,他舉起的手慢慢放下了。

「怎麼了?不殺了我嗎?嘿嘻嘻嘻嘻。」疤面人的目光一直盯著巫冉,「在任何情況下,憐憫心只會帶給人災難。說到這裡,我很好奇,為什麼你現在失去預見能力了?」疤面人把手放在了巫冉抓著自己領子的手臂上。

巫冉一驚,隨即明白了什麼,他猛得低頭看去,只見疤面人腳底下的血泊已經高高隆起,血液順著腳尖攀沿而上,通過他身上的傷疤進入了身體。

還沒等巫冉做出反應,疤面人身上、手臂上、頸梗上的傷口就飛射出幾根「獅子血鬃」,打在巫冉身上。

近距離的強大力道將巫冉的身體向後推出幾米。巫冉一鬆手,疤面人雙腳回到地面,站在血泊中,更多的鮮血逆流回他的身體。

「我身上的可以製造出的血液量是平常人的數十倍,並且我能夠操縱它們,這讓我擁有了無比強大的力量。」血泊中的疤面人雙手裡又凝聚了兩把血獅牙,他看著不遠處單膝著地捂著傷口的巫冉說,「但力量越強大就越會害怕失去它,因此,我很理解你現在的恐懼——失去力量的恐懼,嘿嘻嘻嘻嘻嘻……這應該是你使用剛才『起死回生』那招後產生的反噬作用吧?現在,趁你還沒恢復預見能力之前,我要開始盡情的屠宰了!」

10.

更多的鮮血流向疤面人後,他的體力成倍地增長。

踏著不慌不忙的腳步,疤面人玩轉著手中的兩把血獅牙:「你不覺得我們很像嗎?歸序人。」

巫冉抬起頭,眼睛盯著疤面人手中翻轉的血獅牙,根本沒工夫理會對手說的話。失去預見能力之後,必須在第一時間就判斷出血獅牙的攻擊軌跡,不,或許單單判斷出還不夠……即便判斷出來,也不能躲過接下來速度飛快的獅子血鬃……

「我們的目標都不是那麼高尚,只是為了活下去,不是嗎?」疤面人越來越近,「你們來屠殺我們這些所謂的『食劫者』不就是為了完成『歸序』而不至於衰老死亡嗎?我們的本質有何不同?」

還有五米,疤面人停止翻轉手中的血獅牙,穩穩握住。

巫冉不再等待,出擊!

一個蟾步移到疤面人右側,瞄準防禦空白的面部,蠍擊!疤面人面部的傷口躥出幾道蛇一樣靈活的血液,瞬間凝聚成一個不規則的平面盾,將蠍擊擋下!

一把血獅牙上斬,巫冉憑藉蛇閃快速躲過,緊接著再下蹲閃開另一把血獅牙的橫砍。疤面人低頭,臉部的傷痕處唰地向下射出幾根獅子血鬃,巫冉側翻避開大部分飛針,但仍然被一根刺中。

疤面人這時扔出一把血獅牙,巫冉集中全部注意力,待血獅牙飛到面前的時候蛇閃而過,血獅牙落到身後分解成獅子血鬃,憑藉著之前的經驗,巫冉連續兩個蟾步向疤面人奔來,躲在了疤面人面前的狹小空缺角中,避免了被獅子血鬃萬箭穿身。

但這也是一種賭博。在最初巫冉之所能在這個死角躲避,是因為疤面人並沒有想到巫冉能找到這個死角,所以也就沒有從身體里發出飛針,但現在疤面人完全可以利用身體發出的飛針來「填滿」這個死角,從而讓巫冉「無處藏身」。所幸,疤面人也早已經在戰鬥中失去了理性思考的能力。

疤面人右手握著血獅牙直直刺來,巫冉因躲避獅子血鬃而無法左右閃躲,只能用雙手緊緊攫住了血獅牙的利刃!

巫冉手上的皮膚因為蜈甲而不至於被刀刃弄得鮮血淋漓,只有很少量的鮮血淌出,但灼熱的疼痛感讓巫冉雙手不住地顫抖起來。

疤面人向前邁進一步,用力推動刀刃,巫冉緊握刀刃,身體也被推動,腳下的地面出現出兩道深深的劃痕。

「是時候結束戰鬥了。」疤面人傷痕處流出的鮮血在左手集結,紅色的肌肉攀附在手臂上快速生長——那隻巨手再次出現!

「猩紅獅爪!」

巨掌拍向巫冉,將他打出十數米遠。

巫冉傷痕纍纍的身軀倒地不起。

疤面人用巨拳猛錘擊地面,身體被反彈而起,從空中划過一道弧線一下來到巫冉面前。

「還給你!」疤面人抬起巨拳狠狠砸向倒地的巫冉!

錘擊聲震耳欲聾,巨拳打下的範圍,地面深深凹了下去。

「我說過,這是最簡潔,最直截了當的力量!」巨拳再次抬起,錘下!

又是一聲錘擊巨響,巫冉渾身已經滿是鮮血,動彈不得。

「嘻嘿嘿嘿嘿!我猜你短時間內肯定不能再用『起死回生』那一招了吧?很可惜啊,這最後一擊,我要讓你徹底變成肉餅!」

猩紅獅爪第三次舉起,拳頭上沾染著巫冉的血液,不停滴下。

疤面人大喝一聲,使出全身的力氣——但拳頭卻沒像計劃的那樣落下。

一股滾燙的熱浪迎面撲來,天空中一道火焰組成的劍氣從巨拳的手腕處斬過,龐大的拳頭脫離手腕,化成血雨落澆回了地面。

疤面人驚訝地看向熱浪襲來的方向,只見一個淺橘色的身影拖著一把巨形紅色大劍向這邊走來。

「誰!」疤面人吼道,鮮血向手臂匯聚,斷掉的巨拳再次生長出來。

那個身影漸漸近了。月光下,他淺橘色的鎧甲反射著銀光。將近兩米的身高、火焰般豎立的紅髮、耳朵上一堆叮噹作響的金屬耳墜、拖在地上的比身高還長的紅色大劍。

來者不善。

疤面人的右手臂也生長出了巨爪,兩隻猩紅獅爪張開十指刺進地面,挖出一塊巨石,向那個身影投去,同時疤面人身上的傷痕發射出成群的獅子血鬃,跟著巨石一齊攻向紅髮劍士。

劍士雙手握著劍柄,橫向揮動,巨型大劍發出的劍氣讓面前的空氣燃燒起來,溫度瞬間升高,巨石被劍氣斬裂後碎成了熔岩雨,而獅子血鬃也都蒸發殆盡。

劍士的腳步踏著紛落的火雨和地面滾燙的流岩繼續走來,他的表情像大理石雕塑般生硬。

「報上名來!」疤面人張開巨爪,幾把血獅牙從手掌發出,飛向劍士。

劍士再次揮動大劍,一片火焰掠過血獅牙,將它像獅子血鬃一樣蒸發的無影無蹤。

大劍落回地面,劍士拖著它繼續前行,劍尖在地上划出一道燃燒著火焰的劍痕。

「歸序人,火刃煜灼。」劍士用雄厚低沉的嗓音說。

他手中大劍的劍柄上,有個黑色五芒星的印記。

周圍空氣的溫度隨著火刃煜灼的逼近而逐漸升高,更多熱浪撲面而來。

疤面人咬牙切齒,將左手的巨爪伸向火刃煜灼,盛怒道:「你將是我今天殺死的第二個歸序人!」

巨爪突然從手臂脫離,徑直朝火刃煜灼飛去。巨爪的十指張開,尖銳的指甲像五把利刃,劃破空氣,飛速刺來。

火刃煜灼雙手高高舉起大劍,劈下!

——「火刃·裂山!」

燃燒的劍氣像艘巨艦,船頭破開地面駛向前方,火焰頃刻就接觸到了猩紅獅爪,在耀眼的火光中,巨爪被劍氣斬成了燃火的碎塊,像碎裂的隕石般墜落到地面上,熊熊生焰。

直截了當,VS,直截了當。

11.

雖然滾燙的劍氣破壞了猩紅獅爪,但同時它自身也因對沖而消散。

四處燃燒的火石、從劍端發出的沸騰的氣浪、被蒸發而瀰漫在空氣中的腥臭血霧、龜裂的土地,這裡已經有了另一個名字。煉獄。

「場面不小,實力一般,嘿嘻嘻嘻嘻……」疤面人伸出右手,身上每一處傷疤都向外冒出鮮血,無數條血流向右手彙集,右手的猩紅獅爪因為有新血液的加入而變得更加龐大,長度足足有他身高的十倍以上。

火刃煜灼繼續拖劍前行,咣當咣當的耳墜碰撞聲讓疤面人聽得越來越清楚。突然,耳墜停止作響。

「火刃·炎狩。」

大劍揮動,動作快的讓人無法看清,一道火焰組成的突擊劍氣像一把射出的燃火之箭,直取疤面人。

疤面人反應神速,向一側迅速躲閃開,但還是被灼熱的劍氣燙到了腿部的皮膚。火焰劍氣擊中疤面人剛才所在的位置,將地面變成了一個火坑,坑中的石頭都被高溫融成了白熱化的液體。

疤面人用血巨拳錘擊地面,反作用力將自己彈升至空中,向火刃煜灼站立的地方俯衝去。血巨拳本身的霸道再加上從高空下落的加速度,讓血巨拳的力量更加駭人。火刃煜灼雙手握住大劍,橫抬到頭頂,用劍身接下了這擁有毀滅力量的血拳!

一陣巨響在拳和劍交鋒時發出,整個明溪山的山體甚至都有些晃動。

在戰場中間的兩個人,拼盡蠻力在進行著生死的對抗,血拳用力下壓,大劍死死相持。大劍赤紅的劍體異常熾熱,發出的高溫讓構成血拳的血液不斷蒸發。而蒸發後的血霧又飄到疤面人身後,落回他的肌膚上,通過傷口進入體內,再從手臂前端的傷口湧出,供給給血拳。

於是血拳不斷消融又不斷生長,兩股力量不分伯仲。

「像火爐一樣暖和呢,嘿嘻嘻嘻嘻嘻……」疤面人嘲諷道。

火刃煜灼默不作聲。

巨拳不停下壓,火刃煜灼的雙腿逐漸陷進地面。

「我只是為了活下去而已。」疤面人的聲音顫抖著,「我從來沒有為了殺戮而殺戮,只有遭受侵犯後的反擊……但你們呢!你們為了活下去就要來殺我嗎?剝奪別人的生命而延續自己的壽命,跟你們比起來,我不知要高尚多少倍呢!嘿嘻嘻嘻嘻……」

「……」火刃煜灼用力上推,將巨拳推高几厘米。

僵持中,又是幾輪你來我往的蠻力較量。

然後,當一陣嗡嗡聲傳來的時候,疤面人才意識到自己陷入的竟然是圍攻戰。

他放棄相持,雙腳用力向後方跳回。

「又來同伴了嗎?」疤面人向嗡嗡聲傳來的方向看去。

黑夜中,嗡嗡聲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間隔時間很長的鼓掌聲。

一個輪廓出現在月光下。

那是一個頂著一頭黑人樣式小辮子的年輕男人,他背著暗綠色登山包,身穿棕色的T恤和運動長褲。

「你知道嗎?螞蟻是自然界的天秤。」這個俊朗的年輕男人開口,聲音很好聽。

歸序人,蟻行常。

「一個人打不過我,所以叫來同伴對嗎!」疤面人似乎根本不打算理會蟻行常莫名其妙的問話。

「你知道嗎?螞蟻是自然界的天秤!」蟻行常皺眉。

「少廢話!」疤面人怒吼著,「打完再說!」

他用巨爪掀起地上的一大塊裂石,朝年輕男人擲去。

火刃煜灼抬起大劍向蟻行常站立方向的前方一指——「火刃·炎狩。」

火焰箭從劍端射出,像條巨龍躥到蟻行常面前三米處,正好跟投到這的石塊相遇,石塊被火龍吞噬。

明亮的火光中,蟻行常抱著肩膀,表情焦躁:「你這人很沒禮貌哎,都不回答人家的問話!」

這時疤面人並沒有注意到自己頭髮里鑽出一隻黑色的螞蟻,螞蟻晃晃後背,在硬殼下抖出一雙翅膀,然後振翅飛離。

「先讓我來分析下你的實力喔。」蟻行常說。

疤面人看到在火光里一個小黑點飛到了蟻行常身邊,盤旋幾圈後鑽進了他的耳朵里。

蟻行常閉緊雙眼,深吸一口氣,然後猛然睜開雙眼——

「哈哈哈!也就這點實力啊!血獅牙——用血液凝聚成的堅硬彎刀、獅子血鬃——散射的飛針、血獅膛盾——堅固的防禦招式、猩紅獅爪——就是你現在右手上這巨大的貓爪!還有血瀑獅鬃——哇,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飛針攻擊啊!不過可惜,用了這招之後你也就耗盡了身上的所有血液,在血液回到你身體里之前,你會像小貓一樣柔弱,哈哈!也沒什麼厲害的嘛!」蟻行常一臉不屑,「其實你操縱血液的能力可以挖掘的潛力還有很多,可惜啊可惜,你的修行還不夠啊。」

疤面人仔細打量著這位不同尋常的年輕人,說:「從一開始你就在觀察我的戰鬥嗎?」

「不,是它們告訴我的——」蟻行常把手伸進身後的背包側袋中,掏出了一把黑色的東西,張開手掌,在火光中看到,是一堆長翅膀的螞蟻。

「蟻·斥候種。」

蟻行常把那堆螞蟻灑向空中,有的展翅高飛,有的遁入地下。

「這些變種螞蟻擁有敏銳的視覺、聽覺、味覺、嗅覺、觸覺,是探聽情報的好手。它們可以把這些感覺轉化成信息素保留在身體里,信息素可以在螞蟻之間互相傳遞,而傳遞的最終端就是它們的主人——我啦!所以我現在已經知道了你在戰鬥中的每一個細節,歷歷在目!啊哈哈哈哈哈!」蟻行常的表情十分臭屁。

「就是說我一直被這些螞蟻跟蹤了?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疤面人說著從猩紅獅爪上發出了幾根飛針,空中飛舞的蟲子被擊中後落地,掙扎了幾下就死去了。

「下午的時候剛剛。這些斥候蟻能夠識別攜帶『劫因』的人——很可惜的是你那個走掉的大個子同伴的身上沒有附著上,不然的話我們等一下就能直搗你們的老巢了!」蟻行常歪著腦袋看到了另一個方向倒在坑中的巫冉,「不過話說回來,我們這個有預見能力的同伴真是丟人啊!就這麼被打趴下了。」

疤面人冷冷道:「先不要這麼說別人,很快,你們兩個也會跟他一樣了。」疤面人的猩紅獅爪突然分解,化成幾百把血獅牙盤旋飛舞在空中,從四面八方向火刃煜灼和蟻行常斬去。

火刃煜灼發力,大劍在他手中就像把輕盈的玩具。劍鋒掃過的空氣中都留下一道轉瞬即逝的燃火軌跡,很快這明滅的火之軌跡就圍繞在了火刃煜灼身體四周,每一秒都是十幾條軌跡同時出現又同時幻滅——他的動作實在太快了,快到漫天斬下的血獅牙都被他一一擋出,根本無法傷及他分毫。

而蟻行常則沒有防禦也沒有閃躲,任由一把又一把血獅牙直接貫穿了他的身體。但,被斬傷的身體只有傷口沒有流血,而且傷口又很快再生!仔細看去,傷口裡都是成群的螞蟻。

蟻行常突然蟾步,迅速沖向疤面人。

「蟻·擬銃種。」他伸手從身後的背包掏出一把螞蟻,撒向疤面人。

這種螞蟻也生有翅膀,發達、巨大的上顎變異成一隻尖尖的直刺,從蟻行常手中離開後速度變得異常之快,像一顆顆子彈射向疤面人。

疤面人幸好及時反應,向一側避開。擬銃蟻扎進的地面上瞬間遍布上百個硬幣大小的深洞。

「蟻·獰兵種。」蟻行常又投出一把螞蟻。

這次的螞蟻沒有翅膀,掉落到了地上。這些螞蟻體型巨大,有人的半截拇指般大小,可以看到巨大上顎上鋒利的倒鉤刺,它們的身上也有許多尖刺,如同全副武裝的士兵。 「咔擦咔擦」的恐怖咬合聲如影隨行。

雖然是爬行,但這種螞蟻的速度也不可小窺,幾乎是瞬間近身。

「花樣再多,也改變不了弱小的本質——獅子血鬃!」疤面人吼道,天空中幾把盤旋的彎刀突然爆裂,化做飛針,大片大片飛灑下來。

獰兵蟻紛紛被飛針刺穿了身體,釘在地上不能動彈。幾隻死裡逃生的成功爬上了疤面人的腿部,張開巨顎一口咬下,頓時皮開肉綻。

「比那隻烏鴉還要討人厭!」疤面人被咬開的傷口處飛出幾根血針,將那幾隻螞蟻擊開。

蟻行常的身體不斷地被彎刀斬過,但他總像個幻象一般,破碎後又癒合如初。

「蟻·獰兵種演化·巨獰亞種。」蟻行常微笑。

地上幾隻倖存的獰兵蟻顫動起來,身體不斷增大,並伴隨著一次次的從內而外的軀殼破裂。最後脫殼而出的,是巨型版的獰兵蟻,半人高的可怖怪物。

可怖怪獸總共有八隻,咆哮著朝疤面人衝撞去。

幾把血獅牙從空中直直砍來,但巨獰蟻堅硬的外殼擋下了血獅牙的攻擊,只留下被砍過的深深的刀痕,卻沒什麼實質性的影響。

巨獰蟻巨顎撞擊在一起的聲音像兩把鋼杵的對碰,疤面人斜身躲過了一隻的進攻。

漫天的血獅牙開始朝疤面人集中飛來,到他跟前後化作一道道血流鑽進他的傷疤里,又從右手手臂的傷疤處流出,凝結成巨大的猩紅獅爪。

「螞蟻終歸是螞蟻!」疤面人大喝一聲舉拳下錘,巨拳把一隻巨獰蟻巨砸得粉碎。

三隻巨獰蟻跳起衝來,疤面人橫拳一掃,它們在空中支離破碎。

剩下的四隻巨獰蟻從前後左右四個方向同時攻來。疤面人錘擊地面使自己彈起,四隻巨獰蟻由於速度太快撞在了一起,疤面人這時正好從天而降,巨拳下沖,四隻巨獰蟻瞬間成了肉醬。

「再來啊!嘿嘻嘻嘻嘻嘻……」疤面人興奮起來。

「喔?真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要求,那我就不客氣了。」蟻行常打了個響指。

疤面人身邊的地面猛地射出了上百發子彈,將疤面人擊上空中。

不,不是子彈,而是先前射進地下的擬銃蟻,從地底掘行到了疤面人四周,伺機傾巢而出!

「火刃兄!」蟻行常大喊一聲。

劍士屏氣,高舉大劍,積蓄全身之力朝疤面人的方向斬去!

「火刃·裂山!」

排山倒海的火焰推開擋在面前的所有事物沖向疤面人,熊熊烈焰將其席捲。

火光把明溪山的這一面照得明亮無比。

「結束了。」蟻行常輕描淡寫地說,轉身向火刃煜灼打了個ok的手勢。

遍地的黑糊焦土上,幾隻剛才出戰的擬銃蟻爬回了蟻行常身邊,但當它們抖動翅膀準備飛回蟻行常身後背包里的時候,卻因那個陰冷笑聲的打擾而停止了起飛——

「嘿嘻嘻嘻嘻嘻……結束了嗎?」

12.

蟻行常吃驚地回頭看去,只見一個人形的鮮血輪廓站了起來——濃稠的血液覆蓋了疤面人的身體。

鮮血人形如比賽前的熱身一樣晃動了幾下,隨即覆蓋身體的血液開始減少,像滲透進海綿一樣進入了疤面人的皮膚。

「剛才那一下,還真暖和啊。」疤面人身上的肌膚明顯有燙傷的跡象。

「沒猜錯的話你是在被擊中前讓血液流出體外凝集成了『血獅膛盾』,從而擋下了火刃煜灼的『裂山』。」蟻行常上下觀察著疤面人,「並且,剛才你雖然被擬銃蟻擊中但身上的傷口卻很淺,再結合斥候蟻收集到的你跟那個歸序人的戰鬥情報分析,你身體里的血液會自動形成防禦狀態的『血獅膛盾』,嘖嘖嘖嘖,有點難纏啊。」

「廢話多麼多,真想讓你閉嘴!」血液開始聚集到疤面人的雙手,他身上的傷口處也噴出幾道血液,凝結成了數把血獅牙,沖火刃煜灼頭頂盤旋而去。

火刃煜灼手握巨劍,防禦著空中盤旋的血獅牙,可血獅牙卻遲遲不下落。疤面人的目的很明顯,是想通過這樣限制火刃煜灼,讓他不敢貿然進攻。

「一點一點碾死你!」疤面人看著蟻行常說,一邊雙拳對碰,發出巨響。

「吹牛不貴,吹多浪費,啦啦啦啦來試試看!」蟻行常蟾步側移,反手從背包里掏出一把螞蟻,「蟻·擬銃種!」

擬銃蟻以子彈般的速度沖向疤面人,它們的快速振翅產生的共鳴聲如果被普通人聽到了一定會刺痛耳膜。

疤面人以更快的速度揮擊著雙拳,擬銃蟻被接連打下。

左臂的猩紅獅爪從疤面人手臂脫落,化作無數血獅牙飛到蟻行常身邊將其環繞。

「還沒發現嗎?這東西根本傷不了我。」蟻行常把雙手伸進背包的側袋,不知道接下來要拿出什麼蟻種。

「沒錯,傷不了你。」疤面人突然站立住,望著蟻行常說,「但是,能困住你。」

蟻行常一驚,再看向四周時卻發現圍繞在身邊的獅牙開始變化形狀。待他做出反應的時候已經晚了。血獅牙變成了一個個不規則的平面體,向蟻行常飛快聚集而來,這些平面體互相接觸後邊緣迅速融合在一起。只是一秒鐘的時間,蟻行常就被困在了由那些平面體組成的球狀物中。

剛剛不僅僅是空中的血獅牙,連偷偷流進土壤中的血流也變成了平面的拼塊,和空中的平面體接觸融合,把蟻行常生生困進了密不透風的球狀監牢中。

直徑兩米半的血紅色球狀物升離地面,浮在空中。

「!」火刃煜灼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驚到,他正欲揮動大劍,盤旋在他上空的一把血獅牙就砍了下來。大劍調動方向,擊向那把血獅牙,將其蒸發殆盡。

血獅牙一把接一把斬下,火刃煜灼雖然能輕鬆應付,但卻已無法援助蟻行常。

更多的血獅牙從疤面人身上飛出,加入到阻擊火刃煜灼的隊伍中。

「我要讓這血球收緊將你擠壓碾碎!」疤面人興奮起來,手指向一處,「不管你是什麼東西,都會死!死的非常慘!就像——」

突然,疤面人不再講話。

他本指向的地方原本應該躺著奄奄一息的巫冉。

「又去哪了!可惡的烏鴉!」疤面人怒吼著看向四周,卻不見巫冉的蹤影。

去哪了?!

四周都沒有!等等!知道了!

疤面人揮拳朝天空擊去,但廣袤的空中卻不見任何人的蹤影。

「哪裡!哪裡!」疤面人環顧著,右拳的猩紅獅爪也脫離開手臂,化作血獅牙圍繞在自己的四周,形成完全的防禦狀態。

疤面人已顧不上被困在血球中的蟻行常和與血獅牙周旋的火刃煜灼,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時刻提防巫冉的出現上。

「我在這裡!」一個聲音從他的左後方出現!

「死!」疤面人嘶吼,所有防禦中的血獅牙都朝那個聲音的方向砍去!

當疤面人轉身看向那處時,卻發現那個方向根本沒有任何人,只有一團飛在空中的黑呼呼的螞蟻。

這時,大錯已經鑄成。

他身後的地面高高隆起,巫冉破土而出,手中握著一把血獅牙,用力朝疤面人的脖頸處砍去!

當!!!

一聲金屬般碰撞的巨響之後,巫冉手中的血獅牙刀刃碎裂,疤面人的頭顱也從脖頸斷落。

他的眼睛透出不可名狀的訝異。

「以子之矛,陷子之盾。」巫冉攥著血獅牙,對疤面人滾落腳下的頭顱說。

蠢,真是蠢,我這隻獅子居然,會被烏鴉,殺死……

疤面人的身軀頹然倒下。

困住蟻行常的球狀監牢頃刻融化成了普通血水,從空中劃落。盤旋在火刃煜灼頭頂的血獅牙也變成了紛紛血雨。

在自然界中不會看到獅子捕獵住烏鴉撕咬,只會見到烏鴉啄食死去獅子的屍體。究竟,誰才是勝者?

從球狀監牢中出來的蟻行常雙腳剛一著地,就看到了前方渾身鮮血和傷痕,破衫襤褸的巫冉。

「合作圓滿成功。」蟻行常朝巫冉比出勝利的手勢。

三分鐘前。

「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醒醒醒醒醒醒醒醒,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快醒醒醒醒醒醒醒醒醒醒,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醒醒醒醒醒醒醒醒,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快醒醒醒醒醒醒醒醒醒醒……」

巫冉被一陣吵鬧叫醒。

「你終於醒啦!喂,蜈甲的自愈能力應該讓你恢復到能行動的地步了,快別裝嬌弱了,正事要緊。」那個吵鬧的聲音在巫冉耳邊說。

躺在被巨拳砸出的坑中的巫冉活動了一下身體,渾身都是傷,疼痛異常。他歪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了一團聚合成拳頭大小的螞蟻。

「喂,別動!」聲音從那群螞蟻中間傳來,「別被那個人發現了,你光聽我說就行。我叫蟻行常,是個歸序人,能力是操縱變種螞蟻,現在正跟把你打敗的那個食劫者糾纏著呢,你現在看到的是我操縱的一類螞蟻,叫『傳聲蟻』,這類螞蟻可以把我想說的聲音傳達給別人。我說的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來的話——」

巫冉躺在地上,扭頭看了看戰場,疤面人正在跟兩個以前沒見過的人戰鬥。

「我準備了PLAN B ,需要你的幫助。」那團螞蟻的語速很快,「我通過掘道蟻在地下挖出了一個地道,你先通過地道進入地下,然後趁其不備的時候鑽出地面幹掉他,具體從哪個位置鑽出再聽我的具體指示。戰場形勢瞬息萬變,我們現在不能遲疑,必須馬上行動,來,拿好這個。」

巫冉感覺到右手碰到了什麼東西,他看去,只見一群螞蟻拖著一把血獅牙送到了自己手中。

「這是剛才他砍我身體的時候我偷偷留下的,你拿好,他的血獅膛盾很堅硬,我們只有賭一把了!這叫『以子之矛,陷子之盾』。好了,地道入口就在你身子下,現在,出發!」

13.

「我叫蟻行常,剛才介紹過了。那邊那個叫火刃煜灼,他很無趣的,不怎麼講話。」

「……」劍士拖著大劍向這邊走來。劍刃上的高溫消失了,現在已成了一把普通的赤紅大劍。

「我叫巫冉。」蹲下滿是傷痛和疲憊的身體,巫冉撥動了下疤面人的頭顱,確定了他的死亡。

「我到了兩個月火刃君三個月我們兩周前剛剛在台北相遇我現在在台北布下了很多斥候蟻尋找到非常多個染劫體但除了這個人之外其他的似乎都不是食劫者。」蟻行常開始滔滔不絕,「我們還有一個同伴是一個月之前遇見的是個頑固的老頭子他一會兒就趕來年紀大了嘛總是慢我們一拍不過那個老頭子雖然頑固但還是挺有意思的哈哈哈哈哈我們三個人是分開行動的通過斥候蟻聯繫就在一個多小時前斥候蟻發現了這兩個奇怪的染劫體我們趕來一看哇塞果然是食劫者啊可惜啊可惜剛剛那個操作自己血液的傢伙使用血瀑獅鬃的時候殺死了幾乎所我有布在他們身邊的斥候蟻只剩下了唯一的一隻所以那個蒙面大漢離開的時候我沒有辦法追蹤上他唉可惜可惜啊你來這個世界很久了吧我通過斥候蟻了解到剛剛你和他還有一段對話說什麼喀山喀山的那是什麼地方啊嗯我覺得你對食劫者一定有很多了解這次的食劫者們到底是群什麼樣的人你以前是不是還遇到過他們的同幫啊怎麼樣實力跟他相比強了還是弱了不過說回來你也太丟我們歸序人的臉了啊就那麼就被打敗了喔對不起我這個人說話直你多多見諒習慣了就好了哈哈哈哈喔對了你有沒有遇見其他的歸序人啊還有我很好奇你使自己復活的那招是什麼啊看起來超屌。」

蟻行常終於停止了講話,好奇地看著巫冉。

「……」巫冉想了半天,還是決定先回答他最後一個問題,「我可以發動能力使兩分鐘後自己的身體會恢復到施術時的狀態,這個是關鍵時刻的救命稻草。」

「哇塞!厲害!」蟻行常鼓掌。

「但這個能力三十六小時之內只能發動一次,並且有還一個副作用。」巫冉說著用手把疤面人還睜得大大的眼睛合上,「這個能力釋放後會讓我的預見能力喪失十二個小時。」巫冉說。

「哈哈沒有了預見能力你不就成了最弱的歸序人了嗎!」蟻行常直言不諱。

「嗯,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發動它……對了——」巫冉說著回憶起了剛才蟻行常倒數第二個問題,「我還沒和其他歸序人正面接觸,但加上你們,現在我所知道的歸序人有七個了。」

「唉呀呀但願剩下的都是歸序人。」蟻行常把「剩下」這兩個字說的很重,意思就是千萬不要有獵序人出現。

「至於食劫者的具體情報,等一下我再仔細跟你們講。」巫冉扭頭向阿晴她們所在的山洞看去,「我得先去確認兩個人的安全,她們就在——」。

還沒等巫冉說完,蟻行常突然大喊了一聲:「斥候蟻有新發現!」他向靠近山體的那邊看去。樹木幾乎都在戰鬥中摧毀,隱約可以看見一個山洞。

「山洞裡還有敵人!」蟻行常話音一落便朝阿晴躲避的山洞方向蟾步而去!

巫冉一驚,也蟾步跟去,但腿部的傷讓他速度慢了不少。

蟻行常來到山洞前,看到擋在山洞前的斷木已經裂成幾段了,洞口附近散落著從山體滑落的碎石。

「蟻·燭明種。」他從背包側邊掏出一把螞蟻向山洞裡扔去,脫手後螞蟻們渾身發出光亮,亮度是螢火蟲的數百倍,將山洞內照的十分明亮。

「哈哈居然躲在這裡!你們跟那個血人是什麼關係!」蟻行常朝山洞裡看去,看到了抱在一起瑟瑟發抖的阿晴和馨儀。

「不說是吧!」蟻行常目露凶光,「不管你們是不是同夥,有劫因就要死!」蟻行常向背包掏去——

「等等!」巫冉拉住蟻行常掏向背包的手,「這兩個是我朋友,不要殺她們。」

「你的……朋友!?」蟻行常萬沒想到,「你居然跟有劫因的人做朋友?你瘋啦!」

「雖然她身上有劫因,但她是無辜的。」巫冉解釋道。

「有劫因就是幫凶!哪有無辜一說!」蟻行常不能理解。

「我會解釋給你聽的。」巫冉向前一步擋在了蟻行常和山洞之間,然後向洞內伸進一隻手,「阿晴,馨儀,已經安全了,出來吧!」

他把阿晴和馨儀拉出了山洞,看到她們只有很淺的外傷後長舒了一口氣。

「巫冉你……」阿晴卻捂住了嘴。

「你……你怎麼成了這副鬼樣子啊!」馨儀的聲音也發抖。

如果不是巫冉先開口,阿晴和馨儀很難認出面前的這個人是誰。全身傷痕纍纍,裸露的皮膚上都是已經凝結成黑痂的血,臉上就像是塗了一層黑紅色的油彩,衣服也都爛的不成樣子,活像是剛從地獄爬回人間惡鬼。

「太好了。」這隻惡鬼如釋重負地說,「你們沒有事,真的是,太好了。」

惡鬼露出了,最最燦爛的笑容。

阿晴的眼淚奪眶而出。

「嗚……你到底、到底做了什麼啊!嗚……怎麼受了這麼、這麼嚴重的傷啊!你……嗚……嗚……你都這樣了,還說太好了……嗚……太好個屁啊!嗚嗚……」阿晴泣不成聲。

馨儀沒有講話,只是把抽泣的阿晴摟到了懷裡。

「哭什麼啊,我不是還挺好的嗎!」巫冉沒有看到自己的樣子,當然這麼講。

「不要哭了!他確實沒什麼事!」蟻行常不耐煩地插話,「歸序人的蜈甲不但防禦力強悍,自愈能力也超屌!」

「什麼歸序人,蜈甲的,你在唬爛些什麼啊?」馨儀覺得眼前這個語速很快的傢伙非常討厭。

「唷唷唷你不是他朋友嗎,居然不知道歸序人的事情?」蟻行常打量著馨儀和阿晴,「你們這個朋友可是不一般啊,他是一個——」

「喂!」巫冉打斷了他,有些不安,「不要告訴她們這些。」

「為什麼啊?」蟻行常踱著步,似乎很不爽,「反正她們都要死了!」

巫冉感覺不妙。

只見蟻行常眉頭一皺,背手向登山包掏去——「蟻·擬銃種!」

14.

「不要!」巫冉閃身擋在了阿晴和馨儀面前。

「讓開!」蟻行常大喊道,「只要是染劫體就會助紂為虐!它們會潛移默化影響我們的歸序!有些看似人畜無害實則禍害無窮,說的就是她們!」

「巫冉,他是誰啊?」馨儀大聲問道。

「啊哈哈哈哈!」沒等巫冉說話,蟻行常先大笑起來,隨後恢復鎮定,滿臉嚴肅地說:「當波函數發散的時候,我是佛經中俯瞰三千世界的阿賴耶識,我是調和陰陽五行、朝聞之則夕死可矣的道,我是摩西辟開紅海的神跡,我是奧林匹斯山上眾神的嘆息——當波函數坍縮的時候,我是,蟻、行、常!」

「嗯……總是這一段……」一旁的火刃煜灼插嘴道。

「喂喂喂!」蟻行常突然很著急的樣子,「火刃君啊!你不是一直很沉默的嗎!怎麼突然就來了這麼一句!弄得我很沒面子唉!」

「……」火刃煜灼不再講話。

蟻行常把抓出的螞蟻握在手中,視線從阿晴和馨儀兩人身上來回移動:「我只感覺到了一個劫因,快說究竟是哪個!不說兩個都殺!」

「等等!」巫冉似乎比迎戰疤面人時緊張數倍,「這個女孩絕對是在無意中成為染劫體的,我跟她相處了好幾天,保證她不會跟食劫者有任何關係!」

蟻行常的腳下,黑壓壓的螞蟻正從他腳底蔓延出來:「劫因以我們不能理解的規則產生,全知全能,超越因果。」他盯著巫冉看了看,似乎明白了什麼,「我沒猜錯的話,這個帶劫因的女孩已經拖慢了你完成歸序任務的速度,從這個意義上說,她難道就不是食劫者的幫凶嗎?」

「她是無辜的!她什麼都不知道!」巫冉額頭滲出了汗珠,「相信我!」他的語氣甚至近乎於乞求。

「她什麼都不知道?」蟻行常腳下的螞蟻停止了從腳底湧出,一動不動,「喂,有劫因的那個說說,保護你的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人?」

「他是FBI!FBI是好人!」阿晴從巫冉身後伸出頭說,巫冉連忙又將她掩回去。

「啊哈哈哈!就是你了!」蟻行常大笑著擲出手中的擬銃蟻,同時腳下的螞群繞開巫冉飛速爬向阿晴。

「抱緊我!」巫冉邊喊出這三個字邊抱著阿晴向後躍出蟾步,躲過了擬銃蟻的攻擊,也遠離了腳下的蟻群。

「快把她交給我!你的行為非常危險!因幫助染劫體而染上劫因的歸序人已經有過先例了,難道你想成為下一個?」蟻行常說著又從背包掏出一把螞蟻,跨前幾步準備擲出。

突然蟻行常的臉被一拳擊中,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準欺負阿晴!」馨儀收回了打出的拳頭,因為有蜈甲的存在,她的手打在蟻行常的臉上就像打在鐵柱上一般,但馨儀咬牙忍著疼痛,惡狠狠地瞪著蟻行常。

「哎呀,真是個恰北北。」蟻行常虛假的笑了笑。

地下的螞蟻迅速攀爬上馨儀的腿,轉眼間就淹沒了她的腰身。

「不要!」巫冉剛想蟾步過來營救馨儀,卻已拔不動雙腿。他低頭看去,發現自己和阿晴的雙腳都已經被從地下躥出的螞蟻團團抱住,似凝固在水泥中般沉重。

蟻行常幾個蟾步來到了巫冉和阿晴身邊,面帶得意地看著他倆。

「朋友,我也是為了你好,了結了這個女孩,你就可以專心執行歸序了。」蟻行常拍了拍巫冉的肩膀。

「停下!」巫冉一下抓住了蟻行常的手,「她是無辜的!無辜的人不應該被殺!」

蟻行常笑了笑,被巫冉抓住的手臂脫落,分解成了無數只螞蟻,像黑潮一般,涌到了巫冉身上。

新的螞蟻從蟻行常手臂的脫落處成群爬出,互相抱團集結在一起,組成了手臂的形狀,然後最外層的螞蟻開始吐出分泌物,分泌物凝結成了皮膚。

一隻嶄新的手臂出現了。

「接下來,讓我告訴你一些真相吧。」蟻行常走到阿晴跟前說。

「不要告訴她!」巫冉掙扎著,可身上的螞蟻卻越聚越緊。

「她死前有知情權,這也是一種平衡吧。」蟻行常把臉湊到阿晴眼前,端詳了半天,「嗯,還挺漂亮,真可惜。」

阿晴記得馨儀說過,對付壞人首先自己不能害怕,於是她佯裝憤怒地說:「混蛋!巫冉會把你打死的!混蛋!混蛋!混蛋!」

蟻行常把手指伸到阿晴嘴邊,橫著一划,從指間竄出的一堆螞蟻就像黑膠布般封住了她的嘴巴,蟻行常繞到她身後說:「聽著,保護你的這個男人和我一樣,都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們來自各自不同的世界,為了消滅擾亂這個世界秩序的某些東西而來,如果不消滅那些東西,則這個世界和與它臨近的相似世界都會毀滅!所以我們來到這裡,執行『歸序任務』,讓這個世界回歸到秩序之中,偉大吧?啊哈哈哈哈哈!雖然我們的壽命比你們要長得多,但如果我們不去執行歸序任務,生命就會以非常快的速度流失,說到這裡,你有明白這個男人因為保護著你而沒有執行歸序代表著什麼嗎?」蟻行常一頓,接著說,「他正在自殺!」

阿晴瞪大了眼睛,她望著巫冉,嗚咽了幾聲,眼淚嘩一下流了出來。

「歸序人是不能跟有劫因的人做朋友的,只有你死了,他才能專心執行歸序,停止自殺。要知道,他的生命比你的要有意義的多。」 蟻行常繞回阿晴面前,手指伸到她嘴角邊,再一橫劃,螞蟻接觸到指尖後返回到他手指上,鑽進皮膚里。

「這不是真的對不對?」阿晴哭著說,「沒有這麼誇張對不對?你就是FBI派來消滅吃禁藥壞蛋的英雄,根本不是什麼來自其他世界的人,對不對?你也根本不是在自殺,對不對?」

巫冉故意裝作沒有聽到阿晴的問話,他盯著蟻行常,太陽穴的青筋暴起,一字一頓地說:「我、不、許、你、動、她!」

「唉喲,我要是動了呢?」蟻行常說著讓阿晴身上的螞蟻又向上爬了十幾公分。

巫冉的眼神里瞬間充滿了絕對的殺意:「我會殺了你!」

單是他的語氣就讓人不寒而慄。

「……」蟻行常竟然被這一句話說的有些發憷,他訝異地看著巫冉,「你可是知道歸序人相殘的後果的,你就不怕嗎?」

「你動她,我就殺了你。」巫冉重複。

「……」蟻行常沉默了幾秒,他躲開了巫冉可怕的眼神,看著腳下的地面問:「如果這個世界非要她死呢?」

「那就,與世界為敵!」巫冉的聲音充滿了決絕。

一陣長時間的靜默。

山崖邊傳來一陣石塊滾落山崖的聲響,那是先前的戰鬥中受損山體的坍塌。

「你你你你你你!不可救藥!」蟻行常面子掛不住,指著巫冉罵道。

巫冉那刀子般的眼神始終沒有離開他。

「火刃君,你說他是不是白痴?」蟻行常向旁人求救。

「嗯……嗯?」一旁的火刃煜灼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蟻行常找不到台階下,惱羞成怒:「我就是要殺她!殺了再說!」

蟻行常大吼一聲,螞蟻大軍不斷從阿晴腳下的地面湧出,轉眼爬滿了阿晴的身體。

—— 「蟻·蝕象!」

「不!」巫冉聲嘶力竭。

「住手!」——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天空傳來。

眾人抬頭看去,只見一位灰衣老者從空中俯瞰著他們,背遮月光,投照出震撼的剪影。老者的身後,一雙巨大的蝙蝠翼在扇動,灰色長袍被風吹動,獵獵作響。

阿晴身上的螞蟻不再爬動,像是被定格了一般。

「魔老先生!」蟻行常對天空中的老者喊道:「您終於來了!」

被稱為魔老先生的灰衣老者扇動翅膀,從空中緩緩降落在了蟻行常身邊,落地後巨大的翅膀收縮起來,像被「吸」進後背一樣消失了。

「從南部趕來的。」魔老先生緊抓著手中的拐杖說。他的目光從巫冉,阿晴,馨儀三人身上瞟過,冷峻又厚重。

「哪個是食劫者?問出什麼沒有?」他目光回到巫冉和阿晴身上,仔細打量。

「食劫者已經被我殺死了這個女孩只是個染劫體但是染劫體就是食劫者的幫凶就應該被殺死對不對啊魔老先生你是老歸序人了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另外啊這個男人也是歸序人會預測會復活很屌但是很白痴事情是這樣的你聽我從頭說來……」蟻行常吧啦吧啦的開始了他廢話連篇的敘述,一直講了好久。

「我知道了。」魔老先生耐心聽完了蟻行常的敘述,「把他們放了吧。」

「什麼!?」蟻行常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不是糊塗了啊魔老先生!她可是——」

「放了。」魔老先生的聲音堅定有力,不容質疑。

「……」蟻行常不再講話,失望地垂下頭去。巫冉阿晴馨儀三人身上的螞群消退而去。

巫冉一把抓住身邊幾要癱倒的阿晴,看了看她沒有大礙,這才安心。

「你好,魔老先生,我叫巫冉。歸序人。」他朝魔老先生微微鞠了一躬。

「孩子,剛才聽阿常說你了解了很多關於食劫者的事情,是這樣嗎?」魔老先生用和藹的眼神看著巫冉問道。

巫冉點頭:「是的,那些食劫者——」

「孩子,先不急。」魔老先生打斷巫冉,「這裡不適合講話,我們暫且離開這裡,換個地方細談。」巫冉注意到了魔老先生的黑色拄杖的最頂端有個雕刻精緻的金屬惡鬼頭顱。

在月光下,閃閃發亮。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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