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續可能性」——劫匪
以前發過,後來因為一些原因刪掉了,可能有些朋友得重新看一遍……所以看開頭看過就可以跳了……
(一)
「今天陰有小雨,陣風4到6級……」
喑啞的收音機播報著彷彿上個世紀才存在的聲音,連帶著刺耳的噪音如砂紙般掠過耳膜,余欽懷疑自己,再聽半小時這聲音耳朵就廢了——然而事實是,這樣的聲音他聽了20 年,因為只有聽著這樣的聲音,他的指尖才能流淌出一串串代碼。
看了看窗外,天又黑了。
好在不是需要擔心身體的年紀,照這樣的工作強度,堅持10年勢必落下痾疾,趁著年輕趕緊前行吧。
正想著,時鐘先是發出輕微的震動,然後報了6下響聲。
6點到了,他關掉收音機。
每天晚上6點他有一個雷打不動的習慣,大概是五個月前,他無意中聽到了室友在聽視頻直播,隨即發出猥瑣的笑聲,戴著耳機的他並沒有覺察出這笑聲,但是室友前仰後合,撞擊在牆壁上,影響了他的專註,於是他扯掉耳機,聽到了女孩的聲音。
儘管早就知道大部分女孩的聲音都溫柔可人,但一直和收音機為伴的他,在安靜的室內聽到那個女孩的聲音,還是覺得無比治癒。
半個月後,他的室友因影響他學習,被趕去其他的宿舍,之後他借用別人的身份,租下了那個床位——現在,他獨享這個宿舍,還有晚上6點之後的時光了。
於是在舍友走的那天傍晚,他第一次打開了那個直播頻道。
但是在半年後的今天,他打開那個頻道時,聽到了一個特別的聲音。
「嘛,看來你還是個網紅嘛,」戴著頭套的男子拿刀柄砸著女生的頭,「不知道這場搶劫能不能讓你再紅一點呢?」
(二)
前一天晚上的5點41分。
流氓乙動了動插在服部腿上的水果刀,服部立刻發出慘叫聲,但只是瞬間,他的嘴被捂住了。
「別叫,你叫一聲我動一下,」流氓乙說完諂笑著看了一眼流氓甲,「是不是這樣啊老大。」
「你放屁,哪有這麼溫和的流氓,」流氓甲訓斥道,「叫一聲動兩下。」
「那我剛剛還欠一下。」他看著流氓甲。
「看我幹嘛,」流氓甲瞪眼,「下手啊。」
流氓乙毫不遲疑地將手伸向水果刀,服部痛苦地扭動,他沒有再發出聲音,而是汗水水著臉頰流下,滴在傷口上——於是又是一陣扭動。
「說,什麼時候還錢。」流氓乙問。
「我不知道!」服部痛苦地搖頭。
「哦,」流氓乙突然說,「你剛剛慘叫。」
「我沒有啊!」服部無比用力地壓低了聲音。
「又慘叫。」
「好了,別玩了,」流氓甲吸了一口煙,撣了撣灰,「欠我們多少錢知道吧?」
「4萬……」
「剛剛你慘叫沒插你就不算錢嗎?」
「那是多少……錢?」
「多少……錢?」
流氓甲學著他的口吻,把半截香煙拿在手裡,給他看一看,然後插在他的刀傷上。
服部像觸電一樣使勁蹬腿。
「5萬!5萬!」服部用嘶啞的聲音喊道,「我給我給!」
「你說給啊?」流氓甲問,「你哪來的錢。」
「我一定弄到!」
「那給你兩天時間哦,」流氓甲說,「兩天以後,我會像撥弄麥浪一樣撥弄你另一條腿的水果刀……們……」
流氓走後,時針指向6點——通過隔音極差的牆壁,他聽見隔壁女生開始了直播。
是的,每天6點。
(三)
那個聲音有些嘶啞,這是可卿的第一反應,但還未等她詳細的分析,聊天就繼續了。
「是可卿小姐吧。」
「是我。」
「我說呢,剛剛你沒回答,我以為是電話打錯了。」
「什麼事?」可卿問。
「我說,你的觀眾量下降了吧。」
他說的是事實,可卿心道,自己不是全職,也沒有依靠他人,粉絲量本來就不高,剛開始還可以靠姿色吸引人關注自己,但沒有一個長期的流量維持,很快觀眾就膩了。
化了妝的美女到處都是,沒必要關注一個沒現象沒噱頭的女生,所以觀眾自然就逐漸流失了——不過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不知道他強調這個有什麼意義。
「可以這麼說。」
「那麼,我幫你提升一下流量怎麼樣?」
啊?有這種好事?
「怎麼提升?」可卿說,「我可講清楚了,非分的要求我都不會答應。」
「我們來策劃一起搶劫,」對面的聲音不緊不慢地說,「當然,是我搶劫你,畢竟你才是網紅,這樣你的流量就可以提升,然後就會受到關注,就會有人氣,然後你就可以從愚蠢的觀眾手裡賺錢,這個點子怎麼樣?」
理論上是可行的。
「理論上是可行的,」可卿說,「不過,對你有什麼好處,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嘛,」那嘶啞的嗓音說,「最近有點缺錢。」
「那我可提醒你,」可卿說,「你的搶劫帶來的打賞,不一定夠支付你足夠的傭金。」
「只要一萬就可以了。」
「一萬?」
聽起來不多,但是還可以再試一試他。
「我們不一定有那麼多打賞哦。」
「我說可卿小姐,」他說,「業餘做著直播工作的你,白天也有其他的工作吧?」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是說,如果想多掙一份薪水,為何不做一份兼職,而要來做直播呢?」
「因為不想在外面……」
「這話忽悠別人沒問題,但忽悠我就……未免沒有誠意,」那聲音說,「這份工作里,你獲得的可不止那些打賞吧,如果火了,或者是和其他的靠山接觸了,可卿小姐,發生在商業場合的小概率事件的價值,比兼職薪水大多少倍,想必我們彼此都是心知肚明的,或者我們可以這麼說。」
他說:「如果我去綁架另一個女主播,你有證據證明那是一場策劃搶劫嗎?」
糟了,這是可卿的第一個想法,這段電話沒有錄音,否則他如果去策劃搶劫其他人,自己就可以拿這段錄音舉報,而現在,不可以了。
「如果不可以的話,那麼,」他說,「你只能選擇合作或者不合作了。」
「合作。」可卿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
「一萬塊錢?」
「一萬塊錢。」
結果一天後的傍晚,當她剋制著臉上的笑容,看著直播間里的人氣越來越旺的時候,服部把水果刀放在她的脖子上。
「5萬塊錢,不然的話,」服部說,「我就讓所有人知道,這是一場策劃搶劫。」
他說完開始拿刀柄砸她的頭。
「嘛,看來你還是個網紅嘛,」戴著頭套的男子拿刀柄砸著女生的頭,「不知道這場搶劫能不能讓你再紅一點呢?」
(四)
「光線橋4號樓。」
余欽從可卿以前發的帖中找到了一個IP,又用可卿家的房型和樓號比對,因為能看到屋外的燈光,余欽就可以在實時地圖上找出對方的位置,不久就確認了樓層。
「喂,警察嗎?」余欽播通了電話。
「是的。」
「光線橋4號樓6樓602室發生了搶劫,你們要不要去看一下。」
「你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不會是你自己安排的搶劫吧?」
「當然不是……我是查IP查到的。」
「查IP?那就是在網上看到的搶劫咯?」
「是啊。」
「直播里看到的?」
「是。」
「假的吧?」
「啥?」
「我說,是故意這麼演的吧,」警察在那頭說,「不是很正常嗎,假扮一下劫匪,拉一下流量。」
「你這麼說也……」
「你能確認是真實搶劫嗎?能確認我們就出警。」
這麼說只要撒個謊他們就會出警了。
「不能確認。」
「那就算了哦,等下確認了再打電話給我們吧。」
電話掛斷了。
可惡,我為什麼會這麼自然地說出實話來……
余欽看了直播里的畫面。
只能自己去了。
(五)
在搶劫持續的30分鐘里,服部和可卿又念了幾句無聊的對白。
例如可卿說「我被搶劫了,網友快幫我報警啊」,服部就不緊不慢地說,「你們快去報警啊,可卿小姐被搶劫了」。
隨後網友就會在直播的屏幕上刷出一片類似於「演得好像啊」、「沒想到這個主播還能當演員」的彈幕——是的,在搶劫推進到30分鐘的時候,觀眾的熱點早已不是「看,這個頻道有個女主播被搶劫了」,而是「看,他們這場自導自演的戲演得好像啊」。
「但你應該知道揭穿表演和維持現狀的區別是什麼,」服部說,「如果你真的告訴他們現在是表演……那麼現在僅有的還信任著你的那些網友也不會信任你了,之後我就會說表演失敗了,關掉攝像頭,毫無疑問一部分網友會醒悟過來報警,但是警察來這裡之前已經足夠我完成搶劫了;如果你叫他們報警,他們就只會說,你演得真像啊。」
「可惡。」從可卿的牙縫裡擠出兩個字。
「別可惡了,配合一點吧,我只要5萬塊錢,」服部說,「我只謀財,不害命。」
於是可卿被刀逼著,去了客廳,蹲下身拿了錢。
「去房間給你,讓大家相信這是表演。」
「不,就在這裡給,」服部打開衣服,從內側拿出一包紙包,遞給可卿,「等下給我這個,錢現在就給我。」
「這裡面都是白紙吧?」
「當然,我可沒錢。」
「等下我把這個打開,然後你在觀眾面前就只是一個演員了是吧?」可卿眼含怒火,「然後就沒有人有證據指證你搶劫了是吧。」
「是啊,」服部說,「但你的身份會變成一個演員,你以後可以在直播廳演戲,一樣可以聚集人氣,不一定賺不回5萬塊錢,但如果你拒絕的話,你可是連演員都不如。」
可卿瞪著他。
「我沒想到會中你的圈套。」
「你輕視我,」服部說,「罪有應得。」
可卿不再掙扎,於是二人又回到那個房間,按照計劃,可卿坐在椅子上,服部的刀架在她脖子上,可卿手裡抱著那包紙,等下會在萬眾睽睽之下遞給服部,然後服部就會打開那包紙,和觀眾說,「看,這是一場完美的表演」,然後就會有很多觀眾說,「哈哈哈,我早就知道是表演了,看到沒有,猜對了」,然後服部就可以收拾收拾,帶著5萬塊錢離開。
現在直播廳里的人氣正在急劇上升,在他們坐回房間之後,開始有網友注意到可卿手裡那包錢。
「她手裡有錢誒,不會是真的搶劫吧?」
「不會的,肯定是演戲,看女主表情,一看就是演的,演技太過火了。」
「是啊,那個大叔也很淡定,一看就是業餘演員。」
然後開始有人這麼說。
「快把錢給他啊!」
「給啊!不是搶劫么?」
「快給錢!」
可卿和服部對視一眼,只得將錢交給對方。
她舉起紙包,緩緩遞到服部面前。
對服部來說,這幾乎是計劃的最後一步,所以他沉穩地、緩慢地把手伸向紙包,抱住了,然後接了過來。
「是假錢,肯定是,他們就是演員。」
彈幕上還在這樣刷。
服部已經勝利了,他幾乎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容,他抽出剪刀,在紙包上划出一道細縫,現在,他把手伸進去,把紙取出來,就可以完成整個表演。
但就在這時,他聽見玻璃碎裂的聲音。
一個蒙面年輕男子踢碎玻璃,跳進房間。
但是我們知道,他是余欽。
(六)
在余欽跳進房間的半分鐘里,在場三個人的思維都在高速運轉。
余欽不能露出正面的原因非常簡單,因為他不想和這樣的網紅有接觸,他並不是覺得網紅的身份不幹凈,而是覺得,聰明人往往堂堂正正地就能把錢掙了,走歪門邪道的人,多少給人智商需要充值的感覺——哦,鍵盤還不是機械鍵盤,更沒興趣了。
那邊那個大叔就更差勁了,拿著刀搶劫已經是原始人時期的事了吧。
而服部則吃了一驚之後迅速平靜,在他看來,對方蒙面的原因可能是三個,現在在這個房間里,立場不同,但都能觀察到房間現象的人群一共有三個,一個是自己,一個是可卿,一個觀眾,蒙面,說明不想讓其中一個群體知道自己是誰,而自己沒有熟人,那麼,如果是不想讓觀眾知道自己是誰,說明他要麼是個真劫匪,要麼是個隱姓埋名的英雄。
如果是不想可卿知道自己是誰,那麼就有趣了,是暗戀者嗎?
可卿的想法就更簡單了——為什麼會有兩個匪?今天是劫匪展覽節嗎?
在這30秒的最後幾秒,余欽知道對方已經在猜測自己的身份了,對方的猜測應該在劫匪、英雄、暗戀者之間擺動,十有八九會覺得自己是個暗戀者,因為英雄一般不需要蒙面,除非隱藏身份,但如果身份強大到需要隱藏,這種場合還不如直接叫警察登場,不會親自來。
那麼,如果對方猜測我是暗戀者的話,就會想辦法證明我是劫匪,如果我否認了,他就可以得出我僅僅是個暗戀者的身份,如果我僅僅是個暗戀者,對他來說就毫無威脅,他就會再次佔據這個房間里的主動權,然後強迫我脫下面具——所以第一步策略應該是,不能讓他覺得我是一個暗戀者。
「搶劫。」余欽大叫一聲。
居然是真的劫匪……不,也可能是智商極高的英雄偽裝成劫匪,不,這麼一想,也可能是智商極高的暗戀者偽裝成劫匪,讓我陷入劫匪和英雄的迷局,不可以就這樣被騙了。
不過,他還是留下了一些信息,關鍵在於他是否知道我是真劫匪,如果他不知道我是真劫匪還是假劫匪,他就會用「假扮劫匪」的策略,越過劫匪判斷的邏輯,利用自己的劫匪身份將可卿強行帶走,但他如果已經判斷出我是真劫匪,他就會猜測我這次來這裡的目的,如果我為了人來這裡,現在應該已經走了,如果是為了錢,那麼我一定有把錢帶走的方式——他就會猜到,錢還在我的身上。
所以我最好的做法就是,承認自己是假劫匪的身份。
「不要殺我,我只是個演戲的。」服部把紙包扔向他。
這麼容易就扔過來了,難道真的是演戲么……不會是……
他打開紙包,裁成長方的白紙散落一地。
「大家快報警啊,」服部突然一把扯掉頭套,「我們只是演員,那傢伙是個真劫匪!」
(七)
頓時直播廳的屏幕上刷出了一片彈幕,很多人交相問要不要報警,但也有網友說自己已經拿起了電話,警察馬上就會知道了。
是的,警察確實立刻就會知道了,但是在警察來之前……
流氓乙指著屏幕,大叫道,「老大!」
「幹嘛。」流氓甲叼著領帶,將天藍色的襯衫穿好。
「那小子去搶劫了。」
「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流氓甲說,「被人花的錢,自己掙回來,被人搶的錢,自己就搶回來咯?」
「我是說,他去搶網紅了!」
「啥?」
「我說,那個網紅,叫可卿小姐的,被搶了,現在到處都在討論這件事,」流氓乙說,「是服部搶的。」
「現在怎麼樣了?」流氓甲也坐在電腦前。
「我有點看不懂了,」流氓乙說,「他說自己是個演戲的,對面那個才是真劫匪。」
「但是我們知道服部是劫匪對吧?」
「對。」
「也就是說,如果警察抓走另外一個劫匪,服部就能搶到錢了對吧?」
「對。」
「然後這筆錢就會給我們對吧?」
「對。」
「那還等什麼,趕緊動身啊,」流氓甲小心地打好領帶,「那邊還有一套警服,你去自己穿了,像我一樣裡面穿藍襯衫,然後打領帶,領帶不會打可以拿過來我打,然後我們穿好警服,就去抓劫匪了。」
……
如果他是真正的劫匪,他就會關掉那個攝像頭,因為搶劫的細節不能被外界知道。
服部看著可卿電腦上方的攝像頭,心道但如果他不是劫匪,他就會開著攝像頭,好用來洗白自己。
所以,是否關掉攝像頭是證實我身份的關鍵,余欽心想,不關攝像頭,就會被懷疑不是劫匪,對方就會輕易地控制主動,但如果我關上了,他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對我下手,一樣可以佔據主動。
而且如果我關掉攝像頭,觀眾就一定會以為我是真劫匪,然後他們就會報警,不,現在已經有人報警了,警察到場時間10-15分鐘,也就是說,還有10-15分鐘能解決這個問題。
所以我已經輸定了是嗎?
直接搶劫呢?直接架著可卿離開?
他看了一眼可卿,頓時明白了——這個女人現在還把他當成真正的劫匪,有可能,她寧願跟假劫匪在一起,也不願意跟我走。
等等,「假」劫匪?
如果他是「真」劫匪呢?錢藏在哪裡?
他為什麼有自信警察不會連他一起抓走?如果他不是真的演員,而是劫匪,如果他想全身而退,就需要可卿不去舉報他,也就是說,他和可卿之間有利益關係……明白了,是直播的流量,以搶劫這個話題來看,沒準已經有財團盯上可卿了。
但還有另外一種可能,他不怕警察的原因,是因為警察不會抓他,或者說,連警察都是假的,會有這樣的幫凶存在嗎?假扮警察?
只有幾分鐘了,只能賭了。
「我是來搶人的,而不是搶錢的,」余欽說,「把可卿推過來。」
「可卿是我的朋友,我是不可能把她推過來的。」服部說。
「你們是朋友嗎?」余欽看著可卿,「你來說。」
「是……」可卿說。
「那麼,既然是朋友,」余欽命令服部,「你把刀給可卿拿著。」
「什麼?」
「刀,你手裡的刀,給可卿,」余欽說,「提示你一下,攝像頭還沒關。」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刀給可卿,別耍花樣。」
「如果我現在把刀給可卿,等下我還怎麼正當防衛?」
「如果你能正當防衛,剛剛為什麼還要把錢丟過來?」余欽道,「你難道不知道我身上有什麼?別耍花樣,把刀給可卿,可卿,你去拿刀。」
於是可卿向服部伸出手。
在這個瞬間,余欽在電腦前按掉了攝像頭。
(八)
「劫匪是吧?」余欽笑道。
「英雄是吧?」服部也笑了。
可卿伸到一半的手被服部打了回去。
「很聰明啊,」服部說,「如果我和可卿不是策劃好的,她就會奪我手上的刀,讓自己安全。」
「是啊,現在就能確認你是真的劫匪了。」余欽說。
「下一步怎麼樣?等警察來?」服部說。
「怎麼會,我怎麼知道警察來了是抓我還是抓你呢?」
「那你要怎麼救下可卿,還洗刷自己的罪名呢?」
「你腿不好?」
余欽指著服部的腿,在大腿中間綁著繃帶。
「受了點傷。」
「跑不了吧?」
「跑不了。」
「所以才沒有直接制服我?」
「居然被你看穿了。」服部拿起刀,一步一步逼近他。
但不知道為什麼,余欽反而如釋重負。
「為什麼腿會受傷?」
「摔的。」
「摔得路都走不了?」
「是。」
「路都走不了還搶劫?」
「搶錢治腿。」
「摔得不用那麼多錢吧。」
「摔斷了。」
「摔斷了你打繃帶?」余欽道,「實話實說,腿上的傷是刀傷吧?」
「誰說的?」
「不然你的刀上為什麼會有血跡?」余欽說,「你的刀,手上那把。」
果然,在刀柄上,還殘留著一些血跡。
「被勒索了?」
「你少管。」
余欽靠著牆,在室內緩緩移動——服部拿著刀,繞著圓,一點點逼近他。
就在這時,兩個警察踹門而入,步履一致地,撲向余欽。
與此同時,服部也向余欽衝去。
在這個關鍵時刻,余欽沖向了兩個警察中,身材較矮的那個。
(九)
在11月底破獲的入室搶劫案中,警察抓捕了兩位長期勒索要債的打手,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因賭博債台高築的男人,但是這個男人在那場抓捕中立下了汗馬功勞,在警察沖入室內時,室內剛剛經歷了激烈的搏鬥,服部和余欽各按住一個穿警服的男子,壓在地上。
「你還挺拼的嘛。」這是余欽在警察面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還不是你逼的。」
警察也曾看到了直播中的一段畫面,他們曾認為服部是真正的劫匪,但不知道為什麼,服部在最後一刻倒戈一擊,撲向了其中一個打手,和余欽顯得如此默契。
隨後在警察到來後,兩個打手被捕,賭場被剿滅,服部被拘留,但是欠的債一筆購銷,倒也算是筆划算的生意。
看起來服部倒戈的原因將永遠埋藏了。
不過在12月初的時候,可卿的直播變成了兩人直播——另一個是余欽。
他們在12月初的預告中說,他們會袒露11月底整個案件中的全部秘密。
這句話不僅讓很多鏡頭前親歷了搶劫案的觀眾們大為興奮,也讓很多警察在電腦前靜坐——畢竟余欽當時什麼都不願說,而現在,他們也有機會接近整個真相了。
真相很簡單,余欽說,我是程序員,我背過身也能打字。
所以關掉了攝像頭的電腦上,留著一條沒發出去的,說給服部聽的話。
「如果是警察,我幫你;如果不是警察,你幫我。」
所以服部在這場搏鬥中戴罪立功。
……
12點,直播結束。
余欽看著屏幕上的數字咋舌,但可卿只是非常淡定地站起身來。
余欽心道,他再也不想站著掙錢了。
手邊的收音機,安靜地反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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