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有鬼(一)

我見到煒哥時,他正神色慌張,匆匆交完班後,他把我拉到角落,悄悄跟我說,昨晚見到不幹凈的東西了。

我說,整個病房就你最不幹凈了,好幾天沒洗澡,你自己聞不出來嗎,多噁心,護士都不願意跟你接近了。我白了他一眼,抬頭瞄了一眼我們科最美的護士,小凌。

我丁煒跟你發誓,我tmd昨晚真的中招了。煒哥煞有其事的樣子真的很搞笑。

我今早好幾個出院的,別來煩我。我沒好氣地說,昨晚看文獻準備病例討論整的困死了,一大早這傢伙又跟我說些不三不四的東西,我都懶得理他。

煒哥這人吧,講義氣沒的說,杠杠的,就兩個缺點,第一,愛講鬼故事,總是編這編那,滿腦子臭水。第二,不愛洗澡。廣東這天氣可不比黑龍江,一個冬天下來就洗2次澡,廣東人天天都得洗澡。

你去找你那個小芳吧,跟她講,沒準你倆就成了,都快而立之年的人了還整天神經兮兮,丟不丟人。我拉張凳子做了下來,準備看看病人的化驗結果,昨晚新收的老太太病情很重,呼吸衰竭,不過家屬已經簽字不同意插管上機及轉ICU的了。

煒哥湊了過來,仍不死心,小聲對我說,城哥,這次我是認真的,昨晚32床真的有問題,上次你管的32床不是剛走不久嘛(走,我們代表死亡),家人說他還有很多心愿未了啊,其中一個就是希望能在咱們病房過年,你看這還有半個月才過年,他扛不住就走了......

你有完沒完?沒等他說完,我打斷他。我就納悶了,你丁煒堂堂一個地區三甲醫院醫生、受過高等教育的高級知識分子,怎麼你腦子就整天有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呢。

丁煒見我不吃他這套,也不著急,反而長舒了一口氣。這不像他作風啊,平日里要不把我扯到雞皮疙瘩都起來絕不放手。

『』我說煒哥啊,你下夜班呢就回去好好睡大覺,如果是寂寞了就找找小芳嘛,小芳多好的姑娘啊,長得漂亮,身材又好,前凸後翹的......「說到身材幾句時我把聲音壓低了,畢竟在科室還有其他人在,男那女女,大庭廣眾地議論女性的骨骼肌肉系統不是什麼光彩事情。」人民教師好公僕,又是老同學,這肥水不流外人田,你不抓住就沒了,如果是我我就天天粘著她,纏著她,死活不要臉地粘著她。」

得得得,你不愛聽,我就不說。丁煒一臉無奈,從他的黑眼圈就能看出昨晚的確很忙。

醫院的工作是忙碌的。

在我不聽丁煒訴說他的荒誕離奇故事後,他換了衣服就下班了。臨走前還特意過來瞄了我一眼,沒說什麼,臉色似乎有點不妥,但我也沒多想。

趕緊走吧,小芳正向你招手呢。我說。

昨天新收的老太太,重症肺炎、呼吸衰竭,病得很重,氣促地厲害,但家屬已經簽字不同意氣管插管上機了,所以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只能常規地吸氧,該用的藥物繼續用,偶爾試一下無創呼吸機,但老人家耐受不了,所以好了反而更差。

在疾病面前,有時候我們是無能為力的。臨下班前,老太太突然心跳停止,但由於家屬已經簽字不做一切積極搶救,要求順其自然,所以老太太就這樣走完了她的一生。

老太太住的是31床,跟32床同個房間。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留意到了32床,32床也是我管的,不過現在沒住人。前幾天住32床的老太太病情急轉下,後轉入ICU搶救無效死亡。死亡原因考慮肺栓塞。但由於家屬不同意屍體解剖檢查,所以沒有確切的證據。

丁煒為什麼會說32床有問題,我突然對這個問題有點興趣了。

可惜丁煒早已經下班了。

那昨晚跟丁煒搭班的護士呢,她們也下班了,一下子我也不知道該問誰。

於是我發了個微信給丁煒

「今晚來我家吃飯,嫂子做飯給你吃」

很快他就回話,「沒得空,今晚佳人有約」

對了,忘了介紹了,我跟丁煒都是住院醫師,各大科室都要輪2個月,我們是大學同學,畢業後都留在自己的附屬醫院工作,這兩個月我們剛好都在呼吸內科輪轉。

「你嫂子做了很多煙熏肉,兩張嘴吃不完,你可以把佳人帶過來一起」,丁煒異常愛好煙熏肉。

「扯蛋,要不你出來,在電車站旁麥當勞恭候你,今晚6點,不見不散」丁煒似乎斬釘截鐵。

我抬頭一看,已經5點40分了。

「我要一杯咖啡,點最貴的那種」我發覺我對32床越來越好奇了。

「咖啡是你的,妹子是我的,先說清楚」

「哥已有家室,要你妹子何用」。幾個月前,我跟長跑了接近10年的女友領證了,這不是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事情,但對於我倆來說意義重大。

「不聊了,妹子來了」

我猜丁煒約的是小芳,小芳也是我們大學同學,湖南人,畢業後留在廣州工作,但她不是醫生,好像是搞生物製藥的,我也搞不清楚。我對小芳的了解,僅限於她的美貌。倒是丁煒跟她交往甚秘,我一直以為他們倆是一雙,但丁煒不承認。

下班後我給老婆打了個電話,告訴她今晚約了丁煒,遲點回去,但可以等我吃飯,我很快就可以完事了。

她在電話那邊幽幽地說,不是說男人不能隨便說很快完事的嘛。

我竟無言以對,老婆啊,你學壞了。

好吧,我這邊也有點事耽誤了一下,等你回來再一起吃飯。

就這麼愉快地決定。

掛了電話後我直奔電車站,10分鐘左右的腳程。

我有過一段時間非常抵觸麥當勞和肯德基,因為我到現在都搞不清楚到底是誰在賣奧爾良漢堡。

這個時候的麥當勞顧客不多,都回家吃飯去了,只有在外奔波的人才會選擇在麥當勞吃晚餐。

遠遠地就看到了丁煒,他面向門口。他對面坐著一個身材姣好、打扮靚麗的女生,我估計是小芳。

丁煒看到我後揮了揮手,然後跟對面女生說了兩句,估計在介紹我。

美女回頭望向我這邊。

我靠!丁煒這小子!去哪搜刮出來的大美人。請原諒我的膚淺,只看到了美女的外貌。單純從顏值來講,比小芳略勝一籌。但小芳的性格方面是無可挑剔的。

「我說丁醫生啊,怪不得你死活不去吃你嫂子的煙熏肉,而來麥當勞吃冷冰冰的漢堡包,是不是吃肉吃膩了換換口味啊」四人座,我在丁煒旁邊的位置坐了下來,美女就在我們對面。

「你好,我叫陳城,丁煒的同事,」

「你好,我久仰大名了,」美女笑笑說,「我叫龍芸,是煒哥的初中同學」。

煒哥這兩個字從美女口中說出,我始終覺得有點怪怪的。叫丁哥,丁煒,或者乾脆叫丁丁都可以嘛。

「哦,原來也是老同學啊」我瞥了丁煒一眼,看他什麼反應。這小子笑眯眯的,不知道多紳士,多禮貌的樣子。

(2)

丁煒話鋒一轉,「說說吧,城哥,你當真不想知道昨晚我遇到什麼了嗎?」他邊嚼著一塊雞肉邊說,頭也不抬。

「說說看,你見到了什麼,32床怎麼回事,32床不是空床嘛",我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其實還是相當好奇,尤其是丁煒約了一個大美女的同時跟我談論這個事情,有蹊蹺。

丁煒啃完了一個雞翅,擦了擦嘴,清清喉嚨,「說之前我先介紹一下龍芸小姐的身份」。

「你們倆初中同學嘛,剛不是說過了嗎?」我插了一句很沒營養的廢話。

龍芸沒說話,靜靜地看著我倆,微笑著。

「龍芸,我初中同學,大學是在武漢XX大學讀的,學的是建築學,畢業後回到廣州XX公司當個會計,高級會計。」丁煒像是背草稿一樣一口氣念了出來。

「這跟32床有什麼關係呢?」如果不是因為有美女在旁,我一拳頭就下去了。

「重點是,龍小姐對堪輿學非常感興趣」。丁煒補了一句。

「什麼學?砍魚?」我一頭霧水,第一次聽說什麼kanyu學。

丁煒白了我一眼,嘀咕了一聲「沒文化真可怕,多丟人吶」

我望向龍芸,但見她抿嘴輕輕一笑,跟著說「堪輿學,說白了就是風水學,風水學,城哥總聽說過吧?」這時候丁煒把他手機拿給我看,百度百科「堪輿學」三個字,一系列的說明。

哦,堪輿學就是風水學。

我恍然大悟。在我腦海中,搞風水學的那些人都是披頭散髮,或者長須白眉、仙風道骨之類,這麼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兒竟然對風水學有興趣,著實出乎我意料。

「我爸爸是個風水先生,從小我耳濡目染,大學期間我雖然學得是建築學,但我對堪輿學的興趣很濃,所以沒事也瞎捉摸了些相關的東西」,龍芸一本正經說道,一點也不像瞎捉摸的樣子。

「城哥,今天坐在這裡跟你說這個事,絕對不是瞎編的」,丁煒雙手攥著拳頭,似乎開始有點緊張。

說,我聽。

「昨晚我夜班,大約是11點左右時我路過31、32床那個房間,我本想是路過觀察一下31床老太太的病情,但沒想到.....」,丁煒頓了頓,然後繼續說,「沒想到看到有個穿著病號服的身影在廁所門口徘徊」

31、32這個房間只有兩張床,就31床和32床,房間有獨立衛生間,方便病人上廁所。

「有人在廁所門口徘徊很出奇嗎?」我瞪了他一眼。

「如果那個不是人呢?」

丁煒的聲音突然有點顫抖。

我本想破口大罵,這小子整天到晚都是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但忍住了,畢竟是自己好奇才過來了解情況,再說,作為兄弟,丁煒也沒必要三番四次胡說八道忽悠我。

「31床老太太病重,卧床,根本不可能起身去廁所,而在床旁伺候的是她的保姆,保姆不可能穿病號服啊,再說我也看到了她保姆在旁邊的躺椅上睡大覺呢。」丁煒越說越認真,時不時瞟一眼龍芸,龍芸靜靜地聽著,沒插嘴。

「而32床是空的,怎麼可能還有人在廁所門口晃悠呢」。丁煒一臉迷惑。

「你有沒有看清那人的臉?」我問丁煒。

「看不清,房間裡面沒開燈,我只是借著走廊的燈光依稀看到有個穿著病號服的人影而已」,丁煒說完後喝了一口可樂。

「冷嗎?」我問。

丁煒眼神迷離望了我一眼,「當時確實害怕,感到背後冷颼颼的,差點腿沒打哆嗦了」

「我是問你可樂冷不冷啊?」我沒好氣地說。「這麼大冷天的還喝可樂」。

龍芸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跟著說 "遇到這種事情,還真樂不起來」。

「32床那個房間有廁所,但是對面那個三人房可沒廁所,說不定是三人房的病人竄門過去解大便或拉尿呢,你想過沒有?」,我嘗試著合理地解釋丁煒所謂的髒東西。

「我有想過,但你別忘了31床保姆躺椅已經佔據了過道,外面的人想進來根本不可能繞得過保姆,必須得叫醒保姆才行,而那時保姆還在呼呼大睡,一點動靜都沒有」,丁煒說的很肯定,而且似乎早就想到我會提這個問題,所以早早備好了答案。

一時之間我竟然想不出別的可能性來回擊丁煒。

「你會不會幻覺?昨晚收了幾個病人?」我自己都不相信丁煒無端端會有幻覺。

「昨晚收了2個,但還好,不是太累,我沒幻覺」,丁煒說完後望向龍芸,似乎在等龍芸解釋什麼。「而且,要命的是,凌晨2點左右,護士叫醒我說28床胸痛,當我經過32床的時候,那個身影再次在廁所門口徘徊.......當時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不怕你笑話,當時真的是很緊張,整個人都繃緊了,但沒跟護士說......」

「下半夜根本沒敢睡,眼睜睜盯著天花板,一直熬到天亮」

「所以你把龍小姐請過來,讓他給你斟酌斟酌,是不是見鬼了?」我雖然暫時找不到其他解釋丁煒所見的可能性,但我是不相信這世上存在鬼神的。

「今早天一亮我就打電話跟龍芸說了,是她叫我不要聲張,別跟其他人說」,丁煒說。

「但你還是跟城哥說了」,龍芸笑了笑,「可見城哥不是其他人啊」

「我想著,即使要死,也要拉個陪葬的」,丁煒笑的好猥瑣。

「死是死不了的」,龍芸拿了根薯條,沾了點番茄醬,緩緩說道。「只不過我們要搞清楚來龍去脈,否則找不到突破口」

「你小子要死自己死,不要拖上我,我這剛娶得嬌妻,蜜月都還沒去呢」,類似這種對白我跟丁煒,還有蔣坤,三人不知刺了多少回,但沒有一回是像這次這樣感到有壓力的。有壓力,是因為我看得出丁煒真的是緊張了,不像是在說笑,而我無法解釋這一切,人是懼怕未知的,所以得不停學習。「這麼說來,你也沒有告訴主任,沒有告訴護長了?更加沒有告訴醫務科把?」

「目前為止只有咱們三人知道」,丁煒說。

「沒跟蔣坤說?」 我問,蔣坤也是我們大學室友,患難至交,畢業後去了深圳發展,去年已經辭職轉行下海經商了,用他的話說,醫生老子是混不下去了,這上面有層層鎖鏈,下面又天天都有刺刀,要麼被虐死,要麼被砍死,橫豎都是死,幹嘛要活受罪呢。蔣坤最愛聽丁煒講鬼故事,一講就是一個晚上,我才不管他們倆,把被子一蒙,我就能睡得天昏地暗。

「沒講,他上個月去香港談生意了」,丁煒不說我都忘了。

我沉思了一下,說,「不管真假,這種事情的確不宜讓領導知道,萬一是假的,你謊報軍情,得處分,說不定還會抓你去芳村精神病院關幾個月,假如是真的.....人家也定會當假的處理」。

「城哥,我真沒看錯」,丁煒見我還是不信,繼續說,「32床老太太走的那晚太突然了,我們雖然考慮是肺栓塞,但是肺栓塞的可能性有多大呢?」

「你認為不是肺栓塞嗎?」我瞪著他。

「那晚她突發心跳驟停,而在這之前完全沒有徵兆,甚至沒有出現呼吸困難、胸痛等表現,一個大活人,雖然病重,但已經有好轉跡象,不至於突然一下子就沒了。」

「這是學術問題,這裡有龍美女在就不討論了,說多了就枯燥了」,我打斷了丁煒的話。

丁煒繼續說,「我懷疑那個身影......是32床的老太太......她沒走....」

丁煒說的聲音比較低沉,加上這大冬天的,我感覺背後突然涼颼颼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tmd,你能不能講點正常點的推斷呢。我數了他一頓。

「老太太送入ICU之前瞳孔已經散大固定了,如果不是她大女兒執意要送ICU搶救,我當場就宣告臨床死亡了」,那天情況非常緊急,幾個護士也是亂成一團,意外太突然,「這人死如燈滅,丁煒你作為一個臨床醫生,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你還要不要混?」

「那你告訴我,我看到的是什麼?」丁煒竟然沉得住氣,反問了我一句。

我回答不上來,一口氣頂在胸膛,好想爆粗口。

「城哥,32床老太太走那天你是不是給她用過乳果糖?」丁煒見我沒回答,繼續問我。

「問這個幹嘛」

「是不是,你先回答我」

「是,那是因為她老年性便秘,我給她通便用的,另外還給了開塞露」,我一股腦兒都告訴他。

龍芸默默地看著我倆說,不插嘴。

丁煒點了點頭,說,「那天我巡房,老太太跟我說想拉大便,能不能起身去廁所拉,我告訴她不能,因為她呼衰,心衰,我想讓她卧床休息為主,以免節外生枝,解大便什麼的在床上墊個屎尿盆就可以了,沒必要下床,你也是這麼考慮的吧?」

「沒錯」

丁煒緩了緩,望著龍芸,說 「正因為是這樣,我才會想到在廁所門口徘徊的就是她.....」

這時候我電話響了,我老婆來電話,估計催我回家吃飯了。

(3)

一看時間,都七點了,我的天,得走了。接通電話後,電話那端傳來熟悉的聲音,「怎麼還沒行嗎?什麼時候回來?」童瑤,我老婆。我告訴她再過10分鐘就去地鐵,她也沒催,只說看情況吧,飯菜先熱著,不急。

掛斷電話後,沒等我開口,丁煒就問我,「今晚誰夜班?」

「彪哥」,彪哥是呼吸科的技術骨幹,四十齣頭,為人豪爽大方,基本上除了院長和科主任,其他人都管他叫彪哥。「今晚是彪哥,明天是我」。

丁煒沒再說什麼。

突然間我們三人都靜了下來,一時之間不知說什麼好。

龍芸從背包里掏出一個盒子,「城哥,這個給你」,她把盒子遞給我。拳頭大小的盒子,做功精緻,但感覺有點舊,四周圍鑲著黃邊。

「什麼東西?」我不解。

「轉符」,龍芸解釋著說,「這是我家祖傳的手藝,把符紙貼身隨帶,會有用處」,簡短的幾句話,龍芸說得異常篤定。

當時我內心是抵觸的。從小我母親就給我褲袋、書包、錢包塞各種各樣的符紙,希望我能逢凶化吉,順順利利,但我壓根就不相信這些東西。一張紙能決定人的命運,太扯了。不要說我,這年代還有誰會相信這玩意。

我望著丁煒,希望他能給個解釋。

「我也有一個,一直都在錢包放著」,丁煒似乎明白我的意思。

龍芸見我有所遲疑,微微笑了笑,那笑容讓我琢磨不透,這不像是一個年青女性應該有的笑容,它彷彿是經歷了無數次風浪後的寧靜,我要重新審視這個容顏姣好的女性了。

我雙手接了盒子過來。不知怎地,感覺有點怪異。

「你說你是會計師?大學時修的是建築學專業?對風水學感興趣?」我瞬間對龍芸有了極大的興趣。

「實不相瞞,我家祖上都是風水先生,一直到我父親這代都仍在從事相關工作。這些轉符,我只給過三個人,一個是我已經去世的好朋友,一個是煒哥,另一個就是城哥你了。這些轉符不能替你消災避難,但它會發揮它應有的作用,你記得貼身存帶就是了。一切等過完明天再說,好不好?」龍芸似乎在徵求我意見。

「為什麼?」我納悶了。

「因為你明天夜班」,龍芸望著我說,眼神深邃而遙遠。

我乾笑了兩聲,說,「其實吧,說實話,我覺得這件事情很讓人扯淡,我一個臨床醫生,接觸過無數次死亡,讀書時就整天扛屍體啃瓜子,工作後更是經常處理各色各樣的死亡病例,可以說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假如真的有丁煒所說的東西,我怎麼就沒撞到呢,醫院那麼多人怎麼就沒撞到呢。難道丁煒跟電影演的一樣,有通天眼,能見人所不能見?」

丁煒沒說話。這麼多年來,我們倆第一次這麼認真討論這個問題,感覺有點奇妙。以前我都是當笑話看待丁煒的鬼故事,這次我心裡多了一點疑問,但無論如何我也是不相信的。

龍芸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你覺得現代科學能解釋所有事情嗎?」她反問我,語氣很和善,似乎在跟我探討一個千百年來懸而未解的難題。

「不能!」我直截了當說,「但我同時覺得,老套用鬼神論來解釋一切我們不能解釋的見聞也是不合適的吧?」我盡量使自己語氣聽起來友好,如果是丁煒說這話,我兩句就罵娘了。

龍芸嫣然一笑,低頭看了看手錶,「今晚先這樣吧,要不嫂子等急了」,似乎在下逐客令,我想不到是由她來決定結束這次談話,讓我多少有點愕然。

「也好,那你們繼續聊,我先回去了」,說完起身就走。

丁煒叫住了我,「記得把盒子裡面的符紙拿出來,帶好」

很顯然,丁煒很熟悉這所謂的轉符,而且對此深信不疑。這也可以解釋地通,這小子從來都對鬼神這東西迷信,真想知道他是什麼一步一步成為醫生的。

「誰說醫生必須得是無神論啊?」丁煒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歪著腦袋看著我笑笑說。

「毛主席在九泉之下會責怪你的,你這個叛徒,一點都不唯物主義!」

為了方面閱讀,每一章會有3節,以上是第一章,第二章我移到下面鏈接,請點擊閱讀。

zhuanlan.zhihu.com/p/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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