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立達 | 今生今世的證據

我到立達的那一年,立達剛剛從蘇高中校園內搬出來,搬到位於新橋巷和侍其巷之間原來教育學院的地方。新橋巷在南,是我每天上學放學走的巷子,到了每年應季的時節,路邊總能看見幾個住戶圍著水盆剝雞頭米,仗勢頗大,通常從校門口一路往東直排到東大街上;侍其巷在北,向東連接著蘇高中北側的書院巷,因而要去蘇高中的話(比如運動會的時候),走侍其巷會比較近一些;我還記得出了北邊的校門,斜對過上有一座某某名人故居,門口掛著控保建築的標籤,然而現在也忘了這位名人到底姓甚名誰了。因為都不過是巷子,所以即使只是迎面各一輛汽車相遇,就能把路給完全堵死,更別提旁邊還有非機動車和行人穿插交織,放學時分常常會有僵持得動彈不得的情形發生,這時就顯示出自行車靈活的優勢了。

從南門進去,左手邊就是兩片籃球場。初三上學期快期末考試的時候,我就是在這裡打球把腳給扭傷了,因為隔周就要去北京參加信息學冬令營的緣故,堅決不願意打石膏,所幸好得也快,周六受了傷,周日就能一瘸一拐地出門了。也是因為這次冬令營,那一學期的期末考試少考了一門,結果少了一門的成績還能排到班上前一半,即使到了現在,我偶爾還會拿這件事來「炫耀」一下自己初中的成績呢。

說到信息學競賽,我也是到了立達才接觸的。初一的時候上理論課,就在北校門口的那幢樓里,因為報名的人數太多,不得不分了三個班。第一次上課的時候,我坐在第一排,舉手上黑板畫了一張NS圖,被耿老師表揚了,於是後來就一發不可收拾地接著學下去了;後來也拿了幾次獎,拿了保送資格,但是終究沒有去讀計算機,只是因為有底子在,需要碼代碼的時候還是能吃吃老本自己動手的,雖然論水平自然是要貽笑於大方之家的,但是在周圍沒有碼農的小圈子裡還是能臭美一番的。

其實說起來也是有趣,北門進去的左手邊也是籃球場,但通常只有體育課到這裡來,除此之外就是初二選修的籃球課了。雖然確實很熱愛籃球,但是初中的時候球技實在生疏,課上教的標準投籃姿勢我怎麼投怎麼彆扭,於是期末的時候五次投籃三次上籃拿了零蛋,最後是靠另外交的一篇課程總結給拉回了及格線;後來到了高中,不用這套標準姿勢反而命中率高了許多,也不知道是什麼緣故。

緊靠這座籃球場就是一幢教室樓,我記得這幢樓二樓最西邊的一間小屋就是大隊部。因為做大隊委的緣故,我也在這裡跟著大家一塊兒組織學生活動等等,但是現在回頭想想,好像自己也沒啥建樹,辦活動往往是有心無力,只能說多虧了其它同學的幫助,也沒有捅出什麼簍子。

立達的學生活動里,最重要的大概就是文藝花會了。大概是初二的時候,一時興起背下了楊瀾申奧演講的全文,結果被派去參加最後的匯演;臨到現場,上台背了兩段之後突然忘詞了,幸好急中生智,也不管場下聽不聽得出來,直接跳了一整段詞從下一段背起,算是跌跌撞撞完成了任務。

這是作為參與者的經歷,自然也有作為組織者的經歷。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做過一回主持人,因為被老師覺得說話聲音比較娘而糾正了許久,也不知道最後上台主持的時候有沒有糾正過來;在匯演的時候還曾經幫燈光師傅做助手,因而獲得了從舞台兩側上方和從狹窄的燈光室觀察口看節目這樣的非常體驗。

畢業典禮也是在大禮堂辦的,我記得作為畢業生代表發言完之後,是從大禮堂北邊的一道小門出去,繞了一圈再回到自己的班級里的。小門外面是一個小花園,印象里似乎不是醫務室就是心理諮詢室,然而確實記不太清了。大禮堂的南側對稱的位置也有一道同樣的小門,但是那道小門出來就沒有花園了,大概也許是通往美術教室的後門。

從大禮堂北邊的小花園經一道園林式的拱門走出來,就是直通宿舍區的走廊了。因為不是住宿生,我去過宿舍區的次數屈指可數,至於宿舍樓就完全沒有進去過了。宿舍樓前有一株參天大樹,樹旁還有一片水潭,再加上宿舍區整個藏在校園的東北一角,頗有種曲徑通幽之感,不過因為離教室實在太遠,也沒有多少機會在這裡小憩片刻,現在想來還是有些遺憾的。

其實說起來教室太遠,一半算得上是借口,畢竟學校也就那麼大而已,雖然教室在學校的南部,但是到宿舍區的路程也不過走10分鐘路而已。我們年級的教室都在校園南部的兩座教學樓里,我們班地處東側那幢教學樓的一樓,緊靠車庫、廁所和藝術樓,連消防演習的時候都是最先撤退的,屬於「進退自如」的寶地;倘若是在四樓的班級,去一趟隔壁那幢樓四樓的化學辦公室就算得上是一次漫長的旅途了,再加上還要走回來又是下四層上四層,如果碰巧化學老師這次上課要做實驗讓同學們幫忙搬儀器,簡直稱得上是「艱苦卓絕」了。

位於一樓的另一大好處當然就是能更快地沖往食堂,不過在這一點上由於我們位於東側的教學樓而食堂在西側,因此並沒有什麼地理優勢,如果一下課就去食堂,通常正趕上從四面八方(準確說來其實是「兩面三方」,因為食堂只有南北兩個入口,而教室的位置分布是食堂的東北、東南和南側)的大部隊,排隊且不去說它,找個位置都是非常困難的。所以機智如我通常會和同班的幾個同學從講台底下摸出圍棋來,就在講台上先殺上兩盤,估摸著人少了些再去食堂,有經驗了之後,總能挑到人開始變少而菜的種類還沒開始變少的黃金節點抵達戰場。

印象里我很少去食堂的二樓吃飯,或許是因為二樓只有北側有樓梯。和所有其它新修建的學校食堂一樣,第一年因為剛搬入新校區的緣故,食堂的飯菜還算是有板有眼,說物美價廉也不為過,然而沒過多久食堂飯菜就開始大失水準,伴隨而來的就是校門口越來越長的外賣隊伍。如果說十梓街在人民路口的那些飯店都是靠蘇高中的學生養活的(或者說,是學校食堂的同行們襯托得好),那麼書院巷和東大街上的這些飯店的衣食父母裡面,蘇高中和立達的學生估計可以平分秋色。

大概食堂也發現了自己的營業額不太好看,於是在旁邊開了一家燒烤店,試圖重新贏得用戶,剛開張的時候也算是一時風潮,我也有一陣子每日光顧;但是這樣一來,同學們就更不去食堂了,也不知道兩相比較下來到底是賺了還是虧了。

不過,我倒算是食堂的忠實擁躉,一直很照顧學校食堂的生意,如果常去圖書館的同學有個獎的話(還真有這個獎),那常去食堂能不能給個獎呢?當然,如果常去食堂要有個獎的話,常去小賣部的同學也得有個獎才對。小賣部就在食堂南門的斜對過,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而且價錢公道得多,尤其值得一提的就是這裡「再來一瓶」的中獎率高得嚇人,我自己就有買綠茶一口氣連中五瓶的經歷。小賣部的受歡迎程度到底如何呢?我們可以從側面做個說明:即使下課只有10分鐘時間(還得扣掉2分鐘預備鈴),還是有很多壯士會殺向小賣部,然後踩著鈴聲殺回教室。

有句老話說得好,下筆千言,離題萬里。這篇回憶立達的文字已經寫了2500字,結果還只是說了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而且還遺漏了很多可說的地方,比如圖書館啦,實驗樓啦,藝術樓啦,還有明明處於學校正中心我卻幾乎隻字未提的9號樓啦(這主要是因為我不常在9號樓上課);至於在立達學到了什麼,同學如何,老師如何,這些通常的回憶中一定會提到的內容,也頂多只有寥寥幾句。

然而我倒是覺得,倘若這麼寫,未免就落入窠臼了。通常寫母校的回憶,總是要扯幾句模樣話:母校如何如何影響了我人生的發展啦,今日我以母校為榮明日母校以我為榮啦,母校老師的諄諄教誨殷切期望啦,母校同學的互相扶持互相幫助啦。然而這些話是放之四海皆準的:誰的母校不是這樣呢?於是模樣話最終就成了車軲轆話,說多了也只是嘴順而已。所以,回憶就應該有個回憶的樣子,要有魯迅先生《朝花夕拾》的風骨,初看似乎不過是年少時的一些瑣屑小事,然而等到韶華已逝之時重新撿拾起來,方才覺得「當時只道是尋常」。

時光荏苒,距離初中入學已經整10年了,立達早已搬離舊址,同學們早已遍布海內外,老師們據說也都已升遷,又還有多少人記得這些瑣屑小事呢?只願這篇文字能在未來的某一日重新喚醒我們沉睡的記憶,就像我們學過的那篇課文《今生今世的證據》一樣,再任歲月催人,風雲變幻,也抹不去我們與立達曾經的邂逅,抹不去我們與立達結緣於今生今世的證據。

(本文刪減版已發表於《蘇州日報》2016年10月10日B01版:蘇州日報 - 今生今世的證據,此為全文,被刪減部分已加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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