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塔寺再生計劃觀後感
今天去看了北京設計周的2016白塔寺院落更新國際方案徵集最終評審現場,由於私人原因,只看了很少一部分入圍作品的展示說明。其中幾個點讓我這個大外行的神經變得非常緊繃,以至於急迫地想說一些個人情感非常強烈的話出來。在此,先對文章中不那麼嚴謹的調研和對專業知識儲備的缺乏鄭重道歉。
- 私有的還是公共的
在瀏覽過官網對於白塔寺院落更新的抽象的描述之後,我並沒有發掘出這些小院在被改造之後將會被如何應用。但是在一些參賽者的描述里,可以聽到這樣的話「現在私有化在不斷推進,如果這個院落可以被私人擁有……」。這句話於我而言,是不那麼舒適的。在北京推進四合院私有化以來,我們的確看到越來越多的四合院在私有的過程中拆除違建,恢復原貌。但更多時候,我們是在雜誌、紀錄片、電視採訪中看到的,而這些之所以使我們看到,究其原因,許多也是為了宣傳設計,推廣品牌,招攬生意。事實上,當更多的四合院被私有化以來,大門緊閉,閉路電視監控,等等安全措施,使一些衚衕逐漸「安靜下來」。那個老舍筆下的北京,那個熱鬧喧囂,雞犬相聞的北京,在這樣私有化的過程里,正在從居住地,變成了翻著水花不斷升值的資產。老北京的相聲里的包袱幾乎成了真,這樣的資產,從抬頭不見低頭見,變成了睡一張床卻不得拜的街坊。甚至,街坊這個詞,還能用多久呢?以後,我們沒有老街坊,都改叫鄰居。
- 平頂的還是起脊的
請原諒我不專業的用詞。【笑……
在一處改造計劃中,設計師保留了院落里老建築的風貌,但將與其相對應的新建築設計為平頂式的平房建築。他給出的理由是:其一,如今的建築材料和技術已經可以很好的解決防水排水的問題,起脊並不是必要的;其二,平頂式可以將屋頂作為公共空間而被利用起來。評委則考慮到對傳統風格的保存、對周邊建築的影響和俯視效果的整體性,提出了異議。
從我個人來看【又是我個人,笑……
北京不止是清朝的北京,他還是民國的北京,共和國的北京。在倫敦,我們不止可以看到大本鐘、威敏寺、聖保羅大教堂、國家美術館這樣的或哥特或巴洛克式建築,同時還可以看到Barbican Centre、 Balfron Tow,South Bank Centre這樣的粗野派混凝土建築,這些建築雖然建成於不同的時期和社會發展階段,來自不同的背景和理念,但是他們都是倫敦的一部分,如紀念碑般記錄了這個城市的一段歷史進程。
曾經,北京內城是旗人的居所,她屬於特權階層。隨著時代變遷,這個局勢被打破和改變,不論是《駱駝祥子》,《正紅旗下》,《四世同堂》里的老北京院落,還是後來隨著社會主義改革,公有化、集體化大環境下形成的《貧嘴張大民的幸福生活》里的雜亂擁擠的生活狀態。在這樣的環境下,那些並不「傳統」的建築,在衚衕里,院落空間里,一個個生長出來。
就像我們不能抹殺北京曾是王朝之都,我們同樣不能抹殺在共和國建立以來,北京所經歷的將近70年的起落變遷。過去不是恥辱,過去就是過去,是真實存在過的不可被抹殺的過去。
要求粗野派建築用混凝土搭起一個巴洛克房頂,如同要求社會主義思潮向教權王權致敬。同樣,我們是否需要給衚衕里的公廁也起上房脊呢?
也許這個平頂的設計並不夠完美,但是為了追求起脊而起脊,是否必要呢?
- 道為本,術為末。
「英雄怕見老街坊」,在這樣窗對窗、門對門的環境里,晨起趿著趿拉板兒,穿著秋褲,支棱著頭髮,攥著手紙在公廁里互相問候的局面,形成了近乎沒有私密空間的街坊關係。北京就是北京,衚衕里不是倫敦的Richmond,這裡的人不會問你早上好,他們會問你一個月掙多少錢什麼時候搞對象什麼時候結婚生孩子,以及你的孩子一個月掙多少錢什麼時候搞對象什麼時候結婚生孩子……也正是這樣的關係,北京才有了朝陽區群眾這樣的群體,帶著紅袖箍的大爺大媽走在了反恐維穩打擊犯罪的第一線。也是這樣的北京,永遠不會出現「奧地利獸父」案件里被監禁十餘年的受害人。
也許,就在不遠的將來,我們看到的是家家大門緊閉,門口掛著昂貴的監控系統……
我們看到的是「私人住宅」、「閑人莫入」、「不對外開放」……
為了保持某種精神而要求他人忍耐生活的不便,是愚蠢而荒謬的。如今「違建」叢生的四合院,當然需要調整和改變。可是老北京院落的改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是改善居民生活環境,維護北京生活氛圍和精神風貌,還是為新貴階層打造勳章和宮殿?
如果靈魂已死,再好看的建築也不過是沒有墓志銘的墳墓。
不,中華人民共和國再也不會回到中華帝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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