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眠的夜裡你會想些什麼?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鑿井而飲。耕田而食。帝力於我何有哉。——《擊壤歌》」

如果所有人都像《擊壤歌》里的農夫一樣,自己打水自己喝、自己種地自己吃,我們應該都能夠保持生物鐘的完整性,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可實際情況是,大部分人為了攀得上某種「生活標準」,只好從事枯燥無味的工作以賺取收入,並間歇性狂熱消費以尋求解脫。

於是當你揣著對未來生活質量的焦慮、人際關係的挫折和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工作回家時,你躺在床上,很難不去循環思考一個問題:我是怎麼把自己活成這副模樣的?真是好強大的帝力啊。

此時,熬夜會帶來一點自欺欺人的自由。你忽然多了一整個漫漫的長夜可供揮霍,這一天又開始擁有了無限可能性,你又可以成為你想成為的任何人——儘管人們期望做到的事情99%都做不到,不過是在夜裡預支一些時間,想把對白天的失望補一些回來罷了。

我認識一些聲稱自己每天只睡四個小時的人,發現他們中的大部分都瞳孔縮小、頭髮倒豎(想像中了一輝的鳳凰幻魔拳的樣子),講話要麼極其無聊要麼前言不搭後語,有幾個可能已經完全瘋了,但是我也沒好意思說。

除此之外,晚上不睡覺還是一件非常讓人愉快的事情,那種揮霍時光虛無度日的感覺簡直無以倫比。

空蕩蕩的街道,夜班計程車冷漠地開過去,搖搖晃晃的酒鬼和蹲在花壇邊痛哭的女孩,誰也不認識誰,誰也不對誰打招呼,都無所謂。

夜晚的人們每一分鐘都屬於自己,沒有人對其他人提出任何要求。

身上澀澀的,有一點恍惚,衛生間的燈光格外明亮,鏡子里的臉有些慘白。

家裡的東西看起來也都跟白天不太一樣,它們黯淡而慵懶,拒絕被劇烈使用。

再微小的聲音也變得格外清晰,鄰居家嬰兒的夜啼,窗外偶爾傳來的一聲大叫。

生活變得很簡單,痛苦也簡單,沒什麼驚險,一片荒蕪。

村上春樹有篇小說叫《眠》,失眠的主婦每天夜裡偷偷看托爾斯泰的小說,吃巧克力球,喝白蘭地,夜晚成了一個個小小的節日。白天的每一分鐘都令她失望透頂,「至少我尚未被消費的那一部分存在於此。所謂活著,指的就是這麼一回事。」

夜晚的質量完全取決於你決定想些什麼。

一些人每天晚上重複愛著一個人,還在熬夜等ta說晚安嗎?那我替ta說了吧:晚安。

一些人的失眠是一種崩潰的方式,可能看著是好端端地在刷手機,但是可能一碰他就想死了。

一些人在六月的凌晨沒心沒肺地聽雨,寂靜的屋宇,窗外梔子花盛開。

有人在思考巴以衝突嗎?很好加油。

看午夜電影是夜晚最好的事情之一,最好是黑白片或者色彩單調的片子,有緩慢的長鏡頭、冰雪或者太空,思考一些浪漫而宏大主題,彷彿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台詞很多年後還縈繞在耳邊,庫布里克《2001太空漫遊》、塔爾科夫斯基的《飛向太空》、伯格曼的《芬妮與亞力山大》、安哲羅普洛斯的片子,除了午夜之外似乎已經沒有其他時間配得上這些電影。

還有深夜看球的人,不開燈、拿一聽冰啤酒、聲音小小地看,除了足球之外,其實無非是滿屏的綠意和奔跑帶來的自由感。

我曾經習慣於深夜不眠(因為我可以白天睡覺),後來我去動物園的夜行動物館尋找共鳴,沒有看出什麼所以然。光線昏暗,小玻璃櫥子里關著一些長相平庸毛色黯淡的黃鼠狼 or something。

有時候我不太清楚究竟是做夢還是失眠,好像我們一起在深夜慢慢地走,一直走到東方微明,面前是遊樂場和巨大的摩天輪。

最終每一天都還是會過去,所有事情都會過去。新一天的晨曦會讓你感到恐懼嗎?

最後,來分享一個屬於你的不眠之夜的故事吧……

文:巴小姐

圖片來自 Nate Armstrong,版權歸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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