迂迴

黎叔的理由出乎我的意料：「你讓小易這樣搞，不是搞成『軍閥』了呀？」

「啊？」我微張著嘴，沒反應過來。

「工人是他招的，工地是他管的，可能連（人工的）價格都是他定的，你幹什麼呢？他有人有槍，這不就是『軍閥』了呀？」黎叔癟著嘴，瞪著我，誇張的拍著手板。

我有些被黎叔給嚇著了。所以在那一瞬間，以及後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真正的深入的思考這個非常關鍵的問題。

「那，那……那怎麼辦呢？」我有些迷糊。

「這一次，你哥說得對！他易峰既然是項目經理，他就有責任把工地管好，不管工人是誰誰誰的人，水平技術如何。工人的水平肯定不如你項目經理啊！要是一個個的工人都和你項目經理一樣的水平，還要你項目經理幹嘛？」

「這……」，我覺得有點頭痛，「話雖這樣說，但這太強人所難了吧？就算是我，你給我一隊人馬，一個二個的都不聽招呼，我又沒有什麼強制手段，這隊伍沒辦法帶啊？」

「唉呀！小葉你怎麼還不懂呢？誰說沒有強制手段？關鍵是這強制手段要在你手裡啊！不聽話的人罰款開掉，這決定權必須在你手裡啊。誰手裡有這個權力，誰才是老大。你把這個權力給了易峰，那就叫『大權旁落』呀！」

我當時就是一種天雷滾滾的感覺，腦海里是滔天巨浪，所以可能人看起來有點傻。於是黎叔進一步的給我解釋：「這權力，我可以放，也一定要能收。比如你易峰要處理某個人，可以！」黎叔拉長了聲調，然後話鋒一轉，「但要我同意才行。我不同意，對不起，這人你就處理不了。但是如果人都是他叫的，你怎麼控制？」

好半晌，我回過神來，有些喃喃自語的樣子：「不至於吧？這才幾個人，多大點事？」然後抬頭看見黎叔看著我笑。我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靜了靜心思，和黎叔繼續分析，原來我最大的問題是不敢！不敢和易峰攤牌。比如易峰兩手一攤：」你一定要用這些人，那我就走人！「我怎麼辦？

黎叔拍著手哈哈大笑：「你終於知道怕了呀！哈哈！我還以為你……你之前開泥工留鍾根，我還以為你真的是大氣魄呢——原來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哈哈哈……」

看黎叔笑得那麼歡，我想想之前我沒由來的霸氣，感覺確實像是在胡鬧——不過居然把黎叔都鎮住了，或者騙過了，也居然有點小得意。

笑過了之後，黎叔點著頭說：「好好好，知道怕了就好。你膽子大敢拼敢闖是好事，但如果不知道敬畏的話，遲早要出大問題。易峰提出來的這個問題，就類似於政治鬥爭了，需要迂迴曲折爭取妥協，不能隨便由著性子來……」

回去之後，我先找到易峰，讓他先物色人選，我這邊做我哥的工作——雖然可能比較困難，但我一定儘力。讓他放心，對他的工作，我是絕對支持的！

然後，我和哥商量，表示易峰的意見很大，如果他撂挑子的話，我們怎麼辦？黎叔這邊對易峰是很滿意的。我哥說他和木工頭打招呼，讓他們聽話。我說事情不是這麼做的，什麼事情都要你打個招呼才行，易峰一點權威都沒有，工作怎麼開展？我們現在都是一條船上的人，黎叔這套房屋裝修要是砸了，我是無所謂，大不了繼續回去當律師，哥你怎麼辦？千辛萬苦跑重慶來住幾個月工地……

哥被我說得很鬱悶，但還是抱著膀子蹲在地上不鬆口：「不行啊！我喊一幫人就開一幫人，人都得罪光了，我回去怎麼為人？」

「但他們的水平……」

「水平這事沒你想的那麼複雜！這些天我也慢慢摸出來了，就是要把圖紙看懂，然後細心一點，按工藝流程來。又不是什麼尖端科技！」哥一扭頭，恨恨不平的嚷道。

「是不是喲？「我不相信。

「唉呀！黎叔也不是說過么，工人都是管出來的？關鍵還是看管理！」

「要不這樣？你讓他們把這邊收一下尾，然後你帶著他們去做陳總那邊？你和易峰一人管一個工地，試試看？！」我厲聲說道。

「管就管！我就還不信了？！」哥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我臉上陰晴不定猶豫不決的樣子，心裡已經樂開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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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3月30日：

還有材料採購的問題。「當時」（忘了是不是這裡）問我哥，他還要跑材料，忙不忙得過來，他說：「把這些理順了，是直接打電話給賣材料的，讓他們送過來就行了。哪裡還要專門一個人這樣跑來跑去？」 後來在材料問題上也吃了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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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頭看起：青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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