攜程和去哪兒合併後對機票市場B2C端的影響（2016/10/27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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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續相關新聞報道及微博討論：

2016-10-27 《攜程併購去哪兒一年:只是開始》

收購去哪兒之後，在線旅遊公司中，已經沒有能對攜程造成威脅的對手了。可是市場競爭中，最危險的對手往往來自於別的領域。在機票領域，這個對手是航企。
　　從年初的封殺去哪兒，到傭金的逐步降低，再到對於票價的限制等等，今年航企的一套組合拳下來，攜程和去哪兒都內傷不輕。
　　對於去哪兒而言，是顛覆性的傷害，基本上是宣告原來的那種平台模式的失敗。告別第三方代理商，變成直營和自營：價格受限，無法再進行價格搜索排名。現在的去哪兒已經和攜程越來越像了。
　　直接的後果就是，去哪兒的開放平台模式出現了預訂量大幅下滑，2016年第二季度，去哪兒依舊沒有從陰影中走出來，機票及相關收入同比減少7.5%、環比減少了14.3%。
　　那麼攜程呢？去哪兒的平台模式被摧毀，第三方平台無法再賣代理商的票，其實對攜程的直銷業務有一定促進作用，也讓傭金率更高的直銷業務佔比增大。但是傭金的降低，對於攜程在這塊的利潤也受到了較大衝擊，現在攜程在購買機票上，默認勾選保險、搭售取消險、強制打包酒店抵用券等做法，也是為了彌補這塊的利潤和營收。（筆者註：前述行為涉嫌不正當競爭。但是攜程的這些做法否構成濫用市場支配地位還有賴於能否把航企機票直銷、OTA平台售票區分為兩個相關產品市場。不過考慮到攜程已經入股東航，那麼至少在與東航重合的線路上，攜程在機票銷售市場領域不排除已具有單一或共同市場支配地位。）

《航空公司解除對去哪兒網封殺恢複合作》

去哪兒網：已經聯合了航空公司制定了更為嚴格的代理商准入、監管、處罰措施，以及與代理人服務的評價體系，在去哪兒網的平台上面，代理商的違規行為是零容忍的，一經發現會立即下架。

……
旅遊專家劉思敏告訴記者，新的合作模式下，去哪網可能會受制於航空公司的嚴格監管。
劉思敏：航空公司依然面臨國資委對他們提升直銷比例，業績的要求，所以他們有他們的難處，所以競爭的環境發生了非常大的變化，去哪兒網的穿山甲計劃、價格比較的軟體可能就會受到航空公司的制約，因為他的創新方式對於航空公司來講肯定是不利的，去哪網為了自身的生存，恐怕也必須要避免再度與航空公司發生利益衝突，所以他不能繼續以那種技術創新來討好消費者。

2016年4月中旬（五一假期前）《攜程30億入股東方航空 OTA首成國有航空股東》提及民航企業曾杯葛去哪兒網借「智惠飛」推出違反民航企業商業政策的低價票，涉嫌限制最低轉售價格，違反《反壟斷法》。望國家發改委能一視同仁，平等對待中外企業，及早在五一假期出遊高峰前介入調查。 《攜程擬巨資參股東方航空行業競合格局或重定》提及業內擔憂【未來東航是否會優先成為攜程旅遊產品的供應商?東航的機票產品和旅行套餐是否會在攜程上被優先展示?攜程是否還能是中立的分銷渠道?】

2016年3月27日（清明假期前）起，《國內三大航經濟艙機票退改費用上調--要聞區--中國經濟新聞網》

自3月27日起，南航、東航、國航將小幅上調機票退改簽費用……南航先後通過「封殺」去哪兒、調整分銷渠道策略等方式進一步打壓機票代理商。業內人士認為，此舉意在提升航空公司話語權。】

——對於這樣的聯合抵制+協同漲價，反壟斷執法機構查不查？

2016年2月，$中國國航 sh601111$$東方航空 sh600115$$南方航空 sh600029$$海南航空 sh600221$ 等九大航空公司宣布與$去哪兒 QUNR$ 暫停合作，參見《去哪兒惹禍上頭條因穿山甲項目威力太猛》。此舉涉嫌違反#反壟斷法# 實施聯合抵制，限制自身直銷體系、代理機構與去哪兒網#穿山甲# 項目下的價格競爭，對維護消費者利益而言也不合比例原則。

--以下為2015年11月1日前寫作的分析--

在B2C端

1.

攜程和去哪兒合併後在機票銷售上的價格競爭動力會大幅下降，以便作為大代理或者從大代理那裡獲得更多傭金。這恰恰正中航空企業下懷，與後者利益一致，甚至可能因為平台間票價競爭的削弱而更有利於民航企業間協同定價、操縱票價。這樣一來，所謂「官網價格最低，否則賠款」的口號也就更容易實現了。有鑒於此，航空企業很難有動力再去扶持其他平台來延續以往的價格戰，更何況藝龍也已經被攜程收購，同程和途牛也都有攜程參股，剩下的獨立平台已經很少且份額很低。因此該項合併不利於消費者。

參考：如果按出票量看OTA平台的B2C機票銷售份額，攜程+藝龍+去哪+同程，超過74%，而緊隨其後的阿里去啊，僅為7.1%。

2015-08-14 比達發布《2015上半年度在線旅遊移動端報告》：

　(二)機票市場競爭格局　　

2015年上半年在線旅遊行業的機票預訂企業中，去哪兒位居行業第一，佔總預訂額的35.3%，同比增長約60%;攜程以30.0%位居行業第二，同比增長62%。綜合來看，攜程以低傭金來換取出票量快速增長，去哪兒在交易額和交易量都保持行業第一的情況下，機票預訂依舊保持60%的增長，利潤水平高於攜程，行業第一的地位穩定。

2.

從上面的報道可以看得出，無論是消費者，還是民航企業，已經對攜程、去哪兒的大平台形成了依賴（例如使用習慣、積分等），轉換成本高。消費者往往很難會因為【雖顯著但少量且非臨時性】的漲價，而選擇其他平台，尤其是在一些機票黑代理往往大打低價牌，卻在改簽退票環節為消費者製造麻煩的情況下，更不敢亂選低價票。而航空公司的官網直銷價格往往高於或等於OTA平台的票價。最終，消費者只能承擔攜程收購藝龍、去哪後，平台機票價格的漲幅。

3.

影響相關市場競爭的關鍵並不是平台的規模，而是經營策略。攜程收購藝龍，與收購去哪兒不同，後者更傾向於通過低價來吸引消費者，是特立獨行的活躍競爭者。吞噬了這樣的競爭對手，那麼必然會極大地削弱相關市場的競爭活力，同時可以利用其已有的客戶群規模、對消費者的鎖定能力，為潛在進入者構築很高的進入障礙。

對雙邊市場併購、收購特立獨行者案件的分析，可參考《卡特爾法與經濟學 (豆瓣)》第490頁以下。

相關報道：

2015-10-29《OTA巨頭聯姻後要洗誰的牌》

而在在線機票預訂領域，攜程、去哪兒分別佔據29.7%、31.6%份額。
……
去哪兒網以顛覆者的形象出現，以燒錢搶市場的策略迅速獲得市場份額，帶動在線旅遊市場的價格戰，不過，去哪兒納入攜程門下後，酒店和機票領域的價格戰將不復存在。朱正煜分析指出，攜程和去哪兒「握手」之後，攜程在酒店領域的話語權和滲透能力將大大增加，而線下酒店的地位遭到削弱。魏長仁也表示，酒店將重新回到被攜程「欺負」的年代。不過，在在線酒店競爭減弱的同時，消費者購買機票和酒店的消費將會增加。「以後消費者別想買到低價票。」魏長仁說道。而在機票領域，航空公司對資源的掌控相對較高，相較於酒店，攜程收編去哪兒一事對機票領域的影響較小。

2015-10-26 《去哪兒攜程合併航空公司怎麼辦？還能買到便宜機票嗎？》

畢竟對於航空公司來說，要想完全擺脫代理渠道進行直銷，還不現實。目前，一些航空公司通過攜程、去哪兒網等平台賣出的票，甚至達到了30%的份額，即使近年來都在強調直銷，但由於消費者習慣和後台支付流程、客服人力投入、服務產品豐富程度等因素，出票量仍不及大平台。

此外，有時候一些大代理為沖業務量賺取更多後返獎勵，甚至會讓利銷售，將原本屬於自己的傭金補貼到票價中返利給消費者，從而賣的票比航空公司的直銷價格還便宜。
可以說，航空公司目前正在全力發展自己的線上渠道，跟OTA平台在某種意義上也是一種博弈——既需要OTA對客戶的銷售，也希望更多客戶到自己的官網來訂票。
而從2014年開始，攜程網在機票銷售中的角色，也悄然發生著轉變，從單純的機票大代理，變為像去哪兒一樣的開放平台。
「如今兩家OTA巨頭合併了，雖然直接影響的是中小票代，他們的生存空間越來越小，但航空公司發展直銷，也可能要比以前更困難。」一家國內航空公司的管理層指出，畢竟OTA平台在用戶的消費習慣，平台產品的豐富程度等方面都有先發優勢，航空公司要想從OTA手上搶客戶，需要加倍努力了。
不過，也有航空公司高層認為，OTA巨頭合併，狼終於到了家門口，也有可能推動航空公司從戰略上真正重視發展自己的直營電商，【或者】通過航空公司之間的更多默契，扶持其他平台。
……
而對於消費者來說，如果想淘到便宜而又正規的機票，可以關注下各個航空公司的官網，2015年以來，南航已經率先打出「官網價格最低，否則賠款」的口號，據記者了解，其他航空公司也在籌劃跟進。
當然，消費者還要注意的是，雖然一些「小票代」將面臨淘汰的命運，但這並不一定適用於「黑票代」，因為他們原本就沒有指望依靠代理費傭金生存。
所謂「黑票代」，是指未取得中國航協頒發的票代資質，卻仍在銷售機票的機構。近年來，「黑票代」也開始藉助一些OTA大平台販賣機票，甚至通過自行綁定保險產品、收取不合理的高額退改簽費用賺錢。
而在目前監管措施不夠完善的環境下，拿不到更多代理費的小票代，也可能會投機取巧從別的渠道賺錢，甚至變成不用繳納保證金、沒有資質認證的「黑票代」。

2015-06-29《手機旅遊APP 4月活躍用戶:去哪兒居首攜程第三》

筆者對該合併案的其他相關探討：

攜程藝龍與去哪兒：顛覆者與其顛覆者間的反壟斷法適用問題回顧（2015/10/26#更新#） - 競爭法研究 - 知乎專欄
2015年10月26日《中國互聯網企業合併都不向商務部申報嗎？ - 紹耕的回答》

知乎網上有關機票銷售的其他問答：

2015-03-06【像攜程、Booking 等 OTA 所處的產業鏈具體是怎麼運作的？ - 陳小龍的回答】有分析機票銷售的B2B端。攜程收購去哪兒對該領域的影響，還有待進一步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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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者其他文章列表參見@紹耕知乎專欄【競爭法研究】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