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斌：西北望，讀蘭州

青衣

2010-9-8 22:57

每個人心中總有一幅圖畫，任憑歲月風霜的磨礪，久經市儈雜塵的塗抹，但它卻日漸清晰，日漸鮮活，日漸充溢著火一樣的激情。我知道，它來自我們腳下的土地，來自我們心靈流放的故土，它被夢和希望的筆描畫，像醇香的酒液，滋養著我們的生命。

黃河之畔，皋蘭山下，一座漢武帝設置的「金城郡」，在這片蒼涼渾厚的土地上孕育千年。蘭州，這座被黃河穿城而過、一分為二的城市，曾馳騁過秦皇漢武的蕭蕭戰馬，奏響過唐宗宋祖的悠揚駝鈴，飄揚過張騫的漢節，烙印著玄奘的履痕。在絲路花雨、大漠狂風的浸淫下，奔流不息的黃河水默默見證了這座城市的興替榮辱，鐫刻下時代變遷的軌跡。

蘭州，是中國版圖的幾何中心，曾被 孫中山先生稱作「中國陸都」，更被其提議建都於此。這是一座毗鄰黃河，飽經中華泱泱文明熏染的文化都匯，一座橫守絲路，捭闔西部的鎖鑰重鎮，還是一座將「清湯牛肉拉麵」演繹成文化，開遍全國大街小巷的飲食名城，一座地處西北卻創辦了全亞洲發行量第一，被譽為「中國期刊第一品牌」的《讀者》雜誌的精神綠洲。

這座城市，沒有承載太多的景緻，並無蘊涵更多的靜美，沒有飄過柔情似水的瀟湘煙雨，沒有住過小橋漣漪的枕水人家，有的只是漠上狼煙起的蒼茫深重和西北漢子的剛毅彪悍。或許，你沒有到過蘭州，但只要你的唇齒間曾留有蘭州牛肉麵回味無窮的清香，你的腦海中能依稀憶起《讀者》雜誌上不媚俗不粗淺，雋永深刻的詞句，其實，你就已經讀懂了蘭州。它靜靜地蹲踞在岸邊，廝守著黃河，度過許多金戈鐵馬、烽火狼煙的歲月，雲來霧去，風刀霜劍，為世人描繪了一幅色彩斑斕、波瀾壯闊的山水畫卷。

九曲黃河萬里沙

解讀蘭州，就不得不提到黃河。

古老的黃河，從史前的洪荒中已經失蹤的星宿海里，下高原、繞山脈、過英雄進進出出的潼關一路朝渤海奔來。來到蘭州之前，從沒有見過黃河從繁華都市中心穿過，印象中它總是睥視眾生，遠離喧囂，波濤洶湧地蕩滌歷史的塵埃。可蘭州的黃河卻與他處相迥甚大，沒有浮躁，沒有喧囂，沒有狂肆，波濤粼粼，節奏舒緩，浴一身鎏金的朝暉，從容大度地向東流去。它像一位仁厚的長者，懷抱著世代棲居於此的蘭州人，潤澤著腳下這片深沉凝重的黃土地。

這條橫亘城市中心的大河，已經從唐詩宋詞的流韻中走出，走入了尋常百姓的生活。黃河岸邊水車林立，水車日夜不息地抽出河水灌溉農田，緊鄰黃河的農業就這樣切近地靠在城邊，農人依偎黃河，自給自足 ; 黃河之上白塔山下，一座由外國人修建於清朝光緒年間，被稱為「天下黃河第一橋」的中山鐵橋，像一條小小的紐帶，連接了南北兩岸。鐵橋處最早是一個有幾十隻船隻連起來的浮橋，在古代曾是河西走廊、青海、寧夏及絲綢之路的必經之地，加之南北兩山作屏障，蘭州的固若金湯名至實歸。在蘭州古城南門城樓上，曾高掛上書「萬里金湯」四個煌煌大字的巨匾，「金城」之名一直沿用至今。

天塹變通途，以前不過全靠一張小小的羊皮筏子。十三隻充氣的羊皮排成一張普通筏子，巨型筏子甚至一直可載客漂流到包頭，真正印證了「縱一葦之所如，凌萬頃之茫然」。作為舊時最主要的渡河工具，羊皮筏子跟著波浪在河上划出一道道弧線，天像個藍斗篷，風在耳邊尖細地吹著，筏客子用土土的蘭州話唱道 : 「吉祥葫蘆牛肉麵，羊皮筏子賽軍艦 ; 炕上蹲個尕老漢，砂鍋里煮著洋芋蛋 ???? 」時至今日，已經作為遊覽工具的羊皮筏子仍然漂流在黃河上，載著天南海北遊人的歡聲笑語和一河遠方遊子的潸然淚下。

「九曲黃河萬里沙，浪淘風簸自天涯」，我一再想感知黃河對於蘭州人的意義，當我遊走於南方一眼望不到邊的平疇沃野時，會忽然懷念起蘭州的高山靜立、河水蕩漾，亘古未變。

一條河早已摸准一個城市的情懷。洶湧的波濤濕潤了水車汲水的轟鳴，城市的記憶斑駁了，滾滾的河水帶走的不僅是歲月和殘陽，黃河石，左公柳，不盡的猜測，同樣飽嘗了這個城市的深度，從萬里寫入胸懷間的大詩意中，重溫古老的風流。

不到黃河心不死，到了黃河又如何 ? 又如何呢，至少蘭州人的指隙曾流過黃河。

一道青山同風雨

兩千多年前，自從游牧在黃河岸邊的匈奴人曾經無數次地仰望過這座高山，叫響過「皋蘭」之後，這座大山就成了蘭州滄桑歲月的見證。

戰國時期，匈奴趁秦滅六國之機大舉南下，逼近黃河一線後，站到黃河邊上看到山非常高，所以取名為「皋蘭」。展開蘭州地圖，你會發現一些地名，都是戰爭留下的遺迹 : 陳官營、費家營、夏官營、頭營、二營、三營 ????

還有土門墩、拱星墩、深溝兒墩、四墩坪、楊家營墩 ???? 還有官山、將軍山、營盤嶺 ???? 古時的蘭州是兵家必爭之地，羽檄交馳，烽火狼煙，干戈林立，旌旗翻飛，哪片土地沒有奏響過馬蹄的鏗鏘，哪片山林沒飛揚過鳴鏑的呼嘯 ? 這些富有軍事色彩的地名，你若走進它們，它們都會搖搖晃晃站起身來，向你們指指點點地敘述當年鏖戰的故事。

蘭州人喜歡登皋蘭山，至最高處三台閣俯瞰，可盡覽蘭州全貌。天晴時，蘭州城像畫片一樣高樓林里，大街小巷蛛網般密集。熱心的尕老漢會請你從高倍望遠鏡里望一番 : 街市間，蘭州人摩肩接踵 ; 遠山中，黃河水蜿蜒而過。現代文明與天然屏障融為一體，沒有被逼仄和荒涼壓迫之感，大山用它的悠長和開闊慰藉著人心。

漫步金城街衢，登皋蘭山，游五泉山，觀白塔山，只見暮色蒼茫，夕陽沉入遠山。黃河的一川風濤被落霞染得斑斑駁駁的血紅，河水拍擊著堤岸，發出空洞沉悶的聲響，像從遙遠的歷史中傳來，從大地深處傳來，嗡嗡震耳。對岸的皋蘭山沉浴在暮色里，更顯蒼涼雄渾、勁拔巍峨。

站在時空交匯的大視點上讀蘭州，你才會讀出視野的遼闊，讀出境界的蒼涼，讀出思想的雄沉。

清香不斷鼎烹牛

在中國，將飲食作為城市標識的城市很多，重慶的火鍋、北京的烤鴨、天津的麻花 ???? 不勝枚舉 ; 可將當地的特色飲食融入生活，繹成文化，吃成藝術的卻鳳毛麟角。在蘭州，不僅有數不清的牛肉麵館，還有專門教人製作牛肉麵的「牛肉麵大學」、一年一度的饕餮盛宴「牛肉拉麵節」等等許多和牛肉麵相關的產業。牛肉麵於蘭州人而言，已不僅僅是食品，而成為不可或缺的生活元素。

蘭州牛肉麵取料十分講究，一定要是上好黃牛腿肉，精工烹煮，然後切成細丁，拌上香蔥、干椒和花椒 ; 麵條粗細隨客，地道的做法要一碗碗分開煮，然後澆上適量牛肉湯汁，蓋上剛剛炒好的主料。「一清二白三紅四綠」層層清楚，滿滿一碗，端上來麵條清齊、油光閃閃、濃香撲鼻。一上口味重不膩，爽滑麻燙。另遞鮮湯一小碗，如若還需牛肉，則另盤切送，片片干挺而柔酥，佐蒜泥辣醬。

蘭州人愛牛肉麵，愛到每天早晨不吃上一碗，一整天都沒精神頭，愛到牛肉麵漲上五角錢也會登上報紙頭條，成為街知巷聞的議論焦點。幾分鐘前，他們還是大學教授、稅務幹部、建築工人、民警、軍人、白領、城管和小販，他們開著寶馬、三菱、豐田、金杯，騎著摩托、踩著單車、打著的士、走著路來 ; 幾分鐘後，他們不約而同地蹲在油乎乎的水泥地、馬路牙子上，手裡捧著牛大碗，懷裡揣著茶葉蛋，腳下踩著白紙巾。他們吃的不是人蔘，不是燕窩，而是三塊五毛錢一大碗的蘭州牛肉拉麵。

牛肉麵的地域色彩十分濃厚，老蘭州都知道，出了蘭州城，沒了黃河水，少了西北味的的牛肉麵就不能稱作「正宗蘭州牛肉麵」。許多漂泊在外的蘭州遊子，想念的不是金城的山、黃河的水，魂牽夢繫的只是家鄉一碗波上紅辣子、撒上綠蔥花的清湯牛肉麵。

半城春色半城紅

這便是蘭州，有巍峨的高山和奔流的大河，有濃烈的牛肉麵和甘甜的白蘭瓜，對立的風味和諧著，給西北高原帶來平撫，給漠漠旅人帶來慰藉。有這樣一個蘭州在絲路駐節，我們在穿越千年無奈的高原時也會浮起一絲自豪。

在這個融匯五千年血脈的黃土深層上，一抹濃艷的紅暈塗遍了黃河兩岸。十四年前的一個如火夏日，招商銀行蘭州分行在這片土地上生根。新生的蘭州分行僅僅憑藉總行劃撥的 1000 萬元營運資金，依靠 7 名創業者，在一幢舊樓里，邁開了萬里長征的第一步。老員工至今仍記得，開業初期每逢節假日，上至分行行長下至基層員工沒有人休息，全部上街道、下社區，把先進快捷的產品與優質的服務理念傳遞給每一位市民，將招行鮮艷的紅傘遍布了金城大街小巷。牛奶咖啡的推出更是轟動了蘭州銀行業，一時間成為百姓街談巷議的焦點，來營業網點「品嘗」飲料甜點的客戶絡繹不絕，成為當時推動業務發展的一大利器。憑藉真誠服務與創新金融，蘭州分行成功打開了當地市場，在百姓心目中樹立了低風險、快增長、高效益和活力無限的商業銀行新形象。

十四旬春秋，其灼華華。蘭州分行走過了漫長的成長歲月，經歷了創業的陣痛與展業的艱辛，如今已在黃河之畔沉穩立足，開枝散葉。蘭州招行人用西北人民特有的質樸與勤奮，贏得了良好的口碑、客戶的忠誠以及社會廣泛的讚譽和尊重，在競爭激烈的甘肅金融市場脫穎而出，成為甘肅商業銀行中的翹楚。

一個個四季輪迴，時間的手指一頁頁翻開。在這裡，招行人以夢為馬，以風為歌，是幸福的 ;

在這裡，揀起一塊斑斕的黃河石，吹奏一葉凄怨的羌笛，讓映日葵花在半城春色中紅透，也是幸福的。

這是一座終極意義的古城，陽光深刻地注視著這塊土地。這座城的核心以漫無邊際的形式呈現著，蒼涼，遙遠，永遠拒絕著小資與甜膩，只在大開大合中吐故納新，在縱橫捭闔中直刺你的心懷。站在這塊土地上，短暫的對視也能讓人為之一振，山川，河流，古道，雄關，落滿亘古的寧靜，這寧靜生長著，釀造出這一方凈土。

這蘭州的千百般好，不在我的筆下，只在一條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河，在一座戈壁寸草寒的山，在一碗不辣不罷休的面，在你一讀傾心二讀如故的西北望。

西北望，一河風雨，一山鄉情，望不夠。

西北望，苦難與創造，崛起與崢嶸，望不穿。

站在這裡，我久久的凝望，久久的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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