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開天才建築師彼得·庫克的夢境,你敢看嗎?
導語
本場講座是GSAPP(哥倫比亞大學建築、規劃與歷史保護學院)2017年春季學期的系列講座之一。Peter Cook從早年經歷講起,闡述了他在走入建築學體系的過程中所受到的重要影響。 他關於建築的夢想也大多建立在這些影響之上。在談到他的想法及其實現的過程中,Peter Cook展示了大量具有強烈個人標識性的繪圖,其大膽的構思和對色彩的把控令人嘆服。此外,他還分享了其它一些關於建築的有趣觀點,筆者會於文末逐一提及。
正文
在講座的五天前,Peter Cook在 Bartlett(倫敦大學)開辦了自己八十年來最大的一場個展「80 years - 80 ideas」 (圖1-3),彙集了他多年來的思想和作品。
而這次講座的議題則是這一切的緣起:他的夢想能夠在何種程度上觸動現實,在何種程度上繼續作為夢想而存在,又在何種程度上可能有意義。評判則交給聽眾和讀者。
回顧他思考形式的時期,Peter首先提到Bournemouth, 一個很有趣的海邊小鎮(圖4)。這裡曾有英國最小的建築學校,也是英國最後一個要求學習建築規則的地方(在1732年,James Gibbs出版了The Rules for Drawing the Several Parts of Architecture一書,對建築的一些部分的繪製制定了相應規則,以便更精確便捷,這本書在19世紀依然被廣泛使用)。而且這個小鎮擁有大量維多利亞時期的教堂(圖5,6),這些現象引發了他的思考。這樣的濱海小城本不應是學院派能夠深刻影響並留存到最後的地方。
另一個影響他的濱海記憶是一個叫Felixstowe的小鎮,這裡有一個地方在他腦海中縈繞多年——遊樂場(Manning』s Amusement Park)(圖7直到多年後他才意識到,圖左的娛樂設施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看到巨構,圖右的咖啡廳則是他第一次見到裝飾藝術,而圖底的小房子(上下兩部分有趣的反差)則讓他在之後的長期旅行中從未停止過思考。
Peter 來到倫敦後,在AA時他曾聽了一場Eduardo Paolozzi的講座,當時只有六人在場,而當晚的一場關於英國藝術的講座卻有250人在場。他對這個現象所反映出當時大部分師生的狹隘而感到震驚。他也疑惑,因循守舊的群體是否真的想要知道這個時代正在發生的大事,他們有沒有去了解的渴望。Peter在做老師的很長一段時間中都沒有畫圖,但是通過長時間的醞釀,和學生、朋友們潛意識下的交流,這些想法最終集中爆發,產生了著名的Archigram時期。 Peter曾對很多人,尤其那些想要重塑歷史的學生多次說到,Plug-in City是基於浪漫的情懷,是將預製件的想法浪漫化(圖8-10)。
Peter很強調潛意識的影響。Plug-in City的城市巨構中有很多是他潛意識的體現(但他認為,回看當時的作品,其中的Plug-in University(圖11)更像是基於新古典主義而非浪漫主義的表達)。他也不清楚而後在洛杉磯創作,設想發生在英國的Instant City(圖12,13),又有多少成分是在潛意識的影響下而產生的。
隨後,Peter Cook帶來了「建築七夢」。
- 第一夢 演變
The Dream of Physical Metamorphosis(圖14)
當Peter在看Bartlett的展覽時,他意識到其中大量關於演變的作品都是其學術性研究的關鍵,另外一部分則出現在競賽作品中(Peter打趣道這些競賽都沒有獲勝,可能學術性的作品更有魅力)。Urban Mark是他關於演變的一個重要作品(圖15,16),闡釋了Plug-in City介入之後城市像攤雞蛋一樣發生的階段性變化。
另一個著名的作品則是Way Out West Berlin(圖17),當時西柏林和東柏林還被一堵牆阻隔。這個作品的選址在西柏林的最西端,Peter很疑惑為何本來延續的街道在這裡突然消失,一無所有。因此這個領域吸引了他的興趣,他想探討如果盡端不再一無所有,並且最終變成西柏林西端最具有野性和張力的地方,有什麼會發生。這個演變的過程從他給出的五個階段性平面(圖18)一目了然。
在Archigram結束的一些年後,他的作品越來越多的與植物發生關聯。在實踐中Peter覺得既有趣,又有些難過甚至諷刺的一點是,他們在圖面上畫了很多植物,作為對建築堅硬界面的過度,客戶也都承認植物的存在會使環境變美,然而實際上沒有任何客戶想要真正實現這些畫在圖上的植物。回到他的植物主導作品之一:Veg. House,他以這個建築的植物隨時間生長的視角設想了它可能演變的六個階段。從圖中黃色三角形——建築有頂作遮擋的部分出發,Peter設計了合理的植物分布,並設想了一些多功能設施的起始形態,植物不斷生長並和各種裝置組成不同的結合體,乃至逐漸發展成「怪物」(圖19)。
這是他在畫圖時經常會思考到的問題,項目在設計時的功能如何隨著時間而演變,他在某一階段常會為下幾個階段作出思考。很奇怪的一點是往往最初的假定會逐漸成為主導,你自己在畫,在控制,而越往後的階段卻越不受控制,導致最後的結果往往變得荒謬。雖然他以植物為例,實際上這種不受控制任性發展的情況是一些設計的通病,值得深思。
當然還有另一種發生於建築本身的演變,以Peter Cook和Gavin Robotham近年來完成的澳大利亞邦德大學建築學院為例。從建造過程中的第一個原材料搭接部分完成開始,到建築的不同部分相互關聯形成互動,直至最後對錶面進行處理(Cosmeticize),亦可視為建築演變的三個階段(圖20)。再看維也納經濟大學的法學院和商學院(圖21),圖左是第一天開放時所攝,圖右則是一年後的照片,一年間發生了大部分他們希望看到的東西,如植物的出現,木質材料、混凝土表面的變化等,這是他很享受的演變過程。
基於物質形態的演變與基於思想的演變(The Metamorphosis of an Idea)是一致的。Murcia Scribble(圖22,23)展現了Peter從方案前期的信筆塗鴉到逐漸明晰方向,得出成熟結論的過程。
還有一個體現 Peter連貫性思想的很有趣的事情,2008年他被AD雜誌約稿作畫,他就選擇了一個自己一直以來很感興趣的話題——植物(圖24,Comfortable Vegetated Club)。2014年他在Sci-Arc所做的裝置(圖25,26)即是這一思想的延續,在此基礎上,他又構想了一些繼續發展的可能(圖27)。
有些時候,一個想法會在腦海里存留更久,如他最早於1963年構想的Montreal Tower(圖28),半個世紀後的作品仍可視為它的延續(圖29)。上述三例分別為Peter短期、中期和長期的思想轉變過程的體現,這種思想的連貫性在絕大部分建築師的作品中都能以時間周期的視角明顯梳理出來。
- 第二夢 蜿蜒
The Dream of Slithering
Peter早年曾在Oscar Niemeyer 位於聖保羅的雙年展大樓(Biennale Building)內策展,其蜿蜒盤旋的室內坡道設計讓他深感震撼(圖30),在這個坡道上漫步非常愜意優雅。他的朋友Ron Arad所設計的Holon Museum (圖31,32)也帶給他對蜿蜒、盤旋的形態非常好的感覺。
回到Peter自己的設計,1994年時他被柏林Breitscheidplatz (布萊特施德廣場,兩德統一前西柏林的市中心和象徵)內的一處圓角建築啟發,設計了貫穿整個城市廣場的坡道系統Swinging Round Over the City(圖33)。2013年位於赫爾辛基的阿爾托校園(Aalto Campus)競賽中,他設計了一套空中自行車軌道系統,希望不論在任何季節都能讓騎行為校園增添活力(圖34,35)。
當然,蜿蜒也可以在更大體量上實現,在維也納經濟大學的建築就能很好體現這種思想。從平面圖來看(也圖36),建築的邊緣不斷蜿蜒,為空間帶來變化的同時引領步行流線,將人逐漸引入室內,並且室內空間依然遵照蜿蜒流淌的原則,形成豐富的層次,富有活力(圖37)。
蜿蜒可以像Peter早年的畫中展現的一樣,在建築表皮上形成流動感,也可以像維也納的建築中貫穿內外的空間變換,也可以純粹在室內以消解空間邊界的方式存在(圖38-40)。
在澳大利亞的邦德建築學院和在馬德里的保障性住宅亦是採用了與維也納經濟大學相似的蜿蜒手法(圖41,42),這種手法對一些具體的小空間產生了裸露、圍合、托出或是包裹的效果(圖43,44)。
在這一部分,Peter還談到了他的一個堅持多年的習慣,每經過一個讓他有所觸動的地方,都會自己想像為其設計一個建築,這個建築往往以塔的形式出現。他也不清楚最開始這樣做究竟處於何種動機,但各式各樣畫在紙上的塔確確實實成為了記錄他對城市印象的最好註解。這些塔或從結構出發,通過對風的考慮做出結構的變化(選址於河畔,Peter做出了兩個設計,居左者採用表面蜿蜒的手法塑造形態,居右者關注風向風速等環境因素,大膽暴露結構)(圖45),
或像烤串一樣將不同功能上下串聯在一起(選址於古城中心,Oscar Niemeyer認為此處應建立三座高樓,Peter則選擇設計成一個功能複合體,不同城市功能縱向展開)(圖46),或將建築做成風箏的透明展櫃(當地有大量的風箏,Peter對此很感興趣,在外部設計了可以移動的表皮,內部也有一些風箏形態的空間)(圖46),
或是大膽堆疊巴西本土元素(他在聖保羅教學期間所作,Peter十分青睞巴西景觀設計師Burle Marx的作品,而巴西舞蹈家Carmen Miranda在他兒時就已風靡全球,因此這個建築既運用Burle Marx的設計手法,又吸納了Carmen Miranda的經典裝束色彩)(圖47),
或將對科技的設想融入設計(Peter設想公寓由五列可以旋轉的筒空間組成,每個筒都可以旋轉來解決交通和可達性問題)(圖48),
或是將好萊塢山直接搬入建築(Santa Monica是Peter在美國最喜歡的地方,而有一次和朋友周末在此時,所住的酒店讓他覺得像個監獄,因而為此處設計出一個自由甚至瘋狂的高樓)(圖49),
或能自行生長、演變、更替(該作品於講座前兩周完成,位置就在Peter上課地點旁邊,其下部是傳統的紅磚建築,而上面則是新加入的可以不斷生長的玻璃,玻璃以絲狀生長並逐漸覆蓋原本建築表皮,不斷更替)(圖50),
或是建築與植被融為一體不分彼此(Peter受建於岩石上的古堡影響,發現建築生長於岩石之上,岩石又存在於建築之中,二者共生合一,故設想了一個沒有具體地點,並深深反映出他對植物的熱愛的工作環境)(圖51)。
可以發現,Peter Cook的每一個構想都根植於環境,有很強的不可替代性。回到現實情況,他講述了融入客觀環境和應對條件限制的例子。早期他和Christine Hawley合作的位於柏林的住宅(圖52),場地西邊視野開闊可以俯瞰到廣場,後面則是一個庭院,很容易依據環境因素做出針對性設計。
另一個則是受到資金限制的Kunsthaus,Peter提到這不屬於High-tech,它只比常規的相同體量平頂建築造價多出2.5%,它沒有繁複的細節,表皮的燈光也用了最簡單的設計,看似奇怪的造型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儘可能多地利用場地,如平面圖所示(圖53),該建築的西北側邊界貼緊場地原有建築。另一個競賽方案——Verbania市政音樂廳,也是結合小城生活情況,設計梯段性公共空間,為城市做出貢獻(圖54,55)。
- 第三夢 消融
The Dream of Melting
消融較前兩者要抽象很多。許多年前Peter曾對窗戶的存在和形式產生質疑,建築學上傳統的做法都是先做出實體造型,再於表面根據需要開洞形成窗戶,或者根據比例和裝飾效果進行開窗設計,而他則希望讓窗戶融入實體,與建築表面混合,形成透明或是半透明的界面(圖56),在Graz的設計中受資金限制只是一定程度上實現了這一想法(圖57)。
植物的生長也會逐漸消解建築的體量感,Veg Village展示了從Veg House開始演變,與環境逐漸融合進而形成Village的過程(圖58)。
當然也存在顏色的過度(圖59,60),
城市整體在環境中的消解(圖61),
功能的逐漸過渡轉換(圖62)。
一年前,Peter 為雜誌創作了一組融合洛杉磯和倫敦建築的作品,兩個島各表現一個城市意象(圖63-65),也是該思想的一種體現。
- 第四夢 飛翔
The Dream of Flying
建築的飛翔感是Peter在20世紀經常思考的問題。在AA讀書時,Iakov Chernikhov的作品植根於他的腦海里(圖66),直至在Graz做建築時,這個想法突然閃現,才有了一個獨立於整體,架在曲面體之上的條形體塊,營造出獨特的飛翔感(圖67,68)。
Peter以Yael Resner在巴塞羅那的裝置藝術舉例(圖69),建築師用一些手段營造出漂浮的感覺,儘管無法真正飄飛於空中,建築師從未放棄這種嚮往。
- 第五夢 滋長
The Dream of Overgrowth
關於植物的想法在之前的一些話題中已經有所提及,Peter認為植物也是一種建築語言。Peter在德國期間完成的畫作(圖70)讓人們想到了當地的花園——Schwetzingen Park(圖71),植物在結構上生長。
他最喜歡的公園Schloss Karlsruhe內也有大量鋼架,很多人猜測鋼架中原本是用來鑲嵌玻璃的,但他考證設計圖紙發現鋼架就是為了植物攀附生長而設計的(圖72)。
Peter對自己最滿意的一幅作品是Hidden City(圖73),他設想了富有層級結構的景觀環境,並將植被置於不同條件下,形成漂浮、隱匿或凸顯等效果。這樣的做法是為了探討他一直懷有的疑問:在何種程度上自然物體能夠在建築語境中使用,在何種程度上建築事件需要在密閉條件下進行,不同的外在影響條件如何互相干涉達到最終平衡。
在實際項目中上述問題也有所探討和應用,其2006年參加雙年展的作品即是將生長植被的物體放置於不同條件中,而2010年的設計則是利用植被包裹在建築表面,營造出漂浮感(圖74)。另一個位於日本的住宅項目中,Peter將植物在三個層次的圖面中分別作為背景、系統和場景來表達(圖75-77)。
當然,滋長也不僅僅停留於植物層面,也可以利用建築手法來實現,如他設計的台中塔,通過從底至頂生長形態的建築表皮營造出了有機的漂浮效果(圖78,79)。
- 第六夢 三維城市
The Dream of Three Dimensional City
Peter對具有豐富三維空間活動的城市非常著迷,如香港和聖保羅,城市空間非常豐富,在不同層級會有不同的活動發生。因此他的很多作品也追求空間的層次性和豐富度,這種層次會以多種形態出現(圖80,81),或通過介面的變化——透明、半透明或實體(圖82,83)強化空間中的層級關係。
在一些具體的建築方案中,如位於馬德里的保障房,整體上分成上中下三部分,頂層提供娛樂、體育空間,主體部分為住宅,底層布置了公共功能和開放空間(圖84)。
2015年Peter又做了垂直校園的研究,即將大學的不同學院,不同功能的空間在垂直方向上展開,各個區域間互相獨立又有所關聯(圖85)。其橫跨五十年對塔的設計演變過程也展現了建築層次關係的複雜趨向性(圖86)。
- 第七夢 隱秘洞穴
The Dream of Hidey-hole
Peter在生活中發現過很多有趣的秘地:在德國發現的公園、廣場中的細節(圖87),英國花園中的小品(圖88)。
在以色列漫步時,他發現了一家很別緻的小店,一位女子在門口售賣古董,當他拿起相機想要拍照時女子縮回屋內不見,在一片灰白水泥牆間,這樣一個小房子的出現和女子躲入的情景讓Peter感到這是一個絕佳的Hidey-hole(圖89)。
Peter的作品中也有許多有意或無意設計出的Hidey-hole值得發現,他們可能從各個視角,以不同形式和狀態出現(圖90-94)。
在講座的結尾,Peter分享了其它一些喜好和觀點。Peter對小機械十分著迷,他在Archigram時期的作品中很能體現這一點,這種喜好也使他的實際建成作品,尤其是建築細節頗具機械感。他對「醜陋和愚蠢」這兩個概念也很青睞,不畏美醜時便能不被形式所困,更深入地進行思考。Peter很喜歡為自己正在設計的建築空間畫漫畫,賦予空間一個場景故事,展現人在內可能發生的行為和人與空間的關係,以便對設計做出調整和優化。他以澳大利亞的建築學院和英國的畫室為例展示了他設定的場景和實際空間的關係(圖95-99)。
最後,Peter指出了存在於其近幾個作品中的一個有趣的共性——「鼻子」(圖100),這也是一個思想演變的印證吧。
「When some of us have themes, others have concept, but Peter has dreams.」
– Bernard Tschumi
這是在提問環節Bernard Tschumi對Peter Cook的總結,Peter用夢(Dream)來定義他對建築的思考,而非用築師常用的概念(Concept)或主題(Theme),且每個夢都沒有終止,與他所展示的某種程度上和方案本身不甚相關的漫畫與優雅的平面、精彩的建成效果所形成的對比一樣,讓我們看到了他不同於建築師的一面。Peter也曾提到,他發起的Archigram是出於一種浪漫主義情懷,而非強調技術的介入。當我們懷著這種浪漫情懷看待Peter Cook,審視其不同時期的作品,才能更好地理解他的思想和實踐。
作者介紹
蓋鄚,清華大學建築學學士,哥倫比亞大學理學碩士。三開間做過編輯,寫點東西;321B打過Dota,玩點遊戲。擅長天馬行空,家喻戶曉;通識旁門左道,人皆稱奇。初離校園,已感揮別建築良久;心繫天下,將赴環堵蕭然處開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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