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年華》: 陽光下的眾生相

歲月匆匆而過,所留下的不過是時光記憶中的青春剪影。本應是在這最美好的年華里,沐浴著陽光、迎著清風盡情的綻放,卻不想暗處的那雙邪惡之手摧殘了屬於她們的所有美好。故事便是在這幾個未成年少女的坎坷遭遇中展開,以女性的角度審視著當下社會的各色形態,導演獨有的敏感和細膩,讓影片的整體表達更貼近人物角色的女性意識。

影片沒有大起大落的情節,有的只是看似淡然的敘述,隨著性侵事件的展開,劇中人物一一呈現在眼前:受害者小文、沒有給孩子應有撫慰的小文母親、隱瞞真相的小米、委屈求全新新父母、息事寧人的旅店老闆、不作為的當地警察以及接受賄賂鑒定無性侵行為的醫生,極力隱忍而剋制的述說中無一處不是對社會有力的控訴。

不良的家庭環境及教育的缺失是導致悲劇的一方面,家長的責任無疑是重大的。劇中的小文父母婚姻出現問題,離異後的小文母親感情上甚是失意,整天在舞廳買醉,對小文的成長不聞不問,促使小文的性格內向而叛逆,孤獨的她已感受不到家的存在和應有的溫暖,也為罪惡提供了可乘之機。影片至此,對於現實中的父母應是一種警醒,即便由於客觀的種種原因無法提供一個健康和睦的家庭生活環境,也至少為了孩子的健康成長,做些力所能及的之事,不應讓孩子遭受委屈卻找不到依靠。

故事的主角小米,一名實際年齡只有16歲,卻謊稱18歲的在外打工黑戶,這個形象的塑造或許我們並不陌生,求生於社會底層的邊緣者,低劣的生存處境使其為了自身利益,往往容易迷失。手中掌握了作惡者的罪證,沒有公布真相而是選擇了隱瞞實情,為利益所驅使動起貪念,以此為把柄對作惡者進行要挾,殊不知自己的無知舉措很快被對方識破,慘遭一頓暴打。之後為了自己的辦身份證辦理,不惜出賣自身體來取悅客戶小建以此來換取其幫助,好在關鍵時刻能及時回頭,沒有釀成另一場悲劇。初經世事的小米,怎會曉得世之險惡,或許經歷種種才幡然醒悟,原來人生是沒有捷徑可走的。

故事中悲劇的製造者劉會長,自始至終未曾露面,或許這樣安排更有其深意:現實中的惡者往往善於偽裝,隱藏於罪惡的背後,操縱、控制著一切卻又很難為常人所辨認。手上有了些權利,便為所欲為,為了自己的一點私慾,不惜侵犯2個年幼的小女孩,這種禽獸不如的行為,想必是人人誅之而後快。現實中接連曝出的此種案例已不在少數,有時不禁會想,這種肆意踐踏法律、不斷挑戰道德底線的行為究竟是某些權利的豢養還是人性本身的缺失?但願太平盛世的光芒可以照亮每個陰暗的角落,正義也許會遲到,但不會缺位。

劇中的警局王隊長和醫院裡的專家醫師,則是以一副道貌岸然的小人嘴臉出場,對權貴卑躬屈膝,對弱小威脅恫嚇。作為人民的守護者和醫學裡的權威代表,本應是社會的中流砥柱,無奈利欲熏心淪為施暴者的幫凶。實在是可悲可嘆又可憐,可悲的是竟利用人民賦予的權利肆無忌憚的來荼毒人民,卻看似若無其事;可嘆的是這些人竟可以輕易的顛倒黑白、混淆是非,這是多麼可怕的事情;可憐的是這些人最終都會進去,畢竟多行不義必自斃。

旅館前台的莉莉,其遭遇又何嘗不是熟悉又陌生,明知道小健是個渣男,但還是以身相許,直到被無情的拋棄,還對其戀戀不捨。或許我們會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或許我們在同情之餘會指責其為感情的奴隸、自身毫無存在感可言,但同屬社會底層的弱者,其本身又有多少生存空間可供爭取呢?

故事的結局很感人,一襲白裙的小米騎著電單車,像掙脫了牢籠自由飛翔的鳥兒,追逐著載有夢露雕像的貨車。或許是導演的有意為之,在這沉重而壓抑的氛圍中點綴一抹清爽,這又何嘗不是我們每個人心中的期望:願盛世之下,永無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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