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Go跟一條青蛙有什麼區別？｜神經網路功能90年代對應仿生學如今就叫人工智慧了？真搞笑

本文略長，認真閱完

不認真看，趕緊關，走你不送！！

看完以後好想將作者親親抱抱舉高高，打賞一百塊

正文入

柯潔和AlphaGo的對決；facebook的ai自創語言嚇得扎克伯克趕緊關閉（後面證實是謠言）；宇宙老公馬斯克語言ai的威脅陰謀，一陣陣撩撥著人工智慧的G點，掀起全民的瘋狂熱議。

AlphaGo有這麼可怕？還是只是一條狗而已？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群狗，有些狗嗅覺超級靈敏，有些狗超會下圍棋，最後超會下圍棋的狗死了，因為達爾文適者生存，他活不過三集。

奶奶開玩笑的。

本文從人類智能和社會長時段發展的視角，審視當下這場人工智慧革命的實質。

當前對人工智慧認識的混亂，按金冠濤老師的講就是科學被技術異化，這是人文精神的淪喪啊！

淪喪啊親們

1、退回到原點的革命

當前正在發生的這場人工智慧革命，實質是一場「退回到原點的運動」。

其實，早在「人工智慧」這一觀念出現以前，AlphaGo的工作原理已被數學家和生理學家發現了。

1948年，美國應用數學家諾伯特·維納提出了「控制論」，而今日人工智慧研究就是基於自動機理論，其中的神經網路模型就是其分支之一。

• 神經網路模型的基本思想極為簡單（這段概念允許你直接跳過，你可以直接看結論，但演繹過程也不複雜）：大腦神經元的工作原理和電腦工程師所說的邏輯門一樣，一個CPU 就是一個邏輯門的集合體。在此基礎上可以得到神經元的計算模型：系統的輸入為I1, I2, ... ,IN，接受這些輸入的神經元輸出用如下法則規定：將這些信號經過加權（W1, W2, ... ,WN），如果其強度超過了一定的閾值（T），則該神經元就會發放一個信號y給其他神經元或者直接輸出到外界。

簡言之，複雜的智能行為被簡化成機器對外界刺激的反應和反饋。低層次的反饋是達到目的的行動；高層次的反饋，隨輸出結果變化而不斷地調整，其可以解釋神經網路結構和相應行為模式的變化，也就是學習機制。

作為神經網路自動機的AlphaGo，其工作原理早已一清二楚，在今天沒有新的內容。20世紀40-50年代，因電腦剛剛出現，加上數據量的限制，AlphaGo不可能被製造出來。近年來，伴隨計算機硬體的發展，以及海量數據的積累，使得神經網路自動機的研究和製造突破了物質和技術條件的限制，這就是今天的人工智慧「革命」。

2、仿生學和AlphaGo

——因為當時神經網路模型對應的是生物本能，而不是人類智能。

舉個例子。1959年，麥克卡洛、匹茨與美國認知心理學家傑羅姆·萊特文等合作完成了一篇論文--《蛙眼告訴蛙腦什麼》。他們發現，蛙眼能看到是運動的物體，而對背景視而不見。如一隻昆蟲或者天敵的「影子」只要從眼前掠過，青蛙會立即做出反應：撲向食物或者逃進水中。

麥克卡洛等人用一個神經網路的數學模型來解釋青蛙看到了什麼。蛙眼神經網路的功能是青蛙的本能，不能被視為智能。但是從神經網路來講，它和AlphaGo沒有區別。正因如此，當時神經網路功能對應的是仿生學。

生物神經網路的本能源於遺傳，而AlphaGo的能力是通過學習獲得的，兩者似乎不可同日而語。

青蛙對運動物體的反應快過人，狗的嗅覺是人不可能有的。這都是自古就廣為人知的事實，從來沒有人會認為它們能超過人類，因為人具有智能，生物本能不是智能。

智能是一種學習能力，這正是AlphaGo引起廣泛注意的原因。其實，上述疑問之所以產生，是出於對智能和學習關係的混淆。生物的本能亦是通過「學習」獲得的，只是不被稱為學習罷了。

什麼是深度學習？其本質是神經網路結構因網路功能而改變，它與生物本能因自然選擇而形成的過程相同。

AlphaGo通過人餵給它的大數據或下棋的勝負來修改網路結構，青蛙則通過適者生存進化出對運動物體做出迅速反應的神經網路，從結果規定網路結構這一點上看，兩者一模一樣。

換言之，今日所謂系統的深度學習，其理論基礎是行為主義和連接主義。學習機製為「自下而上」的選擇路徑，這只是生物學意義上「自然選擇」導致物種形成的過程。只是生物界不需要某一物種以下圍棋來生存，故生物界沒有圍棋高手。

任何一種達到目的的學習都需要不同層次的反饋，但這些高層次的反饋絕不等同於智能。

3、什麼是「智能」？

艾什比是早期控制論的另一位代表人物，他對智能研究最大的貢獻是，第一次給出了「智能」的較準確的定義。

什麼是智力？艾什比認為智力是進行正確選擇的能力，選擇能力的放大即為智力的放大，整個智能行為包含著信息之選擇、編碼、傳輸和解碼，以及上述過程的自我疊代。

信息選擇的過程一旦實現自動化，可以說是有智能的。這就是符號主義學派創始人西蒙和紐厄爾所提出的「物理符號系統假說」。符號可以理解成信息。

1956年夏天，數十名來自數學、心理學、神經學、電腦科學與電氣工程等各種領域的學者，聚集在位於美國新罕布希爾州漢諾威市的達特茅斯學院，討論如何用電腦的符號運算類比人的智慧，並根據會議發起人之一的麥卡錫的建議，正式把這一學科領域命名為「人工智慧」。

用符號運算類比人的智慧，比神經網路自動機更為高級。

但為什麼隨著電腦運算的進步和大數據的出現，這一對智能更準確定義的領域中沒有發生革命？反而是在神經網路自動機的領域中出現了突破呢？

關鍵在於，西蒙和紐厄爾在艾什比的基礎上，雖然將人們對「智能」的理解向前推進了一大步，但仍然沒有把握人類智能。人類智能不同於生物本能之處在於，人不僅具備選擇的能力，還具備創造符號以及利用符號系統把握世界、並賦予世界意義的能力。

在數學符號系統的運行規則背後，起碼還存在如下四個層面，它們才涉及智能的本質。

第一，主體是自由的，可以給出符號並用符號系統指涉對象。語言就是這樣的符號系統；

第二，人用語言傳遞知識，組織社會，產生社會行動。這一切會反過來使主體意識複雜化，社會意識由此起源；

第三，人會意識到自己有自由意志，讓意志指向某種符號系統，創造一個應然世界；

第四，應然世界的演變會進一步放大主體的自由，以創造出更為複雜的符號系統。

數學只是人創造出來的眾多符號系統中最不可思議的一種。

所以符號主義學派，其所著眼的智能（即數學推理）只是智能之冰山主體的一角，今日人工智慧討論的巨大盲點在於，很多人把生物的本能當作人類智能。

智能研究中還需不可化約的兩類變數，一類是因果性的，即可以用神經網路自動機加以分析的，另一類是內省性的，它類似於人文研究中需要用研究者的智能去理解的內容。對人類智能的深入認識必須同時運用這兩類變數，將其投射到目前所謂的人工智慧的研究上，可以直接得到的推論是，AlphaGo無論怎樣通過深度學習進化都不會具有人類智能。

4、被忽略的內核：主體的自由

如果我們承認人是動物進化來的（這一點似乎毋庸置疑），既然AlphaGo這樣的智能只相當於動物本能，為什麼不能想像如同物種演化那樣，具有生物本能的神經網路在學習過程中突然湧現出人類智能呢？這正是當前人工智慧討論中另一個經常使人們進入誤區的觀點。

確實，能否使用符號是人和動物的本質區別。《人類簡史》正是這樣概括智能和社會加速進步的機制：「智人主要是一種社會性的動物，社會合作是我們得以生存和繁衍的關鍵。」「只有智人能夠表達關於從來沒有看過、碰過、耳聞過的事物，而且講得煞有其事」，「傳說、神話、神以及宗教也應運而生」；而「通過文字創造出想像的現實，就能讓大批互不相識的人有效合作，而且效果還不只如此。正由於大規模的人類合作是以虛構的故事作為基礎，只要改變所講的故事，就能改變人類合作的方式」 。這使得「智人就能依據不斷變化的需求迅速調整行為。這等於開啟了一條採用『文化演化』的快速道路，而不再停留在『基因演化』這條總是堵車的道路上。走上這條快速道路之後，智人合作的能力一日千里，很快就遠遠甩掉了其他所有人類和動物物種」。

但《人類簡史》卻沒有揭示人創造符號、使用符號溝通、建立社會，以及文化演變背後起關鍵作用的內核，容易使人忽略人類智能和社會之間的關係，人類智能當然不是深度學習這麼簡單。

1）創造和使用符號這種能力，僅僅通過神經網路自動機反饋學習，是不可能具備的，關鍵是主體的自由。兩台AlphaGo可以互相溝通，或許人不知道它們在講什麼，但是它們有「對象」意識嗎？你要知道你跟女朋友和你媽講話是兩副面孔。

《人類簡史》一書只從「講故事」的角度來理解符號使用與人類社會的發展，而沒有意識到主體的自由是語言發明的前提。如果沒有自由的主體，人只是對外來刺激做出反應，並通過反應效果的反饋來改變神經網路結構的自動機，根本不會發明符號並用它來表達對象。

2）當人通過語言組織成社會後，自我意識開始複雜化。在這一過程中會發生突變，這就是人可以進一步意識到自己（主體）是自由的。「人是自由的」乃是創造符號之前提，而「人知道主體是自由的」是一種二階思維，即對自由的自我意識。

3）智力進步第三種更重要的力量，來自於人終於認識到自己應該是自由的。這怎麼理解呢？好，很簡單，閉上眼睛，問自己：你知道自己自由，你是一個自由的主體，但你自由么？並沒有，你的創造性受壞境制約，靜默一分鐘你發現你人生好多操蛋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你的自由選擇，心疼你一秒鐘。但是當你意識到你的神性和靈性應該自由的時候，你的智力將突飛猛進。

5、寫在最後

如果AlphaGo取代人類社會，同樣要經歷類似於人類社會演變--從部落社會到古文明、軸心文明再到現代社會的產生。也許該過程正在宇宙某處發生，但在外星文明被發現前，就目前的所謂的人工智慧水準毀滅人類簡直就是一個笑話，我還怕一隻青蛙么？

我們只能說目前的科技的確對我們的生活方式和商業邏輯形成巨大變革，提升了效率，但並不會改變現代社會的基本結構。

20世紀初，英國文學大師福斯特在《大機器停轉之日》中描繪了如下場景：有台大機器照顧著人類的衣食住行，安排著人類的一舉一動。但有一天，這個精心設計的、全知全能的、無所不在的大機器停轉了，社會很快陷入崩潰狀態。其實，這本是對20世紀極權社會的想像。但現代社會的危機如法西斯主義的興起，與其說是新科技和新生產方式帶來，還不如說是民族主義和現代民族國家本身存在著缺陷。

今日與其談對於人工智慧衝擊的憂慮，不如談談自身，比如奶奶我就是一個例子，我能隱隱感覺，雖然還不至於那麼極端，我最近一直在問自己生命的意義是什麼？如何安頓個人生命的終極意義？就像前面講的人類合作是以虛構的故事作為基礎，你所有的行為模式選擇都是這個體制內資本權力科技的合謀產物，這就是一個遊戲場，法律道德是場子的遊戲規則，規則一旦觸犯極權利益就可被更改，你開始失掉信仰、失掉道德、失掉溫度，退出終極的人文關懷。如果未來都是這樣沒有信仰、沒有道德的人組成的社會，你不覺得是人類文明的巨大挑戰么？

青峰在《讓科學的光芒照亮自己》的修訂版序言中，曾提及阿西莫夫的著名科幻系列小說《基地》。這本書的主題是銀河系文明面臨不可避免的衰落之時，為了縮短黑暗過渡期、保留今後文明復興的種子，人類在星系遙遠的邊陲分別建立科學和人文兩個基地。阿西莫夫並沒有談及文明衰落的原因，但青峰從他把科學和人文作為兩個互不往來的基地的設想中，猜想阿西莫夫很可能認為文明衰落是科技過分發達被專業化異化和人文精神衰落引起的。不管銀河帝國的衰落的原因是不是科學的異化和人文精神的喪失，現代社會的重建只能依靠科學和人文兩大支柱。

以上，全文完

金冠濤老師主筆，文中有各種狂妄不敬之語，或者不夠嚴謹的地方都是我的罪過，不代表金老師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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