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知道的那些在日本成功或失敗的外國人二

看劇看了一半，突然被和諧了。從此A站B站沒有海外劇看了。不過排骨表示影響不大，反正人在海外就是這點好，還是寫寫文章吧。

T前輩已經年齡很大了，在一次拜訪某學校理事長K前輩的時候結識的。當然，K前輩年齡更大，說起K前輩那又是一個故事，剛遇到K前輩的時候，曾經親切的問我，你是哪個學校畢業的？

排骨說：KO大。

K前輩：哦哦哦，那我們是校友呀。我也是KO大商學畢業。

排骨問：您那屆的？我是08屆。

K前輩：我是64屆的。

排骨：。。。。。。。。

這輩分大的可以做我爺爺了。

當然，今天說的不是K前輩。

T前輩也算是日本留學的老前輩了，曾經和我說，以前在日本東京開語言學校的中國人，基本上都是他帶出來的。我心想你就吹吧，現在還活著的東京語言學校有點歷史有點規模的少說也有100多家。規模上300人的，還是傳統日本人經營的就剩國書和美羅斯了，其他都是韓國人和中國人當老闆的語言學校，都你教出來的？當然，後來發現，T前輩還真的有點人緣，也許不是胡吹。

T前輩是個工作狂，都快70歲了，依然每天工作到9點，碰上忙的時候通宵也正常。有時候周六周日還上班，連排骨都佩服的五體投地。由於我倆職場相距也就100米，經常晚上問我在不在？要是在一起吃飯，喝點小酒嘮嗑。

喝了酒話就多，T前輩就會和我說說以前的故事。

T前輩是上海人，靜安區老家。年輕時候趕上文革，家裡成分也不太好，所以吃了不少苦。69年來了日本，據說當時還沒滿20歲。當然，69年中日還沒建交，怎麼能來日本我曾經有疑問，不過一直沒問出來，想想也明白是怎麼來的。

「我當年剛到日本招生的時候，是84年。算起來我應該是第一個來中國招生的學校了。」

排骨心想第一個應該是弘文學院，不過那是戰前，你要說建國以後也許你是第一。

「那時候來日本的都是要來打工的，而且都是國內有頭有臉的人物的孩子才能來日本留學，普通家庭根本不可能。那時候語言學校也少，而且都是韓國人和台灣人，在中國招生的都還沒有。我是第一個。」T前輩喝了一口小酒，繼續說：「結果被抓了。」

嗯？這轉折有點大，排骨一下沒反應過來。咋會被抓了呢？

「那時候我們在一個賓館裡，學生來面試，還要交報名費。結果人來太多了，被群眾舉報了。公安局來人把我和另一個日本老師都帶走了，拘留了好幾個小時。」看來不光是北京有朝陽群眾，上海也有靜安群眾。不過那時候估計群眾警惕性都挺高，畢竟鬼子離開中國還不到40年，還是有很多人記住的。

「結果只能喊駐上海日本領事館呀，領事館來人了，不過沒用。公安局根本不搭理領事館，查清楚了再說。把我們繼續扣下了。後來還是學生家長管用，畢竟這批去日本學生的家長大都是知名人士。有著名的演員、有官員、還有曲藝藝術家。後來幾輪家長找關係，查清楚我們只是來招生的，才把我們放出來。」外交無小事，雖然80年代中日已經建交，上層關係一直不錯，但也不是說來就可以來的。民間還是有一定反日情緒的，公安局不理領事館也在情理之中。

「後來還是有個剛進公安局的小夥子，幫我解決了這個事情。偷偷和我說，讓我別收這麼多報名費，另外就是也不要太高調，國內還沒開放私費留學到這個地步呢。當然，他也有一個條件，讓我把他辦到日本去。我當然同意了，後來這個小夥子到我學校，學的挺認真的。考上早稻田了，在日本現在自己也有公司，混的也還不錯。」84年進入公安戰線，要是走仕途的話估計到現在也能到市長級別了吧，未必就是到日本就好吧，人生不光是看努力，還要看歷史的進程的。

「後來幾十年我都沒敢再去國內招生，2000年前後才開始又去國內招生了，那時候國內中介天天請吃飯，就是為了讓日本的學校多給幾個名額。」這個事情很多語言學校的校代都和我說過，2000年前後正好是留學生大量留學日本的時候，一個學校來中國招生，幾百學生面試的場面非常壯觀。哪像現在是一個學生來中介，然後中介拿出一大堆學校讓他挑。

「可惜呀，那時候我精力沒放在學校上，結果學校一直沒擴大，就是100多人的規模。和朋友一起做了好多事業，有賺錢的也有虧本的。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好多我當年帶的小弟都超過我了。」T前輩有個福建的後輩K桑，一開始跟著T前輩學經營語言學校。經過幾十年的發展已經規模上千，有好幾棟樓。從財產來說遠遠超過T前輩。

「但你孩子比他們家強。」我順口說了句，也是安慰T前輩。T前輩三個孩子，兩兒一女，全是東大畢業。兩兒都是公務員，女兒是醫學院，剛剛畢業在當研修醫，以後也是前途無量。無論從中日哪方面的角度來看，都可以說教子有方。

聽到這，T前輩驕傲的笑了笑，「哎，自己當年沒有那個條件，只能多在自己孩子身上多下苦工了。為了孩子的教育也沒少費錢，不過也算有點成就吧。現在來日本的留學生也都不用像我們那個時代打工了，都是來日本要好好學習的，以後還是要看你們的了。」

其實在我們這些00年以後來日本的後輩眼裡，T前輩也算絕對的成功人士了。90年代回國在上海買了套房，現在至少翻了20倍，還在緬甸有投資的酒店，在日本也有2棟房產，東京肚都內一棟，熱海邊別墅一棟，幾個子女更是日本精英教育以後不說前途無量，也至少是不用擔心，還有什麼遺憾的呢？

「我沒啥遺憾的了，其實我是幸運的。人呀，一輩子總會碰上至少一次改變的大機會，能抓住了，不說飛黃騰達，至少也是衣食無憂了，尤其是國家經濟騰飛的時候。」說到這裡T前輩指指自己的鼻子，「而我碰上了兩次，日本一次，中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