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齊奢侈品,真的能提升社交圈嗎?談談消費主義VS.反消費主義

高質量消費品 + 品牌營銷 = 奢侈品品牌 ≈ Logo ≠ 奢侈品

首先,要認清楚「奢侈品品牌」和「奢侈品」之間的關係。奢侈品本身的品牌效應,必然是奢侈品品牌;然而,奢侈品品牌銷售的,大多都不是奢侈品,即「奢侈品」和「奢侈品品牌」是母集和子集的關係。奢侈品品牌是由奢侈品演化而來。這種演化的完成,需要一定的時間段,以及相匹配的環境和條件。

一項最新的研究結果表明,世界上具有150史的奢侈品品牌,大約會用5左右的時間完善奢侈品品牌的基因,用80年左右的時間形成具有世界影響力的奢侈品品牌

什麼是奢侈品:

擁有悠久歷史,製作工藝精良(純手工),有自己獨特的文化價值,並且出品量極少的「非生活必需品」。如:堅持全手工縫製的法國皮具品牌Moynat, 經典手工鞋品牌Massaro,英倫帽子天才Philip Treacy的同名品牌,日本手工眼鏡職人小竹長兵衛的同名品牌……

以前,Hermes的Birkin和Kelly還是全手工縫製,但是我愛玩皮的朋友說,2016年開始,這兩款包裡面看不見的走線也都是機器壓出來的了。

什麼奢侈品品牌:

不一定有悠久歷史(Mac Jacob, Sophia Webster等),製作工藝精良(機器批量生產),有獨特的文化價值,將大批量生產的高質量消費品用市場營銷和品牌營銷等方式打造成「稀有品」,簡單,奢侈品品牌的配方是:量消」+品牌營銷

vs. 反消

根據麥肯錫解讀中國的數據顯示,中國的奢侈品市場在2010-2015年的奢侈品消費年增長率為18%,佔全球奢侈品市場份額的20%。在中國這樣一個發展中國家,奢侈品市場上漲的勢頭如此迅猛,除了中國經濟得到快速發展人民財富迅速累計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從上世紀80年代開始,中國已經進入了社會

女人之所以行自我消是因她與自己的關係是由符號和表達持的……女人對自己的眼光,對自己的皮膚都沒有自信,屬於她自己的東西絲毫不能給她帶來自信……

《消費社會》- 讓·波德里亞

1970年,法國哲學家鮑德里亞出版了著名的《消費社會》(La Société de consommation),鮑德里亞將克思主的政治經濟學和符號學關聯在一起,對資本主義社會中消費主義進行了深刻的批判。鮑德里亞認為,鮑德里亞認為消費者所購買的商品,其實都是些「符號物體」(objets-signes),即,商品的功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人類消費的不再是商品的使用價值而是其象徵的文化價值。

用一個很具象的例子來解釋鮑德里亞的「符號物體」,就是奢侈品上的LOGO。當購買一個Chanel手包,人購買的不再是一個「生產出來的物體」,而是它在社會中所能關聯的「符號價值」。一個雙C的LOGO,這是一個社會中的象徵符號,這個符號的價值因地域、空間、或時間截點而發生改變。舉例來說,在一個中國的白領公司,女孩子背一個Chanel的包,她所要獲得的不是那二兩的羊皮和鐵鏈子,而是LOGO所象徵的「財富、地位、社會認同感和優越感」。然而,同樣的Chanel包放在加拿大的大學校園,它代表的就是「虛榮、不勞而獲、炫耀和膚淺」。

越來越多的人在消費中獲得快樂,而不是從生產中獲得快樂,這是資本主義社會的本質決定的最終宿命。在追逐主義的道路上,很多人也把自己活成了「消費社會中的一個符號」,就比如,女性把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割讓出來變成了消費品,比如隆乳。在一個「消費社會」,所有的一切都是可以被消費的,而這種全維度的「可消費性」更加推動了「社會階級固化」,即打造了一個個牢不可破的社交圈。

奢侈品和社交圈的關係

社交圈是什麼?從社會符號學理解,或許可以解釋為:一個個相同或類似符號的集合。一個喝紅酒的社交圈很難接納一個握著啤酒瓶的陌生人;一個愛馬仕香奈兒的社交圈很難接納一個穿著H&M的敲門者。要進入一個新的社交圈,第一步或許真的要把自己「符號化」,把自己演繹成社會符號編碼的一件產物。

然而,用「符號化」後的個體進入了一個社交圈,能不能留下了是另一個命題。

如果憑藉符號化進入和一個新的社交圈,如果能最終留下來,那麼有兩種可能:

1. 這個社交圈是一個「空心化」的社交圈,即只有「符號」而沒有內涵。因為僅僅靠著一些類似的符號就能在這個社交圈留下來,那麼這個社交圈的本質也必然極度流於表面。每個人褪下那層符號的皮,並沒有更多可以挖掘的深度價值,自然也不會對一個新加入的成員有更多附加價值的要求。那麼,雖然我會恭喜你留下來的,但是我要質疑一聲,這是你心中的「更高的社交圈嗎?」

2. 這個社交圈是一個有內在價值的社交圈,這個內在價值可以包括人脈、學識、資源等等……而你本身也可以為這個社交圈提供這些價值,所以被大家接受並可以長期留下來了。社交圈不是慈善圈,社交圈成立的目的就是「物質、資源、信息等等有價值事物的等價交換」。它其實就是一個露天集市的概念,只不過在這個集市中,每個人手中的貨幣不是「金錢」,而是「無形資產」,比如,「幽默感」就是一種無形資產,它可以幫助你換取到其他如「學識、人脈」等等的無形資產,就是個「以無形換無形」的集市。如果你只穿戴了符號,而沒有手握其他的無形資產,那麼這個圈子的大門會很快關上。所以,如果你是屬於第二種情況留下來,我在恭喜你之餘,還是要再質疑一句,既然你有了這個社交圈所需的無形資產,那麼之前掛上一道道符號,還必要嗎?

從正反兩種情況分析,我對於「奢侈品提高社交圈」的看法是悲哀的。奢侈品或許可以幫助打入一個新的社交圈,但要說道「提高」,只怕它要嘆一句「臣妾做不到」。

奢侈品給人性提供了快捷出口

我們在追逐「消費主義」的這條大道上一路狂奔,並且不斷地讓自己淪為「他者」什麼叫做「消費主義」的他者?即,我們購買的一個包、一雙鞋並不是給自己看的,而是給身邊的觀眾看的。我們辛苦通過生產所得到的「幸福感」,是建立在別人對於「成功和幸福」的認同感上的。在消費主義社會,我們逐漸活成了別人人生的參照物,變成了一個「他者」。

然而,人性要有出口,人有那麼多需要宣洩的情緒和慾念,也有因集體主義壓力下衍生出的不安和恐懼。奢侈品好像一劑強心針,能最快填滿人性中的虛榮,也能最快撫平那些害怕被歧視、被孤立的心靈。我並不反對購買奢侈品,奢侈品給人性中的虛妄和不安全感提供了最快捷的出口;我只是想提醒一下,奢侈品能帶我們這些東西,但也就是這些東西而已。對於提高社交圈這個命題,它的價值或許還沒有一本書、一堂專業課來的大。

當反消費主義成了新的「奢侈」

中國設計師馬可是我最欣賞的設計師和藝術家,或許她離「服裝哲學家」也僅有一步之遙。可定的奢侈是:最低限度的的佔有,最和自由的精神生活,不著於一切世俗的慾望。

奢侈品品牌一年兩季告訴你:要換包了;快時尚每個月告訴你:要換衣服了;馬可的服裝哲學擯棄了這兩者,強調了最低限度的對物質的佔有,這就是一種反消費主義的提現,是一種罕見的對「消費主義」說不的宣言。

這個矛盾就在於,資本主義市場的本質決定了它會堅定不移地推動「消費主義」,這樣才能在一輪輪「生產-消費」的輪迴中保持社會經濟可持續性。任何打著「反消費主義」的品牌,最終要活下來也必然需要「被消費」,所以「反消費主義」最終也只能演變成一個「消費主義」社會中另類的「消費符號」。我對「反消費主義」的最終實現是悲觀的,但至少我們要知道這個精神。雖然大部分人都無力掙脫出這個「被驅動著消費一切、同時也在消費自我」的社會怪圈,最起碼我們需要了解,「消費主義」是一個站在資本社會身邊,和人性對立的一隻怪獸,它吐著紅芯子,正一點一點的蠶食著我們每一個人作為人最基本的「主動能動性」。

死也要死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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