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選自網易「大院子弟」
投機意識
大院子弟的青春期,在冷戰格局和「文革」渲染中,他們以為可以去戰場上大練身手,建功立業,接過父輩的班,指點江山,揮斥方遒。迅速到來的改革開放,打破了他們這種戰爭英雄夢,卻讓他們最早看到外面世界和物質世界的誘惑。腦子轉得快的,紛紛留學鍍金、創業、投資,紛紛利用父輩的特權、人脈關係網,搶先跑馬圈地進入各個資源領域,在以投機、官倒聞名的80、90年代,他們已在各行各業立下自己的山頭。
今天的地產、能源、交通、娛樂等各個領域的民營資本的大鱷,凡有大院子弟經歷的,在創業之初的80、90年代,有幾個不是聞風先動,佔了政策便宜,搭了順風車,通過決策層的人脈,搶了市場先機,近水樓台先得月的?直至今天,在一些普通民營資本難以觸及的曖昧領域,還有多少人的圈地運動依然靠著大院子弟血統積攢來下的人脈與資源。
身份優越
他們是1949年後的新北京人,從小的話語體系、人生經歷異於常人,講著京腔卻和土生土長鬍同里平頭百姓有本質區別。他們是各種時髦事物的嘗鮮者,哪怕在全民封禁的年代,他們可以帶著「批判」的名義,通過父母關係、單位便利看內參片,借閱禁書,偷聽敵台,所冒的風險大大小於普羅大眾。
按時間順序推演,一些學者歸納認為,大院子弟的人生經歷分成「文革」(參與者)、回歸者、改革者、頑主四個階段,這四個階段事實上都和出身血統、文化壟斷、特權享受等休戚相關,而在80年代的暴發戶輩出,90年代以來文化盜版事業普及,新世紀以來互聯網全球化以來,大院子弟已經到深藏功與名的階段。
蠻霸好鬥
大院子弟就像王朔小說里電影一樣「動物兇猛」,因為在鎖閉的環境長大,讓他們一定程度上是與大社會隔離了,在備戰、備荒、批鬥、揭發的「文革」環境中摸爬滾打,身份優越讓他們很難冷靜觀察、優雅從容,他們的統治欲、支配欲,在封閉年代體現為軍事化崇拜,文攻武鬥派系英雄崇拜,而在商業年代,就是「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土豪崇拜,資本炫富與資源壟斷兩兩相望,在宛如自家後院的市場橫衝直撞。
面對中日、中美等關係,今天很多大院子弟骨子裡還是主戰派。源於青春期的迷狂,他們是鐵腕人物、極權政治、鐵拳軍隊的崇拜者。這一精神發揮在商業領域,就是弱肉強食野蠻生存的叢林法則。 陳紅能夠從女演員身份向女製片人成功轉型,看起來纖弱的女子成為女強人,恐怕也與她在部隊大院成長的經歷不無關係。
缺乏自省意識
作為當時最火爆的年輕人,如今散落在世界各地避世安度餘生的老人,當年他們以打砸搶敢把皇帝拉下馬出名,他們面對鏡頭除了推卸責任,竟然毫無懺悔意識,或者懺悔也是自認為是歷史受害者,形勢所迫大環境所逼自己並無多大責任。
從小被追捧,在優越感里生活,乃至人格單一,面子大,有傲氣,缺乏同理心,缺乏自省、自我審視精神的實質,就是自戀和放不下架子。比如,觀眾惡評作品,票房沒達到預期,馮小剛就跳起來破口大罵,一邊卻巴不得自封為大師,自由駕馭文藝片、商業片兩種東西,自視甚高,偶有摔跤就撒嬌犯渾,可不被市場和觀眾待見。
貧嘴能事
大院子弟能侃,貧嘴,和皇城根下的老北京平頭百姓能侃是兩回事,老百姓胡噴瞎掰,煞有介事,很多時候是愛慕虛榮,攀龍附鳳、添油加醋滿足向陌生人、外地人炫耀自己京城身份的需求;大院子弟不同,他們的父親功勛,以及他們經歷的各種事件、風波,隨便把一條都能頭頭是道,其他人艷羨的各種政治軼事、八卦,都能在他們口中衍生出各種趣味,即便他們調侃紅色故事,都是以濃郁的懷舊氣氛進行,一種青春期的浪潮剛剛消退的沉湎。
大院子弟們的貧嘴也和天橋相聲里的貧得窮開心,街巷衚衕貧嘴張大民式的貧得自給自足是不一樣的,他們的貧有點知識卻反知識,他們自認為是人民群眾卻樂於超脫出群眾,做群眾代言人,所以貧嘴這種幽默離開中國大陸的語境和土壤,在香港、台灣等華語圈就完全失靈。
不徹底的叛逆
大院子弟里像崔健的徹底叛逆是比較少的,乃至於王朔都有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內里羞澀,所謂「痞子文學」在形式、故事、人物上的叛逆,都是單純的性格與審美、言談舉止上的叛逆,還沒到弒父、揭竿深入骨髓上的大叛逆,有一種大院子弟在極權失勢後的自我放逐,對商品經濟時代的揶揄。他們調戲知識分子、戲耍底層庶民也就成為必然。無論何時,他們不可能成為平民的代言人。
大院子弟因為有一層保護膜,在封閉年代的叛逆行為也不會傷及自身存在,而且能順勢短暫站立在時代潮頭成為偶像,在信息爆炸傳播發達、草根偶像輩出的時候,他們還是舊思維,可是時代的瓶子不容許再裝舊酒來販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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